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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塔尔科斯之灾 ...

  •   老婆的红舌一闪而过,像一条小蛇一般,一下子消失不见。

      老婆舔了我一下,他喜欢我。
      勇者伸出手摸了一下被舔过的地方,烫的他手一抖。龙舌滑过脸颊的触感并不似想象中那般湿软,上面细密的倒刺剌出浅浅的红痕,险些破皮。明明舔过去的时候冰冰凉凉的,结果留下的是火辣辣的。

      维纳斯品了品口中鲜血,评价道:“你果然很弱,不及刚出生的史莱姆。”

      勇者低下了头,为自己的弱小感到深深的羞愧,却听见老婆接着说道:“你就像一个幼崽,脆弱敏感。在你强大到可以独当一面之前,我会保护你。”

      老婆说他要保护我,他喜欢我。
      若是有一面镜子能照出勇者现在的样子,他或许自己都会觉得看不过眼的那种会痴汉的尾随到家,然后发一些骚扰短信的变态。

      维纳斯近乎强硬的抓过勇者的手。铁制护腕在他手中轻易的碎成了两半,滚落在地。他的手指尖还是龙爪的样子,有丝丝缕缕的魔力汇聚成流。他伸出食指在勇者的手腕上画着什么。勇者可以看见手腕的血珠一滴一滴的滚动却不汇聚,可以听见龙爪划开皮肉的声音,可以闻见来自手腕的血腥气味。

      不消片刻,他的手腕处爆发出一阵炽烈的光,一个古怪的刻印烙在他的身上。

      他的人还在赫姆洛平原,但灵魂早已漂洋渡海来到了杰里玛的山谷盆地。炎热的风带来了火山深处熔岩的气息,巨大的双翼造物栖于火山之上。寸草不生的热土上随处可见喷发的蒸汽孔洞,独独在山脚处开出了一簇又一簇紫水晶花。

      “这里是龙巢,你我的故乡。”老婆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勇者仿佛在聆听神的旨意,不由自主虔诚而恭敬地奉若圭臬。

      “你是我的仆从,是龙巢的子民。”维纳斯的声音犹如塞壬歌吟,飘飘渺渺入了耳,蛊的人甘愿把一颗心挖出来双手奉上,一言一语一行一动,就连思想都对他言听计从。

      他说我是他的仆人,我懂了,他一定是喜欢主仆文学,勇者如此想到,好变态,但是我好喜欢。

      正当他要接着深入时,勇者忽然头疼欲裂。这痛来的毫无道理,勇者还以为他就要醒了,还有些恋恋不舍,却发现自己只是回到了赫姆洛平原。

      欣喜之余却隐隐带了些忧虑。

      维纳斯并没有注意到勇者多变的表情,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似是在思考:“居然有与契约对抗的力量吗?真不愧是勇者。不过无伤大雅。”

      勇者捂着头,摇摇晃晃的站不太稳。维纳斯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托住了他,低垂的眉眼被散落的发丝遮住了朦胧的温柔:“小心点。”

      他刚刚扶了我一下,他绝对喜欢我。
      勇者一瞬间好像头也不痛了,整个人飘飘然起来,仿佛踩在云朵上,恨不能当场跳一支舞。

      他甩了甩头,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的头真的不痛了,对老婆的虔诚滤镜也消失了,登时喜上眉梢。

      维纳斯见勇者对着自己傻笑,以为他是在为不受契约的影响而欣喜,故而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道:“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龙长星。”

      勇者猛地听见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然后满脸都写着疑惑看向老婆。

      老婆说话总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就连解释都说的如此神秘:“契约把你我绑在一起,我已经拥有了你的一切。”
      翻译一下就是绑了契约就会知道对方的名字,说不定还有其他别的什么东西。

      龙长星挑了挑眉。突然他出现了一种宿命的感觉。

      这个感觉在他看到死去的德林纳姆掉的一整块毛皮的时候尤为明显。他鬼使神差的拿起了那块毛皮,接着嘴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说道:“距离宴会开始没多久了,要赶紧拿给纳约德才行。”心里想着谁要给那没事找事的懒鬼拿去,腿却已经向着小镇的方向去了。

      维纳斯看着勇者的背影,随后抬头看向了干净得虚假的天空,喃喃道:“呵,天命难违吗……”

      -

      勇者完成了主线的两个跑腿任务,就在他拿着礼服交给露娜的时候,从远处跑来一个穿着白银铠甲的骑士。

      他似乎是一路小跑来的还有些气息不稳,对二人说道:“队长,塔尔科斯发来支援请求,有一波魔物袭击了城镇。啊,勇者大人也在啊,太好了。现在魔物已经离开了,但是明天似乎还要来,城镇的守备军快要支撑不住了!”

