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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飞扬跋扈为谁雄 ...

  •   七月初七,凤凰临朝,新皇大婚,普天同庆。

      斋戒,沐浴,画眉,描红,穿上大红的金丝凤凰喜袍,带上百鸟朝凤冠。我一步一步完成,在礼婢的搀扶下,顺着红色毯子,朝大殿走去。

      这一刻,我的心有些动容。若今日是我的及笄日,若之前一切都是一场梦,紫月正在大殿等着我,不出一刻,我便是他的妻,我会与他交拜天地,万民臣子皆会祈祷我二人百年好合,这会是我最幸福的一瞬间。

      不由得轻笑出声,甚至,有些侥幸般地期待,也许,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近了,那同样红装,身着金丝龙袍的男子的背影渐渐近了,然而就在他回身的一瞬间,我感觉心被生生撕碎了。

      是啊,就算两张脸有几分相似,也不可能是同一人,今日迎娶我的,是他的弟弟,亦是杀人凶手!

      我露出最完美的微笑,向看呆的恭释天伸出左手,他回神,满心欢喜地牵起我的手,并肩登上阶梯,站在最顶端。

      “祭拜天地!”司礼的太监拉着长音,诸人随王者跪地朝拜,黑压压一片。一时间,全场唯剩一人站立。

      释天轻轻拉了拉我,轻唤道:“沐心,还不跪下?”

      我抽手,回转身子俯视群臣。很好,都到齐了。

      冷笑一声,一把将百鸟朝凤冠扯下,用力丢到下面。一阵抽气声响起,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得见凤冠翻滚的声音。

      “沐心,你?”释天的声音脆弱而颤抖,带着一丝惶恐,他诧异地甚至忘了起身。

      我讽刺一笑,望着他渐白的脸,心中升起巨大的快感。

      “莫非你未曾预计到这种情况么?”

      恭释天的心沉了下去。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愿意去想,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他不愿因猜忌而错失良机,唯一能做的,便是心存侥幸,或许,或许她是真的愿意接受自己。这是一个赌,赌注是自己的真心。

      可惜,他输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声音微弱无力,大红色的喜袍更是衬得整个人萧索而可笑。

      我用眼神扫射全场,看到很多熟人。父亲和两位夫人、哥哥姐姐、林京一家三口、红诺、易宫、
      宁红莲、唐醉然、、、、、、许许多多鲜活的脸在眼前闪过,带着过去的回忆。曾经天真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默默运功,将声音放大,响彻整个大殿:“世人皆知成王败寇的道理。新帝运筹帷幄,夺得皇位,我段沐心无话可说,但为了名正言顺而歪曲事实,给无辜之人扣上罪名,恕小女子难以屈从。今日,当着天下群雄之面,我以恭紫月之妻的名义向新皇讨个说法,望天下还他一个公道!”

      “这...?”

      “怎么回事?她疯了么?”

      “她不是要成为皇后了么?”

      底下蛐声一片。

      太后楚秀凤颜大怒,今日群臣及各大派都到齐了,掌门如此一闹,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只得压抑怒火,冷喝道:“钦慕皇后莫要胡言乱语,小李子,还不伺候皇上皇后举行大典?!”

      那司礼的太监战战兢兢向我走来,被我一脚踹翻在地。

      “你!”太后气得满脸通红。

      “太后息怒。难道你不想知道蒋兰的真实身份?”

      她闻言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太后面露狐疑,似乎拿不准要不要听我把话说完,但凭她对蒋蓝的执念,肯定想听完我的话。果然,她没有再进一步的行动。

      “先皇兰妃,是长阳安家家主安耀之妹,也就是当今武林盟主夫人安兰儿。”

      “这...?”底下几个年老的臣子议论纷纷,而各门派认识安兰儿的人不免也惊讶异常。反观太后娘娘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惊奇。

      我走到她身边,降低音量说道:“当年你串通林京逼得兰妃蒋兰出宫,并制造假身份安兰儿下嫁于他,殊不知,安兰儿才是她的真名,所谓假身份,才是她的真身世,而林京,也早已背弃你。”

      太后越听越心惊,不可能,当年她的计划天衣无缝,而蒋蓝的假身份亦是在先皇的协助下才顺利办成。“皇后,休要胡言乱语!”她镇定反驳,却在看到林京轻轻拍着那颤抖女子的背部时,皱起眉头,心不觉慌起来。

      成功看到她的犹豫,我退开几步,面向众人大声说道:“当年太后争权夺宠,设计将兰妃逐出宫,林京亦是帮凶。”

      “混账!”太后怒声反驳,语气刚正不阿,表情神圣而不可侵犯。落在我眼里,却成了跳梁小丑,可笑亦可悲。“如此污蔑哀家,可有证据?而且,这些与恭紫月有何关系?你不是想还他清白么,为何口出妄言,为皇家蒙羞?”

