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挑明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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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客行揉了揉自己的脸之后，开始正式关切起正事儿来了：“对了阿离，昨晚你不是也被药人给抓伤了吗？伤势如何？”
药人？这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傀儡，居然是药人：“清创都清干净了，不碍事。只是……”
“你也有所怀疑？”周子舒问道。
顾离答道：“这太湖地界不是什么好地方，先不说我从门里得来的赵敬的那些情报，现如今这义庄之事，就足以让我们有所吃亏。我提议，把成岭带走。”
张成岭？
“你这三哥哥还真是关切那小子啊，这事儿都上头了，还没忘记成岭。”温客行调侃道。
顾离却是一脸正色：“当初张玉森对我有知遇之恩，若无他，我也不会有现在。更何况，成岭是我看着长大的，便如同我亲子一般，玉森兄后人，只成岭一人，我如何不担忧？”
周子舒想了一会儿：“看来，终是要去三白山庄走一趟了。”
三人到了这三白山庄不远处的一个被茂盛的植被所掩住的小丘上，在周子舒远远地看见那马车上的标记，便不动了。
顾离亦是不动了。
连天窗的人都来了，看来晋王是要趟琉璃甲这淌浑水了：“走吧，人都不在三白山庄了，只能是去岳阳了。”
“是因为那个什么英雄大会吗？”温客行漫不经心地问道。
顾离点点头：“若是你们想去的话，你们先行一步，我在这太湖还有些事情要办。”
“私事？”温客行问。
“私事。”顾离答。
“巧了，温某人也有私事要办，我去找阿湘商量一些事情，随后便到。”
周子舒心中记挂着张成岭，虽是嘴上硬着不说，但是他那匆匆的步伐却出卖了他。
在周子舒上路之后，徒留二人站在原地，温客行看着周子舒的步伐，笑道：“咱们阿絮还真是个嘴硬心软之人啊，说着不担心那小子，还不是去了，走得这么急。”
嘴硬心软？周子舒着实是这样的人，但也仅限于平时：“你怎么不说他是为了看这英雄大会的热闹而赶去的呢？”
“怎么？阿离你也要一起看热闹？”温客行问道。
顾离来了兴趣：“既然为了成岭的事儿走了一遭，看看热闹也无妨，幸灾乐祸，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温客行轻笑一声：“想不到阿离你居然和我有相同的看法。”
顾离沉浸了一会儿，转向温客行：“温客行，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温客行听了，摇着扇子嗤笑一声：“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只是玩玩儿就别招惹，”顾离道，“现在周絮不在旁边我也不怕给你挑明了。温客行，你这些天来四处纠缠，我看在眼里，虽然我不曾经历过情爱之事，但是我见过别人的眼睛。”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看我的眼睛里，只有喜，无爱。”
温客行摇扇子的手停了下来，独那副笑容还挂在脸上。
是啊，喜是喜，毕竟一身谜团，面-具之下该是个美人儿。
越州城初见，他刚开始是十分感兴趣，又因此人和周絮怕是自己所谋之事的变数，所以便一直跟着他们；
后来，在护送成岭的路上，他们一路拌嘴，他吹了一夜的箫，背后就有个傻子，仗着自己内力雄厚，给自己输送了一夜的内力，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真是看对了眼。喜，便由此而来；
爱呢？
温客行扪心自问，敢爱吗？
即便是阿离从未透露出她的身份，他也笃定，阿离不属于他的那个世界，而在他的计划里，原定未曾有过她与阿絮，现在两个人闯了进来，其中一个拨动了自己的心弦。他却自己按住了颤动的心弦，不敢去爱。
他，是喜欢她，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胆子去爱。
温客行沉默了许久，顾离已经知晓了他的答案：“温客行，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叫柳千巧的女子吗？”
“记得。”
“这事上，女子一旦被负了，多数是怨天载道，就此认命；只不过，最近门中有消息传来，那位绿妖姑娘，最后去了鬼谷。一入鬼谷，沉沦地狱，我在想，鬼谷不是有个喜丧鬼，专杀天下负心汉吗？”顾离缓缓道来，似乎只是在讲述一个故事，“温客行，若是不爱，请就此收手。即便我们是道不同，我们依旧可以做朋友，做知己，我……实在是不想看到，最后我俩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薄情司吗？温客行仰天一笑：“阿离，你多虑了，薄情司还管不到我头上来。”
“温客行，相识一场，我只能告诉你，我的事，没那么简单，相信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能断则断，别这样暧昧着，都觉得别扭。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还有事要办，若是不爱，以后便别像那在义庄那样招惹。”顾离说完，疾步离开了这里。
