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柳》耳朵听小雨

1、剑芒啸西山

　　天穹之下，最北方，山林尤为多娇，千万锦绣，绵延千百里中，天外山便隐于其中，山内晴天霞泽追虹，雨天遍地飞云，仙雾终年吞嘘缭绕。
　　当世天下第一修真大派‘天外天神剑宗’便隐究在异境之中，普通人难已一睹真容。
　　离天外山最近的一处平原上，龙盘凤居着一个小镇，名为‘同来’
　　同来城中，花铺、楼阁云集，景致颇佳，因受不远处山中仙气所感，雾气似有若无，由为清晨，更是映霞的仿佛仙境。
　　日落萧西山，天边彩霞追日，天空无风，云行缓慢，同来城中居民来往行走街道其间。
　　忽！远看天半之下，一个黑影在一处楼阁的顶脊一闪而过。
　　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着一身简约凛然的黑色长衫青少年，见他脚下轻轻一点楼阁屋檐，身子翩然犹如风中飘蝶，轻盈至极，由一个楼阁屋檐，仅仅几个起落，眨眼的功夫，便是已经远远的如蜻蜓点水般立在一处较高的楼阁顶端。
　　他双手倒背，而后潇然的拧转腰身，双眼向着身后探去，星眸一闪，冷哼一声，不屑的道：“想追上我！…呵呵！…你还年轻的很来！…..”
　　忽！
　　一道白影闪过！
　　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剑眉星眸，瞳似朗星，着一身白衫，勾出细腰阔肩的少年，正如浮萍，似被风托起一般，飘在他的身前。
　　此时白衫少年唇角微翘，口衔草枝，勾出一丝宛如秋枫寒冰垂挂般的放荡不羁，望着黑衣青少年凛然的清笑一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黑衣青少年惊的脸色一青，犹如寒星的目光一闪。
　　忽然！
　　右手抬起，弹出一道光刃！
　　寒芒的光刃划出破空的风锐，直逼白衣少年心门。
　　只闻白衣少年面对近在迟尺的黑衣少年暴起一击，似无躲避之意，面色依旧清冷刚毅，飞扬的眉宇下明眸锐利，眸星幻闪好似夺人心魄。
　　…..
　　同来城傍晚，依旧有淡泊的清雾缭绕在街条间，若有雅兴之士，坐在楼阁内饮茶赏景，有心悦目染之兴，再受得那远处山中的清风徐徐，再加那花香阵阵，更是心神陶冶之中，定有几分醉意，不是神仙却胜似神仙。
　　在同来城中，有一个千里之内远近闻名的酒庄，名为‘糊涂酒庄’。
　　在酒庄内饮酒的酒客，可不会关心这些，在他们眼里，酒，才是最好的景。
　　酒庄一楼，客人不多，一个小酒保在站台桌板上算着今日的流水。
　　二楼。
　　二人已端坐在雅间内。
　　黑衣青少年端坐在桌前，他嘴唇紧紧的抿着，他此时只想喝一口酒，喝一口同来城中最好的上等的糊涂酒。
　　若两个男人之间有什么过节问题，是没有不能在酒上摆不平的，如果有，那就来糊涂酒庄喝一顿上好的糊涂酒。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蛊族那阳少阴多，更没有什么酿酒的酒粬，我现在就想喝一口酒！…喝一口此酒庄最好的酒！”
　　黑衣青少年，星眸望着身前桌子上的一壶酒，有酒香在壶口内溢出，他双眼紧紧的盯着紧扣的酒壶口，他被里面的美酒馋得厉害，发出了吞咽馋涎的声音。
　　黑衣青少年话落，抬头望向桌对面的一名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年。
　　白衣少年瞳光闪动犹若启星，目光宛如寒冬冰水般扫向端坐在桌对面的黑衣青少年。
　　这个一袭白衣，神色干透清明，不带一丝邪气的少年，名为蓝签，看着他冷练，气质中却又稚气犹存。
　　此时房间还是很安静，蓝签拧开酒壶盖子，倒了一杯酒，馥郁的酒香如浪，扑鼻而来，萦绕在黑衣青少年的鼻尖，他却只能潺潺的望着。
　　蓝签晃着杯中的酒，撞出清脆的细微声音。
　　而后一饮而尽。
　　屋内依旧很静，一楼瓷杯相交如玉碰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
　　黑衣青少年叹了口气，望着蓝签，道：“我知道我不该离开蛊族，闯入此界，但就因为这个，你不该就囚困于我吧？”
　　蓝签眸星闪了闪，道：“你只要说出此次的目的，我就给你解开！….”
