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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指着我,有事儿? ...

  •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出租屋唯一的沙发上,程千安靠着路世年问。
      别误会,只是路世年嫌他那个小凳子束缚了他的大长腿,想坐沙发,但是又想要程千安把腿平放着,所以选择劝说程千安拿他当靠枕。程千安死活不愿意接受躺他腿上的建议,最终退而求其次靠在了他半边身子上。
      “吃完饭吧。”路世年正拿着他的手机刷外卖,看得兴致勃勃——他自己的手机上没几个钱,“老陆这次好像比较着急,我早点回去。你要哪个奶茶?”
      绞尽脑汁避免跟陆康直接见面的情况下,是怎么知道陆康这次比较着急的?
      “我一般不喝奶茶。”疑惑只是一闪而过。程千安说着,不自在地动了动。他的后脑、脖子跟肩背的上半部分基本完全贴在路世年身上,那蓬勃的热量就跟路世年这个人一样张扬地彰显存在感,让他完全没办法忽视。
      也不知道身体接触是不是路世年眼中表达友好或者亲近的方式,反正程千安感觉自己靠着他的时候他还挺乐呵的。
      “试试吧,好喝的。”路世年回味一般咂吧了一下嘴,语气惆怅,“等开始训练了,我想喝都没得喝。”
      “训练?”
      “我体育特招进来的……不说这个,你晚饭想吃什么?我看到你消息的时候还在家里,忘了带饭,正好问你。”
      程千安陷入艰难的思索。
      “你一般周末都吃什么?”路世年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侧头看他。
      “……楼下快餐店,或者面馆。”
      “我靠,那对面不到五十米就是条美食街吧?你就吃这些?!”路世年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这样吗,我没去过。”程千安靠着他肩膀盯着那惨白的天花板,居然莫名地有了一丝困意。他眨了眨眼睛,近乎梦呓般轻飘飘地说,“那期待你以后带我去吃。”
      “不管你是不是客套,这么说我可是会当真的。”路世年哼了口气说,“你腿好了我就带你去。”
      “客套?”程千安笑了起来,“我们不是‘哥们儿’吗?不客套,不客套。”
      他把“哥们儿”这个词咬得很重。
      路世年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以前那样终于把戒备心极强的高冷野猫混熟了的成就感……还挺爽。
      “你有点像模特儿。”路世年在程千安疑惑的音节后补充,“……我以前家那边的一只猫,我之后有空带你认识认识。”
      虽然不懂他的思维是怎么跳到这里的,也不懂他为什么是一副“介绍我这边的朋友给你认识”的语气,但程千安还是配合地打了个响指代替点头:“好的,猫王。”
      路世年:“什么鬼。”
      程千安又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你在猫里面很有人脉的样子。”
      “那是。”路世年顿时嘚瑟起来,“我的猫缘老好了。我允许你参见猫咪大王。”
      程千安:“猫咪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哎哟。”路世年笑得直捶腿,“这多不好意思。”
      ……
      他们最后是点了两份外卖。路世年吃到一半手机嘟嘟嘟嘟催命似的响,他不急不缓吃完饭擦完嘴洗完手,电话也没接,跟火烧屁股似的一溜烟跑了。
      第二天周日一整天都没出现。
      程千安觉得他可能有必要为路世年默哀一下了。
      他在□□给路世年发送了一排蜡烛,中午给自己点了昨晚路世年点的外卖对付一下,晚上又自己试探着点了另外一种外卖。
      实话说,对他来说区别不大。
      时间转眼就来到了新的一周。陆康批准了他早读晚到,让他跟学生大部队错峰出行,于是一片读书声里程千安才拄着拐杖姗姗来迟。
      罗颖莘闷声不吭地给他让出位置,等他坐下,又继续捧着课本读。
      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仿佛羞于开口。
      程千安把拐杖放在旁边,开始他熟悉的学校生活。今天是语文早读,他不打算背他早就滚瓜烂熟的古诗词,而是自顾自读起给作文准备的名言摘抄。等到下课时,身边突然传来一个低低的女声。
