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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 1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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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我在一阵雨声中醒来,雨的声音并不像我往常在杭州听过的那种轻柔的沙沙声,反而是噼里啪啦的异常的响。
我皱了皱眉,才把眼睛睁开。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这大概和天气有关系。我看到陌生的天花板,脑中一片空白,随即立刻坐了起来,看到站在窗边的背影,昨天晚上混乱的场面一下子全部鲜明地回忆了起来。我以为我会脸红会尴尬,但是这种情绪完全不见踪影,我摸摸自己的脸,有点怀疑自己的脸皮是不是越来越厚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靠在床头,下意识地问:“几点了?”因为刚睡醒,声音不但有点儿沙哑,语速还慢,听起来倒带上了几分慵懒。
闷油瓶转过身来看着我:“正好中午十二点。”
我想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他接下去说道:“早上黎簇来过了,让我赶走了,考察队的人已经去吃饭了,黎簇说午饭给你带上来。”
“噢……”我讷讷应了一声,刚想穿衣服起来,却发现胳膊上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淤痕,我的脸这个时候终于红了,随手抓起床边的衣服往身上套,也不管这个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昨天晚上并没有真枪实弹地干一场,毕竟我这段时间都有行动,只是昨天这架势差点刹不住车,现在腰还疼着。现在我真是担心自己以后的日子。
闷油瓶过来帮我穿衣服,外面的雨声很大,还传来隐隐的雷声。我有些出神地听着雷声,从雷城回来以后,我已经能分辨出很多雷声了,但是这里的雷声却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甚至是,它与所有的雷声都不一样。
闷油瓶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我这才发现自己抓紧了手边的被子。他的手指把温度传递过来,我才慢慢放松下来。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眼神柔和,我一直相信他有这个世界上最干净和温柔的眼睛。
我把他拉过来,一直拉进被子,他很顺从地到了我身边。他没有穿上衣,裸露的皮肤有种少见阳光的苍白,我的手指忍不住碰触到他的肩膀,他的肩胛线十分平整,肌肉块垒分明,几乎不含任何脂肪。从宽阔的肩胛下来,以近乎陡峭的方式收紧,柔韧而充满力量。
同样作为男人,我可太羡慕这个了。我一直在跟黑眼镜学习体术,虽然十分严苛和困难,但是确实很有效果,我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土夫子,能有现在这样的身后已经相当不错了,但是跟闷油瓶比,十几年前的差距几乎没有任何缩小。
想到这个,我又有点沮丧。
闷油瓶把我的下巴抬起来:“怎么了?”
我连忙说没事,看到他身上的纹身竟然隐隐有显现的趋势,立即迅速移开视线。我忽然觉得把他拉到床上来,一定是个错误。
闷油瓶大概奇怪我忽然高涨和低落的情绪,把我拉过来,让我靠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已经习惯了这样亲密的距离,并不觉得现在这会儿两个人的相处方式腻歪又幼稚,只是觉得满足。
我们靠在床头,听外面的雷声与雨声,房间里十分安静,我在他的怀里听着几乎要睡着。忽然,雷声变了。
我一下子从闷油瓶的怀里坐起来,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雷声变了。”
闷油瓶没有说话,只是把我重新拽回他的怀里。温暖的怀抱围着我,我闭上眼睛继续听着雷声。
我闭着眼睛小声问:“你去过山里了?”
“嗯。”
我继续试探着问:“你之前说‘退休’前还有一个地方要去,就是这里?”
闷油瓶这次沉默了一会,轻轻点了点头:“现在情况有变,你也要去。”
我怔了怔,难道这次的行动和我也有关,我追问道:“和我有关?”
闷油瓶点点头,从刚才开始,他的手指一直在揉弄我的发梢,弄的我痒痒的,我不舒服地蹭了蹭,他一口咬住我的头发。
我:“……”
我甩了甩头发,凑上去咬了一下他的唇,他反过来吻住我。
这时候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巨大的雷声,声音大的仿佛连房子都在震颤,雨水继续铺天盖地地泼下来。
门外传来了黎簇的敲门声,他一边敲门一边喊:“老大,吃饭了!”
