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我上铺的初恋》三月酱子

2、“说不出口的秘密，就讲给大海吧”

　　第二章
　　“说不出口的秘密，就讲给大海吧”

　　时光从来都不是慈善家，若你没能参与到所在意之人的某些人生阶段，想想就是一种遗憾。
　　确实如此，许哲一最不允许自己身上发生这种遗憾，尽管他从不会向任何人表露他是如何热情澎拜地想要参与到林木的生活当中去。
　　自林木十二岁那年起，许哲一在林木的每一个生日当天，都会亲手制作一个心愿卡当作礼物送个林木，林木可以在卡片上写出三个想要在新的一年完成的愿望，许哲一答应林木在这一年内会尽力帮她实现这些心愿。有了这三个心愿卡，林木如同获得了免死金牌，自此可以在许哲一的世界里为所欲为，那时的她还不明白，世界上没有毫无缘由的爱。
　　但许哲一却为此窃喜，因为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参与到林木重要的生活里，他看似游离在外，在关键时候却能一击靶心捕获林木最真实的内心。
　　薛源的闯入，开始瓦解许哲一苦心构建的小小心思。
　　上课铃恰好响起，及时熄灭了高一八班“同桌之争”的战役。李晓雅靠着140斤的体型优势，死活不愿离开座位，干脆趴在课桌上就不起身，哪怕薛源这种脸皮厚比城墙根的“顽劣分子”也对李晓雅无可奈何，最后薛源悻悻离开。
　　新学期开始，课业比较轻松，学生们无非是互相认识熟悉。林木不管身处何种环境都能自来熟地点燃一把火，顿时气氛就热烈起来。
　　“你家孜然羊肉串好吃吗？烤大腰子怎么去腥？配料都是你家自己研发？”号称“吃货小王子”海鸣接连发问。
　　“好吃，必须好吃，天然无公害，粘料干料、酱汁油水全是自家熬制”，林木的话题已经从星座、八卦、生辰、喜好聊到实质性的阶段，在放学之前最好能宣传一波自家营生。
　　“说的我都饿了”，一位女同学显然已经被安利。
　　“说再多都没用，吃了才知道”，林木干脆坐到桌子上侃侃而谈。
　　“那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去尝尝？”李晓雅扑闪着双眼，令人无法忽视。
　　“呃，这个嘛”，林木灵机一动，从书包里拿出一叠优惠券，“来来来，见者有份啊，平时八五折，节假日八折，满二百送啤酒”。
　　忽然一双有力的手从林木背后伸来，将剩下的优惠券一抢而过。薛源满脸笑嘻嘻，他的关注点显然不在此券，视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林木。
　　林木下意识回头，脸上还保留着刚刚的热情洋溢，齐耳短发恣意地挥舞，杏仁般的眼睛饱含一汪清泉使人忍不住一跃而入，挺拔的眉峰却又多了一份伶俐之气。薛源就这样一直咧着嘴盯着林木，他断定这是一个特别的女孩，因为你猜不到她下一句会说出什么话来。
　　“喂，同学，你的哈喇子要滴在券上了”林木一脸认真。
　　“这些我全要了”薛源洋洋得意顺便摸了摸嘴角，目光停留在优惠券上最醒目的几个字——琼楼串吧。
　　“算是我对你的补偿”，薛源接着说道，视线不经意地掠过林木那被污泥沾湿的裤脚。

　　九月份的尾巴藏不住，一夜凉雨知秋色。
　　转眼开学一个月了，在这个秋雨萧瑟的晚上，林木正窝在床上看金庸小说，而许哲一刚刚收拾好做完的习题，正准备去洗漱，却被林木叫住。
　　“许哲一，写完了先别收起来”，林木放下小说，从床上一跃而起，“给我观摩观摩呗”。
　　“照你这样抄作业，我怕到时候你成绩又要垫底”。
　　“不是说临阵磨枪不利也光，这光不光到时靠你了”。
　　林木从许哲一手中拿过家庭作业，一屁股坐在课桌前，开始奋笔疾书。
　　许哲一看着林木，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佯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问出憋在心底已久的话。
　　“你最近跟薛源走的挺近”？
　　“我跟班里同学都走挺近的啊”，林木随口一答。
　　“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同学嘛，不然能怎么认识”，林木抬头回望许哲一“怎么了”？
　　这不是许哲一想要的答案，他总觉得他遗漏了什么，在一个月前开学的第一天，一定是自己错过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比你话还多”，许哲一收拾完东西，利落地爬到上铺，“对了，透露你一个消息，下周学校可能会对学生进行突击检查，你那些小说别往学校带了”。