      “不好意思……你这是怎么了?”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转头才意识到是罗颖莘在跟他说话,于是对着她友好地笑了笑:“下楼梯摔了,没什么大事。”
      “啊,那,需不需要我中午给你带饭?正好我不回家。”罗颖莘有些怯怯地问。明明是她在提供帮助,偏生像是格外不好意思似的。
      程千安也知道她中午不回家,他偶尔中午留在教室自习的时候,每次罗颖莘都在。她真的很勤奋,但似乎也真的在这个群英荟萃的班级里毫不突出。
      程千安很意外她会主动向自己提供帮助。但感受到善意的他也忍不住笑得更真诚了一点:“太谢谢你了,不过有人给我带饭了——话说,我今天也有看到你在看素材,要不我们交换看,互补一下?”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罗颖莘偶尔看向他摘抄本时欲言又止的渴望眼神。程千安曾靠一篇接近满分的月考范文技惊四座,语文成绩好在班上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诸如孙轩旗一类的熟人早就拿过摘抄和素材本,也有性格大方的比如班长陶佩玉笑嘻嘻地找他借了观摩,倒是坐在他身边的罗颖莘,明明离他最近,却怎么也不敢开口。
      程千安发现了,但因为有岳沐的前车之鉴,同桌没开口他就只当没看见。这次也是递个机会想要回馈一下罗颖莘的善意,缓解一下拒绝对方的尴尬。
      罗颖莘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几乎像是受宠若惊:“我,我素材做得不怎么好……”
      程千安:“没事的,其实大家都差不多。”
      “那,那……”罗颖莘磕巴了一下,终于问了出来,“看完之后我可以借你的素材本抄一下吗?”
      程千安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当然可以。”
      ……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男女生是分开上的,路世年排队时心不在焉,想着等会儿要给程千安带个什么饭——那张另一个人的饭卡此刻就揣在他的裤兜里,据程千安所说,里面有两千多的补贴,足够把路世年餐费也一同包下的。
      简直重若千钧。
      路世年真的服了这些可以靠成绩赚钱的人了。
      等体育老师宣布自由活动之后,他就沿着操场跑道溜达,在直接早退和老实下课之间纠结,顿时背上腿上被陆康抽出来的淤青如有意识一般开始隐隐作痛。
      溜达了半圈,路世年突然感觉有人在看他。
      皱着眉抬头一看,他们班的几个男生指着他这个方向正在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发出了窃笑声。
      这是在干什么?
      路世年直接大步流星走到他们面前,皱着眉把他们打量了一遍:“指着我,有事儿?”
      “谁他妈指你了。”一个人没好气地说,对上路世年越发不善的眼神顿时弱了几分气势,显得有些色厉内荏,“我们看高二十二班呢。”
      路世年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确实是另一个同样在上体育课的班级的活动范围。
      他又转回头来,语气缓和后很是好奇地问:“十二班怎么了?我也要看。”
      方才剑拔弩张的气势也跟着缓和了下来。路世年看着就不好惹的样子,其他人也不想跟他起冲突。另一个男生接过了话头。
      “在看狐狸精呢。”他发出了“嘿嘿”的窃笑声,热情地指给路世年看,“那儿,角落里坐着那个,看到没?那个是高二十二班的宁嘉晴,听说是个公交车,到处跟人暧昧,还在外面被包了,每晚上都去酒店。”
      这言论顿时让路世年刚刚舒展的眉头又死死地拧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回头看时,比常人更清晰的视力能看到角落里坐着的是个容貌非常艳丽的女生,微卷的长发自然垂落,穿着一身好看的斜肩T恤牛仔短裤,微微垂着头,好像在发呆。
      “你有证据吗?”路世年转回头的时候皱眉盯着刚才说话的男生。
      “……什么?”男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好多人都说看到过她上别人的车……”
      “这种也算证据?”路世年打断了他,“而且她怎么活关你们屁事。”
      他再次环视了他们一圈,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什么呢,猥琐又无聊。”
