《当男二上位之后》皆为灵

37、第三十七章

　　秋祁宣转身，看着不解的秋桡。

　　“你做的很好，没有什么错处，但是如今，你不必再做暗卫，为他人卖命，也试着去过平凡人的日子吧。”他的声音轻柔，带着不容回绝的意思。

　　秋桡低下头，闷声回道：“是，秋桡谨遵主子的意思。”

　　他笑着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走着，抬手拂去嘴角的血迹，额间的半翅忽暗忽明。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夏芊浔一直睡着，墨玉推开房门，只看见躺在床上的夏芊浔，不见了夏祁晨的踪影。

　　她守在夏芊浔床边，一言不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不会问，也不能提。

　　红日难得从云层中探出头，日光透过窗户，投进屋内。

　　床上的少女眼角滑落一滴泪，偏过头去。

　　他还是走了。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的一场梦。

　　许久，她抬手将泪痕擦去，幽幽坐起身来，床边投来担忧的神色。

　　她转过头，勉强自己笑起来。

　　“我没事，去看看春凰怎么样了？”

　　墨玉闻言，伸手将她扶起，睡了多日，脚都有些发软，她倔强地推开墨玉，艰难地前行。

　　刚走了两步，一个踉跄往桌子上磕去，墨玉早有准备，一把将她拉回。

　　她心底一惊，眼看桌角离自己越来越近，下一刻，身后一股强力将她拉远。

　　她靠在墨玉身上，惊魂未定地咽了一口唾沫。

　　幸好墨玉眼疾手快，不然她现在就毁容了，还是让墨玉牵着比较靠谱。

　　她反手紧紧拉住墨玉的手，回到床边。

　　一连好几日，夏芊浔连屋子都没能出去，只觉得站不起来，碎灵剑的后劲还挺大。

　　天色瞳朦夏芊浔踩着绣着海棠花的新鞋，站在墨玉面前，得意洋洋地炫耀着。

　　墨玉淡笑着，猛然惊喜地看着夏芊浔的脚。

　　“宫主，你能站起来了！”

　　夏芊浔跺了跺脚，又转了好几圈。

　　“我又不是瘸了，迟早会恢复的。”

　　说着蹦蹦跳跳的踏出房门，飞快的跑了出去。

　　“走，我们去看看春凰和春芗。”

　　墨玉无奈地摇摇头，抬步跟上。

　　她本以为，宫主会为国主之事伤心，她还特意去外面学了好多安慰人的话，结果一句也用不上。

　　春芗静静靠在火炎玉床边，闭着眼睛小憩，微红的灵力将春凰包裹其中。

　　她一直守在这里，怎么也不愿意离开一步，春庭雨只好吩咐人每日按时送来饭菜。

　　夏芊浔放轻脚步，拿起一旁的披风搭在春芗身上，又悄悄地关好门。

　　眼角撇过鲜红的花海，她心下陈然，提起裙子朝着花海跑去。

　　墨玉远远地看着在花海中嬉戏的夏芊浔，心底却开心不起来。

　　夏芊浔在花海中跑跑跳跳，好不高兴。

　　玩的累了，她站立在花丛中，张开双手，日光照在她海棠色的裙子上。夏芊浔闭上眼，一咬牙，直挺挺往后倒下去。

　　秋日的风吹得她如同一片将要落地的花瓣，她紧紧闭着眼睛，耳边风声疾驰，眼看就要砸在花上。

　　她心想，花花们，对不起，等我爬起来一定好好给你们浇水施肥补偿你们！

　　预料之中的结果没有到来，一双强有力的手将她接住。

　　夏芊浔呆愣片刻，欣喜的睁开眼。

　　“我就知…”

　　眼前是一脸担忧的墨玉，墨玉将夏芊浔托起来，认真的看着她。

　　“宫主，你没事吧？是不是又觉得走不动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夏芊浔话还未说完，心却一下子跌到谷底，他没来，原来真的只是个梦。

　　她推开墨玉，抬头看着当空的烈日，却被照的头晕眼花，脚下一个踉跄又要摔下去。

　　墨玉赶紧上前，夏芊浔手中灵力一闪，堪堪稳住身形。

　　“我没事，回去吧。”

　　墨玉收回伸出的手，默默跟在夏芊浔身后。

　　明明记了那么多安慰人的话，偏偏这一刻却怎么也挑不出来一句能让宫主听起来顺心点的。

　　她索性闭上嘴，安安静静跟着。

　　夏芊浔一路走出花海，看着竹烟馆的牌子，微微开口：“把我们的人都叫过来吧。”

