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冷梅

26、第27章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围坐在一起，刚刚端起碗来，谁也不会料到三儿家的媳妇，闹上门来了。人还没到，就听见声音先进院里来。玉娇慌忙问小刚：“小刚，谁来了，你去看看，这么大嗓门儿。”
　　“还能有谁呀！小刚他妈。”老爷子说，刚刚端起的酒杯，又放下了。
　　玉娇娘也放下了筷子，这些年来，三儿家里的是说闹就闹。二位老人是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息事宁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讲句不过分的话，看见三儿家媳妇儿，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那叫一个害怕。这女人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闹起来是没完没了。最近这些年小刚长大了，也有上门来说媒提亲的人，还是比以前收敛点儿了。也可能是年龄大些了，脾气也多多少少改了点儿。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玉娇这件事儿上她还是不依不饶的，二位老人真是怕了她了。委曲求无，为了儿子孙子，总是选择退让，每次都是让她闹个够才算完事儿。在这个家里她就是老大，说一不二。
　　谁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听见什么风声就来了，三步两步就进来堂屋里。一脸的杀气，像是要灭了谁一样，冲进屋里来。
　　小刚忙上前拦着母亲，当着姑父他们的面儿，不是太丢人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人闹起来，可是不听劝说的。这会儿就是小刚的话也听不进去了。玉虎也紧跟着进来，像是要打架来了。
　　小刚说父亲：“把我妈喊回家去，还来这里丢人现眼的，不怕人笑话吗？我都要快结婚的人了，也不消停。”说着话小刚和父亲就把他妈往外拉，三儿家媳妇儿劲儿还挺大的，就是不出去。横竖耍混撒泼，活脱脱一个农村泼妇的形象，真是让我太服了。都说她不讲理，我还真是领教了。
　　我也上前阻止：“三儿家里的，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何必这么大吵大嚷呢？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还说不开吗。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气大伤身，再气出个好歹的，何必呢？快坐下有什么解不开的，今天我们就说开了，不就没事儿了吗？”
　　“丽丽姐，我家的事儿里是再清楚不过的，你给评评理。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等过门儿，她爹娘啥样来看过吗。现在怎么还好意思回娘家，有本事死在外头，还回我们家来给我们添堵干嘛！”三儿媳妇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倒像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当初，她一拍屁股就跟人跑了。扔下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傻的傻，看着我们过的像个人家了，她又回来了，来干嘛，是先丢人丢的不够狠吗，还怕村里人戳的脊梁骨没断吗？你看这老的，有病有灾的谁帮忙管过，都是我们两口子管。说吧，来干什么来了，是想把家给搅和散吗？”
　　三儿媳妇儿这一顿的闹腾，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胡搅蛮缠。二老一言不发，玉娇更是眼泪直往下掉，富贵低着个头，闷在哪里。所有人都插不上嘴，这个女人还真是把农村泼妇的尽头，表演的是淋漓尽致。
　　英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是什么人呢，一脸正经地说：“舅妈，都是一家人，说话干嘛这么难听，不能好好说吗？”
　　“不能，你是谁呀，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算那根儿葱。”三儿媳妇不分人，“当初有本事和人家私奔，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娘家门儿上，是好走，不好回的。要是明媒正娶的，我啥话也不能说，来了好吃好喝好招待，这算是怎么回事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赶集呢？”