我和闷油瓶在床上亲吻,谁也没想去开门。我的手动了动,伸出床外,被闷油瓶拉了回来。
黎簇不死心地敲门,最后总算是放弃了,恨恨地在门口喊了句“给你放门口了!”说着就没声音了。
跟闷油瓶接吻确实是考验肺活量,我喘息着推开他,侧过身让自己的呼吸更顺畅一点,他从后面搂住我,温暖的怀抱仿佛快要把我溺死,我挣扎着转移话题:“你……以后和我们一起行动吗?”
他轻轻咬我的耳朵,舔舐我的耳背:“暂时不会,我得查出谁跟在我们后面。”
“嗯……别舔了……”我抗议,身体却被他禁锢地稳稳的。
“我喜欢。”他把头埋在我的肩颈里,尖尖的牙齿划过皮肤的时候引起我不由自主的颤栗。
当然了,我也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我一下子转过身,蹭进闷油瓶怀里,闷声闷气地说:“饿了。”
闷油瓶的动作顿了顿。
我继续说:“小哥,我饿……”
闷油瓶:“……”
五分钟以后,我跟闷油瓶坐在窗边一边吃饭一边谈论这次的行动,黎簇倒是非常贴心地打了两份饭,我还是忍不住问黎簇看到你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闷油瓶淡淡地回答我,很生气的样子。
我想不出来黎簇为什么生气,但是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和闷油瓶讲起这几天的事情。
闷油瓶告诉我,跟我在杭州分开以后,就跟朱颜的队伍会和,一起出发到了这里,黑眼镜是后脚到的,但是确实是一队人一起进山的。
他问我拿了那本德文笔记本,因为这本是用德文写的,我后来就没有再去翻它,但是一直有带在身上。闷油瓶给我翻到最后,里面竟然还夹着一张照片,是像素很模糊的那种老旧照片,上面是两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合影。
照片上两个女人的年纪大概在二十岁到二十五岁间,一个女人坐在一把圈椅上,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的画看不太清,大概是桃花之类的东西。另一个女人站在她的身后,虽然美貌,但是充满了肃杀之气。
我一眼就认出来站在后面的旗袍女子是朱颜!朱颜现在的容貌比照片上稍微成熟了一点,但是总体是没有什么改变的。
在贴着照片的那一页上用德文密密麻麻地记载着一些东西,我看不懂,就让闷油瓶给我翻译。
闷油瓶告诉我,这里记载的是德国人的一个老朋友的事情,照片也是他从他的朋友那里拿到的。他的那个老朋友确实很老了,他年轻的时候是一名士兵,跟着部队来过北京,甚至还留在北京执行过一些秘密任务。
但是他告诉这本笔记的作者的事情,却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的一位战友的事情。也就是说这则记载来自作者朋友的朋友的故事,事实上,我觉得这样的转述很容易对真实的事情产生偏差。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继续为我翻译,那个故事的主角,他的名字很长,我就简单一点叫他拜尔。那时候的局势很复杂,各个国家之间都有间谍互相渗透,这是一个间谍横行的年代,很多行动和战争中,间谍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对于间谍,大家都是又爱又恨,他们可以从间谍身上得到对方的秘密,而自己的秘密又会被间谍透露给敌人知道。
拜尔的任务就是秘密调查己方间谍的可靠性,在这个年代里,双面间谍甚至三方四方间谍比比皆是。最后,他得到消息说一个中方女性有大概率是双面间谍,这个时候都是秉承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的行动宗旨,于是他还是决定要处决这个女间谍。
处决是由专人执行的,他们把这个女间谍带到了处决室。可是当枪决手正要下手的时候,那个女人哭泣着恳求他们放过她……最后那名枪决手竟然将枪对准了拜尔。
在一阵混乱的枪战后,那个女人就趁机逃脱了,自然拜尔后来带人再去找这个女人,也只找到这么一张照片。
我抬头看向闷油瓶,心里盘算着,这样算来,说不定朱颜活的时间比闷油瓶更久啊。
笔记本上的内容大致就是如此,我还是忍不住问:“那另一个女人是谁?”
闷油瓶看了一眼笔记本上的照片,想了一会儿才说:“我这几天和朱颜在一起,有些想起以前的事情了,这个女人是……朱颜的妹妹。”
我仔细端详照片里那个陌生女人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可是……我怎么瞅着不太像呢?”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道:“因为她们没有血缘关系,在白莲教里,圣女之间是互称姐妹的。”
这会儿轮到我沉默了。我过了会才说:“这……也是一个不老不死的……呃,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