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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冬景春香,人若天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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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北国的风飞袭地面,嗷嗷的雪如雨下,清早一场雪后,天地变的晶莹夺目,银色妖娆的让策马奔驰的白色马车同样美丽高贵。
天是真的冰冷却飒爽,但华丽的辙轮运着的人却显然没有一点欣赏的闲心,一路笔直狂驶,自顶间落下的华锦绉带随着风穿过热闹的大街,马蹄,吁声,急速地辙终于停在了宅门深深的府邸前。
帘起,就见白衫一晃,跳下马驹的人毫无迟疑地朝着挂有‘夏侯府’三字匾的府邸漆彤大门跨进。
街上早早辰起的百姓皆在他下马的一刻投去了几许注目。并参透了几许惊讶。
优雅从容的举止,完美俊俏的脸蛋,成熟稳重的世故,发飘飘,那浑身的白银,看不出年龄多少却隐隐透出妖媚的绝佳容貌。人们看着这人,仿佛是遥看高贵王者般,互相交头接耳,其间,他们说着同件事情——夏侯王府的煜少爷回家了。
郁凌的夏侯一族。名门望族,功高盖主皆不能形容。郁凌的夏侯,代表了这个国家政治经济的一切声响。百姓们的惊讶是不足怪的。因为连郁凌的皇帝也礼让此族三分。
此时的夏侯府里,一片宁静,夏侯雷煜的到来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管是四处早早起来的懒散下人,还是在大厅口伸懒腰的管家,乃至家门口那条只会吃饭不会叫吼的肥犬,总之,大家对于这位二少爷的归家,几乎是眼不看,耳不闻的一丁点都不关心
夏侯雷煜犹如早就习惯。
他大步地朝里园走去,穿过琉亭小径,虽然白雪皑皑,却在隐处显着别致的细腻。他的脚跟快速熟悉的穿过拱门,那里面是夏侯府的一院——郯院。他最爱人住的地方。
夏侯府共有三院。分别住了夏侯家的三位少爷。三位性格完全不同的三位绝冶男人。
此时,夏侯雷煜在关着的主屋前停了下,他看似犹豫了半晌,才又举手碰触眼前禁闭了的房门。轻轻地谨慎地推开,与刚刚走进的流星矢步不同,他走进房间的脚步声却是细细的几乎听不出有任何用力的痕迹。
清阳在这一刻照入空大华丽的房间,平添几许懒散,把本就懒洋洋的空间照地更是舒适,让人直想伴着床上人入眠。尤其是鼻间偶有的香味传来,飘散,沁鼻。眼前薄纱遮眼,笼罩去了他朝思慕想之人,他按耐着急切的心上前,来不及挥开遮掩的帘子,在拉开的一瞬间傻愣住。
只见清幽名贵的大床上,依偎着两个人。毫无隔阂地一人躺在另一人怀中,细指缠着长长的青丝,漆黑乌秀的发互相地缠紧。无意散发出的淡淡荷香,夏侯雷煜稍愣讷的时候躺在上面的人睁开了眼睛。
半眯的眼睑,迷涩的眼神,转了转,对上床边僵直住看着正看着自己的那人。
“唔……”喃声,他在怀抱住自己的人怀里转身,并对向夏侯雷煜,纯真素雅的脸蛋有着一丝迷茫,他困着声音问。“哟……你回来了啊……嗯……哈!!”打着哈欠,他困顿着脸从床上爬了起来,不忘又调侃上一句。“今年回来的还真早呢……!!”
搔头,他伸又了个懒腰。还叫了声。“嗯……啊……哇!!”一只小狼醒了过来,在某只大老虎的冷瞪下面。
煜瞪着床上多余的人,冷哼。“你怎会在这里?”
“嗯?”脑袋还没转过来,夏侯家三子——夏侯冷珏不想多费力气思考的反问。“不在此又将于何处?”
