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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日夜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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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吃饭了。”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郑苏苏一惊,慌忙伸手去按显示屏的按钮。屏幕迅速地黑了下来。苏苏定了定神,方才答道:“嗯,来了。”心脏依然“咚咚”地乱跳着,苏苏用力握住冰冷的金属门把手,暗自懊恼地皱了皱眉。呼啦一下拉开门,郑晖温和的笑脸出现在门口:“干什么呢?慢吞吞地。”
“没什么,”苏苏笑笑,做贼心虚似地不去看哥哥的眼睛,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下跑,嚷嚷道:“饿死我了。”身后传来郑晖低低的笑声:“慢点,有你吃的。”
苏苏跑得飞快,好像在逃避什么似地。她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小题大做,一边趿着拖鞋匆匆往饭桌跑。柔软的地毯将她的脚步隐藏的无声无息,偏偏还是被妈妈发现了:“苏苏,”郑苏苏听见一声轻轻的叫唤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她发誓她最讨厌妈妈这样叫她,不慌不忙的,偏偏让她心里没底。
她“嗯”了一声,顿住脚步坐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餐布上的花纹。妈妈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幽幽地飘了过来,若有若无地钻进她的鼻腔。“怎么在家里还跑那么急?一点小姐的样子都没有。”妈妈的话说的温温柔柔的,但听在苏苏耳朵里却是冷冷的,什么小姐啊?苏苏暗地里撇撇嘴,这都什么时代了。见苏苏闷闷地不说话,郑晖忙打圆场:“苏苏还小呢,这又有什么。妈,你对她太严苛了。”妈妈轻轻瞟了郑晖一眼,略带责备地说:“你就知道帮着她说话。苏苏下月就满十七了,不是小女孩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闷,妈妈没再说什么,走到爸爸边上,轻轻拿开了他挡住脸的报纸。爸爸像是刚刚醒过来似地抬起头,好脾气地对苏苏一笑:“哦,苏苏下来了,吃饭吧。”小艾忙机灵地跑去厨房帮着上菜。苏苏立起来去洗手,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格外地黑,衬得脸色苍白地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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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菜色丰盛,还有苏苏素来爱吃的炸虾球。但今天苏苏有些心不在焉地,只就着蔬菜扒了几口饭,就放下筷子。妈妈淡淡撇了她几眼,眉心皱起,没有说什么。爸爸却给她夹了几只虾球,温言劝道:“多吃点,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吃得这么少?”苏苏勉强吃了几口,忽然有些委屈地停住,眼睛看着桌面:“长什么身体?下个月我不是都十七了?”妈妈刚想呵斥她的无礼,一听她提到下月的生日,竟没有开口。饭桌保持着一种默契的沉默,郑晖担忧地看着苏苏,筷子停在半空。苏苏偏过脸不去看他,匆匆地吃完了饭,就沉默地往楼上跑。
呆坐在房里,苏苏有些沮丧地垂着头,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敲门。苏苏没有出声,知道门口那人急了,稍稍抬高声音喊着:“小姐,开开门。”是小艾。苏苏松了口气,倚在门边有气无力地拉开门,见小艾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过来,笑盈盈地说:“小姐,太太说你中午吃得少,让厨房再做的。”苏苏倒没再抗议,接过来慢慢地吃着。
小艾却神神秘秘地笑着,凑过来问道:“下个月是小姐生日啦,小姐有什么打算?”“能有什么打算?”苏苏无精打采地应道,拨拨碗里的红枣。“可是,”小艾意味深长地笑说,“小姐不是要订婚了?”“小艾!你说什么?”苏苏猛的听见“订婚”二字,如同耳畔生生地炸了个惊雷,抑制不住地叫了一声,面色通红地背过身去。还是李妈把小艾拉了出去。关上门,苏苏犹惊魂未定,深深吐了两口气,软软地背靠着门。门外不期然地传来轻轻地笑声,苏苏出神地听了会儿,耳根慢慢变得通红。李妈小声训斥着小艾:“你要死啊,这么大的事敢跟小姐乱说,太太还没告诉小姐呢。”“什么?小姐还不知道?”小艾惊呼着,“要死,我闯大祸了!”“你小声点!小姐那么聪明,也未必不知道,这事小时候就定下啦。你别再乱嚼舌根就是了……”声音渐渐轻不可闻。
苏苏出神地凝视着床头的一本书,那书的封面上一个穿着芭蕾舞裙的女孩定格在一转头的镜头上,她的目光深深地望着她,好像在诉说着一个未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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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打开电脑屏幕,一组照片鲜艳地呈现在她面前。那边已经是严寒的冬天,厚实的白雪覆满了整个天地,他穿着墨黑的羽绒服,迎着镜头露出一个笑容来。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几缕遮住眉毛,一双黑的锐利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这里,翘起的唇角似乎一开口就能说出硬邦邦的话来。但他的面庞毕竟柔和多了,苏苏回想起几年以前那个倔强的连韩叔叔都治不住的少年,不禁微微叹息。
苏苏看了好久,才翻了下一张。这张就显得温馨多了,他和一群金发碧眼的同学一起在举办一个派对,他正认真地倾听一个亚裔女孩子说话,那女孩个子高高的,笑容特别明快,苏苏注意地看了好几眼。
一张张翻过去,苏苏看的入迷,眼里都是他的影子:他在学校表演节目,他带着辛未在滑雪,他和傅阿姨一起在院子里堆雪人,他在院子里玩足球。她从来不知道,他原来可以做这么多事情。
可是她一点也不好,她日日夜夜都觉得心里少了一块。因为她从小就知道,她是要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