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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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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依稀还记得,他曾见过的最美的景色,是跳楼时难得仰望到的天空。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疾风,随着身体的坠落,无数霓虹彩灯向上漂浮,和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仿佛坠入梦端。
脖子上象征着首领枷锁的红色围巾在这个时候也有了一丝温度,它想抓住缥缈的风,诉说着对这位港口Mafia首领最后的挽留和念想。
“太宰先生——”
远远的、传来一声惊惧的怒吼,那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好孩子啊。
再见了,中岛敦。
再见了,港口Mafia。
再见了,这个还有织田作之助存在的世界。
......
太宰治以为自己的结局就是这样被摔死,也许在自己的葬礼上,会有悲伤的中岛敦;有对着他畸裂尸身破口大骂的中原中也;甚至会有前来劝说妹妹离开Mafia的芥川龙之介。但更多更多的,应该是看到首领死亡终于暴露出狼子野心的异心人吧......
可是他想了许久许久,唯独没有想到——他,好像还活着。
这是一个奇怪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地方。
目之所及的灰色,好像被束缚在条框中的丝毫没有人的气息的宅子,甚至还有仿佛被程序设定好的npc。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层厚厚的面具,狭长的眼眶下有着隐藏不住的冰冷眼神,惨白的脸颊和殷红的嘴唇,碰撞出阴森诡异。
这种毫无生气的环境让太宰治想起了港口mafia曾经还在前代首领统治的时期,也是一样的压抑与绝望。只不过那时的他,还有着些许自由可言。但可悲的是现在,他却连这点小小的自由都没有了。
只因他太宰治,也被戴上了相同的面具,跟着那些假人,每天做着已经被程序设定好的无意义的活动,然后无限循环着。
直到那个少年的出现。
少年是突然出现的。就在突然的某一天,餐桌末位的少年突然摘掉了他的面具,他的脸上出现了鲜活的神情,那是一种可以被称为“人”的鲜活表情,不再死板、不再呆滞。自此,整间宅子就像活了一般,像是平静死板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以小石子为中心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少年名为大庭叶藏,是家族的幺子。
他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至少在太宰治看来是这样的。他就像一个很完美的好孩子,在家里上到父兄长辈,下到仆人长工,他都不遗余力的去逗他们开心,用他夸张的肢体,蠢笨的表现。
“像个小丑。”太宰治做出结论。
“二、二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二哥你、不开心吗?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听闻太宰治的话,少年身体微微一僵,故作镇定的朝太宰治展颜一笑。可是太宰治可以看得出来,少年眼中的慌乱与不安,那是害怕秘密被人识破的不安,以及传递给太宰治的卑微的请求。
求求你,不要拆穿我......
“难看死了。”
太宰治没空去品鉴一个小孩子拙劣的表演,正如这宅子中的一切,和他都没什么关系。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因着少年的原因,让宅子可以保持着这份生气,至少他还有着身体的支配权,而不是回归到程序化的一切。
日子一天天波澜不惊的过着。
像是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波涛骇浪,少年眼底的惊恐愈甚,他紧绷的神经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一发不可收拾。与之对应的是宅子中的其他人,脸上的面具转化的也越发迅速,丑陋的般若像不断出现仿佛在挤压着少年原本就不大的活动区域,稀薄的空气更是被抢夺,压的少年无法呼吸。
终于——
那是一个平静到不平常的夜晚。
隐约的血腥气升腾在这死寂的宅院中。太宰治起身去查看,却发现了满屋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尸体。尸体溅出的鲜血流到地板上,顺着地板的缝隙洇到地下去。窗纸和木柩上的溅到的血点鲜艳无比,仿佛雪中开出的一朵朵血樱,透露着残忍而诡异的美丽。
而做出这一切的少年,手中正把玩着一把锋利到反射出冷光的餐刀。看到太宰治的出现,他饶有兴趣的歪了歪头,眼神中不再是惊恐与不安,而是一种放肆的疯狂。
“二哥,他们都死了,你也去陪他们好不好?”