夏侯雷煜一拳打在床柱子上,他压着声怕吵醒床上另外一个人。他训斥着。“甭岔开话题,我是要问你,何故你夏侯冷珏会出现在翼的床上。”
夏侯雷煜是说不出的气愤来,他夏侯冷珏居然在自己拼死拼活赚钱养家糊口的时候对翼做出此等戳心戳肺的事情来,他憋着肚中怒火,却最终还是忍不住的猛烈嘲哧。“你好好的冷院不住,来郯院卡什么油?你就不怕自己的臭名胜把翼的一世英明毁掉吗?你这个肮脏的臭小鬼。”他刻意的提高‘冷院’跟‘郯院’的音调,好让某个还处在混沌中的家伙明白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很明显的感情表达,床上的人心里轻轻一笑,暗念——如此啊!又伸了个懒腰,夏侯冷珏拢了下发,从床上爬下。顺便过程中回答某人的询问。“这天气太冷了,住冷院我会冻死的,不让自己成为夏侯家第一个冻死的少爷,我当然是本能地找个最温暖的地方睡了。
话后,夏侯冷珏理直了长发,拢到胸前,捆成辫又甩到身后,在阳光下他半敞着纯白的囊衣,从煜的身前晃过,一点都不在意无意见暴露在空中的暧昧两点。
轻浮,不检点。夏侯雷煜对这个弟弟的行为闪过这么两个词语。看着他拿起茶杯喝水,不在懒散的脸蛋,毫无任何的表情。他夏侯冷珏只适合无情,毫无人类的感情,煜在心中补到。
不想搭理没节操的弟弟,他把头转向了床上,深情的睨着床上还在熟睡的人,不经意露出回家后的第一抹笑容。
翼,我回来了。
有半年没见了吧,相思在他经过的一处处地方弥留,念你,离开的日子里,脑海里全都是你。为了能早日的相见,他努力地在年关前把帐都收了并开阔了更多的生意,为得只是能早早见你……翼……你听到是否会开心?
“不打扰你们了,我有约。”身后某人懒懒地说了句,也没要任何的反映,就自个儿的晃了出去,临出门他对于外面的寒冷啐了句。“真冷……”
丝毫没有理会离开的那个人,煜一贯把目光锁在他心仪的人身上,倘若是要将大半年的相思看光,让翼的睡脸填满他空旷了很长时间的心灵。等等……这个是什么?
他撑在床沿,凑进翼的胸膛去一看究竟,然后迷茫的脸一下子变的狰狞,更龇牙咧嘴的在心中闷哼。混蛋小子,多几岁的人了,还敢在翼的身上留下一滩湿漉漉的痕迹,不用查也知道是睡的太舒服留下的口水。
“珏……哥哥最爱的…”床上人一喃,温柔的笑起,引得某人恨得更甚,那满心的喜悦利马变成了源源不绝的旷世愤怒。
受不了了,他千心万苦赶回来是做什么?他在外面养家湖口,某只冷珏却在家吃着翼的豆腐,气死了,他再也憋不住,狂吼。“夏侯冷珏——你给我等着——————!!!”
屋外,他的吼声引得某人暗地里发笑,耸了下肩膀,没回头继续走。屋内,寐着的人睁开的眼眸,对着煜很莫明的,问。“煜啊……小珏呢?”
“死掉了……!!!”恨,他吼地更响。
不平静的早晨,夏侯雷煜回来的那一天,不太平啊———!
夏侯雷煜爱着他的兄长——夏侯郯翼。
为了翼,他可以赴汤蹈火;
为了翼,他肩负起养家糊口的担子。同样的——
因为爱翼,所以翼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是翼的话不管是要他去死他都听。
他是如此的爱翼,爱他,爱上他的全部。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上还要有个夏侯冷珏?我哪里亏欠你们了?
“来,珏珏张嘴……吃糕糕呢!”
“嗯……啊……好吃。”
“别咽着,喝汤。”
“哦……啊……”
早餐的时候,就见花桌的边上,两个加起来快到不惑的男人居然你浓我浓地玩着喂饭的游戏,尤其是那个夏侯冷珏,一声声孩童的叫声,听的边上的人一阵地恶心。
像夏侯雷煜就死死地瞪着正低头写着东西,无暇顾及吃饭而让翼喂饭的某人。他的心里再叫着。翼啊!!你可别被冷珏这混小子给骗了,他可是全天下最会演戏的小混蛋。
可是,显然翼没听到。他依旧宠溺地喂着某只装乖的小鬼,并把他当成了珍宝般看待,就差没把他心目中天下最可爱的人吃下去,养在怀里,好不让外面的人污染欺负他。
有没有搞错,他夏侯冷珏已经二十有二了,才不是二十二个月,更不是二百二十岁,而且四肢健全,根本不需要别人的照顾,想他在他那个岁数早就已经担起养他们两只会伸手的败家子的担子,要不是他,他们穿的起锦罗绸缎,吃的起进贡米粮,喝的是夙风第一波的陈年老酿,乘的是八人抬的大轿子,生活好比皇帝老子,你说说这样的奢侈程度,没他能有嘛?
