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先丝》穆暮桑桑

2、迷

　　今日是施青思的及笄礼也是中秋节，过往的每一年施青思和晓晓的中秋节都是在祠堂里度过的，每每想出去时，施澜都以女子尚未成年，年纪尚幼不可夜晚出去游玩为由不准施青思这一天出门，终于到了及笄——
　　“想来爹爹也不会以尚未及笄来约束我不准出去了吧”施青思轻声对晓晓说着，生怕被第三个人听见。
　　“小姐，你当真要出去吗？不怕将军发现了，到时候又要生气了！”
　　“不怕不怕，难道...晓晓，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吗？”施青思露出狡黠的笑容，晓晓望着施青思，眸子里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
　　“那好吧，小姐，我们要早去早回喔！”
　　施青思郑重的对晓晓点着头，眼角藏了一丝笑意。
　　想着外出不可张扬，准备了两套男子装束，束发金冠衬托的二人英气不凡，看起来特别俊俏，颇有陌上公子人如玉的感觉。
　　平日里晚上的街道都是人烟渺茫的，只有中秋节元宵节上元节等节日大街上才会如此热闹，不论是花灯，还是花灯上的灯谜，或是登高望远到城中最高处的阁楼上品酒、赏月、吃月饼也是极其雅致快活的。
　　想想爹爹也真是奇怪，中秋节哪儿也不准去，连一般的元宵节上元节重阳节各种节日也要一大堆人跟随，这也是施青思第一次偷偷地跟晓晓出来，或许是对施青思紧张的紧，生怕出什么事情。
　　或许是对当年的那场大火心有余悸......
　　施澜一直视施青思为珍宝，平时出门都会派一堆手下跟着，无微不至的保护呵护施青思，像是在补偿某个人，也是施澜心中一直深藏的一个人...
　　晓晓拉着施青思就要往一个首饰摊子上去，施青思盯了一眼晓晓，戏谑的说：
　　“当时谁害怕来着，哼哼”晓晓羞涩的低了低头，手挠了挠脖子，央求的语气对着施青思“诶呀小姐，那边的珠钗真好看，我们去买一支”
　　施青思毫无办法的摇了摇头“唉，去吧去吧”
　　晓晓蹦跶着去了首饰摊前，左看看右看看，竟每个都觉得好，爱不释手的，一下子不知道选哪个。
　　“咳咳...晓晓，你先看看，我去那边逛逛”施青思侧身对晓晓说着，便大步流星跑远了，还没等晓晓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留晓晓一人在风中凌乱，不过，也只是一小会，下一刻晓晓便继续挑选珠钗。
　　沿着河道走去，四处都是花灯，河中也飘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千奇百怪，各种姿态都有，最畅销的自然是兔子模样的！
　　施青思提溜着一只花灯，有模有样的点起灯，轻轻放入河中，烛光下的她虽一身男装也难掩娇俏可人。
　　呼～长舒出一口气，所有的思绪翻滚而出，皆大欢喜，阖家团圆的日子里，施青思心中苦涩起来，她不是不晓得，只是从来没拥有过，母亲？这个称谓对施青思来说是极其陌生的，素日里施澜虽对施青思关怀备至，但是没有母亲也让施青思变为同龄人中比较特殊的那一个，好在施青思性格开朗，轻易不伤心忧伤。
　　望着街边、河边的人，各个都相依相伴，施青思脸一红，想到平时看的话本子，想来话本子上说的都是真的，世间的情爱是最刻骨的，试问，有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熙熙攘攘的人群，稍显的施青思形单影只特别落寞，不晓得走了多久，施青思来到一处特别繁华的去处，来来往往的宾客络绎不绝，门口的老鸨子一眼就看出施青思是个女儿身，再加上这个落寞的身影，定是与家人走散了罢！心下思量一番上前搭话。
　　“哟，公子一个人啊？要不进来玩一玩，开心一下？”老鸨子看着施青思喜笑颜开，果然是个美人胚子，不禁起了邪念。
　　这场面？话本子上见过呀，难不成这就是青楼？
　　“好啊，大爷也是第一次来玩，我要最漂亮的女人！”施青思模仿着话本子里江湖浪荡儿的口吻对老鸨子说着。