　　“妈，你到底还有完没完了。进门儿来，你不让别人张嘴，谁劝也不听，怎么，你还想把事儿闹大吗？”小刚急眼了，把桌子一拍，“你要是不解气，就到村委会的大喇叭上去喊，让全村的人都听见，让大家也给评评理，这么闹下去看你怎么收场。”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说话，还来凶你老娘。”三儿媳妇说着往地上一坐是又哭又闹、又撒泼。
　　玉虎气得恨不得踹她几脚，摊上这么个媳妇儿，这些年不知道怎么过的日子。上前指着媳妇儿说：“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一天跟你过不下去了，整天家撒泼打滚儿，还会啥，跟我回家。”
　　三儿媳妇儿怎么能善罢甘休，没有人给台阶下呀！大家都看着她折腾，看她还有什么招数儿没使出来，都像看大戏一样，等着落幕。她的动静闹的太大了，邻居们都前来看热闹。大家七言八语的评论着：有人说，这么多年了，小三儿家里的怎么还是不依不饶的，多大的过节。有的说：人家谁谁家的闺女私奔了，没过多久就让进门儿了。更有人说：她本来就不讲理，跟村里人干了多少架了，要是换了我这脾气，早就不要了，宁愿打一辈子光棍儿，也不能受一辈子气。还有人说：简直就是个母夜叉，母老虎，跟这样的人就不能和她讲什么理，打她个满地找牙，看她还横不横了，再不听把她娘家人给叫来，让他们领回家，什么时候教育的会做人了，再给送回来，我还就不信了，还有治不了了的女人、、、、、、。一阵七嘴八舌地评论，小刚的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想想摊上这么不讲理的老妈，这以后娶个媳妇儿还不得天天干架啊！年轻人出门在外要为人的，丢面儿的事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这里上前拉起他妈说：“大姑是我接来的，你到底想怎么办吧？今天这事儿是我做的主，你如果再这样闹下去，我以后再也不回家来了，我就住在公司里，你爱怎么就怎么吧。你也别怪我不听话，实在是你做的太过分了。一家人是敌人吗？这是我亲姑，怎么你还想让我一辈子不认她吗？毕竟我们是一个姓，你才是外来人。我不想说你，是不想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儿让你下不来台，你还没完没了。”
　　“别闹了，玉娇回来看她爹娘有什么错。”有人说，“当初你们这个家，玉娇可是出了大力了。走的时候啥也没带，人家还觉得吃亏呢。这闺女多好的人，村里人谁不夸她。”
　　“人家当初走的时候，你还没进人家家门儿呢，真是不讲理，一个外姓人管的到是挺宽的。”有人帮腔。
　　“就是吗，一家人什么深仇大恨，过去这么多年了，早该过去了。”邻居们开始说三儿媳妇的不对。
　　“现在爹娘还在，人家来看看，等爹娘不在了，恐怕你请人家，人家未必买你的账，还来看你呀！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哎！”邻居们的话说的很是难听。三儿抱着头蹲在一边，啥话也不说。有时候男人也应该硬气一回，不能让个女人专横跋扈，不可一世。也要拿出点儿男子汉的气概来，虽说男女平等了，但是一个女人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还是要管管的。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拿出点儿态度来，否则的话就的上房揭瓦了。
　　小刚实在是拿这个妈没办法，冲到爸爸的面前：“爸，你到是管管我妈，别让她在这里闹腾了，不嫌丢人啊。你是一家之主，就不能说句话吗，任由我妈胡闹。”
　　“她都当家当了一辈子，她可得听我的。”三儿也没办法。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妻管严。
　　“我大姑可是你亲姐，她这么多年没回来过，你不知道我爷爷奶奶想她吗？我这个做孙子的知道了都心疼，你这个做儿子的就不心疼老人吗？他们还能活多少年，该不会等我爷爷奶奶百年归天的时候，也不让他们见我大姑一面吧？”小刚这一番话可是触碰到了他爸的痛楚。
