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雪迎梅（主古龙）》白无伤

8、禅音寺中遇诗音

　　禅音寺中遇诗音

　　三日里，我用尽了所有的方法，仍不能脱离孙秀青身周半尺相距。
　　我甚至有些怀疑，我真的是一个鬼魂吗？
　　有哪一个鬼魂会被束缚在人的身体上，目不能视，动弹不得。
　　而且，在万梅山庄里，别说与我一样附在人身上的鬼，就是游魂野鬼也没找到第二只来。
　　这样的我，别说去找吟梅，就是离开万梅山庄都是万万不能。

　　从开始的烦躁郁闷，到了现在已经束手无策心灰意冷了，不过，孙秀青不比我好过多少就是了，每日都夜不成眠，辗转反侧，几次听到她从塌上惊醒，嘴里还喃喃叫着：“西门……不要死……”
　　白日里，孙秀青自持冷静自若，只是几个侍女都看出来了，缝制小衣时常常走神把手指刺破，盯着窗外的白梅时时忘记了吃饭的时辰。
　　即使我现在仍目不能视，但我可以想到孙秀青的脸色一定憔悴的可怕。

　　不识情字乱心头，待识泪断容颜消
　　千种相思，万种离情
　　怎待与君诉

　　今日，九月十五，也是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一战的时候了。
　　不到天亮，孙秀青已经梳妆整齐，与夏荷，秋菊两个侍女一起去禅音寺祈福。
　　车马磷磷，风声呼啸，虽看不到，但也感到山路陡峭地势不平。
　　看来，传言万梅山庄隐在山林深处，世所难见，倒也不是虚言。

　　不过晌午，就听到梵音邈邈，诵经木鱼之声不绝入耳，想来，禅音寺到了。
　　秋菊，夏荷当先下马，搀扶秀青进入了寺门。
　　寺内，可以听到不少百姓求签解疑的声音，看样子香客络绎，香火鼎盛。

　　孙秀青寻到大殿时，大殿内已有一位少妇带着孩子在祈福了。
　　只听少妇清幽婉约的声音传来：“小云，来与娘一起像菩萨祈福，保佑你平平安安的长大。”
　　“不！”三四岁的孩子软软嫩嫩的声音响起，竞带有一种成人都难有的果断锋芒。
　　“娘，我们为什么要像一座泥塑雕子跪拜，爹说过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如果，天下间有兴云庄办不成的事，那求一座破石雕子又有什么用。”
　　好有趣的一个孩童，小小年纪就如此高傲自负，聪慧异秉，虽说，童言无忌，那个小鬼说的也不无道理。
　　人生，本就是让人来过得，神本无情，求它不若求己
　　求神拜佛，不过是求个心安理得
　　卜卦问吉，不过是用来橼木求鱼
　　虽然，我一世已毕，现今又化为鬼魂，但对真正的鬼神，还真做不到恭敬有佳，顶多，敬而远之罢了。

　　“小云，罢了，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不要跑远了，娘祈完福，就带你回去。”
　　少妇清幽的声音里透着的是难言的无奈忧虑。
　　“好，小云会乖乖的在外面等您回家。”小鬼头的声音清晰干脆，倒满得人好感的，话落后，就噔噔的跑离了大殿。

　　这时，孙秀青已经跪在大殿里了，离那个少妇并不远。
　　自从我不能视物以来，耳力倒是与日俱长。
　　少妇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
　　“菩萨，请您保佑小云健健康康的成长，不求能成龙成凤，只要能淳良宽厚，诸事顺坦便好，保佑兴云庄上下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不再招惹祸端，牵扯江湖，一家人，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保佑仙儿妹妹能得尝……所愿，早日找到表……表哥，让他们能……幸幸福福……的在一起，保佑，保佑表哥在外可以身体健康，诸事顺利……”

　　“秋菊，帮我拿一下签筒，我要求支签。”
　　“是，夫人。”
　　看来刚才孙秀青已经祈完了福，不过，我刚只在意了旁边的那个少妇，到没怎么注意她，想来也只是让西门吹雪平安归来，孩子顺利出世一类的。
　　这时旁边也传来了签筒晃动的声音，看来那个少妇也在求签。
　　此时，接过了秋菊的签筒，孙秀青也开始了求签。

　　“望渠消息向长安，常把菱花仔细看，见说文书将入境，今朝喜色上眉端。夫人，看来这个签不差呢，咱们现在就找庙祝解解看吧。”夏荷灵动的声音传来。
　　“好，现在就去吧，咦？刚才那个带孩子的夫人呢？”看来孙秀青求完签后，到轻松了几分，开始注意周围其他人了。
　　“那个夫人好像已经求完签，现在应该去解签了吧。”秋菊道。
　　“不过，那个夫人可真是貌美如花，气质如兰呢，那个孩子也是冰雪可爱的紧，当然，夫人的品貌，气质也不差的，等小少爷出生后，一定也是钟灵毓秀，金童降世！”夏荷赞道。
　　“对对……庄主和夫人的孩子，哪是旁人可以比得上的。”秋菊同样骄傲的点头称许。
　　“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呀，真是胡闹……不过，刚才那对母子可不是常人，若我没有猜错，那应该是江湖新崛起的兴云庄庄主龙啸云的妻和子，传言，龙啸云的妻子林诗音，倒是一代奇女子，若可以，真想结识一下。”孙秀青隐着笑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