      露娜闻言收起了得意的表情,正色道:“情况危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勇者大人。”

      勇者看着女骑士变脸飞快,一边腹诽道:变脸真快啊,前脚还摆着一张“看,我就知道你会做”的欠揍脸,下一秒就忧国忧民起来了,一边认命跟着骑士向着飞马厩走。

      露娜和飞马厩的老板是熟识,她向勇者介绍道:“去塔尔科斯光靠双腿走过去可不行。这是飞马,它可是长途跋涉必不可少的好帮手。来,选一匹喜欢的飞马吧。”

      在马厩正中心站着一匹黑色的飞马。它高昂着头,眼中满是不屑,雪白柔顺的鬃毛在风里摆动,光滑油亮的皮毛下是蓬勃而出的肌肉。它就像是一个王一样,一撅蹄子,周围的飞马就四散开来,低顺着头,对它俯首称臣。

      勇者一看它就想到了镇子外的老婆,他心下欢喜,便敲定了要这匹马。

      老板把马牵给他,笑着说:“哦,选了它啊,它可是马厩里跑的最快,体力最好的马。真不愧是勇者大人,眼光真好啊。”

      露娜细细端详飞马后,也夸赞道:“眼光真不错啊,这一看就是匹好马。欸,不相信吗?我可是赌马场的不败神话,我的眼睛绝对不会出错的!”

      你们俩不管我挑了哪匹马都绝对会睁着眼睛瞎夸一顿吧,勇者心道。

      一旁站着的骑士却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队长你上个月刚刚输了五万乌尔吧?还是团长帮忙还上的。”

      勇者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被拆穿的露娜恼羞成怒的勒住骑士的脖颈,恶狠狠道:“你这家伙!”

      骑士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队长!时间不早了!”

      露娜一说到正事立马收回了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她对勇者说:“我先回主城召集骑士队,只能拜托你先到塔尔科斯了解情况,我们之后在城门口会合吧。”

      勇者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骑上马朝着镇子外飞驰而去。他可以通过契约感觉到老婆的位置——就在镇子外面,好像在等他。

      啊,他在等我,他好爱我。
      勇者归心似箭,一夹腿,飞马的速度更快了。

      -

      入夜。

      月影精灵吟唱着古调,唤醒了孤月。

      勇者第三十遍回到岔路前,看着树干上的鬼脸标记,仰天长啸:“啊啊啊啊啊,根本就走不出去啊!”

      他也不嫌林中淤泥铺地,一屁股就坐了下来。这里古树参天,枝叶茂密,纵横交错。大片大片的流光被挡在这片森林织就的幕布外,只有几束如水月华如漏网之鱼,钻进林幕的缝隙,落在湿润的土地上,想要对这片密林一探究竟。

      勇者孩子气的伸出手去抓眼前的寸缕月芒:“这里也太黑了吧,而且超大。完全迷路了啊……”

      不出所料地,那光便从他的指尖流了出去,他有些泄气的低下头去:“只能等天亮了再走了。呐,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他转过头去,老婆站在阴影里,闻言向前走进了漏出来的光柱下。皎月之辉笼住如绸白发,却似莹莹星火试与日月争辉,黯然失色。

      勇者呆愣着目不转睛,眼睑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动也不动,这样的月下美人不常有,若是因眨眼而错过一丝一毫,怕是要悔青了一根肠子。

      维纳斯被他这样直白露骨的眼神盯得是受不了,轻哼一声:“要问什么?”

      勇者自觉冒犯了,连忙收回眼睛,但两颗眼珠子仍是不听话的偷偷瞟着那边:“就是……就是你不该呆在龙巢吗?为啥会突然,咳,到新手……赫姆洛平原来?”

      “你这么好奇,不如读读我的心?”

      也不知是风吹开了头顶层叠的林叶,还是被老婆的笑晃了眼睛,他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些引诱的意味来。

      “要怎么读?”勇者低着头紧紧盯着他紧张的手,半是期待的问道。

      一只“芊芊素手”有些突然出现在视线里,带着些不由分说的力道拉起他的手,就像结契时一般,却只是虚虚握住,浅浅搭着些皮肤。就算是这样,勇者也已经僵硬的不敢动了,结契时老婆的手收回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瞧仔细。此刻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的停在他的手心之上,苍白透明,手背上青黑的血管曲张凸起,清晰可见。

      他连老婆手心的细纹都能感受到,老婆怕是早就嫌他手心汗湿粘腻了吧。

      老婆说:“听见了吗?”

      勇者猛地回过神,闭上眼睛仔细聆听起来,只听见了一片寂静,连一声蝉鸣都不曾有。

      他又出了些汗,明明听不见,却出于私心不想放开老婆的手。那只手就如一只偶然停在指尖的美丽蝴蝶,他小心翼翼的回握,甚至不敢让指尖的皮肤接触到那只“蝴蝶”,只是把它当作一触即逝的珍宝拢在掌心,唯恐对方察觉,蝴蝶便就振翅离开。

      “听不见……还是没在听,嗯?”勇者不敢睁开眼,老婆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小把戏。

      就当他以为他惊扰了蝴蝶,那只手要甩开他了的时候,他的下巴被人挑起。老婆没有甩开他的手,也没有生气他的冒犯失礼,而是叫他:“睁开眼睛来,回答我,龙长星。”

