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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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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峥嵘这边也有点烦,宁女士又来逼他相亲,周六,去海鲜酒店。最近他和青雅的相处,好不容易补习有点约会的气氛,正想不动声色地进一步,宁女士偏偏要横插一杠,他颇想说一句,算了,真是TMD相亲。
星期六上午,他走进海鲜酒店的大堂,满地的粉红气球,张灯结彩,一场婚宴即将举行。他坐电梯上了七楼的包厢,宁女士正襟危坐,招他到身边,耳提面命不可失礼,上次让姑娘等了十五分钟,给人留下傲慢的第一印象,后来才黄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结果正中下怀,他也乐于接受这顶帽子。
宁女士和宾客寒暄,岳峥嵘发呆,他想起楼下的婚宴,天哪,该不会是他的未来吧?在母亲的操纵下,迎娶一个体面人家的姑娘,像木偶一样站在台上完成父母安排的戏份。想到这一层,他不能忍了,没和人打一声招呼,直接开门出去。
宁女士以为儿子是去洗手间,左等右等,女方的父亲都来了,菜都上齐了,岳峥嵘还是没影。她打电话过去,关机了。这小子反了!在她眼皮底下来个逃之夭夭。
拆台的岳峥嵘丝毫没有愧疚感地在外面游荡,他心想,自由的感觉真好,去TMD相亲,让他妈自己相。不过家和学校是不能去的,省得她让家里人去堵他。他就在大堂乱走,忽然有人叫他:“岳老师!”
青雅打扮得楚楚动人,柔顺乌黑的长发梳成一条蓬松的辫子,疏疏落落点缀几颗圆圆的珍珠,米白的长裙绣着殷红的花朵,仙气飘飘,但是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的长长的夹子,他很意外和她偶遇,问:“你在做什么?”
她孩子气地挥了挥夹子:“那里有只龙虾好凶,我和它打一架!”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五分钟,她和龙虾兵兵乓乓干架,直到她问:“老师,你来这里吃饭吗?”
他说:“本来是的,不过不怎么想在这里吃。你呢?”
青雅放下夹子,苦恼地说:“我也是,爸爸非要我来,还叫我下来点菜。”
他说:“既然你爸爸在等你,你回去吧。”
她叹了一口气,乜斜他一眼,像是抱怨,又像是求助:“呜~我不想去呀。”
他忽然大胆地说:“要不我请你吃饭?”
“好好好!”青雅拍着手,转忧为喜。
他还是问一句:“你爸爸那边怎么交代?”
她很干脆地说:“不管他了,反正没我他也照样有饭吃。我就说我回去补习了。”
衣冠楚楚的他们双双穿过金碧辉煌、喜气洋洋的大堂,和私奔一样刺激。
岳峥嵘带着青雅去一家老式的饭店,招牌菜是淮扬菜。饭店是一家旧式的江滨洋馆改造而成,比起阔气的海鲜酒店,面积不算大,胜在幽雅宜人,岳峥嵘的父亲参与了饭店的设计和投资,因此他可以不必预约就来吃饭。
他打开菜谱,说:“有什么忌口的吗?这里有几道菜还算地道。”
青雅笑嘻嘻地说:“随便,我不挑食。”她和服务员要了一根雪糕解暑。
他们坐在临窗的桌子,没有要包厢,很自由地聊天。旁边的人暗暗看这漂亮的两个人,青雅是习惯了,不在意,岳峥嵘也是不留心的人。
青雅兴致勃勃地问:“老师,您怎么知道这个好地方?”
他说:“小时候我爸爸带我来过,现在偶尔会过来。”
她好奇地问:“哦,你们还去别的地方吃好吃的?”
他摇了摇头,淡然地回答:“没有。我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我和妈妈一起,爸爸偶尔回国,就选熟悉的地方见面。”
青雅一边吃雪糕,一边有点不解地问:“为什么会有人离婚呢?”