想当初一脚把他踢出去赚钱的哥哥现在却用宠爱到溺爱的态度对待另外个人,而自己呢?根本是不闻不问,太偏心了,他又想吼了。
强烈的嫉妒心,恨不得把夏侯冷珏生吞活劈捏碎的凶恶眼神,如果说眼神能杀人,他相信现在天下就不会有人跟他抢翼了。
可是……天下就是个夏侯冷珏的存在。
“珏珏,冷不冷啊?要不要拿衣服盖盖?”
“不要,那很重的,哥哥只要你抱抱就好了。”
“好……”说罢,夏侯郯翼就想表示亲情有多伟大,不多话张开手臂就要去抱说抱抱就好的某人。
“够了,你们都给我停下。”看他们越加的亲亲我我,煜死掐了下手掌,暗地握拳,死按捺住生气的声音,用着差点不是吼出来的语调继续训斥。“我难得回家,你们就不能正常点吗?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地成何体统?自己家的下人看了不会有什么,要是让外人看到了,我们夏侯府的脸面何存,我以后出去做生意要用什么态度去对待那些个问东问西好奇的顾客?”
这两个大闲人,就不能给他顾及点面子吗?珏珏…珏珏的…他听了头痛,外人听了不怀疑夏侯家两大当家是白痴才怪!如果是某珏被说他是表着何乐而不为的态度,但他的翼……妄想中。
另厢,翼的手还搭在珏的肩膀上,他煜一喊停他的手也就尴尬的停在那里做着要拥抱的动作,转过身浅笑并安慰他某个正受刺激的弟弟。“煜,别跟小孩子计较嘛。”
“小孩子?他那里还算是个小孩子,翼,你看清楚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盲目的对待,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他不懂为什么翼会如此对待那个小混蛋。
“可是……”翼那华丽到绝对不会让人忽视的脸蛋闪过拘泥的犹豫。“可是在我的眼里,不管他长多大都是个小孩子啊”普天下的父母都会说的话。
心里一触,煜抬头困着有点苦涩的声音问道。“那我呢?你也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吗?你也会说你……”脸别去了另边,他吞吐出后面的话。“你也会把我当成充爱的孩子吗?”其实他想问‘你也会说你爱我吗?’可惜他问不出来,正如他爱面子,所以他不希望听到任何会让他绝望的话。
翼盯着自己有点别扭的弟弟,轻轻一笑,带着磁性的嗓音,柔情的底语。“你也希望我把你当成孩子来看吗?”一改对珏的孩子心态,对待煜他是完全的兄长模样,冷漠,疏远,带着淡淡的情,不张扬,摸不到他心底所想。
“不要。”直觉的摇头。他不要翼当自己是孩子,不要,他爱他啊——他不愿意翼只是自己的哥哥。“我不要你当我孩子看。”怎会甘心,只被当作弟弟看。
柔柔一笑,翼搂抱住始终没有抬头的冷珏的肩膀。笑语。“既然如此,那就别管我把珏当成孩子看。”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怀里的珏本能的点头,还应了声。“哦……”
“嗯?……”翼愣了愣,低头看着怀里还在工作着的人儿,倏地大笑起来。“珏珏真可爱……哥哥爱你……”
他话还没说完,某个专心写东西的人跟着点头,并大言不惭地应。“我不可爱谁可爱?”
