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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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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冉瞪大了眼睛,她年纪小,未见得如此架势,一时有些震惊。
“咳……咳……”锦一没想到一上来就有如此力道,噎了一噎。她自知清白对古代女子是多么重要,下意识想要保护隐私。但菘蓝说得太过直接,话已出口,此时也拦不住了。锦一看了看面色惨白的沉香,以及旁边一脸自责的石竹。
“女子的衣物是我们刚才搜证时,带过去的。”锦一淡定道。
陆星冉诧异地看向锦一,她们刚才一直在一起啊,根本没去过石竹的房间。
沉香震惊抬头,望向锦一之时,满是惶恐。
锦一脸色未变,也没有多言,接着说道:“说其他的证据吧。”
菘蓝看出锦一要保沉香,捏了捏手中的信件,说道:“信里有些线索,我给大家读一下。”
“读就不必了,呈上来给我看看吧。”
菘蓝的表现,让锦一颇为不喜。她似乎急于将罪名推到沉香身上。只是此时的锦一并不确定,菘蓝究竟是真的窃贼,还是想靠案件铲除异己。
信件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信息,大概是沉香不想让石竹担心,都是一些家常话。不过字里行间的爱意,却无所遁形。
“除了信件和……之外,这里还有一包银两,十八两。”菘蓝拿着钱袋,瞥了石竹一眼。“石竹的月例,也就五十文,这么多银两,还不是盗窃小姐财物得来的。”
菘蓝看锦一翻看钱袋里的银钱,再次说道:“小姐,本来看在我们都是丫鬟的份上,我不想告发沉香的。但是为了小姐的安危,我不得不说。前几日,我回府里为小姐取东西的时候,曾看到沉香进了您的房间,出来的时候鬼鬼祟祟。没多久之后,石竹也进去了,还拿了什么东西。”
此时的沉香和石竹,已经跪在厅中。可无论菘蓝怎么说,二人始终没有辩驳一句。
锦一看到沉香眼中的氤氲,和石竹手上的青筋。可他们不发一言,只挺直背脊跪着。
“陆小姐。”锦一突然开声。“可否让大家先行离开,我们单独与沉香石竹二人聊聊?”
陆小姐不明所以,但并没有拒绝,吩咐道:“大家先各自回房吧。”
“稍等。”锦一出口阻拦,“几位嫌疑人,今日烦请安排其他住所。之前的住所找人看管一下,破案之前,我不希望有无关人员进入。”
众人都看向陆小姐,陆星冉开口道:“按大小姐说得做吧。”
“菘蓝。”锦一看向站在陆星冉身边纹丝不动的丫鬟,“你也回去休息吧。”
菘蓝看了小姐一眼,发现她并无反驳,只好跟着一起下去。
天色漆黑,厅中昏暗。地上跪着二人,房间里寂静无声。
“沉香,石竹。”锦一终于开口说话,“想必你们有些隐情。我也看得出,你们就算背了这罪,也不愿将这隐情说出来。”
沉香微微动了动,膝上的手攥紧了些。
“我想给你们个机会。这里只有我和陆小姐,我想要一句的实话。”
陆星冉懵懵懂懂看着在场其他三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沉香低低啜泣了一声,石竹听到,立刻抓住了她的手。陆星冉惊讶地看着他们,再看看锦一。
“我给你们要个承诺可好?”锦一温声问二人。
“如果此次案件,与你们无关,我请陆小姐放你们出府成亲。”
陆星冉的嘴巴闭上了,咽了咽口水。
石竹听到这话,立刻抬起头,用力看着锦一,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锦一认真点点头,又看向陆星冉:“陆小姐可愿意?”
