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年的暗恋》未隅念初

12、第 12 章

　　在老宅度过无趣的几天后，池钦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我在楠川，我们见一面吧。」

　　发消息的人是陈胥之。

　　池钦想着刚好无聊，闲得没事去面个基也是不错的选择，于是回复道:
　　「OK啊，什么时候？」

　　对面很快就回复了:
　　「明天下午吧，我在万达三楼的电影院等你。」

　　池钦:
　　「好啊，我会穿一件白色棉袄和牛仔裤。」

　　陈胥之:
　　「嗯嗯，我穿蓝色外套和白色长裤，头上带的针织帽。」

　　随后池钦又打开和林稚霜的聊天框，把截图发了过去。

　　林稚霜:
　　「不靠谱，你也太不靠谱了。」

　　池钦:
　　「可是我真的好想见他啊啊啊！」

　　林稚霜:
　　「看看照片好了，不行快跑。」

　　池钦噘着嘴思考了半天，然后问:
　　「你说是外貌重要还是内在重要？」

　　林稚霜:
　　「你不用社交软件，就不会有这种问题。」

　　尽管林稚霜一直骂她傻，但池钦想象着这副模样，应该是个很不错的帅哥。当然，如果对方不是帅哥她也不介意，毕竟他真的很有趣，这至少是个有趣的灵魂！

　　经过一系列的头脑风暴后，池钦只觉得任人只看脸，这种行为太肤浅了。做人怎么能这么肤浅！

　　隔天上午，池钦站在镜子前仔细地倒腾自己。又是粉底眼影睫毛膏，又是长裙短裙小吊带，后还是选择了两人约定的穿搭。

　　“你干嘛呢？”祁易从房里出来，疑惑地问。

　　池钦一直看着镜子里画眼线的手，漫不经心道:“下午去见个朋友……”然后好像想起什么，转头补充到“这件事情对妈妈保密——就当做我俩的秘密了。”

　　祁易犹豫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哪个朋友啊？”

　　“一个好几年的网友，比我们大一届的学长。”

　　“现在网聊奔现不安全。”

　　“……”比起他，我还是觉得你比较危险。

　　下午吃完饭池钦就要离开，祁易坐在沙发上讪讪地问:“要不我陪你吧。”

　　谁曾想池钦二话不说就摇头拒绝，然后转身离开。

　　-

　　万达三楼电影院，池钦提前了半个小时过去。她站在门口左望右望，终于望到了一个“蓝色外套，白色长裤，针织帽的中年肥胖男人”。

　　那一瞬间，池钦仿佛洞穿了未来50年——一起生活，一起照顾孩子，一起养老……

　　于是她开始纠结，外貌真的那么重要吗？可是她真的很喜欢和他在一起……但是如果真的是因为外貌问题，继续做朋友也挺好的的吧……

　　池钦突然觉得自己依然是肤浅的。明明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每个瞬间，可因为外貌的问题望而却步。

　　直到手机传来短信:
　　「我买好票了，你到了吗？」

　　池钦看完消息又恍然抬头——看见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走在一起，看来是她认错人了。

　　这时池钦才低头打字:
　　「我到了，你在哪呢？」

　　对面秒回:
　　「傻瓜，回头。」

　　回过头来，说话的人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面如白玉，明眸皓齿。

　　池钦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僵硬地打了招呼。那人却不觉得气氛奇怪，还是和在网上聊天一样的语气说:“傻啦？进去吧，电影要开始了。”

　　两人一齐走进电影院，陈胥之走到一半，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这一举动让池钦有些不习惯，讪讪地抽出手，然后朝他微微一笑。

　　这是一部挺火的爱情片，画面里男女主角二话不说就开始激吻，池钦看得有些不自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我去上个厕所哦。”

　　陈胥之忽然离她特别近，几乎是贴近耳朵说的。他炽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池钦愣愣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厕所里，除了有陈胥之，还有祁易。祁易进了他隔间的厕所，只听见那人播了个电话，和电话那头的人吐槽道:“我真是艹了，那女的长得不错，就是身材没啥亮点，老子都这么撩她了，她像他妈死鱼一样。”

　　电话那头的人窸窸窣窣不知道说了什么，陈胥之思考片刻又开口:“知道了，我过几天就把她要了，哈哈哈，这年头像这种傻子还真挺少见，老子说我十七她就信了，傻臂吧——哈哈哈哈。”

