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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曲折 ...

  •   行至半途,祁殊忽然吱哇乱叫起来,手脚并用着从祁玙的身上跳下。
      把细娘给的伞一把塞进了祁玙的手中,然后一人执着荷花油纸伞朝刚刚的摊位奔去。
      祁玙一时愣住了,然后也疾步追上去,。

      绵密又温柔的春雨落在了街道中一前一后的身影上。

      “祁殊!你别着急!”
      “别淋雨!”
      “你跑那么快干嘛!”

      前面那人,呼吸急促,不知是跑的太快,还是过于紧张。

      待一炷香过后。
      两人将散落在地的油纸伞挂回原处。

      祁殊凝视着手中的荷花伞,淡淡一笑,“物归原主吧。”
      在祁玙的注视下,祁殊也将它挂回了原处。
      蒙好遮雨布后,方转身离开。

      为了跟上祁殊,给他遮雨,祁玙没能有片刻时间再回看一眼那把伞。

      但是这一刻,祁玙好像猜到了祁殊将要给他的回答。

      客栈中只留下了一个店小二守夜。
      看到推门而入的二人皆低头沉默,小二也不敢出声。

      入了深夜,此时更深露重。
      两人辗转反侧,熬了三个多时辰,都没能入眠。

      祁殊一股脑坐起来,在房间里踱步。
      ——我真是醉了酒,脑子糊涂了,怎么能与祁玙走的如此近,那我这九年来的疏远又是为了什么?明明知道自己是个短命鬼,还非要乱了他的心思!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咬了咬牙披上外裳便走出了房门,轻轻敲了敲祁玙的房门,“你……睡了吗?”

      屋内传来床板‘嘎吱嘎吱’的声音,都能够想象祁玙从床上一跃而起的画面。
      急促的脚步声传入祁殊的耳朵,打开门时,祁玙却又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祁玙微侧过身,道:“进来吧。”
      屋中还可见凌乱的桌面,床褥,以及不整洁的衣裳。

      “这可不像你,你平时可是连脱下的衣服都要叠好的。”
      环顾了四周后,祁殊坐到床边。

      祁玙将门关上后,坐在了桌前,慢条斯理的整理起了桌面,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的心不在焉。
      一边整理,一边道:“你也很奇怪,平日你都是直接从廊上跳过来了,今日居然规规矩矩的从正门进来了。”

      祁殊撇了撇嘴,话锋一转,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祁玙反问道:“那你呢?”
      “我在想一些事情。”
      “我也是。”

      接下来便是沉默,祁殊双手死死抠着床沿,低着头;祁玙还在整理桌面,却越来越乱。

      两人一前一后抬起了头,欲言又止。

      先抬头的祁玙道:“你先说吧。”
      祁殊深吸了一口气,道:“祁玙,我刚刚是喝多了酒,一时冲动。如果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说的话……我也权当没听见。”

      祁玙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过来站在祁殊跟前,“我没醉,我清楚我说了什么。而你,现在是打算逃吗?”

      “我们在世人眼里是兄弟,我还是个男子模样。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该如此。”
      “在世人眼里?你跟世人有多大牵扯?!你在乎他们做什么!”

      见祁玙有些急躁,祁殊苦涩一笑,“我和你之间还有血海深仇。”
      祁玙蹲下身子,强迫祁殊与自己对视。
      “血海深仇都全凭你一张嘴。父亲不是你杀的,府上余下的人更不是你杀的。”

      祁殊的心一沉,竟有些害怕他接着说下去,“眼见为实,你就不要自我欺骗了。”
      “呵,眼见为实,你这人不是惯会骗我吗?”祁玙低眉一笑,随即抬起头来继续道:“我见过父亲的尸体,他身上的毒针不是你的。进宫比试所带武器,必须有自家标识,这是规矩。你从宫中回来便被关进密室,应该没时间换毒针吧?”
      “你又怎知不是我私带的。”
      “我还看了一同进密室的侍卫尸体,他的身上所□□针,就是杀死父亲的那根毒针。”

      被祁玙反驳的无话可说,祁殊静了一会儿。
      祁玙没那个意思停下来,接着道:“那日我质问你时,你说她们是你杀的,父亲也是你杀的。一个‘也’字,可见她们也不是你杀的。”
      “你这样的解释也太过勉强了。你明明已经看到了……”
      “我不相信,我不是不愿相信,而是从未相信。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就算你的猜想是对的,那也是我一手促成的。”
      “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有千千万万的诱因,你不能说它们都有错。”

      祁殊忽然红了眼眶,‘腾’一下站起身。
      祁玙拉住祁殊的手臂,怒道:“你为什么不肯解释?!你又在怕什么?!”
      “没有怕。我们……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吧,别再讨论这个事情了好吗?”祁殊挣脱开他的手,径直朝门外走去。

      祁殊的躲闪与慌乱,就如同小孩害怕豺狼一般。

      祁玙坐到床沿,收拾起乱糟糟的衣服,讽刺一笑,低声说给自己听,“祁玙,你有什么可失望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推开了。”

      祁府灭门那一夜。
      祁殊出了书房门,想透透气。
      谁知这时看到胡烟手执长剑站在血泊之中,地上躺的正是二夫人和三夫人的尸体,还有伤痕累累的余青。

