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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   “我怕什么啊,不止心里有鬼,在这儿还能天天看见鬼呢。”方辞梗着脖子反驳,肯定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怂了的。

      但下一秒他又很识时务地调转了话头:“算了,还是聊回你们的事吧,时先生,看样子你从老胡这儿也得不到什么新的线索了,接下来你们准备要怎么办?”

      冒着被发现的风险都要进到厌径当中,这两人铁定是不可能就这么回去的。

      加上自己收了他们的好处,方辞也决定只要不危及生命,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就尽自己所能来帮。

      时闳坦诚道:“我们准备离开。”

      方辞嘴巴都还没合上,就听见时闳这话,一下子将自己的假想推翻,浮现几分失落的表情:“你是说,你们就这么走了?”

      “对啊,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时闳觉得好笑,这方辞不会觉得,他们两个要直接冲到杭茜面前跟她宣战吧。

      当然是得先跟其他宗门的人汇合,然后再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应付。

      方辞坐直了些:“倒是也没什么问题,你们自便。”

      只是这样就看不了好戏了,他还觉得怪遗憾的,厌径可是很久都没发生过新鲜事了,本来他还想着能掀起轩然大波来呢。

      时闳轻点头:“感谢两位的帮忙,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他转过身时,付城亦也亦步亦趋地跟上去,两人进到院中。

      见两人走出几步之后,方辞凑到胡稳玉身边小声道:“你说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居然就这么离开?”

      “你收了不少好处吧,怎么这么殷勤,看着比当事人还要急。”胡稳玉看向两人离开的背影。

      方辞啧了一声:“好处也有,但是你难道不好奇吗,那个神出鬼没的鬼皇,至今也没人知晓她的前世。”

      胡稳玉脸上出现一丝不悦:“实在没事做的话,你可以来给我养花。”

      厌径向来寸草不生,哪怕不种在土地里,植物光是接触到厌径的空气都会迅速枯萎,胡稳玉能养好这一缸的滴水观音,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我可没这个本事,也没有你的耐心,那我走了,正好送送这两位客人,说不定能以后还能给我带来新的生意呢。”

      自己在厌径待久了,跟正派人士能接触的时间屈指可数,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两个客源。

      方辞从水缸边站起,经过胡稳玉的时候,却被他拽住手腕,他愕然道:“怎么了?”

      “再待一会儿。”胡稳玉还看着屋外,没再有什么动作。

      方辞觉着惊奇,平时过来,他不催着自己走都算好的,怎么今天还特意让自己留下来,难不成还转性了。

      同一时间,另外两人也到了门口,付城亦正欲推开门,手才抬到半空中,时闳突然出声:“等一下。”

      “怎么了师父?”付城亦疑惑地转过头。

      “到我身边来。”时闳脸上带着几分谨慎,盯着木门的眼神也没动过,敏锐地察觉到此刻门的另一侧有着什么。

      叩叩叩,门被敲响三声。

      身边的环境音逐渐变低,而后消失在耳际,只剩那几声敲门声变得愈发明显,好似还带着回声,萦绕在脑中。

      没听到院里的人应答,来人似乎急了,门复又被叩响几次。

      付城亦看向时闳,注意到他的表情,心也跟着悬起来,站到他身边,却不肯再往后了。

      反倒是屋里的方辞,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朋友吗?”

      跟胡稳玉的相识是凑巧,要不是方辞一直锲而不舍地在他周围转,还真不一定能让胡稳玉接受自己的存在。

      这么几年看下来,胡稳玉完全就是独居,他也没见过什么新面孔出现。

      能成为他的好朋友,方辞还因此很骄傲来着。

      胡稳玉神色照常:“我可不算是她朋友,准确来讲,她没朋友,跟你没关系,你就好好在屋里待着就行。”

      方辞没听明白他说的话,却听见门口又有新的动静传来。

      大概是等不及,来者直接推开门,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有些苍白和瘦削的手掌。

      门缝逐渐变宽,出现大片刺眼的红色,是她穿着的衣裙。

      木门撞击到墙上之后,又往回弹了弹,发出吱呀声,此刻却没人关注,时闳几乎立刻确认,这位就是杭茜。

      但实话讲,杭茜跟他想象中的长相,或者说气质是完全不同的。

      当年的那场事件,在听过肖黎的讲述之后,杭茜那番作为,本人该是张扬热烈的性子,是很自信,然后待人接物也很随意的性格。

      可如今展现在他面前的,尽管杭茜这样看过去跟寻常人没什么差别,身上也没有半点阴森鬼气散发出来,但就是能察觉出掩饰不住的阴郁。

      究竟是经历过什么呢,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就像胡稳玉讲的,是因为文盛华离开,对她造成的影响吗。

      时闳按兵不动,看着杭茜眼神落在他们身上,上上下下地扫视了几眼,带着狠戾,还有几分玩味和探究,仿若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她朱唇轻启:“觉得这样进鬼市,我就不会发现是吗,不过你们比我想象中要来得快一些。”

      周身温度明显降低了好几个度,时闳往前半步:“你想怎么样?”