　　黑衣青少年的眸光看了看桌上的酒壶，咽了下口中的馋衍，道：“我说了你就肯给我解开吗？…..”
　　蓝签未答话，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黑衣青少年只能干看着，他喝不到酒，因为，他的身上，有一条黑光的匹练，散着微弱的灵芒，宛如绳索般紧紧地捆住了他的身体，他无法动弹，更没办法拿起酒杯去倒酒。
　　“说出你此次来真正的目的？”蓝签星眸寒闪，宛如一湾寒水般望着黑衣青少年问道。
　　黑衣青少年薄唇紧抿，侧了侧脸，窄眸一斜，看向他，转又露出一抹憨憨的笑意，道：“我不是说过了吗？！”
　　蓝签眸星闪动，隐含残冷，流出一篷杀意。
　　黑衣青少年脸上的憨笑骤然消失，眼中闪过一抹凛冽，忽然道：“你现在坐在我的面前，这么近的距离，你只束缚着我上半身，我也不是吃素的！你真以为这根链索能控得住我吗？”
　　蓝签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不屑。
　　随后一道剑音划破四方，紧接着一声铿锵的剑颤在青年身后迸发出振鸣。
　　黑衣青少年身后赫然出现了一把冥色的飞剑，飞剑两刃剑锋发出阵阵锐利气息，散出微弱的寒芒，他直觉背脊发凉，一股锋利刺骨的剑意在他身后如冰石般凛冽，冥色的剑芒振嗡出声，是蓝签的幽冥剑。
　　黑衣青少年端了端姿态，接着正经的说道：“天外天神剑宗，乃是大道正宗！修为界的翘首，难道就会杀一个被囚束之人？”
　　黑衣青少年话后，蓝签眼睛忽然变得明亮而清澈，宛如初春潭水般通透，没有任何杂质。
　　黑衣青少年的星眸望着蓝签的这样的眼神，他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没有了一丝的威胁感，他抖了抖肩膀。
　　但他却不知道，蓝签越是没有危险的表情，越是危险。
　　紧接着，他只觉得后背心门处一热一凉，并刹那传来撕心般的疼痛，他不甘的眼神渐渐蔓延成苍灰，双眼渐渐变的毫无一点生气, 如同死尸般，茫然的看向蓝签，眼里的生机也渐渐的冷却，只留下了些不解的情绪。
　　蓝签神情凛然，剑眉微微挑起，星眸斩出一袭锋利，唇角展出一抹轻笑。
　　他手指掐出剑决，幽冥剑在灵光幻闪间忽然消失，紧接着，捆住青年的那根如绳索般的匹练，也同时间化作一条光带消失。
　　他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转身推开房门行了出去。
　　他刚行出酒庄门口，二楼雅间内蓦然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就听得楼梯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天际已是晚霞朝朝，街道上依旧有淡泊的清雾。
　　蓝签来到一间简约的茶楼内。
　　一个正气凌然的白衣少年，望见蓝签，轻轻一笑，气度雅然。
　　蓝签与白衣少年同坐。
　　白衣少年二目炯炯，轻然笑道：“你又喝酒啦？！……”
　　蓝签唇角微勾，容貌清仪，笑回道：“既然去得糊涂酒庄那有不喝酒的道理？！……”
　　白衣少年哈哈一笑，气宇轩昂，笑道：“是理！是理！”
　　转又眸色一紧，疑道：“可有问出什么？”
　　白衣少年目光流转之间，有一种不怒而威之势，很是慑人。
　　他的名字叫丁龙，是南海南山，无羽箭宗的门人。
　　蓝签挑了挑斜飞入鬓的眉角，摇了摇头，道：“他嘴硬的很…..”
　　丁龙眉宇微锁，问道：“没有撬开？！…..”
　　蓝签抿了抿有几分冷酷味道的极薄唇角，无奈的摇了摇头。
　　丁龙眉宇紧锁如川，问道：“现在他人呢？…..”