      看到来人,胡烟那双杀红了眼的眼睛里浮现一抹得逞之意。
      “你瞧,我们以后的日子一定舒坦多了。”
      “你杀的?!”
      “孩子,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当然不是我。”
      “谁让你杀人了?!!”
      “还不是你这个一家之主说要清理门户,我就替你做了,本该祁暮也逃不过,谁知你先把他送走了。”

      祁殊怒吼道:“你简直疯了!”
      祁殊闪到胡烟身边,欲抢过她手中之剑,被她躲开了。
      紧接着,便是刀光剑影,生死搏斗的场面。
      当终于夺过了长剑,刺伤了胡烟之时,祁玙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血泊中这执剑之人张着嘴欲解释,却又硬生生吞了下去。
      只因为心底升起的那一点念头——让他离远些,受的伤就少些吧。

      此时,云霄之上,满目仙境。

      一位姑娘推开木屋的门,唤了一句正在花田中的人,“落落。”
      她身着藕荷色的细纱裙,虽头发无一发饰,不施粉黛,但依旧如仙子一般,站在那便让人神往,她的温柔和仙气就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虽说是双生,止疏和止落却是长得不同的。

      明明相隔很远,却听到了呼唤,止落站起身拍了拍手,转眼间便到了止疏身边,叉着腰问道:“啥事儿?”

      止疏抬起手轻轻擦去止落脸上的泥土,道:“前两日司启同我说,处理人间事务的时候,发现在南国的一处密林里有一座药神殿,被供奉者便是我的名字,所以我今日想去看看。”

      反应过来后,止落惊叫起来,晃着止疏的臂膀,“姐,你可是我们七个中唯一一个被供奉的神啊!”说着,就可怜的望着止疏道:“果然药神比毒神受欢迎多了。”
      止疏笑了笑,摸了摸止落的头,“你可是我们的小恶魔啊。”

      远处传来声音,“哟,瞧我们的小恶魔还可怜起来了。”
      声音刚落,人便出现了,司启笑道:“小恶魔你别难过,明日我便给你建一座神殿。”

      司启一出现,止落就直起了身扳,一点也不似刚才在姐姐面前的可爱模样。
      “我不小,阿满才叫小。”
      “第二小。”
      “你!”

      司启笑着看向止疏,“止疏,你瞧你弟弟,在你面前一个样,在我们面前又是一个样,还是阿满可爱……咳咳咳……”
      奈何咳嗽个不停,下面的话也说不完整了。
      司启捂着嘴看向止落,“你这个小恶魔,又给我下毒。”

      止落白了一眼,对着止疏道:“姐,你到人间可要小心。”
      说罢,止落便不顾司启就到花田中去了。

      又咳了几声,便停下了,司启看向止疏道:“一个下毒,一个解毒,整的我够呛。”
      止疏轻轻笑了一声,“谁让你老是打趣他。”
      “你这就要去人间的药神殿?”
      “是啊。”
      “那你万事小心,别乱了人间规矩。”

      此刻药神殿一如往常,热闹的怪异。
      止疏现身于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从后巷慢慢绕出来,为了不引人注目,还特意向止落讨了件衣裳。
      走在路上看着这副诡异的光景,止疏不禁思量道:怎么看都像是……落落的神殿吧。

      再往里走一点,突然飘来一种熟悉的香气。
      止疏拧起了眉头——这个香气……

      寻着香气走,最后站定在了一栋昏暗的屋子前。
      先是敲了敲门,然后止疏才轻轻推开,“请问有人吗?”

      黑暗处猛然亮起了一点烛火,照亮了持烛之人狰狞可怖的脸颊,随后传来他几声闷在喉咙里的咳嗽。
      “要什么?”
      止疏道:“大伯,可曾见过一个身带异香的人来过?”

      宁都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眼神锋利,“你喊我什么?”
      因为人间的称呼还尚不熟悉,止疏只能说:“抱歉,我……”
      不打算让止疏把话说完,宁都道:“这里面的人谁身上不带点味儿。”
      “您再仔细想想?”
      “赶紧走吧。”说着,宁都又佝偻着身子坐下了,柜台正好掩住了他的身子。

      浓烈的气息从黑暗深处散发而来,突然想到只有自己对这种香气敏感,旁人若不刻意凑近闻,几乎不能察觉,若是血,气味会比浮于皮肉表面上的更浓。

      止疏换了个说法,问道:“那您可曾见过身怀蛊虫,食人气血,皮肉得以快速愈合,却又疼痛非常的人?”

      听到此话,宁都面庞一怔,站起来盯着止疏,“你是何人?”
      揣度了好一会儿措辞,止疏才道:“我应该可以救他。”

      没急着回答止疏,宁都一直盯着她,可是从止疏眼里看到的只有从容淡然,没有丝毫慌乱恐惧。
      缓缓开口道:“确有其人,大概七日前来过。”

      止疏眼眸稍稍暗了下去,心想道:真的有人深受此苦,是她做的吗?
      “那您可知,那人现身在何处?”
      宁都又坐了下去,把烛火吹灭了。
      想必他也不知去向,止疏便退了出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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