“也不是不行。”陆星冉扣扣裙上的梅花花纹,“但得是无罪之人才可以。”
“好,我……”石竹还没说出口,就对上了沉香的眼睛。
“沉香。”石竹的声音温柔了不少,“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沉香没说话,但石竹手中的,她的手掌柔软了些。
“陆小姐,锦大人。”石竹第一次毫无怨恨地和她们对话……
“我和沉香认识,是在一个秋日的深夜。那天我随少爷出门,很晚才回来。天色太晚,我想抄个近道回房间,却听到角落里,有一个女孩子的哭声。”
“我走近就看到了一个衣衫尽湿的姑娘。双颊通红,满是掌印,发丝凌乱,衣着单薄。我走上前问她,但她什么也不说。”
“后来有一天,我路过夫人院落旁。我看到夫人身边的孙嬷嬷,用木板抽在沉香身上,一下又一下。”石竹说道这里,眼睛通红,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压下心疼。“那天我假装少爷要过来,吓走了孙嬷嬷。后来我才知道,自从沉香被派到小姐这边,孙嬷嬷一直想要沉香传递消息,但她始终不愿。”
陆星冉听着皱起眉,她不知自己宅院里,还有这等污糟事。
“后来我时时关注着沉香,时常借少爷的名头,助她脱难。本是平静了一段时间的,但是后来,孙嬷嬷渐渐发现了我的狐假虎威,开始变本加厉虐待沉香。让她住最脏的屋子,吃发霉的饭,还将她……与恶狗关在一起。”
沉香似是想到了什么,身子轻轻颤了一下,石竹再次握住她的手。
“后来,我和沉香的事情,被孙嬷嬷发现。她利用我们的关系,威逼沉香给小姐投毒。如果按照她的计划投毒,夫人就可以放我们出府,不然就让沉香嫁给糟老头子做妾。”
“其实我曾经动摇过的,我想让沉香投毒后,带着她远走高飞,可沉香……”石竹看向身边的姑娘,“始终不愿。”
石竹再次看向陆小姐,沉声说道:“沉香私自进您房间的那一次,其实是将孙嬷嬷借送饭之名,偷放在您房间的不孕药物拿出来。我不知道她为何这样死心塌地地对小姐。正是因为她的忠心,我看到小姐罚她之后,曾醉酒大骂过小姐。”
厅里再次安静下来,陆星冉没想到内情竟是这样,一时有些懵。而锦一,却有几个疑点,还需要论证。
“沉香。”锦一轻声开口,“我知道这些可能是你的秘密,但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你可以给我们说说,为什么对陆小姐这样忠心吗?”
一直低着头的小姑娘,终于抬起头。她的眼睛通红,但脸上没有泪痕。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声音暗哑但坚定。
“因为陆府真正的夫人,曾经救过我的命……”
“你是说……我母亲,救过你?”陆星冉确认道。
沉香点点头,“我九岁那年,因为家里贫穷,被父亲卖到了青楼。”沉香感受到,握着她的大手,轻轻一颤,但她没有停下。
“那时我太小,怎么反抗都没有用。有一次,一个客人看中了我。那人扑到我身上,在我身上胡乱亲吻。就在快要成事的时候,我看到了床上的瓷枕。”沉香摇了摇头,想要挥走那段记忆。
“我拿起瓷枕用力砸了他的头,然后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正摔在陆夫人的轿前。陆夫人救了我,把我买回府里做丫鬟,才结束了我的噩梦。”
一直低头回禀的沉香,终于抬起头,看着陆星冉的眼睛,轻声说:“所以小姐,我不会背叛你的,你是我在陆家,最想保护的人。”
陆星冉的眼眶有些湿,这曲折的缘分,由她的母亲开始。兜兜转转,还是报回了自己身上。
善,本就是一个轮回。
洗脱了这对苦命鸳鸯的嫌疑,锦一便离开了陆府。走在寂寥无人的洛水县街头,她第一次感到融入了这片天地。任凭世界再更迭交替,任使文明重建发展,可善是不变的,爱也不变……
锦一被渣男劈腿的痛苦,淡了些。哪怕经历黑暗的人是她自己。但别人的星光点点的爱意,还是会照亮心中的角落。
锦一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她正了正身上的衣衫,急匆匆地赶回江府。
在回卧房之前,锦一先去了一趟江府的小厨房。作为一个标准的美食爱好者,锦一亲自下厨,鼓捣了半个时辰,终于还原了穿越前常吃的牛腩粉。
当飘香浓郁的气味,随着推门声飘进房内时,江临简抬起了眼睛。
门口的女人,手中端着一个榉木托盘,盘中放着一碗汤粉,色泽不错,香气……也算是诱人。唯一的缺点是,来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一看就不怀好意。
“江大人。”锦一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眼眸在烛光之下,更显几分摇曳。
虽说锦一整日跳脱随意,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是一个十足的美人。长发乌黑垂亮,面容白皙稚嫩,杏眼清朗,嘴唇小巧。如果不是这般容颜,陆老爷也不会花费心思将她买来。
江临简因其身份,一直对她排斥有加,再加上她本人不守礼节,更是对她平添厌恶。但此时她礼貌亲和,温顺乖巧,江大人一时有些语塞。
“您公务繁忙,我给您做了夜宵。”锦一将托盘摆在江临简面前,退后一步,背着手站在他身边。
“何事相求?”江临简懒得与她虚与委蛇,直接问道。
“我是来禀报进展的。”锦一赔笑脸,说完去寻衣襟中的记录线索的纸张。
江临简本直视她的眼睛,看到她伸进衣襟的手,表情有了一丝裂痕。他迅速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的汤粉,面色看似未变,但耳尖却是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