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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chapter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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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双目透出的恳请之意,我竟如手脚僵硬,大脑凝固,反驳之话卡在嗓中,是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转又一想,我反驳又能做何?若是夏阴自己的选择,纵使我与她关系再好,也无法动摇她的决定,不由苦笑一声,“王爷又何必如此恳求穆尧呢?夏阴自己的决定,我又有何权利能让她改变心思呢?王爷也太抬举穆尧了!”
  他定定看我,双眉轻蹙,“穆尧,你可愿和我一赌?若是你执意不让夏阴嫁给二哥,夏阴定会听你的。”
  满腹疑惑,我抬目看他。他洒然一笑,“你曾对我说,你对夏阴只如兄妹之情,不曾有其他,可你却忽略了夏阴心中怎想!”
  骇然一惊,我瞪大双目,哑口无言。
  却于此时,门外人影一闪,如电光般驰骋于我面前,下一秒,我被他以手揪襟,从椅子上提了起来,惶惶看去,映入眼帘的正是一脸愤怒的广宁王爷。
  高长恭面色一紧,霍然立起,出声道,“二哥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广宁王不看他,只冷笑着看我,“你来的正好,免得本王亲自去请你,”
  我咬牙皱眉,只觉心口忽然一闷,呼吸沉重起来,勉力道,“王,王爷何,何意?”
  他冷哼一声,手力越发大了起来,“何意,我倒想问问你,究竟把夏阴如何了?为何她出去寻你一趟,回来后便哭泣不止?说,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如若不说,本王今日便杀了你!”
  “二哥息怒!”高长恭从一边走过来,看我一眼,道,“我问过穆尧了,她根本就没见着夏阴,夏阴为何而哭想来不是穆尧所为,况二哥知道,穆尧自来与夏阴亲如兄妹,又怎会对夏阴做什么?”
  广宁王爷冷冷看我,“莫要狡辩,除了他,夏阴再不会如此伤……”他忽然顿住,似是被自己无意间破口而出的话语呆住,双眸瞬间迸发出两道幽异之光,我亦失色,呼吸渐渐薄弱起来,不免蹙眉轻哼出声。
  高长恭满目担忧看我,我亦是苦苦看他。须臾,他眸光一闪,忽指着门外讶道,“夏阴?”
  闻言,广宁王爷迅速扭头顾去,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高长恭如急风般迅速闪到我身后,将我从广宁王爷手中揽了过去,广宁王爷一愣,又没见到夏阴之身影,立即意识自己上了当。不由恨道,“四弟你……!”
  “二哥何必如此动怒?事情还未问清楚,且莫伤及无辜。况我敢肯定,穆尧绝无害夏阴之心,我们深夜造访,也是穆尧担心夏阴才来此的,二哥怎能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对他下了死令?”
  我双手扼着喉咙,不停咳嗽,双颊红如霞光。委屈着看向广宁王。
  广宁王愤愤瞪我一眼,扭过头去,不发一语。
  高长恭瞅我一眼,示意我自己上前解说。我平了平剧烈起伏的胸堂,走到广宁王爷身后,低声道,“穆尧绝无他心,今日输在广宁王爷手中,已是心服口服,而今深夜前来打搅,不过是念在昔日与夏阴相识一场,特意前来当面道贺,还望王爷恩准!”
  广宁王爷不语,我吸口气,将求救目光投向高长恭,他微怔,遂无奈上前替我道,“二哥是想夏阴姑娘一直一直的哭泣呢?还是希望看她笑靥如花?”
  广宁王爷侧目疑惑看他,高长恭笑道,“二哥一向大度洒脱,怎的在这儿女情长之上,却如此婆妈而小肚鸡肠?”
  广宁王爷面色一白,高长恭继续道,“给穆尧一个时辰的时间,保证还你一个不再哭啼的夏阴,如何?”
  广宁王爷蹙眉睨我一眼,我立即朝他颔首,“是,王爷若肯给穆尧一个时辰的时间,穆尧一定替你哄好夏阴,让她莫再哭泣不止。请王爷就相信穆尧此次吧!”