　　蓝签摸了摸凌凌挺立的鼻梁，淡然道：“死了！……”
　　蓝签说话，干脆利落，就如他剑削刀琢的脸一般。
　　丁龙先是一愣，紧接着哈笑出声。
　　茶楼内投来不明所以的目光。
　　“这蛊族奸细对此地形了然如掌，看来是谋划已久？！”丁龙周身弥漫起凛然冷漠的气息。
　　“上尊即日便可出关！….他定是为此事而来！”蓝签星眸一闪，犹如天半晚星。
　　“你们天外天剑宗上尊闭关已有百年，若此次寻得重生的力量，其寿定可再延千年之久！……”丁龙眉色舞动道。
　　此时整个正统修真界，有四大力量，分别由四大宗门所控，依次从强由若为，精神的力量，意识的力量，时间的力量与空间的力量。
　　而天外天神剑宗，则控四大力量之首，精神的力量。
　　南海南山无羽箭，是意识的力量，昆仑的离火刀，是时间的力量，此时还平平无奇的鹤伴一派，则是空间的力量。
　　“蛊族已有行动，可那沙海魔殿却似乎还没有动静？！”蓝签满脸的疑色。
　　天穹之下，最南方的蛊族，最西方的沙海魔殿，还有地幽中的三巫九妖，与人族正统修仙士，敌对已有上万年的时间，恨仇难解。
　　但自几百年前，天外天神剑宗的上尊，与南海的无羽箭宗宗主，昆仑的离火刀宗昆仑老祖，在天外天的灵气根源之地，北海之巅，击败三族后，双方之间已经有数百年未曾出现过大战，但私下的小摩擦却是不断，就连在天外天神剑宗所活动的范围内，都在捉着三族的奸细，但大部分都不会直接杀死，因为人族中有很多的珍稀药材，是由南夷蛊族的蛊虫才可以炼制出来，所以，私下还会有交易的来往，而当然，就是用捉来的奸细去换取可入药的蛊虫。
　　“我此次就是寻着沙海魔殿的左护法踪迹来的！”丁龙瞳光如剑，让人一瞥后，不禁心显惊鸿。
　　“那她也肯定是奔着上尊出关消息来的，毕竟上尊寿龄再延千年，对他们也是种极大的威胁，况且这次上尊用精神的力量进入到空间长河当中，寻找四大力量之外的第五大力量，重生的力量，不但能使其延寿千年，还能使我天外天的灵气根源，与北海之颠灵气的连锁更加稳固！….”蓝签额前的发丝，被在窗口吹进的山中徐风，带起微微的飘逸，更是显得俊朗不凡。
　　天外天神剑宗与北海之颠有数千里之遥，但它们之间，却是相互的，可以说天外天的灵气根源，就是北海之颠。
　　而就在此刻，却有一个红衣少女，远远的看着那黑衣青少年的尸体，在糊涂酒庄内被两个大汉抬出来，脸上却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一丝的涟漪。
　　黑衣青少年的身上没有血滴落，并不是因为他是被蓝签的幽冥剑所斩杀，也不是因为他身上的血早已流淌的干枯，而是因为他身体里的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冰冷的蛊虫，所以，他的血，也是冰的。
　　“天外天神剑宗的上尊出关，肯定是天穹之下最大的一件事，就连千里之外昆仑山头百年不燃的离火，此时都可以迎着日火，去烧那天际的霞云。”
　　“而南海南山的无羽箭宗的宗主，更是将千支的无羽箭洒向夜空，似乎天上的星光都多了起来。”
　　两个鹤伴一派的弟子，在围拢的人群中呢喃道。
　　有很多小门小派的弟子，早早就来到同来城中，想目睹一下天外天神剑宗上尊的仙容，毕竟，天外天的上尊，对他们来说，就跟传说一样，闭关百年，若不是上大成的修为士，恐怕，都活不过他闭关的时间。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那红衣少女，自然也没有人看到她的神情有了变化。
　　她无任何涟漪的脸上，唇角微微上扬。
　　她在笑，轻蔑的笑。
　　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笑那个黑衣青少年。
　　但有一点可以知道，她笑起来非常的妖媚。
　　尤其是她唇角的那颗黑痣。
　　日已西落，追日的彩霞渐被湮灭，远处的群峰若隐若显，仿佛一柄柄遥望天穹的利剑，同来城的上空变得越来越暗淡，云雾渐浓，城中灯火渐明，清辉广波，灯光将街道上行人拖出淡薄的影子，景色却越发的像是在仙境一般。
　　同来城中，糊涂酒庄内。
　　坐在窗边的三个人，却没有心思赏那景色，因为他们此时只想喝酒。
　　因前一时这里有一个蛊族奸细被杀，很多此时喜欢来此的酒客，很是怕被蛊毒袭身，所以，酒庄内的酒客，此已是寥寥无几。
　　“没想到我们会在此相遇！”一个风神俊美的红衣少年，笑语很是契约温和，唇角噙着一丝浅笑，坐在窗边，饮了一口酒道。
　　“不知白晓如兄为何会来此？…难道也是为上尊出关而来吗？！”说话的是蓝签。
　　“难道从不喜欢过问世事的白兄弟，也会对此事如此关心？！”丁龙满面含笑，话语及表情，有明显调侃的意思。