“对对—— 我的小珏珏最可爱了,来,让哥哥亲口。”说罢嘴就嘟起要贴上。
“不要,都是口水。”往边上移,他根本没抬起头。
“不怕,哥哥会帮你擦的。”
“还是不要。”
“珏——————!!!”哀鸣,夏侯郯翼十分地不甘心,扑上想再接再厉,忙碌的两个人丝毫没注意到早已经消失了的某人。
打闹喧闹的大厅里,两兄弟,一个华丽,一个素净。少了个,那个不知道前方为何的人,带着受了点伤的心离开了去,不想见着他们和睦融融却对自己的隔阂,离开了去。
爱……哥哥爱你……呼,他也想听啊————
可惜,情如天上的雪,冰冷,冻结。
在外面游荡了半天,不想回家,不想见翼说爱,爱珏,不是爱他。
难得回到帝都,他闲来游荡,却也不忘去把没算的帐结了,暗暗地叹气,他的劳碌命怕是改不去了。
自从十几岁在五过闯荡至今,看过太多的大风大狼,但是,那些个商场老鬼们的暗伤根本比不上自己家哥哥的漠视,实在过狠,尤其是自己那个自己最在乎的人,他怎就能这么恨呢?
走遍大街小巷,他走地有了点倦意,于是上了街边一茶楼。
坐二楼,点上一杯清茶,冒着徐徐热气,扑面他却没有喝下,因为自己从来不爱品茗,上这里只为了要杯茶好暖暖冷了泛紫的手指,想着家里的冷珏有翼来问暖嘘寒,自己却只能独自来茶楼找东西暖手,就又是一阵惆怅。凭什么同是弟弟,他却要被如此的对待。
低头,目及楼下热闹的小街,瞥了眼,他没心情去看,又转了回去。
总觉得那些个热闹的气氛渲染不了他,即便现在让他做成了千万两的生意,也估计不会开心去哪里,钱,对自己,真的是花不光的了。
都是那个夏侯冷珏,害得他一整天的心情都归于谷底,走了一天,也爬不出去。
“大娘,我要这块玉。”
熟悉的声音,使他暗自愁伤的眉头一蹙,这声音不正是自己最想咬死的那头小鬼的嘛?飞快的把自己的思绪抓了回来,他搁在窗栏上,冷冷的目光投了下去。
冬日午后的阳依旧是冰冷的暖洋洋地洒在楼下人的身上,斑点花染的青湖大衣,素净到不染一点尘俗的清雅,他看了近二十二年的脸蛋,最近尤其地不会忘记。
冷珏,他确实是块冷玉,冷到绝点的美玉,但是珏的身上没有翼的那种让人侧目不移的耀眼,如果珏是冷玉,那翼就是绝世的珍宝,闪耀着光芒,温柔的光芒。翼的美绝对跟某只小鬼表里不一的美不同。煜在楼上冷冷的看着,一如这二十几年来他看到的真实一样。
轻哧,总有天我会让翼知道你是怎样的混蛋,夏侯冷珏。
暗自咬牙,他投去的目光越是加了许多的探视,越是展露想抓住某人辫子的阴冷。
而楼下。
“大娘,这玉多少纹钱?”掂着手上的玉,珏面不露情的问着。
“公子好眼光,这可是洛水师傅雕的,玉产自夕琉紫鹿峰下,你看这色泽这纹路,才收你五两银子。”转动的贼目在珏名贵的皮裘大衣上流转,心想一定是个有钱家的少爷,所以自然是把价钱抬高了许多,本来几个铜板的东西,就被说成了五两。
某人也不信假,丢了一锭银子,他抓了玉甩着转身离开。玉的带子在他的手指上抡着圈圈,转啊转,他的步子跟着玉佩絮带的转动而加快。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人。
夏侯冷珏不觉有他,继续游荡在大街上,闲逛之余两眼注视着街边小贩的摊子,一路上他还买了些别的东西,就跟刚刚买玉的情况一样,他买东西所花的银两都超出了物品本身的价值,看得他身后的人眉心是越蹙越紧。
时间转到冷珏刚刚买好那玉,他身后是结帐下楼的雷煜,此时正皱着眉头。
五两银子买块只要几铜板的假玉,他小子以为赚钱很好赚的吗?夏侯雷煜跟在离开的冷珏身后,两眼冒着凶焰的冷光,自己赚钱这么的辛苦,用钱的到是花起来轻松,要不是他还能赚,他们家早就被这个天下第一败家王给败光了。可气啊。
冷冷地睨着某人看似很开心的模样,他又涌上一丝的怀疑。不知道他小子葫芦里买什么药,如果单纯是拿来玩的话,他想以他们家的玉足够能满足夏侯冷珏旺盛的破坏欲,绝不需去外面再买了。
摸不清楚冷珏这小子要做什么,所以雷煜继续跟随。
就这样,他们两个一个在前,一个尾后,去了,衣坊,鞋铺,笔行,金楼。买的都是些粗制滥造花里胡哨的东西,这些东西的档次在夏侯雷煜的眼中简直连垃圾都不是,但是冷珏却恰恰用了比之原价要多出数倍的银两买了下来。而且买好的表情还算是特别的喜悦。
一下子,雷煜的心里冒上了以后再不给这小子家用的念头。
正在他如此决定的时候,夏侯冷珏脚跟一转,晃进了金楼边的一处胡同里。