　　老鸨子将施青思迎进来，看清了施青思整个的打扮，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瞄到施青思腰间的玉佩，看出不是普通的东西，一般京城中的达官显贵才配拥有的，心下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幸好看清楚了，不然自己十个脑袋也赔不起！思量定是中秋佳节女扮男装出来寻开心的，京城中这种事也不少，转而便奉承起来：
　　“公子，我看您不适合这里，要不您到别处逛逛？”施青思纳闷了，明明是你要我进来的，怎么这会子又要逐客？
　　“为何要下逐客令呢？是怕我不给钱吗？”
　　“额，公子若是想玩玩，那我就找个会弹琴吟诗的来陪你”老鸨子想着也惹不起，倒不如叫个用吟诗作赋的来陪，这样也可以赚一笔，也可以满足这姑娘的好奇之心。
　　施青思进入寻芳阁的阁楼上，叫了几份茶点，一壶茶水自斟自饮。
　　不一会，老鸨子带来了一个清秀佳人来施青思身边，环抱着琵琶，说话间就坐下摆好姿势弹了起来，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轻拢慢捻之间，施青思的心静了下来。
　　平时滴酒不沾，这下子喝大了，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唤自己
　　“公子，公子”
　　施青思猛的清醒过来，惊的一身冷汗，此时已经快子时了，不知爹爹现在如何着急了，撂下一锭金子便匆匆离开了。
　　在暗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施青思，那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苍白的脸上溢出一抹笑。
　　除了朝廷势力，江湖中的势力也层出不穷，当中数聚剑山庄最为拔尖，可惜那少庄主是一个病秧子，聚剑山庄庄主到处遍寻名医都不能医治，直到某一日遇到一位巫女与庄主说了医治的法子，并让他来这寻芳阁。
　　时间越来越晚，晓晓呆在原地许久不敢离开，生怕小姐回来找不到自己。
　　施青思奔跑着出来，宛如自己做了一场梦一般脸上热热的，闻了一下自己身上，脂粉味扑鼻还带着烈酒的味道，心下一慌，脚下似乎被人绊住了似的，下一秒就倒在一个人的胸膛里，迷迷糊糊之间青思抬起了头，一瞬间四目相对…
　　“姑娘你醉了”青思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渐渐地看清了眼前的人，面前人的眸子黑白分明，如晴水般透澈，关切的目光配着一抹笑意如春水降临大地润物无声…不由的看得有点痴了，这不是平素里看的画本子里才子佳人的桥段吗？又想到大街上与一位陌生男子如此这般实在不妥，便回过神来与面前的男子道谢，
　　“多谢”
　　“这位姑娘不必多礼，”青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穿的是男装，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是女扮男装的？”想到自己方才一个趔趄对方不小心碰到自己怀中之物，心下一窒，连忙用双手护住胸前。
　　“姑娘勿惊，在下是刚巧路过，并无歹意”青思见眼前的人不羁中透着儒雅，手握折扇对自己作揖，放下了心中的防备忙道：“在下赶着回家，多谢公子搭救！今后若有机会再遇我定好好感谢一番！”说罢便转身继续奔跑，男子连忙问道：
　　“敢问姑娘芳名？”
　　“忠武将军府施青思。”男子矗立在原地久久不去若有所思。
　　青思一路小跑到小池塘边，捧了一捧水扑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点，又闻了闻身上，脂粉味混合着酒味还是很浓烈，施青思扶额“真是该死，这下完了”
　　晓晓平时比较胆小，施青思也猜到她定还在原地等着。
　　“晓晓！”晓晓听到施青思的呼喊，心中不安的情绪少了大半。
　　“小姐，你去哪里了，等的我好苦”晓晓发出哀怨的声音。
　　“啊，都是我不好，咋们今晚就走狗洞吧”想着这么晚，害怕爹爹抓个正着，便想着狗洞比较安全些，殊不知，施澜在各个可以进出的出入口都派家丁把守，还是被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