　　“我同你们一样，身为天下行走的伏妖之人，对天外天上尊出关，这种能撼动整个人族、妖族、蛊族、地幽妖族与南宾族的大事，即时想不关心都难！”白晓如笑回道。
　　天下行走的伏妖人，每个宗派都会有之一二，他们行走在天下之间，斩除潜伏在人族各处的奸细，有时还会碰上蛊族高等级，化羽级别的巫蛊师，还有沙海魔殿的护法之类的，所以，若要成为天一下行走的伏妖之人，那是必须要有要有一定的修为，一定的资格才行，毕竟，他们要对付的可不是小鱼小虾。
　　而蓝签，就是天外天神剑宗的天下行走的伏妖之人，丁龙是南海南山无羽箭宗，而眼前的这个红衣少年，白晓如，就是昆仑离火宗行走在天下的伏妖之人。
　　“我听说就在前一时，这里有一个蛊族的奸细被杀？”白晓如一口喝了杯中残酒，望着丁龙问道。
　　丁龙面目噙笑，看了一眼蓝签。
　　白晓如微微一愣，转笑道：“蓝签兄多年不见，性脾依旧啊！……”
　　一个酒客的声音在角落里传来。
　　“我听说为了那天外天上尊的这次出关，为了震慑南宾族，镇边大军的亮刀，都已经啸亮了整个边关，箭都已经在弦！”
　　“像南宾那样的小族小国早就该灭了！….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这南宾国一天比一天壮大，怕早有一天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另一个酒客，喝了一大口酒道。
　　“朝廷身后有四大宗门，小宗门派更是上千，就算南宾国日益壮大，朝廷也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先前的酒客道。
　　南宾国，虽为南宾，却是处在天穹之下的最东方，按道理说那里是太阳的首升地，理应植被披盖，庄林茂盛，而那里，但却是四季如冬，冰雪如被。
　　所以，南宾一族，对于这最北一族，早已是垂涎已久，对边境更是经超骚扰，也不是朝廷不想征伐他们，而是几次的讨伐无果，只是因为那里常年低温，到处皑皑冰雪，南宾一族早已经适应那里的地形气候，而大军入境，却是犹如活靶一般，所以，朝廷也只能暂时忍着，加强边境的将士镇守。
　　两个酒客，各自打了个酒嗝，结了账，便摇摇晃晃的行出了酒庄。
　　此时
　　糊涂酒庄内，只有他们三人了。
　　“不知丁兄可也是为上尊出关而来？”白晓如抿了一口酒道。
　　“一是为了这个，再是追寻沙海魔殿踪迹而来！”丁龙回道。
　　白晓如闻言，神色一凛，道：“不满丁兄，我也是寻的沙海魔殿的踪迹而来！”
　　…..
　　后夜。
　　同来城中。
　　淡泊的雾气如初春湾水，在街道上搅动。
　　天半清挂一弧寒月残影，一缕缕夜风袭来，带来远处山中草树的潮息。
　　高低绵延的楼阁，如刺穹柄利，矗立在街道两旁，为后夜静谧的同来城，带来了一丝的神秘震撼。
　　潮息的夜风，夹杂着清纯的水雾，骤然飘开一朵朵的雾花，仿若一株株绽盛的昙花，在街道的楼阁屋檐旋绕着清冽。
　　一个少女柔细悲凉的声音，如寿尽的夏蝉在树上滑落般，破开寂静如墨的夜，在这夜暖中带来幽幽的丝凉。
　　“你说，你喜欢冬天，喜欢冬天曼妙的雪花。
　　喜欢它的纯洁，喜欢它的清尚无暇。
　　而你的身影，却如寒风般，消失在纯洁无瑕的雪影里。
　　耳边的呢喃，还在回旋：如君相牵，姻缘如倩影，我们是否会赶上明天？
　　我已忘记时间，记忆如丝般缠绕。
　　你的笑脸已不再！
　　忘川河上望忘川，独侃清桥为离殇。
　　思君如烟不曾恨，双眼氤朦蹬彼岸。
　　香消已玉殒，轮回可探身，所有思念，终消散在三界。”
　　少女的倩影随着字宇，渐渐可晰，红色的裙纱，腰间紧扣一条黑色的丝带，柳腰芊细盈盈可握，行走顾盼神飞间，浑身透着妖艳与浮媚。
　　如墨的夜，却无法遮掩她凹凸的身材，
　　她头上戴着一个垂纱斗笠，将眼鼻遮住，只露出红如樱桃般的小口，还有白玉般尖尖的下颚，还有，嘴角的一颗痣。
　　少女扭蔓的腰肢停住了，她不再向前，因为，有三个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道是谁？！原来是沙海魔殿的左护法！”丁龙星眸一烁，宛如天半寒星垂挂。
　　少女咯咯一笑。
　　笑声如铃般清脆。
　　潮息的清风拂过，红色的裙纱随风摆动，劲力将裙衣向后拉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显露无余。
　　少女唇如波翼，桃红的唇瓣微微一翘，她的声音，如她的身体一样曼妙妖柔，道：“原来是南海无羽箭丁龙，天外天幽冥剑蓝签，昆仑离火刀白晓如！….”
