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哪》葱头84

39、家书

　　不知不觉的干行健已经走了大半年了，这大半年里依旧是没有音讯，没有任何的消息。老房子在忻凯婷和乔安璞的努力下已经被改建的焕然一新。原来的大客厅现在是她们的前台和办公室，三楼依旧是忻愿的工作室。因为忻凯婷在装修办公室的过程中，凸显出了一个室内设计师的潜质，现在公司又多了一项业务，就是做室内设计和装饰装潢项目。
　　这半年来忻凯婷变化很大，完全是一副女强人的架势。不但扩展了公司的业务，还在短时间里一连接了两笔装修的大单子，当然了大斌和林国防在这里面也是出了一份力的。现在公司上下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但有了回垄的资金，还请了几个人，大家都开始叫她婷姐。老房子的格局虽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干行健的房间和书房。忻凯婷每天打扫两遍，房间就像干行健在时一样，一切都是老样子，仿佛时间在这里停住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太太在怀旧呐。”乔安璞走进干行健的房间，见到忻凯婷坐在干行健房间的沙发上望着窗外。
　　“呵呵呵，有吗？”忻凯婷笑着回头。
　　“嗯，隐约中透露着富婆的气息！”乔安璞小开玩笑的说。
　　“你呀！”忻凯婷忧郁的看着窗外。
　　“我老姐不知道好不好，山区里连信号都没有，不知道有没有的洗澡，我老姐最爱干净的。”乔安璞看着桌上干行健的照片。
　　“不知道是不是我害了她，现在想来她没有必要在那里受罪的。”忻凯婷也看着干行健的照片。
　　“我老姐这个人，怎是一个复杂了得。她从来就不会找人说心事的哦，奇怪了。人家电视剧里有她这样成长经历的人，不是应该长成一个小变态的嘛？！”乔安璞调皮的说。
　　“不许这样说你姐！也许真的像安牧师说的，正因为有了神的看护。”忻凯婷抢过乔安璞手中的照片。
　　“这几个月，我几乎把她书房里的书都看了。现在我懂她了，我知道她想要啥。以前的我简直就是幼稚！”忻凯婷看看乔安璞说。
　　“呵呵呵，我看到你，怎么觉得我老姐回来了？”乔安璞对忻凯婷做了个鬼脸。
　　“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她回来。”忻凯婷认真的看着乔安璞。
　　“你还是没放弃？”乔安璞惊讶的说。
　　“死鬼！你给我滚进来！快点！”
　　“啊！救命！耳朵！耳朵要掉了！啊！”楼下yoyo扯着蒋艾的耳朵，把胖子蒋艾拖进了房子。
　　“怎么回事？”乔安璞和忻凯婷下楼来了，忻愿听到蒋艾的惨叫也下楼来了。
　　“你问她，这个死鬼！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了！”yoyo气呼呼的说。
　　“蒋艾，你是不是找别的女人了？”忻愿看看蒋艾问到。
　　“没有！我哪里敢？！”蒋艾摸着快被撕掉的耳朵。
　　“你还不说！你们知不知道？我今天好心好意去接这个玄武下班，你知道我在她电脑上看到了啥？”yoyo怒目圆睁的说。
　　“啥？”乔安璞脱口而出。
　　“你们看看！”yoyo拿出了一刀纸。
　　“玄武，我到了川南了，这里很美。。。。。。啊！我老姐的邮件！”乔安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说她胆子大不大？！原来一直到现在，她都定期收到行健的邮件。她们两个之间一直有联系的说，我们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哦，还有这个，一大箱子藏在办公室里。”说着yoyo拿出了一个箱子。
　　大家打开一看，里面有几件干净的T恤衫、压缩饼干、纸、卫生巾，最扎眼的就是干行健一直用的喷雾剂。原来一直以来，蒋艾一直都是干行健的后援保障，难怪干行健出门在外大半年，从来都不用回来拿任何补给的。