　　祁易听得满腔怒火，直接从洗手间出来，拿起门口的水桶就从他的厕所门口往里倒。

　　陈胥之被这一桶水淋得哑口无言，想立马出来看看是谁在恶作剧，结果门也被人从外面栓上，根本出不去。他只好在里面骂娘，一句比一句难听。

　　祁易回到电影院就拉起池钦要走，池钦看见他来先是一脸惊讶，然后拉住他，疑惑问道:“怎么啦？你怎么来了？”

　　“快跟我走，那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祁易不想回答她的问题，执意要带着她走。

　　池钦有些不知所措地笑了笑:“什么啊？我们还要吃饭呢。”

　　“……”再吃你都要被人卖了。

　　祁易脸一沉，冷声道:“你不走是吧？那我陪你吃。”

　　然后二话没说就拉着她坐在了池钦的另一侧。

　　陈胥之不知怎么的很快就出来了，甚至还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只有头发还挂着点水。他过来的时候和祁易对视了一眼，看见祁易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神让他心里免得一颤。

　　“池钦？这位是？”陈胥之向池钦问道。

　　池钦立马郑重地介绍:“这是我朋友，祁易。”

　　谁知那人竟友善地伸出手:“你好，陈胥之。”

　　祁易瞥了一眼他伸出的手，没有回应，而是看着电影画面，小声嘀咕:“渣男。”

　　陈胥之听见这句话，不禁眉头一皱。一个可怕的念头从他心里萌发——难道他刚刚说的话被这人听到了吗……

　　三人一言不发地看完了整部电影，全程祁易拉着池钦的手腕的那只手就没松过。

　　出了电影院，陈胥之又开口询问:“你们吃饭吗？我请客。”

　　池钦闻言立马绽开笑容:“好啊！我……”

　　“不好意思，她对食物过敏，吃了会肠炎，没事的话，我们先离开了。”池钦还没说完祁易就面无表情地插了话，然后拉着池钦就向电扶梯走去。

　　池钦有些茫然无措，然后低声问:“你干嘛？你今天是怎么了？”

　　见他不语，池钦甩开他的手，严肃地问:“喂？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离她几米处的陈胥之缓缓走来，然后一边揽住她的肩，一边看着祁易问:“怎么了吗？”

　　祁易看见他的动作，眼睛微眯，眼里怒火中烧。咬了咬牙，无视陈胥之的挑衅，眼神冰冷地看着池钦:“你走还是不走？”

　　池钦被他的表情吓到了，一时间都忘了从陈胥之怀里挣脱出来。过了半晌，她才想起来，然后推开陈胥之站到祁易身边，一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身体不太舒服，下回再约吧。”

　　陈胥之勾了勾嘴角，眼睛还是看着祁易:“嗯，下次约。”

　　出租车上，两个怀心事的人一言不发。

　　这时池钦的手机响了，是陈胥之发来的消息:
　　「你们没事吧？」

　　池钦:
　　「没。」

　　陈胥之:
　　「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我伤了和气。」

　　池钦:
　　「不会的。」

　　对面一直在正在输入，过了好久才发过来一句话:
　　「我觉得祁易可能是误会我什么了，我和朋友打电话聊段子，好像被他听到了，他不会跟你说什么吧？」

　　池钦仿佛有些烦躁，愤愤地打字:
　　「不会，他人很好，不会去撬墙角的。」

　　陈胥之:
　　「好吧，我就是怕他影响了我们的友谊。」

　　池钦看了没再回复，把目光放在头偏向窗外的祁易身上，过了好一会，她才含糊地说:“刚刚对不起，我说话太重了。”

　　旁边那人很明显地愣了几秒，然后平静而莫名地抬头问道:“你以后能不去见他了吗？”

　　“为什么？”池钦好像很不想聊这个话题，赫然提高了声音。

　　“他不是什么好人，他想害你，而且他的……”

　　池钦眉头紧蹙，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祁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些事是他亲口告诉你的？我和他认识时间不比和你长？他是什么人我清楚。”

　　此时此刻的祁易多想坐个时空机回去，然后在偷听的时候拿出手机来录音。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池钦，好奇怪，今天的她好像突然就不像他从前认识的她了。

　　-

　　两人冷战了好几天，这天从老宅回公寓，池钦又收到了陈胥之的邀约。不过这次的地点很奇怪，是一个叫“苏荷”的KTV。

　　池钦还是去了，里面很喧哗。有男有女，男的身上全是纹身，女人浓妆艳抹分外妖娆。房间里满是烟酒味，还有一股子咸腥味。

　　“你不是学生吗？”池钦靠近陈胥之说。

　　陈胥之一脸无辜地笑了笑:“实不相瞒，我早就没读了，现在在一个传媒公司上班，一个月挺多钱的。”