      “你!”几个人顿时都激动了,涨红了脸,捏紧了拳头但还暂时没动。突然最开始跟他对话的那个男生仿佛想到什么,露出一个讥诮的表情:“哟呵,原来是不巧遇到狐狸精的舔狗了,人家都没看到也这么护……”
      路世年有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太阳穴:“你那脑子里也就只有这点东西了。”
      他觉得自己语气和表情都挺平淡的,但不知为何他们都突然变得很激动。第一个人扑过来的时候路世年只是反应很快地避开了,没想要动手。然而看到第一个人踉跄着扑出去,其他人反而更激动了。
      眼看着没完没了了,路世年顿时被他们弄出了几分火气,一个没忍住,一脚把一个瘦猴踹出去两米远,就此一场4v1的混战正式开始,不过没多久后,被某陆姓同事特意叮嘱过的体育老师就嗷嗷大叫着赶赴现场。
      直到被体育老师连同两个男同学合力才拉开,路世年戾气横生的眼神都还死死钉在那四个人身上,一副要不是有人拉着能把他们打到死的不要命模样,本就被揍得满地乱爬的几个被瞪得几乎是心惊肉跳,非常乖巧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被拉去医务室了。
      “怎么打起来了?”体育老师看着正低头拍裤子的路世年。
      “他们活该。”路世年头也不抬,冷冷回复,明显怒气未散。
      刚刚赶到的吴明漪和陈筠闻言大惊失色。吴明漪赶紧为朋友申辩:“等一下老师,他就是脾气有点爆,但一般不会主动找事的,也不是故意怼您……”
      “对的对的。”陈筠连忙跟声,“世…他肯定是有原因的。”
      路世年此人虽然面对不熟的人有些无礼甚至喜怒无常,脾气犟说话还不好听,但对于划定到自己人范围内的都多有照顾。跟他是初中同学的吴明漪自然不用说,而作为他同桌的陈筠也成功靠熟悉之后的话痨打入内部,平时日常被“世子爷”投喂些零食水果,已经是对他“死心塌地”,跟着吴明漪“世子爷”“世子爷”地叫唤。
      而恰巧吴明漪是他们班的成绩顶梁柱,周考月考都位居榜首,陈筠又是个各方面都还不错的乖巧孩子,挺讨老师欢心。承了他俩的担保,路世年居然到现在都还没被老师打成社会混子那一类学生,甚至有几次差点跟人打起来的场合还被劝住了。
      “没事儿,我看到了,是他们先动手的。”体育老师没提他是因为有某个同事的嘱托,看到路世年这个独狼主动向其他人靠近的时候就提高了关注,也因此看到了全程。他看了一眼周围聚拢过来、眼里燃烧着熊熊八卦之魂的学生们,没好气地挥手吆喝,“看啥呢,没事了,都散了啊,散了!”
      路世年看着像两只小鸡仔一样着急忙慌往他旁边凑的吴明漪和陈筠,阴沉未散的眼神顿时缓和了不少,扯着嘴角笑了笑:“没事,他们连我的毛都摸不着。”
      “才怪,你以为你演《功夫》呢。”陈筠踮起脚就要看他的脑门,然后发出了一连串仿佛被烫到的声音,“哎哟我的乖乖,哎哟……”
      路世年无语地笑出了声:“你叫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开瓢了。”
      “我看到他们打你头了。”陈筠老老实实地承认。
      路世年摸了摸脑瓜,自己“嘶”了一声。
      “说起来,你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干上了?”吴明漪凑过来一个脑袋,好奇地问。
      路世年看了一眼踱步到旁边的体育老师,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他们搁那编排别班女生,我说他们猥琐又无聊,他们破防了,就要来用脸接我的拳头。”
      体育老师:“噗…哈。”
      路世年撇撇嘴,转过头去不看他。
      “我好像知道是谁了。”吴明漪露出一个有点微妙的笑容,“按照我对她的了解,那些传闻应该都是子虚乌有。”
      “……?”路世年看着她,“她是高二的。”
      “啊,宁嘉晴嘛。”吴明漪说,“我跟她聊过,她人挺好的,每晚上都在带我上分。”
      路世年更沉默了:“我记得我们好像才开学不到一个月。”
      “嗯……”吴明漪狡黠地弯起了眼睛,“难道不够用吗?”
      “牛。”路世年比起大拇指,“你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指着我,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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