　　墨玉抬头，不解地看着夏芊浔，片刻，她转过身，难得看见她两只手都不拿剑的样子。她指尖翻飞，一个个灵诀散出，不多时，院子里便站满了人。

　　大部分穿着和墨玉一样的黑衣，也有些穿着小贩，掌柜，舞姬的衣服，恭恭敬敬站在夏芊浔面前。

　　一眼望去，花海中也站了不少人，还有些在陆续赶来。

　　墨玉走近夏芊浔身前，拿出许久不见的严肃语气说着。

　　“宫主，就近的人已经在赶来，远些的恐怕还要等些时候。”

　　她放出的是紧急信，保证所有人能最快赶过来，不管有多远，半日之内一定会赶到。

　　夏芊浔微微点头，抬眼看着这些人，袖子被攥的紧紧的。

　　“我知道了。”

　　这些人她有些或许在其他地方见过，有些一直在暗处保护她，但她从未记住过他们的样子，她的眼神拂过每个人的面庞。

　　他们一一摘下脸上的伪装，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秋日的太阳依旧明媚，夏芊浔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可那些人，一动不动，直直站在她身前。

　　她知道，这些都是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朝墨玉递过去一个眼色，墨玉立刻会意，微微颔首。

　　又转过头对着浩浩荡荡的人点头，人群按衣服和所从之事站好，立刻变得一目了然。

　　待人群不再走动，回首看着夏芊浔。

　　“宫主，除了穆长老，其他人都已到了。”

　　暮风徐来，夏芊浔随意擦拭了额头的汗珠，明月高悬，她眼神坚定，看着这些把灵水宫当做自己家一样的人们。

　　“诸位，如今战乱四起，灵蝶失控，不久，必将血流成河。”

　　她看着这些人，他们眼睛里流出希冀的光芒，他们将她当做主子，但她不能害了他们。

　　“若有想要安稳度过余生者，在墨玉这里领了地契银票，便可安然离去，和灵水宫不会再有任何羁绊。”

　　此话一出，连墨玉也不明所以地看向她，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他们怎么可能弃灵水宫于不顾？

　　他们都是孤儿，是灵水宫给了他们生存的地方，让他们活下来，人群中各异的目光投在夏芊浔身上。

　　她不以为然，捏了捏手心的汗，提起一口气继续说着。

　　“我夏芊浔在此立誓，若有想要离开灵水宫者，我必定保你们平安度过此乱，让你们活下去！”她说出最后一句话，心中似乎有个地方松懈了一般，明亮地眸子看着这些陌生的脸。

　　他们的神色似乎又和刚才不一样了，却没有一个人离开，全都屹立在她面前。

　　她想，他们应该还在考虑吧，她可以等。

　　片刻，整齐洪亮的声音响起，夏芊浔心中堵的说不出话来。

　　“我等与宫主同生死，共存亡！”

　　“我等与宫主同生死，共存亡！”

　　连墨玉也跪在她的面前，声音坚定，不可动摇。

　　“我等与宫主同生死，共存亡！”

　　夏芊浔看着这些人，眼中升起一层雾气，她闭了闭眼，驱散心中的不适。

　　走下台阶，步履轻盈，将他们一个个记在心底。

　　“既如此，我必与你们一同前行！”

　　她不会辜负这些人的追随，她生来就是一个不幸的人。

　　任谁靠近她，都会变得不幸。

　　既然如此，她便打破这僵局，让所有人都得偿所愿。

　　她声音清冽，褪去了儿时脆生生的嗓子，说起话来竟也变得有力。

　　“冬国已经成了活死人的地方，他们不日定会来袭，到时还请各位倾尽全力，保下春国！”

　　这是最后的净土了，她不想连最后的地方也守不住。

　　“谨遵宫主之令！”

　　整齐划一的声音让人精神振奋。

　　她抬手，院中的人逐渐散去，只留下她和墨玉。

　　但她知道，他们都在。

　　果然，没过几日，冬辰宇就带着冬国的大军朝着玉雪城逼近。

　　上次那些人，不过是些探路兵。

　　冬锐寒带着大军前来，想要她做个交易。夏芊浔皱着眉，一脸不愿地看着他，若是能答应他的要求，他就会出兵相助。

　　“你到底想做什么？”