　　白晓如冷哼一声，声音如寒冰垂挂，冷冷道：“我已寻着你的足迹很久了！….”
　　少女妖媚的咯咯一笑，柔声柔气的道：“猫脚猫尾的，我还寻思是谁？…原来是你啊！……我又不是鼠，你何必苦苦的跟踪呢，说不定，我也是猫呢！….我的怀抱可是为你早早的就打开啦……！”
　　蓝签狠狠的‘呸’了一口，道：“都老牛了！还在这装嫩！….天下的修行者，谁不知道沙海魔殿的左右护法，都已是五百岁的老妖婆了！……”
　　少女笑的更妖艳了，道：“老牛吃嫩草不好吗？！”
　　“就怕毁了你的牙口！”丁龙怒怼道。
　　一袭夜风吹过，她唇角如剑般挑起，神光在她眸前流过，宛如寒秋的柳枝破开湖面。
　　少女忽然的凛冽道：“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丁龙爽朗的大笑一声，回怼道：“敬酒罚酒尽管来！我们三人统统不怕！”
　　少女仰了仰头，像是看了一眼挂在天半的寒月残影。
　　她的脖颈肌肤雪白，似吹弹可破。
　　她的脖颈上有一条项链，在如墨的暗夜下，显得是那么的耀眼。
　　她缓缓的下首平视，用右手芊细的食指，将项链在脖颈下，挤兑的胸线里勾了出来。
　　她每一个动作，都与傍晚站在糊涂酒庄前时，判若两人，那时的她高冷，尤其是看那死去的蛊族奸细时平静的眼光。
　　现在，她浑身上下每一个动作，都无不散发出阵阵对男人致命的诱惑。
　　她抖了抖细致如蝶的香肩，腰线扭蔓间，忽然！三道透明的劲流，划开暗夜，无声无息般朝着蓝签丁龙白晓如，如脱弦的利箭般，电也似急的笔直而去！
　　三人没想到她突然发起一袭，再又是无声无息，三道透明的利箭刺出气流，到三人身前时他们才发现。
　　三人突然拧腰侧闪，如电般挪移。
　　三道均已落空。
　　少女笑着柔媚道：“不亏是三个天下行走的伏妖人，身手果然不赖吆！”
　　丁龙愤怒道：“好你个老妖婆！……竟敢偷袭！”
　　少女口中‘啧啧’两声，妖媚道：“我一个弱女子….不偷袭又怎么会是你们三个人的对手！……”
　　“老妖婆！……你吃我一箭！”丁龙怒道。
　　话落，丁龙将左手抬起，紧握成拳，灵光幻闪中，一轮弯弓已嵌在拳心中。
　　接着，右手搭弦时，红光一闪，一只烈焰的箭羽已在右手的指间，将如天半寒月般的弓弧拉满。
　　“飕！”
　　箭羽脱弦。
　　“嗡！”
　　弓箭的颤音余余。
　　箭羽在空中划出一道焰红的匹练，呼啸出破空的风声，旋转着朝着沙海魔殿左护法凛冽而去。
　　拥有少女般身容的左护法，右手抬起，在傲起的胸前轻轻一划。
　　潇柔的动作，如名家笔下曼妙流丽的诗。
　　“铮！”
　　呼啸的焰火箭羽，似是受到什么无名的阻力一般，在发出铮然的响声后，竟然突然似被定格在半空中一般，动也不动。
　　丁龙微愣，手中弓弦再次绷如满弧秋月。
　　“飕飕飕！”
　　一弓三箭奇出。
　　左护法咯咯妖媚一笑，道：“雕虫小技！……”
　　见她双指轻轻向外一挥，如手划春水般轻拂。
　　那支被钉在半空中的箭羽，忽然掉转箭身，奔着那三只后来的箭羽，在空中划出火光，刺出铿锵。
　　箭尖气流如风。
　　“仓啷！”
　　金铁交鸣声响起。
　　四支箭羽相撞迸出星火同为消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