　　“这个家伙简直是胆大包天，我今天看她的MSN，一个礼拜前，她居然和行健通过视频的。这个死鬼，回来连说都不说，难怪这几个月，一直问我要零花钱，原来一直在买东西往四川运。”yoyo气的想要抽死蒋艾。
　　“蒋艾，你不知道我们很担心行健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们一直有联系的？”忻愿还算冷静。
　　“是东家不让我说的，她说他们这半年一直沿着川藏公路走。那边环境不好，我只知道她们每半个月就会有一个人到成都修两天。我只有在那时候才能收到东家托别人代发的邮件，上个礼拜是因为轮到东家在成都休整，我才好不容易和她通上视频的。当时我在办公室呀，叫你们来是不可能的呀，而且东家不让我说的。我每次都是，慢慢收集她要的东西，然后寄到成都的教堂，东家说她们那里的人只要到成都，就会在那里落脚，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把东西带给她的。”蒋艾可怜巴巴的说。
　　“她怎么样？”忻凯婷急切的问。
　　“看上去很累的样子，一直没有好好休息。那里吃的东西少，东家瘦了，很黑，她不愿意让你们看到呀。”蒋艾说。
　　“那她有没有提起我？”乔安璞在一边激动的说。
　　“有，她一直会问你们的情况，我也会说的。”蒋艾抬头看看乔安璞说。
　　“那。。。。！”忻凯婷想说有没有问起她。
　　“一直没有，哦！不过我一直汇报你的情况的，真的。我每次都写你的。”蒋艾怕忻凯婷失望，就激动地说。
　　“哦，只要她好就是了。”忻凯婷失落的走开了。
　　“yoyo都给我看看！”乔安璞激动的拿过yoyo手上打印出来的电邮。
　　“乔乔她是不是还是老样子？啊！我老姐提到我了！啊哈哈哈！我才没有老样子呐！”乔安璞激动地翻看着干行健的电邮。
　　“好了，你先让凯婷看看。”忻愿在一边提醒乔安璞。
　　“嗯！我建议今天晚上，我们就一起坐下来好好看看我老姐的家书。半个月一封到现在也有十几封了。啊！终于有老姐的消息喽！”乔安璞兴奋的要命。
　　晚上大家一开始说好都要坐在客厅看邮件的，但是后来忻凯婷就一个人默默的抱着信上楼来到了干行健的书房。她一个人，打开信默默的坐在书桌前读着信。
　　“玄武！我们现在在甘孜和彝族的边界上，这里到处都是山，风景很美，知道吗这里的人都很淳朴。只是路不好走，昨天我们刚过的桥现在又塌了，我恐怕这一个月都不会修好了。我们现在已经筹到了不少的资金了，谢谢你们老板。我知道你帮了我不少的忙，谢啦朋友。不多说了，电脑快要没电了。”
　　“玄武，我们进甘孜了。你不能想像吧。三个月我们修了十二个学校了。新年的时候我就不回来了，我老妈那里麻烦你再帮忙骗一次。记的告诉她我爱她，乔乔她们你还是先不要说。她们向来没有心事的就不要让她们挂念，时间长了就会习惯的。这几天一直下雨，不过这里的人很坚强，前两天山里泥石流学校的一间屋子垮了，还好我们跑出来了。只是房子还要重修，现在资金都不是问题，我们是自筹资金的当地民政的干部很欢迎我们，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去。”
　　“玄武，接下来就要到阿坝了，还真是想你们。离开了那么久，终于觉得累了。知道吗？这里的人有一句话一直挂在嘴边：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两银。有意思吧，我开始还觉得是夸张，但是真的好几天都没有放晴了。我都快忘了太阳长啥样了，对了喷雾用光了，还有半管，这里太潮湿我用的比较勤。上帝啊！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像鲁迅笔下的华小栓，不过一切都很得着主的看顾。我们一次一次的脱险，我现在也在慢慢适应这里的高原气候。不过。。。。。。”
　　读到这里，忻凯婷忍不住哭了。她隐约的感受到了那里气候的恶劣，还有干行健在当地的处境。她心疼，但是不能说，她现在只能坚强的等着干行健回来。