在胡同口站停,雷煜打量着口小无人注意的胡同,胡同口有棵大树正好遮住了这窄小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缝隙,所以不真正去注意,是根本不会发现后面的秘密的。
打量完毕,雷煜轻轻一笑,转身躲在了树干后面,透过缝隙不急不慢的朝里盯去,看看冷珏到底想作些什么。当然最后是抓住他的小辫子,让他永远地从翼的身边滚蛋。
走进胡同的夏侯冷珏到也没做什么,只是把买来的东西放在一边,然后在光天化日底下脱起了衣服。
夏侯雷煜看地差点就要吐血,不是因为看到了自己弟弟的裸体,而是因为他没想到他这个毫无道德可言的弟弟居然比他想得还要不检点,难道他没考虑过,要是这个时候有人进来,不提他夏侯冷珏的名声,他们夏侯府的脸面将何存?这小混蛋,回家一定要好好的教训顿,因为他可不想到官府去承认这暴露狂是他的弟弟,更不想让翼去丢这个脸。
冷珏到是没去想过这些个问题,把换下的衣服丢到一边,他抓起事先买好的东西毫无顾及也没思考半分就全部地安置到自己身上。
顿时,原本秀雅的人就被俗气的物品弄得不堪入目,可他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变样,解了用五色绳絮随意绑着的长发,嘴咬一根大红的长绳,他把发分了两簇并结了两条最为简单的辫子,垂在胸前。
这个时候雷煜才看清楚,冷珏穿的是件类似村姑的衣服,暗哧,难怪这么难看了。
转身要离开的冷珏,好象忘记了什么,顿足片刻,他又旋过身体,捡了笔来,在自己的脸上点满雀斑。大功告成,他自负地扬了扬嘴角,
收拾好自己换下的衣服并藏了起来,他收好笔纸在自己的袖子里,然后转身离开。
夏侯雷煜还是有满腹的疑惑跟好奇。实在想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你说都打扮成这样了,更想着自己的面子将会因为这小子而不保,他现在是说什么也要跟踪到底了。
然而他恰恰没有想到的是——夏侯冷珏将去的地方居然是京城最红的窑子,而他会这么清楚,完全是因为,几年前他可是那里的熟客,自然他会去,是想借此发泄那无处叙述的欲望。
冷眼看着能用招枝花展来形容的冷珏走了进去,他捏算时间,其间则考虑现在要不要回去告状,如果现在告诉翼的话,他好象没凭没据点,而且到时候他带来人某人却走了,不是白忙?更不要说,到时候被某人一口否认,他反到会成为搬弄是非的人。所以基于以上考虑,他决定进去一探究竟,弄明白夏侯冷珏到底在搞什么鬼。
于是,他踏了进,但还没完全地进去,眼尖的老鸨就看出他是什么来头了。
“哎哟哟,你看是谁来了。二爷,今儿个是打的什么风,把你这大忙人吹来了啊。”画得浓装艳抹的老鸨,扭着巨臀,翘了过来。
“我说,小喜,还不快去准备上好的客间跟备上我们这里最好的酒菜,夏侯二公子来了啦——”一声嗲里嗲气的叫囔,她知道大生意来了。
夏侯雷煜有礼的笑起,完全职业地微笑。“几年没见,妈妈还是如同过去一样的风韵犹存啊。”风骚的‘风’大肚的‘孕’。
“什么话,我现在老了,到是二爷,一表人才,还没讨房媳妇吗?”领着夏侯雷煜到雅间里去,老鸨不妈妈本色。“今儿个来要怎样类型的姑娘?还是照样要妈妈帮你挑选?”捏来细算,她在暗地里盘算着能从这肥羊身上刮多少的油。
同是生意人,夏侯雷煜哪会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阁着头在花桌上,他看着开放似房间外的大堂里流穿着的莺莺燕燕,高深莫测地笑。“刚刚我外面看到个身高过人的姑娘,因为很好奇,所以就进来逛逛了,顺便看看妈妈的。
“身高过人的姑娘?”老鸨皱眉想着,脑海里划过她每个女儿的脸蛋,没有什么身高过人的啊?她怀疑的问。“二爷说的身高怎么?”给她个大概或许她会知道。
“跟男子不相伯仲间。”眼睛还在对着外面视着,为了找寻他想找的那个影子。
身高跟男人差不多的?老鸨眉头一锁,然后恍然大悟的拍手。“啊,你是说玉儿啊……可是……”眉头一沉,她有怀疑的叙说。“二爷,可是玉儿的容貌绝入不了你的眼的,而且她也不是这里挂名的姑娘,只是个打杂的丫头。”想当年跟夏侯雷煜哪个不是她们这里数一数二的姑娘,他夏侯二爷可是挑嘴挑出名的,可今儿个怎么转了个性质,看上玉儿这丫头了?
