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北向》臃肿君

1、命

　　小有咬着牙等着在他身上施暴的老头子什么时候该退出他的身体了。
　　这家伙是常客。
　　做他们这一行的可没有故事里那些卖身的家伙那么好命那么风花雪月，不给操个七荤八素这群老头子是不可能撒钱的，找上他们的一般都是些中产阶级的丑陋老头，有钱人从来不找他们——这些在巷角晃悠晃悠的人，那些工作了大半辈子的家伙通常精明的不到榨干自己不给钱。还有人会吃霸王餐，把他三下五除二的上了扔了然后就跑了。他偶尔会追去要钱毫无疑问的被拳头招呼的几天目不能视。
　　老头舒服的在小有光裸的背脊上狂喘气，弄得小有觉得背后粘腻的不行，一阵阵反胃感无情的袭来。做了也不算少了，十五岁就被“父亲”拉出来被男人上，到现在还是不喜欢，想着想着他笑了起来，这么恶心的事怎么喜欢的起来啊。
　　“笑什么啊？”老头看着他笑，心里又有些发痒，想再好好的捅捅那个紧致的小地方，那个地方让他流连忘返不已，年轻的孩子就是舒服啊，不过老的是自己，哪像当年……
　　小有没回他话，弄得老头有些不爽，穿起皱巴巴的夹克，小有摊开手，两人没有对话，不过足够清楚小有要的是什么。
　　老头不情不愿的从钱包里抠出了几张钱，小有当着他的面点了点，其实那数少到一眼就知道有多少钱，然后收进上衣口袋里就赶着回去交差。

　　家里的灯光很是昏暗，“父亲”说是要换一盏吊灯，都说了三年了，不装个灯罩就算了，小有不爽的是昏黄昏黄的伤眼。
　　张耀全正半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胡渣仍旧浓密的醒目，脏兮兮的样子让小有皱了眉，不过他也没理由嫌弃别人脏，自己最脏，屁股里夹着那混蛋老头子的□□的自己最脏。
　　见小有回来了，男人斜眼看了他一眼，声音又沙哑又难听，“拿钱回来了没？”
　　小有不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了三百块钱，其实老头给了他四百，他自己留了一百。男人一把接过，咋咋舌，一脸不满，“死小子，都干了六年了，怎么还是这个价？明天开始涨到四百。”
　　小有还是不说话，径自去了浴室，明天开始提价？开什么玩笑？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一提价就没人上他了，没人上了就要被他打了，说到底他又是手痒了想打人了？小有恶狠狠的脱下外衣，恼怒的翻下散发臭气的马桶盖，迫不及待的清洗自己的身体。
　　门外起了开门声，小有明白是阿华回来了。他粗略的抹了一遍身体就出来了，随便逃了外衣看到了来者果然是阿华，露出难得的笑容。
　　“饭没吃吧？”
　　阿华长的秀气的很，清秀的小脸有一对小酒窝，非常可爱，小有从小就最喜欢自己这个“弟弟”，无论他们遭遇到了什么他都觉他是最纯净的。小时候跟着“父亲”走过了一座一座的城市的时候，张耀全总是要他牵着最小的阿华以免走散了。张耀全最“疼爱”阿华了，因为阿华最漂亮，漂亮就意味着有好价钱可卖。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的，阿华太不会阿谀人了，每次被上的时候都不听话，又哭又闹的，自然受客人的打，受了打就是不满意，不满意就是没钱拿，没钱那就是回来要被“父亲”打。
　　渐渐的，张耀全开始厌恶起了他，没事就打他，小有老给阿华出头，张耀全就要来打小有。
　　不过小有很早就跟阿华说了，无论经历了什么，他都在他身边。小有满脑子都是阿华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童颜，即使早就不在了，在他眼中那对忧郁的双眸依旧纯净。
　　阿华只有十六岁，漂亮的脸没有顺从，只有藏得深深的阴郁和不满。
　　见着两人开始眉目传情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像是看戏一般的笑得戏谑，“婊子见了婊子居然还会两眼泪汪汪，又不是没见过，天天见折腾个什么啊，要搞晚上到床上搞，小有你顺便把阿华给好好调教上去。”
　　小有有气，想反驳，阿华一把拉住他冲他摇摇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别理他我们回房间去。”
　　小有被阿华在耳边吹气吹的红了脸，然后就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他回了房间。