温客行吐出一口气，胸中开朗了不少。他着实没有想到，顾离能自己把话都给挑明了。原本以为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没想到，他的一举一动，皆是在她的注视之下，毫无破绽。
都说一入鬼谷，如落地狱，断情绝爱，可望不可求。
但他身为鬼谷谷主，何不放肆一把，与老天斗上一斗呢？
顾离先前让流煜回了一趟总舵，去平安银庄里取了一千两的银券，现在就在这忘忧栈里，将这银券交给了老鸨，将趣娘给赎了出来。
这对她来说，的的确确是件大事。
当趣娘背着包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顾离道：“从今以后，你便是自由身，我……我可以为你安排个好去处，当然，是去是留，全凭你自己。”
趣娘此时显得楚楚可怜：“既是门主赎了我，那自然是门主安排去处。”
顾离思索了一下，自己现在主要是为成岭的事情奔忙，如今顾不上趣娘，若是将趣娘带回门中给她安排婚事，若是之前，少不得是正妻，而现在……却因为她沦落青楼，只能为人做妾了。
“趣娘，这样吧，我现下要去岳阳办差，你便随我去岳阳，在那里安居下来，那里没有人认识你，你如今有……”
趣娘道：“奴婢，二十有三了。”
是了，萧家被株连的时候，这孩子才不过十一二岁：“等你定居下来，我便为你找户好人家，让你冠着怜世门的名号出嫁，你觉得如何？”
趣娘微微欠身：“全听门主安排。”
在接到趣娘之后，顾离并没有和温客行汇合，而是选择与流域，趣娘租了一辆马车，雇了个车夫，几人驾车去岳阳。
这一路上，流域除了吃东西之外，没有说过一句话，整个脸上写满了对坐在对面的趣娘的讨厌，就连顾离讲故事他也不符合了，气氛很是尴尬。
幸好的是，用马车赶路比常人的脚程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们早晨出发，在晚上星辰漫天的时候，终于是下榻了岳阳城最好的一家客栈。
三人订了两间房，住下。
当夜晚夜深人静的时候，趣娘早已睡下，但是隔了两个房间的两人，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顾离摇着扇子，神情严肃地问流煜：“阿煜，你是不喜欢那个姐姐吗？”
流煜侧过身子，双手抱胸：“不喜欢。”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喜一怒皆显示在了脸上：“为什么不喜欢？”
流煜眼睛转扭了几圈，在认真想着这个问题的答案，最后答道：“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吗？流煜的直觉向来准确，他的回答已经让顾离起了疑心。
一个，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堂妹，另一个是依赖着自己，自己视为亲弟弟的孩子。她是对趣娘有愧疚的，趣娘的悲剧皆源自她家，根源是晋王。
她有心想照顾趣娘的下半辈子，但是有个大前提：趣娘在她身边，没有生不该有的心思才是。
“阿煜，在岳阳城的这些天里，还需要我们勤劳、武功高强的阿煜劳累些，”顾离摸了摸流煜的头，“你还记不记得成岭弟弟？”
说起张成岭，流煜方才苦着的一张脸顿时笑开了花：“记得！”
“现在呢，成岭弟弟虽然在岳阳派里面，但是里面真心喜欢他的人可没多少，你呢，就帮阿离哥好好照看成岭弟弟，在暗中保护着他，若是有人欺负他，就来告诉我，可以吗？”顾离一字一句地说道。
流煜点点头：“好。”
“阿离哥让厨师做岳阳特色菜给你吃。”
“好！！”
“我听人说，岳阳三蒸，还有洞庭银鱼都是有名的特色菜，等成岭的事儿过去了，阿离哥就带你把江南玩个够，就从这岳阳城出发，坐船到苏杭，然后骑马去南疆，爬崇山登峻岭，怎么样？”
“好！！！”
到底是个孩子，一哄就哄好了。
第二天临近午时，顾离才起身，许是昨夜和流煜闹得太晚了。
说起来，今天她可要忙的，最重要的就是给趣娘在岳阳城找间宅子，三进三出，按照她房间以前的布置来算，丫鬟婆子什么的，不能少。
流煜这孩子，比自己早起，已经坐在窗子边上看了一上午的天，玩了一上午的木制小玩偶了。
“阿煜，饿了吧？我们下去吃饭吧？”顾离收拾好自己，牵着流煜的手，来到了客栈二楼，找了间隔着屏风的雅座。
小二急匆匆地来了，看着这爷该是个有钱人：“爷，您带着小公子要吃些什么啊？”
顾离看着蠢蠢欲动的流煜，笑道：“你们这岳阳城最有名的，除了洞庭银鱼还有别的什么菜？”
说起这个，小二可是滔滔不绝，报了一大堆菜名。最后顾离在这小二的说的名菜之中，点了一荤两素。顾离吃了两口就放下了，今天不怎么饿，反而是流煜吃得津津有味的。
然而，吃了不久，二人就听到屏风之外，传来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仔细听，分明是这五湖盟的弟子，在调戏卖唱的女子，顾离揉了揉穴位，觉得有些隐隐发胀，唉……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吃个饭都不安生。
她正要起身为这姑娘讨个说法，就听见外面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唉，姑娘我会唱！！！”
这声音是，顾湘？
看来，温客行已经到了岳阳城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挑明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