      “你们不是清楚了吗,我就是想杀了宗门的修道者,因为你们看上去就让人生厌。”

      杭茜讲着话,语气变得愤怒,人就一直站在原地没动,但红衣裙摆却自己飘起来,原本隐藏的实力也完全显现出来。

      摄人的威压在这一方天地当中展开,远方有呼喊声传出,整个鬼市也跟着一同骚乱。

      悬挂在半空中的那些绿色灯笼开始缓慢地旋转,时闳无师自通,突然就明白了杭茜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

      灯笼就是杭茜的眼线,她可以连接到其中任意一个,然后得知在灯笼附近发生的场景。

      刚才跟胡稳玉的谈话,虽说是关起门来讲的,可没躲过悬挂着的灯笼,他毫不怀疑杭茜听完了他们全程的谈话内容。

      时闳甚至还抽空回忆了刚才,胡稳玉几次都在制止方辞对杭茜的议论和调侃。

      如此表现,就是有很大的可能性,他是清楚有监控这一点的,可方辞作为他的好友也不知晓。

      这是不是说明,胡稳玉跟杭茜之间也是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联系的,才会跟着隐瞒。

      只是现状由不得他细想,眼前应付杭茜才是最主要的。

      时闳借用了一下院中盛着的水,水面轻微抖动着,然后有无数水珠漂浮起来,化作数道泛着寒光的冰刺,隔绝在他们和杭茜之间。

      既是防御,也是警告。

      “我希望我们能好好谈谈,我听说过当年的事情,可如今这批宗门的人,跟那件事大多没有关系。”

      眼下最重要的,是得了解事情真相,知道杭茜怨恨的出发点,才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杭茜嘴角笑意更甚:“人不一样了,可是规则还是没变,我是鬼,怨气可是很深,不杀点人就难受,那为什么不让自己痛快一点。”

      她兴致更足:“尤其是对你们这种,自以为舍生取义,送上门来等着我杀的,更让我开心。”

      时闳看出来杭茜这话并不是恐吓,是真的存了杀意的,他用灵力传讯,让付城亦趁机先离开。

      见人没动,时闳有些焦急地看过去一眼,这时候就别逞强了,明显更适合留下来的人是自己。

      他跟杭茜一旦交手,还能僵持一段时间,到时候说不准就能等到援手过来。

      付城亦亮出佩剑,本命剑察觉到越级的气息之后,发出铮鸣声,被杭茜散发的鬼气震慑着,剑身都微微抖动起来,如临大敌。

      但主人坚守在原地抗衡,它也不能就此退缩,维持着自己的使命。

      握剑的手又紧了些,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险境,付城亦倒并不觉得害怕,要他放时闳一个人在这儿,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选择性地忽视了时闳的话,选择跟他一起面对。

      杭茜眼尾微微朝上勾着,泛着几分潋滟,打趣道:“你徒弟看上去很忠心啊,怎么办,我都对他有点好感了,不然留下来吧。”

      虽然不知道两人谈话的内容,但通过灵力波动,她是能察觉出来两人进行了交流的。

      最主要的是……杭茜神色凛了凛,她从小徒弟的脸上,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那时候她跟在文盛华身边,遇到威胁时,也偶尔会浮现出这样的神情。

      心中怅然,她罕见地回忆起以前的场景,事实上自从进入厌径之后,她已经很久都没再试图去记起往事了。

      想起相处的细节,只会让她觉得更痛。

      唯一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的,就是堵在胸口的怨气,让宗门修道者付出代价。

      杭茜忽然很想确定自己内心的判断,也想知道如今的宗门,遇到同样的状况,会如何去对待。

      “你如此高调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就是希望宗门能知晓你的存在吧,让他走,把消息带出去,不就顺了你的意吗?”

      时闳放稳声线,努力不让内心的紧张担忧流露出来。

      “啧”,杭茜眉间微蹙,颇有些为难的样子,半晌之后才开口,“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让谁离开才好呢,或者让我手下的人出去传话也不错。”

      付城亦站出来:“我人微言轻,说的话不会有人相信的。”

      时闳不耐烦地看向他:“逞什么能,还嫌自己犯的错不够多吗,滚回去,别在这儿碍眼。”

      真跟杭茜动起手来的话,他也不一定就会完全落在下风,但为了保险起见,总得有人先离开才好。

      虽说他们肩负着作为样本的使命在做任务,系统不会让他们真的死掉,时闳还是不敢这么冒险。

      杭茜真的纠结起来,像在挑选什么货品,然后做好决定松了口气:“果然还是第一印象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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