他说:“可能结婚的时候不是自由选择对象,彼此不满意,只能通过离婚重获自由。”
她皱着眉想了想,老师说得对,今天果然不该和爸爸去看什么人,万一被迫结了婚,到头来还是会离。青雅很认真地说:“老师,我想好了,我以后绝对不能听爸爸妈妈的话,由他们安排我和谁结婚,我要自由地结婚。”她的话说得有点多,雪糕有点化了,她赶紧放进嘴巴里吮吸,一边看着岳峥嵘,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岳峥嵘却会错了意,他心里漏跳一拍,心想:难道她是喜欢我,暗示我表白?他结结巴巴地书:“嗯、嗯,这个自然,结婚、结婚是应该……你觉得——”你觉得我怎么样?他想问。
青雅洗耳恭听,瓷着滴溜溜的琥珀色眸子盯着他,娇艳欲滴的红唇紧紧吮着牛奶雪糕,偶尔伸出粉红的舌尖娴熟地舔舐,红红白白,鲜艳生动。他还没看过有人能把冰棍吃得这样动人,何止是动人,简直是动情的境界。
他何止要表白,已经有怜爱她的冲动了,登时被自己的想法弄得脸红。
青雅大为关心,以为他中暑了,忙说:“咱们还是去包厢吧,那儿凉快。”
他暗自吃惊,心头乱跳,心想:难道她要……要和我独处?到没有外人的地方倾诉衷肠?他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青雅看他似乎很难受,有难言之隐,她心想,难不成我刚刚说错话了?是了,老师的爸妈离婚了,他是不乐意提及结婚这些事的。她看菜上来了,给他盛了一碗平桥豆腐羹:“老师,吃豆腐。”
岳峥嵘听着真真的吃豆腐三个字,立刻想歪了,又看她满脸真诚,不像是戏谑,惭愧自己思想不纯,面色窘迫,和她道了谢,刚想招呼你也吃,吃什么?豆腐吗?不合适。我们一起吃——豆腐?更要不得。怎么就脑抽了要吃豆腐羹。嗐!
他看蟹粉狮子头上来救场,松了一口气,岔开话题:“这道狮子头还可以,不很油腻,你尝尝,挺下饭的。”
青雅夹了一筷子进饭碗里尝了口,连连点头,说:“我以前在电视上看《神医喜来乐》,男主角喜欢吃对门的铁狮子头得不得了,后来娶了饭馆的漂亮掌柜回家,可以天天吃她做的狮子头了。”
他想:若是我能和你在一起,天天听你唱好听的歌,也是有福气的。他转念又恼自己逾矩,忙支吾过去。
青雅看他不怎么搭理自己,以为老师不喜欢听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默默吃了小半碗饭,寻找合适的话题。其实他巴不得她再深入点,要是说类似“这里的饭真好吃,希望以后能常常和老师一起来呢”就好了,不对呀,怎么能让女孩子说这种话?
他鼓起勇气说:“小林,你要是觉得这里还可以,以后我们还来?”
她连连摇头:“这不好吧,太破费了。”她虽然不当家,但也看出这里的东西不便宜,老来这里,还不把爸爸交的补习费吃回去?
岳峥嵘又会错意了,他想起这里不光可以吃饭,还有高档客房,猜测她误会自己有除了吃饭以外的企图,好吧,不排除未来有使用客房的可能,但是现在这样的暗示很露骨呢。
他小心翼翼地说:“去别的地方也行。”
青雅没什么主意,问:“老师喜欢什么地方?”
他想了想:“安静一点的,不算很吵闹的都可以。”
她莞尔一笑:“是佛寺么?”
岳峥嵘有点懊悔,他当时怎么就脑抽跑到寺庙里去了,给她留下老古板的印象,他要努力挽回形象:“我听说山下有桃花,还有温泉旅馆,人不多,可以散散心。”他忽然又想,自己怎么又提起旅馆!
她倒欣然同意:“好呀,有空去走走。”
吃完了饭,他们聊了很久,直到音乐声响起,这个餐厅有个复古的舞池,青雅多看了两眼,岳峥嵘问她:“要不要跳舞?”
她挑了挑眉:“诶,老师会吗?”
他说:“姑且算是学过,不过不太好,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她没等他说完,登时拉住他的手,欢喜地拖他走到灯光下。这是他们第二次握手,不同于初次的客套和短促,这一回,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她掌心温软的触感。
宁女士不喜欢玩乐,岳峥嵘的父亲截然相反,在他上高中的时候就教他跳舞,同他说:“你总有一天会用得上。”
他动作标准,但很久没有跳舞加上舞伴是心上人的缘故,一开始很拘谨,随着渐入佳境,才渐渐放松。青雅却很享受,她的姿势不能说是完全合乎标准,但是舞姿轻盈,加上她与生俱来明艳动人的脸庞和浪漫多情的气质,很快成为了舞池的焦点。
两个人靠得那样近,他稍微俯视便能清清楚楚数清楚她有几根眉毛,鼻尖是她身上的淡雅的清香。飘动的轻纱裙角时不时拂过他,像是温柔多情的春风,又像是女子纤柔的手指。她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稍稍向上,投给他欢喜又似乎含着倾慕的缱绻眼神,教他心旌摇荡。初见是心动,此刻他确定对她抱有的是爱情。
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青雅心里十分羞涩,她头一次感觉跳舞是亲密的举动。以前教她跳舞的老师也是同样的手势,她只觉得那是成人的稳重,但和岳峥嵘一起,她感觉到的是异性接触时刻微妙的悸动,有期待,有不安,有欢喜,有害羞。他给她的感觉是独一无二的,她试图找出记忆中任何一个人来和他相比,但却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