　　“许大班长，果然是我上铺的好兄弟”，林木嬉笑着“我明儿就跟晓雅说，她课桌抽屉里全是宝藏小说，可不能被逮到”。
　　自开学始，作为一名品学兼优的资深学霸，许哲一被当之无愧地评选为高一八班班长。当他站在讲台上发言的那一刻，林木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许哲一既陌生又熟悉。
　　许哲一一头自来卷在阳光的映照下多了份异国情调的温柔与张扬，他在台上侃侃而谈的姿态，不同于顽劣孩童，反而凸显出一种哲学家的干净气质，炯炯有神的双眼扫视着教室每一位学生，嘴角不时上扬，两个酒窝跳跃着、欢腾着，彷佛在宣誓青春的美好。
　　林木时常用小说挡在脸前，在不经意间偷瞄台上讲话振振有词的许哲一，想象着眼前这个人竟然如此不同，继而继续沉浸在小说海洋里。林木是一个小说迷，什么类型的小说都看，她给自己每周定一个小说主题周，这一周内专门看同一类小说。她会很狡黠地在小说上包上精美书皮，意图蒙混老师家长的眼睛，并且在上面标注出各类科目的名称，俨然一副掩耳盗铃的姿态。
　　周一数学课上，林木趴在桌上偷看《长恨歌》，还一边忍不住跟同桌李晓雅吐槽。
　　“对王琦瑶真是喜欢不起来，你说她到底爱谁？”
　　“爱这个字会不会有点沉重”，李晓雅趁老师面对黑板背对学生时，偷偷吃了口零食，“反正我不是太懂”。
　　林木合上小说，故作深沉吐了口气，看着讲台上的数学老师自觉困意来袭。
　　坐在林木斜前方的许哲一刚好回头看到睡意昏沉的林木，眼疾手快的薛源将一个纸团越过层层人群抛向林木桌上。
　　李晓雅凑到林木跟前，二人看着字条上的内容，低语商讨着。
　　“我本来打算把小说今天全部带回家”，林木下定决心“那既然这样就先放在教室，明天让薛源赶紧带走”。
　　“我的漫画怎么办”？李晓雅有些不舍“再说万一查出来，咱俩岂不遭殃了”。
　　“没事，许班长说这周会突击检查，但没说明天会突击，赌赌呗”。
　　“顶风作案啊”李晓雅有些担忧。
　　薛源作为一个不缺钱花的富家公子哥，总是频频冒出一些突发奇想的点子，他扬言为了帮助学生们度过有意义的课余时间，决定开展租书行动，不知他从哪里网罗来各种小说，当然了这些小说基本上都是学校图书馆不赞成租借的“课外读物”。所以薛源打着“品牌差异化”的口号暗地向学生们出租，一天一块钱，多延长一天追加五毛。
　　这一举动可谓惊险有加，可薛源偏偏认为最危险的时候就是最安全的时候，林木拿这个愣头青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仗义相助。
　　第二天一早到教室，林木打算将自己和李晓雅的小说赶紧脱手给薛源，可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缺根筋的薛源一点不着急。
　　“先放你那里，中午我跟朋友来拿”薛源胸有成竹，彷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你可赶紧了，待会儿课间操，教室可一个人都没有，搞不准光头强会搜查”。林木再次给薛源发出忠告。班主任“光头强”向来处事快刀斩乱麻，可不是好惹。
　　“放心吧，等哥哥我赚钱了，去你家串吧请你撸串”薛源眉飞色舞，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他在谋划多么伟大的事迹。
　　越怕来什么，什么就赶鸭子上架地来。课间操时间，所有同学到操场集合，准备做永恒不变的广播体操。林木走在熙攘的人群中，纤长的胳膊被身后一双有力的手拉住，许哲一匆匆追上林木。
　　“早上薛源找你说什么了”？许哲一语气迫切。
　　“小说的事情，之前他不是说要找我借些小说”。
　　“你还没把小说带回走”，许哲一面色着急，又参杂些许担心“放在哪儿”？
　　“我抽屉最里面，白色书皮包着的三本小说，封面写着‘数理化’。。。。。。”没等林木悄声说完，许哲一就消失在背道而驰的人群中，林木凝视着许哲一匆忙离开的背影随即转身赴人潮而去。
　　高一八班班主任张伟光，这位被学生们俗称“光头强”的超强战斗机般的老师正变着法子整蛊学生，算是全校有名的严厉到极致、难搞到上天的老师。
　　他一出手往往直击学生内心要害，向来洞晓学生心理。就在十分钟前，张伟光把许哲一单独叫出来，安排他带大家提前去做课间操，并嘱托许哲一设法拖住学生们在操场多待些时间，这次，张伟光要亲自出马揪出“不法分子”。
