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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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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这漫长的一生,被阳光照到的时刻。
梦里我的父母在我中考后,对我宣布他们离婚了。事实上离婚手续在我初一就办好了,但为了不影响我中考的发挥,一直拖到了我中考后才说。我忍不住想,那为什么不再忍忍等到高考呢。
还没领到中考成绩,他们就问我选择跟谁,面对突如其来的抉择,我有点无所适从。明明在此之前我一直坚信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即使父母三天两头的争吵,我也认为那是每一个家庭都会经历的琐碎,明明隔壁佳佳,李华的爸妈也会吵架,让我忍不住阴暗的想为什么离婚的只有我家。明明,当初妈妈是不顾多少人反对,在怀着我时坚持嫁给爸爸的,明明那是我一直引以为傲的父母爱情啊。
给我选择的时间并不多,因为有个温柔的阿姨领着只比我小3岁的弟弟进了我家的门。我以为妈妈会生气,大吵大闹,毕竟妈妈是个火爆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子。但是她没有,她说这些年吵够了,以后想骄傲一点。我还不太适应有后妈以及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新弟弟这个设定,所以选择了跟着亲妈。往后余生选择骄傲活着的妈妈带着我去了C市,那是妈妈的故乡。一个每到秋冬,就落一地银杏的城市。
而对于我们母女离去丝毫没有任何留恋的爸爸在我心里又降了一分,果然跟着妈妈是对的。妈妈领着我在新的城市办了入学,就匆匆离开了,我原本以为我们会在这里开启新生活,原来,只有我会在这里开启新生活。
爸妈当初确实是因为相爱结的婚,但是年轻时的爱情太冲动,没想过长久。不管曾经多少轰轰烈烈,最后都败给了婚后的细枝末节。爱情早就在菜米油盐中消磨殆尽,但不接受自己把婚姻经营失败的妈妈死死拖了几年才签协议。现在妈妈也去追求她的幸福了,她追着爱情的脚步出国了。原来她的幸福里也没有我啊,独留我,在陌生的城市。
没有什么烦恼是钱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一定是钱不够多。妈妈给我在这座城市留了一套房子,我在里面自由自在的过了一个放肆的暑假。中考后没有暑假作业,没有父母争吵,没有邻居腓腹,有不菲的零花钱,有吃不完的零食,有自有支配的假期。
不用挑食了,毕竟点的外卖都是自己喜欢的,那时候我终于明白大人不挑食,都是因为大人买的本就是自己喜欢的。可后来一点,我发现自己不挑食还有一个原因是,口味变了,就像小时候不喜欢白萝卜,不喜欢苦瓜,不喜欢香菜,可现在都不讨厌了。时光真奇妙,曾经讨厌的,现在喜欢了,曾经喜欢的,现在厌倦了。原来人的本性就如此,说不爱就不爱了。不过这不重要,一切仍看似美好。
陌生的城市,没有朋友,没有了出门的必要,我可以宅,我喜欢宅,我可以昏天黑地的追剧看小说。言情,侦探,悬疑,恐怖,不亦乐乎。同时我也喜欢上了喝奶茶,近乎痴迷,看小说要喝,看电影要喝。直到有次,半夜醒来,很想喝很想喝,可是下楼后却找不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奶茶店。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奶茶的依恋有点魔怔。找了好久,才看到了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疾步进去买了一杯奶茶自己冲泡。自那,我就在家里给自己屯了好几箱奶茶。我开始发现自己有点奇怪,但这个世界奇怪的人那么多,我们应该要尊重每个人的差异性,所以我尊重自己奇怪,我没有去制止,我不需要被制止。
假期总是短暂的,九月如约而至,虽然学生们并不期待。我背上了新书包,开始了我的高中生活。
在试军训服时,我终于意识到奶茶带给我的不光有甜蜜,还有肥肉。最终,是老师给我调来了一个特大码,勉强塞下我庞大的身躯。开学,没有一个电话问候,放佛被遗忘,我都不知道要和谁分享,我一个暑假胖了30斤的光辉事迹。最后没忍住,打电话给了妈妈,没人接。跨国电话有时差,我理解。打给爸爸,爸爸说了句胖了好,胖了健康。寥寥数语。就挂了,不足30秒,为什么没有人意识到我今天开学呢?算了,已经是高中生了,成年人的世界,不该矫情,喝奶茶就好了。