　　他们四个兄弟全都住在一个房间里，半夜偶尔踢来踢去的闹着玩，如果有谁接客接的累了其他三个都会噤声，让他好好的睡一睡。大家相依为命着，自然也相亲相爱着。如果有谁留在外面过夜了其他三个打闹也不会有心情。
　　小有是最大的一个，他是小时候在弄堂里被张耀全捡到的，那是大概只有六岁。张耀全说他一看到他就起了想把他卖掉的邪念，后来卖给了个面貌猥琐的人，那人还没等张耀全走远就扒起了小有的衣服，小有哭喊的声音让张耀全折了回来，本来是不想管了后来想想如果弄出人命可能会给自己惹麻烦，然后就把钱还了回去把小有抱了回来还遭了顿骂。
　　张耀全看着哭得声嘶力竭的小有，觉得他什么都没有，没有父母，没有名字，刚刚差点连屁股都没有了，于是就给他起了名字叫“小有”。
　　这件事在小有看来是可怕至极的，却成功的给张耀全开了窍，他拿了最后从老娘那里坑来的钱租了个破房子，决定要当个男老鸨，把小有带到了十五岁就狠心的推他出去卖屁股了。
　　而阿华，小彦，小源则是张耀全从人口贩子手上廉价买来的。
　　小有有时候会想，如果这就是命的话那可真够可笑的了，就像自己叫小有，却什么都没有一样。
　　阿华塞了钱给小有，小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却表示的非常淡然，也就抬眼看了看他什么都没说。
　　“你哪儿来的钱？”
　　“用屁股拿的呗。”
　　“怎么不给他？”
　　“给了他拿什么给你？”
　　“不给他他又得打你。”
　　“我们也总要有饭吃，等他一日一顿的施舍我们都饿死了。像你这样一次藏一百的能吃多久啊？”
　　小有不支声了，看上去却有些生气。阿华看着他，也不知想了什么，对准他的双唇就是一个深吻。小有吓了一跳，傻愣着看他，阿华冲他笑，好看的不得了，“快去买点东西回来吃，我快饿死了。我一定要吃xx路的鸡翅。”
　　小有一阵心乱，不过他也来不及想那个吻是什么，阿华正在长身体阶段，他要吃东西他当然要给他买，然后就拿着钱红着脸起身，冲了出去。
　　阿华在他身后看着他笑。
　　小有跑了大半天，累了个半死，这阿华好死不死，非得让自己上这儿买鸡翅来，真是不疼惜自己的哥哥。看到那一长队更是叹气，还要排队？
　　排了一会儿小有看到了一对父子吵架，也就是些绿豆小事，儿子要吃鸡翅，老爹不让然后儿子哭老爹骂。明明再平常不过，每条街都能看到的景象，小有却看的心里一抽一抽的，只觉得暖暖的。
　　然后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冲了回去，也不顾排了这么久的队怨不怨，只是有种不安充斥着心头。
　　到了家门口反而坎坷不安起来，小有平复了心情进去，果然看见了阿华在独自给自己脸上的伤口涂着大概已经过期的药膏，怕牵动了伤口，笑得很是尴尬。“这么早就回来了啊？”而那个施暴的人早就不在了，大概已经回房间睡觉了
　　小有大步的跨到了阿华面前，把他的头紧紧揉进自己的胸口，也不顾阿华呲牙咧嘴的喊痛，就是想着不能再放开了。一边骂着傻瓜傻瓜，一边哭得比谁都厉害，阿华笑说，你才是傻瓜吧。
　　两人久久都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