  他踌躇须臾,忽而一挥衣袖,大步朝门外走去。我心中一凉,却见高长恭笑道,“快去吧,一个时辰的时间。”
  我不解看他,却又骤然明白过来,原来广宁王爷是默认了,不禁一喜,呵呵笑了出来,“谢王爷相助,穆尧感激不尽!”
  他亦笑道,“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颔首,脚步如光,瞬间便消失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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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花门轻掩,烛光摇曳。香炉红帐,轻烟袅袅。
  我举步上前,轻轻推开那半掩的雕花门,便闻阵阵细弱的低泣之声萦绕过来。声音伤怀似肝肠尽断。
  见我入内,立即有两名秀色如花的丫鬟迎了上来,眉目之间充斥着无奈与焦虑。想来是把我错当成了广宁王爷,待目光落定后,皆是一愣,蹙眉冷问,“你是何人?怎的在这里?”
  我正欲开口,却见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男音,“他得王爷允许,特来探望夏阴姑娘,你们先下去吧!”
  那两位丫鬟闷闷看我,却是忌惮着我身后之人,不由低声垂眸应了声是,方疾步退了下去。
  我回头对来者一笑,“多谢李管家!”
  李管家抚须看我,面容慈蔼,虽已近六十,但身骨笔直毫无下作佝偻之气。我不禁心生敬畏。他又道,“快些进去吧!夏阴姑娘已经哭了很大一会儿,若再这样下去,嗓子可就得哑了!”
  心中一紧,我对他点头,快步朝夏阴走去。
  她还是着白日所穿的那件水绿长裙,身材娇小如猫儿般蜷缩在塌边,埋首于胸前,哭泣不止。
  我自然是心有愧对。她这样伤心,到真是我一手造成,可我,可我也是无心之举呀……
  叹口气,我走上前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目光痴痴望着那墙壁之上悬挂的一副鸳鸯戏水之图,莞尔出神,“夏阴,这图是广宁王爷所画吧,真是好看!”
  陡一听我的声音,她唬了一跳,立即昂首,连哭泣也停住了,怔怔望我。我并不看她,目光仍流转于那幅鸳鸯之画上。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这里?何,何时来的?”她哽咽问道。
  “刚刚才到,”我侧目看她,“为什么哭呢?我是男或女重要吗?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妹妹呀!”
  她死死咬唇,美目刚欲清澈却又蒙上一层浓浓白雾,似有无限的悲哀等待决堤,她霍然起身,将我直朝门外推去,“你出去,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你出去……”
  “夏阴,你总要听我解释吧?”我道。
  “不听,我什么都不听,你不是穆尧哥哥,你不是,我不听,我不听!”她不断摇首,双手捂耳,泪眼颤抖。
  “夏阴!”我骤然一声大喝,猛扯开她捂耳的双手。她噙着雾气朦胧的双眸怔怔看我,满是酸楚委屈神色。我不由心一软,语气也柔和下来,“夏阴,你听我说好吗?”
  她浑身僵硬,圆睁着眼定定看我,似哭似苦,似伤似痛。
  我无奈一叹,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恍惚道,“夏阴,对你说个故事好吗?”
  她香泪如泉,我也不等她回应,自顾自说下去,“很久以前啊,有一个女孩,她生活在一个永远充满欢声笑语的世界里,她不懂何为绝望,何为痛苦,何为无奈。她一直过的很好,像个小公主一样,无忧无虑。可是忽然有一天,她因为一次以外的原因而莫名奇妙的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里再没有她的亲人与朋友,有的只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过路人。她不聪明,又没有能力,在那个陌生的世界里又不认识什么人,只能一天天的流浪,过着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的日子。有一次,有个男土匪见她长的倒还可以,趁她半夜欲眠未眠时,企图强霸于她,幸好她手脚麻利,拼命抵抗,才得以逃出!”