      老婆叫他名字叫的这么好听,好像有种魔力,只要他一叫自己名字,哪怕是马上就毁灭了这个世界自己也会眼都不眨一下的去做。

      勇者睁开眼,恍然惊觉老婆的脸离自己很近,近到他听不见老婆的心声却可以听见老婆的浅浅的呼吸声。他在老婆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样子,痴痴傻傻的,好似被人抽魂夺魄了。

      “听不见也……也没在听。”勇者老实答道。

      维纳斯并不恼,他松开了抓着勇者的手,在勇者身边坐下,优雅的身姿如羽毛搔挠在心上。

      “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龙长星。”

      勇者心如擂鼓,脑中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老婆又说了那句话,老婆好温柔。他叫我名字真好听,好想让他再多叫叫。手,好近,可以假装不小心贴上去吗?不不,要不假装不小心碰上去,然后一把抓住吧。不行,好害羞……没话说,快点找找话题。

      于是勇者左顾右盼起来,试图寻找话题。

      风不知不觉中变得大了些,吹来了空中那轮月。月中似有一女子,踽步清姿,蝶舞翩跹,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勇者眯起眼睛努力辨认着:“那是什么?”

      “是皎月女神梅斯特拉。”宛如溪水般静静流淌着,维纳斯讲起了这个世界的传说,“世间有三位神——皎月女神梅斯特拉、自然之神艾比多修、命运之神菲尔莉。原本这个世界并没有夜晚,直到月影精灵唤醒了皎月女神。梅斯特拉是掌握夜晚的神。她最喜欢的就是跳舞,所以经常可以看见月亮上有跳舞女人的影子。”

      “那其他两个神呢?”

      “命运之神掌握着这个世界的命运,身处其中的我们、还是没有生命的东西都受到命运的掌控。至于艾比多修……他掌管着世间生灵的生命。”维纳斯并没有看向天空,而是定定的注视着一棵古树,“艾比多修只能给予生命,却无法干涉他们的结局,是最无能的神明。向他祈祷什么都不会发生,他就快被遗忘了。”

      “他虽然做不了什么,但其实是最亲近的神才对。听起来他就像一位提心吊胆的母亲,看我们也许就像是在看一群叛逆期的孩子们吧,哈哈。”勇者去看老婆的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给予了许多生命,但最终的结局、人生和命运都是注定好了的。他看不到那个结局,也无法改变,一定会很焦急的样子。”

      “并非无法改变。只要在夜晚,命运就无法影响到这里。”维纳斯有些挑衅的看向头顶,那里只有茂密林叶,但他却好像透过那层“幕布”看到了更后面的东西,“当夜晚来临的时候,皎月会遮住命运的眼睛。自然万物也很乐意帮助我们。”

      “我们?”勇者再追问下去,维纳斯都只是摇了摇头,缄口不语。

      于是勇者便不再询问,他突然发现原本只有两条岔路的路口凭空多出了第三条路。那条小路幽深不见底,周边开着没见过的盈盈小花,发着紫色的荧光,无声的引诱着他走进去。

      “那里之前有这条路吗?”勇者站起身,拍了拍衣摆沾着的泥,偏头去看老婆。老婆也跟着站起身,衣服依旧干净的好似谪仙出尘。两相对比之下,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他问:“要不要走走看?”

      老婆看向不透光的漆黑树冠笑了一下,轻声说道:“谢了。”勇者满腹疑惑,顺着他目光看去,只有一片漆黑。老婆的声音远远唤他:“走了,天就快亮了。”

      勇者也不去纠结,连忙小跑着跟上。

      在他们的身后,那条长着荧光小花的路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顺着路走,他们居然在天亮前抵达了塔尔科斯。城墙上瞭望的士兵叫住了他们。

      勇者说明来意,士兵们如蒙大赦:“原来是勇者大人,您总算来了。城主大人正在等你们。”

      说话间,梅斯特拉的月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落下,天边泛起一抹红,而后便如墨滴入水扩散开来,直到将半片天空都染成鲜艳灿烈的橘红色。

      瞭望台上的士兵见状吹起了牛角号,悠扬的声音顺着风传遍城中的大街小巷。这座寂静的城镇便活了过来。

      勇者一个人去见了城主,维纳斯则自行在城中闲逛去了。

      城防守备军团的团长也在。这位美丽的精灵女性将柔顺漂亮的金色长发统统塞进了铁制头盔里,她的脸上尤带着初日的灿烂和难掩的焦急。

      她见到勇者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一瞬:“时间紧迫,自我介绍就先省去,日出后第一波魔蚁大军马上就要来了。我们的探查小队带来了魔蚁巢的情报,还请您带领我们的一支敢死队出发前往捣毁魔蚁巢。”

      话音刚落,地面似乎为了验证她的话发出了剧烈的震动。

      精灵的面色瞬间难看下来。勇者抓住了身边的柱子才没有摔倒。

      “地震了?”

      “不,是魔蚁们来了。”

      几乎是赶鸭子上架,还没准备好的勇者被带到了敢死队的面前,直接从侧城门出发,跟着敢死队队长前往魔蚁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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