　　唱歌唱到一半，池钦起身去上厕所，在厕所的门口看见了陈胥之。

　　他手里捏着几张房卡，看样式应该是楠川的一个破旧旅馆的房卡。他在和一个面貌凶恶的男人讲话，黝黑的皮肤，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凌乱的断眉，还有焦黄的牙齿……

　　这些特征扔在人海里，绝对是可以让人过目不忘的类型。

　　那人声音粗犷，还有点烟嗓:“好涛子！不愧是黑兽的副总头啊！这些女娃都是十六七岁？”那男人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公文包交给陈胥之。

　　陈胥之接过公文包，点头陪笑:“对！郭总，您晚上大可去验货，包赚！”

　　这时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从池钦脑袋里冒出来——贩卖人口。

　　这是犯法的事，她不敢再继续听下去，连尿都给吓没了。只好哆哆嗦嗦地打道回府。

　　因为有过上回和祁易在KTV里喝醉的教训，这次她没有喝酒，尽管几个男生过来劝酒她也是以水代酒回了去，最后几人见奸计不得逞，只好善罢甘休让她离开。

　　那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半了，公寓一直是过了十二点就会关前门。池钦是典型的方向感不足，绕了好半天才绕到后门门口。

　　他们的那栋公寓是在前门附近的，可现在池钦在后门门口。进去之后，明明不算特别大的小区硬是让她绕成了迷宫。

　　无奈之下，池钦掏出手机给祁易发消息:
　　「大门关了，我从后门进来的，但是现在我找不着家了……[大哭]」

　　她的本意是想让祁易下楼来找她的，奈何他好像还在生气，发了一个“嗯”字回去。

　　池钦刚想认个错让他下楼接自己，结果刚好手机关机了。

　　她又在小区里找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已经找得火冒三丈也没找到他们的那栋楼在哪。最后她还是选择出了小区，绕道了离那栋楼比较近的前面去。

　　结果就看见祁易站在一道铁门后面等她，手里还有一件外套。应该是怕她冷特意带下来的。

　　祁易看到气喘吁吁的池钦后，有些震惊:“这边门关了。”

　　池钦本来心里还是暖洋洋的，可听见他这句话瞬间心凉了半截:“你看我给你发的信息了吗？我不是说这门关了嘛？！”

　　祁易点点头，若有所思:“那你为什么不从后门进来？”

　　“我要是能找到我早回家了啊哥！”

　　祁易又浅浅的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这样吧，你从外面走，我从里面走，走到后门去我给你带回来。”

　　池钦一脸质疑的模样，思考半宿缓缓开口:“你能认识路吗？”

　　“不一定。”

　　“……”要不还是算了，到时候都在外面进不去了。

　　面前的少年看了一眼铁门，然后一副“诸葛军师”的模样，主动问起:“这个铁门不高，要不你翻进来，我接着你。”

　　要不是说他俩是朋友呢，池钦甚至觉得他这主意出得挺好。连忙点头说:“行，那我往边上翻，这边有摄像头，蛮丢脸的。”

　　于是两人达成共识，就跑到没有摄像头的一边。池钦一抓一蹬腿就要从外面翻进去，祁易也很实诚地在里面接应她。

　　翻下去以后，池钦就听到“咔嚓——”一声，她也没多想就盯着祁易看。祁易则是连忙把外套给她披上，然后转身就走。

　　祁易走得特别快，开始假装不认识池钦一般。池钦就披着外套在后面狂追，一边追一边喊:“你走这么快干嘛啊！我也不是很冷，不用外套。”

　　祁易憋着笑回头看她一眼，然后忍不住笑着:“我觉得你还是披着比较好。”

　　到家后，祁易直勾勾地走近了自己的房间。池钦觉得他有点奇怪，以为还在生气，没顾得上去换衣服，就跟着祁易的脚步进了房间。

　　“你别生气啦，对不起嘛，我错了嘛。”池钦站在门口敲着门，没过一会门开了，祁易还是笑嘻嘻地看着她:“我没生气，要不你先去换衣服吧。”

　　池钦见状便安心回了房间，脱下外套的同时也看清楚了里面毛衣的惨状，随着发出一道“惨绝人寰”的尖叫。

　　这时候她才知道，翻墙的时候，那声她没在意的“咔嚓”声是她那件毛衣对她的“控诉”。

　　换好衣服后，她又跑去敲祁易的门。对着他又羞又怒地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衣服撕裂了？！”

　　祁易咳了两声嗽来缓解尴尬:“你太丢人了，我不想和你一块走。”

　　“……”你才丢人，你全家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