  “可虽然逃了出来,但危险却并没离她远去,于是她想了个办法,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男人,她想啊,男人总不会强霸男人了吧?”我呵呵笑了出来,但心里却酸涩难挡,“也算上天怜她,在她走投无路时,忽然遇到一个好人,这个好人把她带回了家。可奇怪的是,她居然能知道这里每个人以后的命运。而且这些人的命运却并不美满,个个沾染血腥。她惧怕,所以她始终都不说自己的真正身份,因为她想啊,只要别人不知道她是女子,就不会有人付出感情给她,她就可以安然过自己的生活,不会欠别人什么……”
  “可她却是个彻头彻脑的大笨蛋,她忽略了所有事情都是相对的,她以男子身份生活,当然身边的男子不会与她有感情可产生,可是她身边的女子呢?呵,以为她是男子,所以对她用错了情,投错了意,她本不想欠人之情,却在无意之中,欠了大多大多的债务……”
  我叹口气,脑中却忽然飘过高孝瑜微笑的脸,猛一怔,不由甩了甩脑袋,将目光聚集到夏阴迷惑不解的脸上,涩涩道,“夏阴,你懂吗?”
  但见她双目迷惑一片,我自嘲一笑,“你怎么会懂?我的苦,我的无奈,你又如何能懂?”她双唇轻颤,却是不再哭泣。我起身走至她身前,执起她双手定定看他,目光却是悲伤无奈,她混身一颤,我苦笑道,“我视你为这一世的亲人,所以将这秘密告知你一人,不管你明不明白,我希望你莫要和别人提及,夏阴,你一定会答应我的不是吗?”
  她有些怔忡,显然一时无法接受。
  我目光紧紧绞着她,“夏阴,我此生别无它求,只想个图个清净安宁,请你务必答应我!”
  她怔怔看我,忽然侧首避开我的目光,“我,我不知道!”
  我深吸气,却是莞尔笑了出来,“你知道的,你一定会帮我的,夏阴,你一定会帮我的!我相信你!”
  她又一颤。我不再顾她,举步便朝门外走去。可刚踏几步,便听身后一阵脚步急飞,腰际立时被一双柔软无骨的小手从背后紧紧抱在怀中。
  我骇然。她将脸颊贴在我脊背之上,幽幽道,“你莫要走,夏阴答应你,夏阴不说。但求你莫要离开我。夏阴就是没用,不管如何生气,如何伤心,只要见到你,所有的小心思就都消失了……我不在乎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夏阴心中最最在乎的那一个人。从夏阴第一眼见到你时就已经知道了。夏阴不管嫁谁跟谁,可在夏阴心中,却只有你一个人。夏阴喜欢你!”
  我悲哀闭目,深深吸气,“夏阴,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该死,让你对我动了不该动的心,请你忘了我吧,寻找自己的幸福,不论天涯或海角,我都会祝福你,”我笑了笑,“你心里最在乎我,其实我的心里也很在乎你,不管我是男是女,不管我们以后变成怎样,可夏阴你和冬暖,在我心中的位置却永不会改变,你们是我这一世的朋友,却又更如亲人!”
  她环抱着我的胳膊一颤,我轻轻拿开她的手,“跟着自己的感觉走,若是真的不喜欢,就莫要强求自己的幸福!我不希望你不快乐!”这一句,是对着她和广宁王爷所说,虽然高长恭恳求我莫要再阻挠夏阴与广宁王爷之事,但我心里终有不安。夏阴是我妹妹,我不想见她日后独守空房、孤寡一世。但我亦不想让高长恭对我失望,所以我没有明说。夏阴懂不懂我话中意思,一切全看天意了。
  半晌不见身后答话,我心中隐隐发疼,夏阴,对不起,是我不好,因为我是女子,我不可能给你幸福的,你一定要忘了我呀,但是我不会忘记你的.......
  浑浑然自门口踏去,然而脚步却又猛然顿住,“还有,广宁王爷为你担忧至现在,他堂堂一个王爷能对你用心至此,实为罕见,你莫要惹他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