　　夏芊浔有些不耐烦，连带着声音都有明显的不喜。

　　冬锐寒一脸真诚看着她，让她觉得不舒服，要不是合作能让春国更有把握打赢这场仗，她定不会愿意来见他。

　　“你知道的，芊浔，只要你给我灵蝶，我能解决好所有事，然后带你走！”

　　冬锐寒希冀的眼神让夏芊浔觉得恶心，她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冬锐寒，你能换句话说吗？这句我都听腻了。”夏芊浔嫌恶的看着他，冬锐寒的神色变得谄媚，不停地向夏芊浔靠近。

　　“芊浔，你相信我！相信我！”

　　夏芊浔后退，一个结界隔开她和冬锐寒距离，嘲讽地看着他。

　　“不必多说，我就算死，也不会把灵蝶交给你！”

　　一个心里只想要权利和地位，还恬不知耻地以别人借口为由的人，比冬辰宇之类更加令人不耻。

　　她不想再看见他了。

　　就当她当初瞎了眼。

　　她们从未站在同一阵线上，她也不会强求，只是觉得自己太笨，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个人，曾经有那么一刻，她是真的想过要嫁给他。

　　是她识人不清。

　　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自己。

　　冬锐寒被结界挡住，怎么也打不开，修习的灵力在夏芊浔面前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回到阵前，身后是所有灵水宫的人，连春芗也不再沉溺于悲伤，带着竹烟馆的人站上城楼。

　　冬辰宇带着大军逼近城下，众人合力撑起结界，将玉雪城的普通人护在城内。

　　夏芊浔看着冬辰宇，从他身上发觉一丝熟悉的气息，她惊恐地看向春芗，却发现她毫无察觉。

　　是了，春芗当初就没感到秋羽的异常，在竹烟馆多年也未曾发现百鸟朝凤有什么不对。

　　只因为她曾经身负灵蝶，这才让她比常人更加敏锐。

　　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她低下头，看见从衣服里冒出来的丝丝黑气。

　　抬眸间，她好似看见秋羽的脸就在眼前，阴鸷的看着她。

　　“放弃吧！你终究抵不过我的！”

　　“放弃吧！”

　　“你始终会输的！”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缓缓放下手，一身灵力化作一柄碎灵剑，朝着自己心口而去。

　　“芊浔！”

　　“宫主！”

　　“芊浔！”

　　碎灵剑逼近心口，被一只素白的手紧紧握住，夏芊浔瞥见滴落的血，模糊的意识有了一丝清醒。

　　她转过头，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春凰清冷的脸映入眼帘。

　　“芊浔！醒过来！”

　　春凰另一只手打在她的腹部，将残余的黑气逼出体外。

　　夏芊浔瞬间清醒过来，碎灵剑化作灵力没入体内，她重新撑起结界，惊喜的看着春凰。

　　“春凰，你醒了！”

　　夏芊浔眼中明亮，脸上掩不住的喜色，纵然现在身前是千军万马，她也觉得高兴。

　　她本以为，春凰再不能醒过来了。

　　只是，她是怎么醒过来的？

　　春凰转过身，看着泪眼朦胧的春芗，一袭红衣明艳动人，春芗从前最不爱穿红色，如今竟也改了性子？

　　“春凰…”

　　强大的灵力注入，结界又牢固了几分，她的声音依旧带着些许媚色。

　　“你们都来了，怎能少了我。再说了，这玉雪城也是我的地盘，决不能这些人踏足！”

　　说着，浑厚的灵力散开，打倒了一片毫无知觉的人。

　　灵水宫和竹烟馆的人冲出结界，在战场上厮杀着，这人虽然很弱，但是他们不怕伤痛，只要没死，就会继续站起来。

　　纵然灵水宫和竹烟馆的人灵力不俗，也抵不过人多势众，有人开始受伤，伤口冒着丝丝黑气，意识如夏芊浔一样模糊，灵力化为碎灵剑刺向自己。

　　夏芊浔飞身阻止，将黑气逼出，把人送进结界。

　　又回过头解决着这些木偶一般的人，她的脸上很快便沾满鲜血，裙子被鲜血染透，裙角的粉色海棠花变得鲜红。

　　她不停地解决着这些人，一但有人受伤，她必须立即阻止他们自伤，然后送回结界。

　　春凰和春凰也散落在各处，在人群中混战。

　　冬辰宇勾起嘴角，看着这些负隅顽抗的人，嘲笑着她们的弱小。

　　他还没出手呢，这就坚持不住了吗？

　　真是高估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