　　这刚一升高中，光头强就要给那些新生来个下马威，正赶上近期班上小说读物传阅泛滥，导致许多学生上课也偷看小说。光头强几番查证经不知散布小说背后究竟何人，所以他决定来个暗中突击，逐个排查。
　　广播体操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园，学生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如同训练有素的木偶，哪怕片刻走神，动作也不会做错，早就练就形神合一的境界。
　　林木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她抬头看向教学楼高一八班位置，想腾空跃过去，然而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这时她恍然发现许哲一竟然没有来做课间操。
　　就在林木走神恍惚的时候，许哲一满头大汗地在林木的座位上翻找东西，他将三本小说揣进衣服里正要往外走，不料被光头强狠狠叫住。

　　原本以为天气就此转凉，可秋老虎一到，依然能使人汗流浃背，尤其是在没有树荫的操场上，太阳照耀着地面，一阵热气腾腾的焦土气息扑来。
　　没有一丝风，所有的一切都是静止，除了在跑步的四个人。
　　四人并列一行影影绰绰地跑过操场，悄无声息把时光拉长。
　　课间操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前的事情了，光头强接连揪出许哲一、林木、李晓雅三人，罚他们先是在操场跑十圈，之后面壁思过一小时。薛源因看到林木被罚，自己挺身而出将责任往身上揽，原本他是没有任何“罪证”，可偏偏惹烦了光头强，干脆直接将其一起罚了。
　　林木额头上密集的汗珠喷薄欲出，气喘宇宇地跑着。
　　“不行了，我要耗尽我千年的修行，实在跑不动了”林木大口喘着气。
　　“林木，这次真是我对不起你，等会我再跟光头强解释”薛源与林木并肩向前跑，“我都说是我的小说，都承认是我要办租书，他竟还不信了”。
　　“你就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们几个吧”。
　　林木一脸无奈，朝薛源翻了个白眼。
　　“薛源，要是你把书早拿走，就没我们什么事了”，李晓雅趁机补充。
　　薛源没有接话，可能沉浸在自己的懊恼中，四个人当中，只有许哲一在认真跑步，他个子最高，已经奔着一米八生长。
　　他在林木身边奔跑着，挺拔的身躯刚好为她挡住炙热的阳光。
　　“许哲一，你没必要把这事忘自己身上揽”，林木喃喃而语“本来就不管你的事”。
　　“最后一圈了，少说话别呛风”，许哲一对林木说，并用手轻轻推着林木的后背往前跑，薛源被甩在后面。
　　许哲一心里憋着一股劲，他本想大骂薛源连累了林木，却又不好发作。
　　“喂，别太快啊”薛源擦拭额头上的汗。
　　“还有我呢，等等我”李晓雅像一个饱满而丰润的鸭子，向前划动。
　　教学楼附近一处斑驳的红墙前，林木、许哲一、李晓雅、薛源一一并列站着，各自喘息着。张伟光绷着脸，手背后面，目露凶光盯着四个人。
　　“跑完了，事情经过想清楚没？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是我”许哲一与薛源异口同声。
　　张伟光眯起眼睛，感觉内心的小火山要爆发。
　　“书是我的”林木与李晓雅抢着异口同声。
　　“还没想明白，看来跑十圈不管用，那再继续”张伟光义正言辞。
　　“我们想明白了”，许哲一冷静地回答，他迎上张伟光目光“张老师，还是我来统一说明情况”。
　　张伟光挑起眉毛，对许哲一出头颇感意外，他没有反对的意思，甚至对许哲一做何回答有些期待。
　　“所有的小说都是我买的，原本是薛源想看，他找我借，早上我没看到他人，所以就把书先放在林木那里”，许哲一目光坚定“想让她帮我保管一下，再给薛源”。
　　“嗯哼”张伟光对这样的回答似乎不满意。
　　“张老师您不能冤枉好人，这事吧因我而起。。。。。。”薛源急于解释。
　　“闭嘴”！许哲一同时踩了一下薛源，示意他不要说话。
　　林木低头默默看着许哲一、薛源二人的变化，感觉有些意外，确切说对许哲一的反应意外，他不是一个很乐于主动拦事情的人。
　　“你闭嘴”，张伟光接着批评薛源“没问到你话呢，懂不懂纪律”。
　　一边说着，张伟光拿出林木的那本《长恨歌》，他打开扉页，神情神秘地一笑。
　　“既然你们俩争先抢后当英雄，那就说说看，这本小说扉页上面写的什么”？