大庭叶藏口中喃喃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执着刀疯了般的向太宰治冲过来。他冲过来的力度很大,让太宰治无法躲避。常年的首领工作让太宰治的身体逐渐虚弱,反应也逐渐迟钝。
太宰治苦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没想到自己第二次的生命竟会如此短。
也罢也罢,在这个被禁锢的空间,就算能活下来,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吧。
就在这时——
蓝色的文字光带自太宰治身体中散发出来,裹挟住他羸弱的身体,温柔的光晕在太宰治身外形成了一个护盾,将他护在其中。
“这是......【人间失格】?”太宰治看着熟悉的异能,异能抵消了大庭叶藏的攻击,并且让大庭叶藏的身体变得虚幻了一秒。
大庭叶藏愣了一下,随即以更猛烈的力道冲了过来。
“既然我已经失去了做人的资格,那不如堕落到底!”
“这是什么情况?《人间失格》中没有这样的描写。”伴随着两道脚步声的由远及近,突兀的声音出现在了这个堪堪凝固的空间中。
太宰治被大庭叶藏掣肘着,艰难的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却发现那是两个长相十分俊美的男人。与此同时大庭叶藏也发现了来人,就像遇见了更有吸引力的猎物,放开了太宰治,反手把匕首扔到来人那边,却被对方灵活的躲了过去。
“太宰——”
其中那个梳着侧马尾的男人朝着这个方向大喊道。
“嗨嗨,在这里呦。”
“我不是太宰,我是大庭,大庭叶藏!”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来自还在身处危险中的太宰治和已经疯魔不成人形的大庭叶藏。只是话音刚落,在场的除了大庭叶藏,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太宰治。
而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这才看到大庭叶藏身后的太宰治。
“你是谁?你是侵蚀者吗?”坂口安吾站到织田作之助的身前,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防御的动作。
“安吾,他不像侵蚀者。”
两人的谈话很快被大庭叶藏新一轮的攻势所打断,没有人再有心力去关注站在角落的太宰治。
安吾......
太宰治理解大庭叶藏的“彻底堕落”的说法。
如果没有织田作之助成为拉住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绳索,他大概也会变成大庭叶藏现在这个样子吧。
“织田作————”
一声惊呼打断了太宰治的思绪,是那个半长发男人喊的。侧马尾男人此刻正被大庭叶藏捅了一刀到侧腰上,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和地板上之前的血迹混合在一起。
织田作……
安吾……
太宰治听着这两个熟悉的名字,虽然他只是从“书”里面继承了主世界的自己的记忆,并没有亲自和织田作以及安吾交往过,但是这份记忆却很深刻的影响了他。
他现在急需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想着之前【人间失格】出现保护自己的样子,太宰治当着另外两人,做出了一个大胆的行动。他走上前去,抱住了大庭叶藏小小的少年身体。
“好了,可以停下来了。”
随着太宰治催眠般的低声呢喃,【人间失格】触发。大庭叶藏很快在太宰治的怀抱中平静了下来,但是因为异能力的缘故,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实不定,极不稳定。
“你、你到底是谁?太宰这是什么情况?”
织田作之助警惕的看着把大庭叶藏抱在怀里的太宰治。就算大庭叶藏捅了他一刀,织田作之助还是第一时间担心大庭叶藏的安危。
“如你所见,他镇静下来了。”
织田作之助强忍着身体的痛楚,把大庭叶藏的身体从太宰治的怀里夺过去,轻柔的抚摸着大庭叶藏的头发。
“好了太宰,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一点都不像一个成熟的大人。”
“虽然你是一个碰到棉花糖都会害怕的胆小鬼,但是你努力活着,想融入人群中的样子,是真的很美啊。”
“你是个天才,你知道吗?”
织田作之助安抚着大庭叶藏的情绪,终于换回来大庭叶藏的一点反应。
“我......我是谁?”
“你是太宰,太宰治。”织田作之助坚定的回答唤醒了大庭叶藏的意识。
大庭叶藏,不,是太宰治,在织田作之助的安抚下很快便恢复了活力,他看向静静地站在身后的太宰治,露出了一个没有阴霾的笑容,随即便转身击碎了虽然容貌丑陋但宛如背景板的侵蚀者。
虚幻的空间很快崩塌,太宰治发现自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还是跳楼时穿的黑色风衣和红色围巾。
他眼神晦暗不明。
你是太宰治,那我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