小丫头?呵呵,这下好玩了。“妈妈你也知道这几年我可是大江南北的做生意,什么女人没见过,水灵的,娇艳的,才气的,高贵典雅的,哪个不算是国色天香?但看多了总是要腻的,最近总想看看不一样的姑娘,本想天下驰名的品红楼会有,所以就前来看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啊……我惊讶呢,这天下真会有如此高的女人?”一双狭长的眼睛眯成细细圆月,似镰刀,笑的诡异。
“那二爷的意思是?”
“其实真要看女人的脸,我也不会跑青楼,你也知道家里总是很担心我的婚事的,这花街柳巷还是少来的好,我今儿个来,纯粹的是为了满足好奇,要不然被我家大哥知道可是……哎……”叹气,他装得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话一转,他迂回的问。“就不知道妈妈可满足我的好奇,让我见上一见这位姑娘?”
“什么话,不要说一见了,我们玉儿今天算是行了天大的福了,有二爷的好奇,来人那,把冷玉给我叫来。”
“原来这姑娘叫冷玉啊。”夏侯雷煜若无其事的问道。
“是的啊,当初是在雪地里看到孤苦伶仃的她的,我见其可怜就收留了来,让她在晚上打打杂,白天到别的地方去做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的气质像块如冰的寒玉,虽然长成那样,却性情让人不能忽略,而且她心灵手巧尤其得到姑娘们的喜欢,呵呵,不瞒你说,我们这里还有个规矩,只要是新开的姑娘都会请她在行房的时候旁坐,哈哈,客人们原来也是不怎么同意的,毕竟有谁会在自己行房的时候让边上坐个人观看呢?不过,她却例外,大概是那长相跟不与人搭界的气质,熟客们到也熟悉了她,整天小玉来小玉了去,真是可惜了那副性情,要是在搭上一副好容貌,相信连二爷都会喜欢上呢。”
“哦。”轻轻的回了句,夏侯雷煜心想的是。他要是有副好容貌也不见得会让他喜欢,冷玉,这到不假……咦……等等
“这姑娘本来没名字吗?为什么要妈妈来取?”是他敏感吗?总觉得像是有问题。
“啊……那是因为……”
“妈妈,小玉叫来了。”有礼的敲门,某个姑娘把另名冷玉的珏带了进来。
“来了啊,玉儿,过来见见二爷。”老鸨拉去冷珏的手,跟他介绍桌子另边的人。“二爷这就你要看的冷玉了。”
“玉姑娘好啊。”微笑着抬头,雷煜满脸的戏谐,一张布满看好戏的脸。“在下夏侯雷煜。”
意外,不信,气愤,冷光,瞬间在夏侯冷珏的脸上换动,没表示任何东西,他转身要离开。
“玉……”老鸨没想到一向冷静过人的冷玉会有如此的大幅度动作,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训着。“你这是做什么?”
转身,夏侯冷珏瞪去笑得更加灿烂的某人一眼,别过头,没有回答。
“妈妈,我看着玉姑娘是不是很讨厌看到在下?”哈哈,第一次看到某人这样的挫败神情,他心里大爽,早上的怨气一消而光。
哈哈哈哈哈哈……冷珏啊冷珏,我看你能冷到多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