　　“张老师，我是搞出租小说的，这本书是我从别人那里弄来的”薛源明显是强词夺理。
　　“上面写的是‘似此星辰非昨夜，世间已无程先生’，字迹是仿瘦金体”许哲一胸有成竹说道，他一把拿过张伟光手中的笔和书，将那句话飞快地写了一遍。
　　还未等几人反应过来，许哲一把写好的字摊在张伟光面前，只见两个字迹一模一样，张伟光黑着脸一时哑口无言。说不出什么原因，林木的心“突突突”地跳动，她并没有在害怕光头强，也没有在意会遭受何种处罚。
　　直到很久的以后，林木回想这一幕，才明白自己是怕许哲一出头受到伤害，怕的是自己的点滴生活早已被许哲一入侵。
　　当初，林木一时兴起让许哲一教自己写瘦金体，而后心生厌倦再也没有学习下去，唯一见证这一经历的就是林木写的这两行字了，若不是这次被罚事件，林木永远不会知道，许哲一对她的在意远超过上铺兄弟的情谊。
　　林木、李晓雅和薛源因连带责任受较轻处分，由于许哲一学霸身份加持，光头强不愿过多追究，便罚许哲一打扫游泳池三个月。
　　事后，薛源对许哲一饱含歉意，频频示好。
　　“许哲一，经过这件事情我本人郑重决定，将你纳入我好兄弟之一行列”，薛源装模作样起高调，并故作大哥大姿态，一把搂在许哲一肩膀上。
　　许哲一不言语，继而把薛源的手挪开，径直往校门外走。
　　“别走那么快啊，晚上我安排搓一顿”，薛源满身上下透着浑不吝的气息，即便是穿着校服也掩盖不住那股劲儿，总让人觉着欠揍，“好人好事都归你做了，饭我得请啊，不然太没面儿了”。
　　许哲一回头，面不改色地回答薛源：“今天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你，所以你也不用谢我”。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们’”薛源顿了顿，神经大条一般“不还有林木和李晓雅嘛”。
　　林木和李晓雅走上前来，林木望着许哲一，在他肩上拍了拍如同哥们儿一样。
　　“今天谢谢你，不管怎么说，多年室友没白做”，林木得意洋洋，不时用胳膊肘顶撞许哲一。
　　“室友？！”倒是李晓雅先喊了出来“你俩住一起？同居？未成年就？”
　　林木一把捂住李晓雅的大嘴巴，“姐姐你小声点，我俩那是睡上下铺，有首歌怎么唱的《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就是我俩的真实写照”。
　　许哲一忍不住对林木翻白眼，忍不住挪揄“你是兄还是弟”？
　　“我去，可以啊，这事儿劲爆”，薛源也跟着乐呵，瞅瞅林木又看看许哲一“你俩，一个学霸一个学渣竟然同住一屋檐，林木你可长点心啊”。
　　“我学渣？你个倒数第一名好意思说我”林木不甘示弱。
　　“下次考试我转学，把倒数第一的位置让给你”，薛源厚着脸皮开玩笑。
　　林木一听急了，连踢带踹朝着薛源追去。那时候的时光总是很慢，翻然回首才觉的青春的散漫与无聊都是那样美好。

　　一个纤长挺立的身影出现在海边不远处，他脱掉鞋子一脚踩在沙滩上，海风拂面，顿感放松。原来许哲一没有参加薛源组织的饭局，而是独自来到海边，这处沙滩距离市区并不远，但好在天气转凉，来海边的游客并不多，许哲一朝着海岸线走去，海风黏在嘴唇上有丝咸咸的味道。
　　许哲一熟悉有关这片海的一切，他知道看夕阳的最佳位置，能找到海鸥的常驻地点，记得哪片区域的风最甜，可这一切都是无法与林木分享的秘密。所以，许哲一来到这里，只能把有关林木的秘密说给大海听。
　　退潮时，沙滩格外丝滑平整蕴含着无限柔情，黄昏里，海面荡漾着无边忧愁思绪。许哲一面朝大海张开胸怀，凝视着翻腾不息的海浪，忽然，一条短信传来，许哲一不得不低头查看。
　　悬浮在海平面上的落日已经被淹没过半，如此孤寂又壮丽的景色有种超现实般的存在，当许哲一看完信息，关掉手机，再看眼前景色却觉得凄美的近乎残忍。
　　突然海风骤起，在眼角打转的泪珠被大风吹开，不知飞向空中何处，许哲一穿上鞋子，骑上自行车，与身后那最后一幕残阳背道而驰。
　　距离市区越近，霓虹就愈发迷离刺眼。当许哲一可以望见“琼楼串吧”四个造型奇异、颜色明亮的四字店牌时，已是天色将晚，夜幕低垂。远远可见串吧门口嬉闹异常，一群人聚众在此，不知是何事喜悦？再走近一些，却隐约只见一个男子身影从一堆人中腾空而跃，周围几人抄起家伙开始互相推搡。
　　许哲一牟足劲儿猛蹬骑自行车，内心隐隐不安。
　　“琼楼串吧”中的“琼”字被人使劲砍了一下，许哲一看到站在摇摇欲坠的“琼”字招牌下林木那瘦小的身影，双手捏出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