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丑人没资格》糊nuts

67、无能为力

　　角角刚才还沉浸在震惊中，现在，逐渐回神的她，重要发现阿瑾的状况非常不妙，阿瑾毕竟不是鲛人，鲛人体质强悍，被捅一刀虽然会重伤，但不一定会死，而且有咒语的帮助，她们恢复很快，叛乱之时也是因为咒语，才能让一个鲛人就实现大杀四方的效果。因此，角角从心底里对刀子这种冷兵器不太重视，所以，她刚才虽然意识到阿瑾受伤了，但完全没想到阿瑾会伤的很重，甚至会……死。

　　而且，角角不会咒语……她什么也做不到。

　　直到，她看见阿瑾的血一直在流……一直流……洇湿了整件上衣。

　　满满的红色。

　　角角慌了。她蹲在阿瑾身边，一手搂过阿瑾的肩膀，一手不知所措的想捂住伤口，阻止血继续流下去，又怕碰到刀子让伤情加重。

　　怎么停不下来呢？

　　怎么会呢？

　　只是那么小的一个伤口，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怎么办？怎么办！

　　角角的那只手犹豫着，颤抖着，只在空中徒劳的晃着，无处着力。

　　直到，另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抓住了它。

　　“阿瑾……”感受着阿瑾手上那粘稠的质感，角角瞳孔骤缩，想起了之前茉茉、雪鳗她们，恐惧再一次突然的，毫无防备的袭击了她，占满她的胸膛。

　　阿……瑾……

　　角角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她的嗓子就像被堵住了似的，干涩到罢工，一个字也吐不出。

　　声带干涩到被自己黏住了，那是极度痛苦下，浑身机体功能的混乱和罢工，手脚冰凉颤抖，因为全身的血液都汇集到大脑，充血的大脑，飞速运转却无能为力的大脑。身体似乎知道这是意志在搞自毁，身体和意志都在悬崖的边缘。

　　人类或许会就此直接晕倒，身体先行启动保护机制，但角角的身体不会，她的身体更强，但她的心要承受的痛苦却丝毫没有减少，她无法逃避，只能直面满地阿瑾的鲜血。

　　角角的手带的胳膊也在颤抖，肩膀和胸膛也在颤抖，就连呼吸，也颤抖起来。

　　角角的耳朵终于发现的自己的用途，能接收声音了，也是此刻，角角才知道自己竟然在之前出现了听觉的短暂丧失。周围混乱的声音终于传到角角的耳朵，那是路人看到这一幕，尖叫着，大喊着杀人了，有人在大声拨打报警电话，更多人跑远了，生怕被波及。
　　“……怎么回事？天哪，好多血……”
　　“报仇吗？是有人砍人吧？”
　　“怎么了？怎么了？大家怎么都跑呀？出什么事了？……”
　　“诶呀，吓死人啦，赶快跑，别在这儿，那是情杀吧？”
　　“是小三被砍了？”
　　“啊？情杀打小三？”
　　“听说大婆带人来又打又骂还捅了刀子。”
　　“活该哟，干什么不好……别拍照了，多可怕呐……”
　　“有人传网上了吧？勾搭别人老公被揍活该，这些女人都是贱，拜金抢别人的。”
　　“诶呦哟哟哟，真不得了呀。”
　　“……”

　　不远处的遛狗大爷吓到哆嗦这腿，尿了裤子；马路对面的妈妈用手捂着年幼儿子的双眼，怕这血腥的一幕吓到孩子；商城刚出来的小伙子得知出事了，跑的匆忙，洒了手里的奶茶，留下一只破碎的塑料杯子和一滩浅棕色遗迹；一对情侣似乎觉得凶手早逃离了，警报解除，放心的举着手机录视频，期待多些流量……

　　现场乱成一片，近处反而没人，人们都远远的躲在各处，流言蜚语不断的充斥耳膜，角角顾不上这些，她的眼中只有阿瑾。她不想失去阿瑾，她不能没有阿瑾，她的人生没有阿瑾还有什么意思呢？

　　角角第一次发现阿瑾原来在她心中占据如此重要的地位，是和她生命同样重要的，不，或许更重要，她可以没有生命，可以不来陆地，可以和同伴们一起长眠海底。

　　只要阿瑾还活着。

　　阿瑾……

　　角角轻轻的亲吻握着的阿瑾的手，手指上的鲜血刺激着她的鼻腔，那咸腥的气味往常是她最不喜欢的，但现在，这血腥味是阿瑾身上的味道，是阿瑾的味道，角角轻轻舔了一下唇缝。

　　这是她和阿瑾最亲近的一次，比上次那个深夜一触即分的吻更亲密。

　　她要把这个味道记住。
　　她想让自己的身体里，有阿瑾的一部分。

　　角角已经意识到，阿瑾或许，真的要死了。
　　这个刚才一直被她下意识回避的事实，终于被她正视了。

　　她还是这么弱，这么废，这么没用，再一次，再一次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离去。

　　角角的心里开始涨满情绪，怨气、怒气、不甘、不平在胸中翻涌，她想吼，想发泄，想痛哭，想报复……

　　但没用，此刻的她，只能这样呆愣愣的看着。

　　无能为力！

　　又一次……又一次！

　　她，还是那个无能的废物丑小鸭，她又一次只能看着，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的离开，无能为力。

　　眼泪在角角的眼眶打转。

　　阿瑾，阿瑾，阿瑾……

　　就在此刻，阿瑾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