　　“凯婷，东家其实有张照片的。”蒋艾小心翼翼的走进书房。
　　“哦，谢谢你。”忻凯婷接过照片。
　　“这是东家上个礼拜寄过来的，我一直留着。”蒋艾说。
　　照片是上一次干行健他们遇到泥石流后，魏子给每个人拍的。魏子说，不能就这么屈服，一定要当斗士，就给每个人拍了一张照。照片上，干行健看上去又黑又瘦，裤子和衣服上全是泥水。背后的一座小木楼已经被冲垮了，废墟上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个孩子。不过她看上去精神好的很，照片的后面是干行健亲手写的一段话，大概就是报平安的意思，问候了蒋艾、乔安璞就是没有提到忻凯婷。
　　“这张照片应该给乔乔的。”忻凯婷抬头说。
　　“是乔乔让我拿上来的，她说这个给你最合适。”蒋艾笑着说。
　　“谢谢！”忻凯婷把照片搂到了胸口。
　　“干老师！你的信！”山村的邮递员阿旺叫住了在干活的干行健。
　　“我的？”干行健很费解。
　　“是噻！我也觉得奇怪嘛，可是这里只有你一个姓干的。你看嘛，上海寄来的。”阿旺指指信封上的落款。
　　“哦，谢谢你啊！”干行健从脚手架上跳下来。
　　干行健擦擦手，拿着信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打开来念。
　　“老姐！没想到吧？哈哈哈！你终于被我人肉到了哦！开玩笑啦，是安牧师告诉我你在这里，他说这个学校比较大，你们会呆很久，让我试试看寄过来。
　　你没想到吧？！呵呵！你和蒋艾的阴谋已经被我们识破了！哇哈哈哈！蒋艾已经招供了，我们知道你一直在和她联系。不过不管怎么说知道你安全就好了，你知道吗？你走了以后，我们的公司就得到了蓬勃的发展，现在我们都是大富婆了。有一个人功不可没，你一定猜到了。哈哈哈！是凯婷。没想到吧？
　　凯婷现在不一样了，真的。她现在是知名室内设计师，不得了了。现在公司拓展了业务，我们也做室内设计，刚刚接了一个大活。都是凯婷在负责，你走了以后她想明白了。现在公司里请人了，大家都叫凯婷，婷姐。她现在还真是有了大姐头的风范，越来越像一个女强人了。真的，我发誓你要是回来一定不认得她了。
　　老姐，我们都很想你，希望你能早些回来。
　　行健我是忻愿，真心希望你能安康，早日归来。
　　东家！快回来吧，我快被她们折磨死了！
　　行健我是yoyo，你一切小心，盼归。”
　　“呵呵。”干行健一面看着信一面傻笑。
　　干行健把信纸又翻过来，但是yoyo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文字了。其实这时候，如果还能多看到一个人的字迹，干行健多少还是会舒服些的。
　　“看啥呐，傻笑？”乌云走过来了。
　　“家里的信。”干行健抬头说。
　　“干老师，我真是佩服你哦。这么长时间不和上海联系，过年也不回。真是厉害！我就不行，同样在藏区，但是我还是会想我阿妈。我周末又要回去看她了。”乌云看着天边说。
　　“你每次走那么多山路回去，不累？”干行健好奇的问。
　　“不累噻！我阿妈年纪大了！我阿哥说，我不在阿妈会想我。我回去，我阿妈高兴的很，阿妈现在活着，就在我面前。我就要孝顺她，我们活着应该比较看重眼前的事，不要老想着不实在的。阿妈说，我们生来就是脏的，所以活要活得实在。我觉得这山这水都是实在的，但是长生天只有在我们死后才能看到。我以前问过我们寨子里的老阿姆，长生天在哪里。她说她也不知道，只要我们心里有就是了。所以呀，我就想，我阿妈现在在，我们家在我就很高兴。我和你们在一起，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有时间就回去看看阿妈，这就足够了！我们是人，不是长生天！”乌云指着天边说。
　　“是啊！我们是人，不是神！这山这水都是实实在在的！”干行健自言自语到。
　　“干老师！你说啥子？”乌云没听清楚。
　　“哦，没事。来干活，修完这个，就可以休息了。”干行健站起来，拍拍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