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君皆半辞》佛爷爱猪蹄

10、11.仙人之姿，岂会老矣。

　　阿木十岁时被人牙子卖到姜府，做了姜豫的驾马小厮，如今已经十七的年纪。
　　姜豫打小被姜家众星拱月的宠着，脾气乖张做事不计后果，唯独对身边这个阿木倒是有耐心。可又有谁知道姜豫对阿木存着见不得人的心思？姜豫越长大心思越发不可收敛，原先只是口舌之快，近一年来无人的时候时常对阿木动手动脚。
　　阿木也是个心气高的人，闲了就和莲香抱怨抱怨，莲香也就劝着。只是忍耐终究是有限度的，莲香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便告诉阿木这个法子。
　　莲香就是慈怜最宝贝的人，见不得这俩个孩子如此艰难。这世道哪里会去给下人公道，于是三个人便就计划着这一切。
　　这是姜府的事，君辞没身份管。既然做了事，就要能承担结果，因果轮回，没有人是真的无辜。
　　在阿木一力承担下，莲香和慈怜从轻发落，只是阿木，也就那样了。
　　“三少爷，您不用再跪了，凶手已经查到，这事和二房没有干系。”姜管事得了命令就赶来告诉姜梦寒。
　　“他······说的？”姜梦寒有些虚脱，开口都费劲，跪着没动。
　　“是的。还好有君公子······三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来人，请大夫·····”
　　山鬼接过赏银取出一半分给莲香，那丫头毕竟是个孩子，心底怨恨君辞又不能发泄，哭个不停。慈怜明事替她收着，君公子是个善人。
　　“姜员外，案也破了，在下就告辞了。”拱手行礼，依旧是生疏。
　　“君公子想来也累着了，不如就先在我府住下吧。”
　　“是呀，岳父和本官都要好生答谢君公子。”
　　“多谢姜员外，知府大人，只是在下还有要事，便不再多叨扰了。告辞！”
　　“岳父，你就这么放他走了？这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识，该拉拢些。”
　　“人家看不上你！”姜广源毫不客气反驳，“以后遇到认真对付些。”结善缘，莫结仇。
　　回到客栈，山鬼喂饱马，收拾好行李，“公子，你脸色不大好，先歇息几天再出发也不迟啊？”
　　“不安静。早些到平阳吧。”那张知府和吴知县有意拉拢，她暂时没有功名，拒绝太难看倒是显得她不知好歹。
　　“我去端些吃食。”
　　“一碗清粥。”
　　“公子没胃口？”
　　“恶心。”
　　山鬼后知后觉，对了，那尸体！其实公子也不是没有感觉。
　　君辞前脚出发，张知府和吴县令就巴巴找了过来，人已经走了。
　　玉芳县百姓知道有个神仙下凡的公子抓到了凶手，又风一样的消失了。一时间整个县活了过来，甚至有人将过程写成话本子，在茶楼里面说传。君老爷的名声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一个县传到另一个县。
　　半个月后。
　　只是君辞没料到的是“君老爷”这个称呼，“鬼鬼，我很老吗？”，一本正经等山鬼回答。
　　“天人之姿，岂会老矣！”
　　到平阳好些天了，君辞多半时间都是待在客栈里，除了看书就是睡觉，又将四书五经背了一遍，历年的考题也拿来研究一番。历年来四书五经的考题出的是越来越有创意了，不是单独抽出一句两句考你。而是比如：在《论语》摘出一个名字，搭配上《春秋》某个典故就让你解答。
　　君辞很能理解为什么君潜考了十年连举人都没中了，估计是连题目都看不懂，还如何答题？
　　更考验考生的灵活思辨能力，这科举选出的人才确实是真的人才。现代的高考继承下来的科举都只是有皮没骨，国学经典死记硬背，考完转头就忘，这样的学法有何意义。
　　考前备战，一直是她的习惯，等离考前还有两天便不用再看了，她想喊一句：头秃。
　　“鬼鬼，你擅何武器？”
　　“先前用的是一把剑。”
　　“为何没见你佩戴？”
　　“师父说我剑气过于霸道易伤己，让我用柳条代替练习，便于把握气。”
　　“那剑呢？”
　　“他当了。只说那剑配不上我。”
　　“哈？”这隐相子这么坑徒弟么，君辞有些好笑，拿起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是一对长短剑模样，可合二为一。
　　“你拿着图在平阳找个好的铁器店照着打造，钱从姜家赏的银子里取。这是一对子母剑，短刃藏于长刃之中，必要时可突袭。”
　　“子母剑更需要灵活控制，适合你。”
　　“公子？”隐约发觉君辞有些不安。
　　“嗯。现在起，我便是摆在明面上了。你快去办吧。”
　　自己磨墨，君辞用左手练起字来，她不是左撇子。右手本就会，她不是甘于止步的人，自开始在这时代学写字就用的是左手，连吃饭也是左手。
　　半晌，白纸上留下一句“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行楷。
　　夜里。
　　时候不早了，复习得差不多了。脖子生疼生疼的，看来得弄一个护颈才行。君辞揉着肩膀，转转眼睛。
　　“山鬼，你去问店家要点淘米水来，我洗个头。热水备多几桶。”等考完得加强锻炼，不出门不知道身体这么娇贵，万一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刺杀，虽然只在电视上见过，可怎么跑得动！
　　山鬼在门口看见君辞揉揉脖子，又捶腰又捶腿的，有些嫌弃的眼神，还以为她是读书辛苦。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君辞看着这散到臀部的黑发，真想痛快剪掉。没有吹风机这么长的头发只能风干，她又喜欢大晚上洗头，麻烦。
　　将锦帛搭在木桶上，起身，擦身，穿衣。
　　三千情丝湿答答垂在盈盈腰后，拿了一叠软被卧在窗前的长连床上，顺手将墨发捞起搭在床沿，盖上被子。
　　夏风徐徐透过窗钻进屋来，发丝微扬，月辉洋洋给君辞镀上一层金。
　　“明日再收拾罢，你也去歇息。”说与门外的山鬼。
　　“是。”准备转身朝隔壁走去，又顿了一下，“公子以后莫要晚上洗头，不好。”才大步离去。
　　塌上女子轻声笑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