拿好军训服,我就去找班级报道了。走进班级时,已经有不少人了。我挑了个倒数第二排靠墙的位置。墙上还挂着,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的励志语录。这让我坚信这个位置深藏功与名。陆陆续续又进来了不少学生。直到,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妇女进来,用三角板敲了敲板。“都安静,找位置坐下。”声音不大,但语气严厉。很快,原本还吵闹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我叫钱月,月亮的月。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的数学老师,现在我们来点名。”点完名,确认人到齐后,老师喊了第一排几个同学出去帮忙搬书本。趁这空挡,班上又开始了一阵窃窃私语。我抬眼看到前排的两位同学热切私语,没忍去打断他们新生相互认识的热情。侧身看了看后排,因为离老师更远一排,所以在更大声些的交谈,却在我侧身的瞬间就嘘声了。我默默的正直身躯,果然放眼望去,我的身材已经傲立群雄了,小晃亦是地动山摇。可是看着这凹字形坐位,却忍不住叹气,又想喝奶茶了。
很快老师就和几位同学领着新的课本回来了,发完。班主任开口
“已经高中了,收收那些想耍的心思,军训期间可以适当的预习一点课本,我现在暂定郑洋担任班长,等军训完后再投票选举班干部。明天军训,着装规整,不准迟到。就这样,放学吧。”
离开教室永远会比进教室迅速,老师离开后不到3分钟,教室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我从书包里摸出一杯奶茶,走到讲台右边的接水处,将奶茶冲泡好,叼着吸管不忘关上门窗也离开了教室。高中开学的第一天,并没有想象中愉快。甚至后来的一年,都不甚愉快。
一开始,我没有留意到,即使后来刚留意到,也不大明白,为什么军训时其他人都打成一片了,而却对我都不太热情。时间长了才发现,原来是因为自己又矮又胖又黑惹得大家嫌弃,自动忽视。也是,158的身高,托着130斤的身躯,确实臃肿不堪,而且军训下来,那黑的跟碳似的肤色,是难看了些。军训完,回班级开班会,我原本想去到上次那个位置,但发现已经被占了,整个教室就只剩最后那靠着垃圾桶的位置。哼,是欺负胖子腿短,走得慢吗。我走过去一个人置气般用手霸占着两张课桌。哼,一个放课本,一个放奶茶,我乐得宽敞。可是没几天,那张多余的课桌也被搬走了。全班,唯一一个没有同桌的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那段时间我敏感的看了不少校园霸凌的电影视频。但现实生活中的我并没有遇上,没有恶作剧,没有扯头发,没有敲诈勒索,影片里看的一个也没遇上。也是,电影毕竟是电影,就一个高中哪有那么多的学生有那闲情逸致,放个黑板擦在教室门上等你去推,谁有兴趣用自己的时间在放学回去的路口堵你,扯着你的头发,谁还会大张旗鼓的走到你面前把你身前的饭菜扣在你头上,又没有深仇大恨,这么做只会显示自己的幼稚与傻逼。
他们只是用自己无聊又无处打发的时间去孤立你,因为青春的躁动,却只能面对枯燥的学习,让人抑郁,而你的出现刚好是他们无趣生活的调味剂。所以大家不和你说话,放佛你是苍蝇,和你说话恶心,靠近你则更恶心。大家也不当着你讨论,但又不能很好的掩饰,比如嫌恶的表情,比如自以为是小声的惊呼,看她那样,那么胖了,还喝奶茶。你看看,她是不是又胖了,哈哈。你说她知道自己那么胖吗?她那样,真油腻,我吃的午饭都快吐了,不行,我要让她陪我午餐钱,你去,我不敢去,我怕把早餐也吐了……
我想上去辩驳,但每当我上前走近就看见对方赶忙散开。都找不到开口喷的对象,艹,老子是病毒吗。
期中考后老师调了一次座位,我成绩不错,老师把我调到了前面,和一个男生同桌,这是我高中第一次有同桌,我想好好打好关系,隔天一早多背了一杯奶茶想给对方。我进教室的时候,看到昨天换位成为我同桌的男生坐在其他位置,我有点不解,但还是走到自己位置上坐好。当早自习铃快响起的时候,平时几个踩点进教室的男生一窝蜂冲进来,找好位置坐下,只剩一个有点不情愿的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上。我忍不住想,难道我还有狐臭吗?让我旁边的男同学如此嫌恶。他离我很远,几乎要坐到过道上了。下课铃亦是他的解放玲,我听到他发自内心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回到自己原本自己的位置上,整个课间没在出去。而即将上课时,又发生了一遍早自习那时的抢位事件。这是继那次委屈之后,我第一次感觉难堪。抢位游戏持续了一上午。午间,我没去食堂吃饭,把多的那杯奶茶喝了,把自己的位置调回了原本的垃圾旁边。下午回来,大家看到位置的变化,嗤笑着回自己位置上,而原本坐垃圾旁的那个男生自动走到了我先前的位置上。所有人都认为我是投降,只有我坚持,我在维护自己内心的骄傲。
去食堂打饭,遇上班里同学,看着他们推攘着一群人跳开,其他班不解,上前询问,不知道添油加醋说了什么,在那么拥挤的食堂,而离我一米远竟无人靠近。我气的忍不住想笑,我最近追的小说,那男主大佬不就是这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直到女主的出现,融化了他那冰山的外壳。我行我素的高中生活,无人打扰,甚好。打电话给妈妈,说了我的大佬事迹,说班上同学都害怕我,妈妈没有好奇心,只回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