　　玉虎忽的一下站起身，走到媳妇儿面前，连拖带拉的给拽起来了，嘴里还不停地吼着：“别再这里丢人现眼了，跟我回家去，这些年我都是忍着你，看你操持家也挺辛苦的，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没完没了。”男人如果一旦发火了，她还是有点儿害怕的。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老虎不发威，当病猫打整。看见玉虎真的发火，她好像没有刚才的厉害劲儿了，也可能是闹的累了，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自编自导的一出戏，没有了观众，她演的也没有意思了，闹的差不多了，就该谢幕散场了。看热闹的人也都陆续地散去了，好像安静了不少。
　　但是，三儿媳妇好像还是要给自己找回点儿面子来，对着一桌人气恨恨地说：“这个家没有我的允许，不是说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说完气冲冲地走了。经过一阵子的吵闹，谁还有心情吃饭。倒是小刚这孩子会来事儿：“姑姑，姑父，你们别往心里去，我妈就是这样子的脾气。其实，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说就完。别放在心上，别跟她计较。这杯酒，就当我替我妈给你们赔不是了。”
　　富贵急忙说：“没事儿，没事儿。这些年，也多亏了你妈和你爸照顾老人，都是一家人又什么过不去的事儿，你妈也是一时的转不过弯儿来，会想通的。有你这么懂事儿的儿子，他们真是有福气。”
　　“小刚，没事儿的，过后舅妈会想通的，放心吧。等会儿，我去看看舅舅和舅妈，说不定他们会看在我这个外甥的面子上，这事儿就化解了呢。”英豪说。
　　“等会儿，他们气消了，你们弟兄两个去看看他们。也给你舅妈一个台阶下，她刚才也是在气头上，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长辈吗都讲究个面子。”玉娇说。
　　“好，等会儿，我们就过去。”英豪是个讲道理的孩子，他想把这些年的恩恩怨怨就此解开，以后大家也就不会再产生什么矛盾了，毕竟都是至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有时候亲情在特定的情况下，是大于一切的。人是感情动物，有时候会偏激，但是过后仔细想想也没多大意思，得过且过吧！
　　刚才的阵仗还真是把我给镇住了，没见过这种场面。还好没场面失控，只不过是三儿媳妇，自己唱了一出儿独角戏。如果她继续闹个没完，非要把玉娇他们给赶出去，还真是没辙。总算是有惊无险，过去了。大家继续吃饭，她这么一闹腾，大家好像也没什么胃口了。
　　玉娇娘说：“哎！让丽丽见笑了，饭也没吃清静。”
　　“没事儿的婶子，既然一家人坐在了一起，就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看见他们几个都来了，你和叔都应该高兴才对。”我说，“不过呢，刚来的时候，小刚应该把你爸和你妈一块儿请过来，或许也就不会这么闹了。怪我没有想到这些，失误了。”
　　“没事儿的丽丽姑姑，有我呢，一定会解决好的，放心吧！”小刚回答。
　　“娘，听丽丽说，你老的身体不好，可把我给急坏了，到底是咋回事儿？”玉娇问他娘。
　　“人老了，不添好了，一天不如一天了。有时候躺在床上，都不知道还能醒过来不，像我这个年龄的人，我们胡同里的，都走的差不多了。没几个了，我和你爹说，也不知道到死的时候还能不能见你一面儿，过的好不好，我们也就瞑目了。老天爷还真的让我们在临终前见到你了，我高兴啊！”说着说着，老人的泪又下来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你一走就是几十年，你不知道我和你爹怎么熬过来的，夜里我们偷偷地哭。逢年过节，看见人家闺女都来走娘家，我和你爹都不敢到当街去，怕见人家的闺女回来，心里受不了啊！”
　　“你娘知道你还吃枣儿和石榴，每年成熟的时候，你娘就摘下来放好，一直等到放坏了，也不见你的影子，年年如此。”叔叔边说也是老泪纵横，“你娘说，你从小就爱吃这些东西，出门子的时候啥也没带，我们有愧于你啊！就你给家里出力最多，到头来连门也不回，我们当老人的，心里难受啊！还有你爷爷奶奶临走的时候，还问你回来了吗？他们也是挂着你啊！放心不下你。”
　　“我知道了爹，你不要再说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玉娇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父母就是这样的，儿行千里母担忧。儿女们即使时年龄再大，在父母面前永远都是孩子，永远都是他们的牵挂。他们不会计较你所犯下的错误，他们会理解你，原谅你，只要你过的幸福，他们别无他求。他们再艰难也不会告诉儿女，都是自己默默地承受着，这就是父母的伟大，没人能代替的无私的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