      当然有关,这不过是个引子,是我引蛇出洞的筹码。“别急,好戏在后头呢。”我望向段禹岩,他定定看着我,眼中带着疑惑,还有担心。“段丞相,可否替女儿作证?说起这事来,想必你再清楚不过。”他眸光一闪,却不作言语。

      我微微一笑,又看着林京夫妇,安兰儿脸色苍白,闭目沉默,林京搂着她,眼中亦只有她一人。林若翼陪在两人身边,握着母亲的手,却也时不时递给我一个担忧的眼神。“林大侠呢?可否替沐心作证?或是林夫人,您可是当年的受害者,难道不想沉冤得雪?”

      林京猛地看向我,眼中不乏警告之意。“哎呀!”我敲了敲脑袋,“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你们都是自愿的了。”随后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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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句听似简单的话却仿佛在几个人心湖中落下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安兰儿倏地睁开眼睛,终于让我在她眼中看到了那藏也藏不住的悲伤、难堪以及...

      “林夫人,为何看起来如此惭愧?”状似无意问到。“莫非,你做了什么错事,感到后悔么?比如,助纣为虐?”

      安兰儿再也坚持不住,跌进林京怀里。

      释天终于在这片混乱中起身,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低声问道:“沐心,你到底想做什么?今日到此为止,好么?”

      我用力抽回,冷声道:“你只需旁听,这些荒唐事,你也该知道的。”

      “皇上。”太后唤道,“到哀家身边来,且看她能捅出多大漏子来。”安兰儿的反应,太后皆看在眼里,想必当年确有猫腻。罢了,不如听下去,看看是何事令那个可恶的女人害怕如斯。

      “父亲,你为何面色苍白,难道也做了错事?比如,偷天换日?”以前,段禹岩面对我时,有过紧张,有过悔恨,有过悲伤,而这是我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惊诧慌张的表情。

      “哼。”我收了那副假惺惺的笑意,下了最后通牒。“既然你们不肯直言,就别怪我越俎代庖了。”

      “你们几人这十多年来步步为营,费尽心力设下偌大圈套,有人为情,有人为义,有人为孝,赔尽了自己的一生,甚至是妻儿,只为成全一人变态的私欲。这背后之人便是...”随着我语速的加快,那几人面上的血色也渐渐退去,成灰白一片。

      “不!”

      “不要!”

      “沐心!”

      几声惊呼使我滔滔不绝的陈诉戛然而止。

      林京将虚弱的妻子扶到儿子怀中,起身面向我沉重说道。“皇后娘娘想知道什么,林某言无不尽。”

      我满意点点头,接着望向段禹岩,他疲惫地起身行礼:“老臣亦然。”

      太后见林京如此承诺,当下慌了。“皇后,话怎地说了一半,你刚才一番话究竟代指何事?那所谓背后之人又是何人?速速道来!”

      “太后娘娘!”段禹岩大步向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神情焦灼。“此事关系甚大,待明日老臣细细向您道来。”

      “这...”太后见段丞相这架势,便犹豫了。看他的样子不像说谎,莫非这真是一桩皇室丑闻?

      “那今日便作罢,大婚取消,万事明日再谈吧。”言罢欲走,却生生定住,动不了。

      我对上她那双欲喷火的眼睛,淡笑道:“今日事今日毕,太后娘娘耐心点吧。”

      随后传音入密,警告那妄动之人。“别浪费内力了,我点的穴,你解不了。”释天伸到一半的手指僵住,慢慢收回。

      段禹岩皱着眉走到我面前,劝我道:“沐心,事分轻重,莫要强出头,酿成大错啊。”

      “只要你当着天下人之面说出真相,家事,自然留待私下里谈。”

      他目光深邃,似要望入我的脑中。“你究竟知道多少?”

      我镇定一笑,斩钉截铁地答道:“全部。”

      人类的劣根性,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循循善诱’,步步紧逼,只为打开段禹岩和林京的口,替紫月开脱这窃国的罪名。

      段禹岩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罢了,想如何,为父配合便是。”

      我讽刺一笑,“沐心,便多谢父亲大人了。”

      私话到此为止。“段丞相,当年先皇去世时你在场,请问先皇传位之人,是大皇子恭紫月还是二皇子恭释天?”

      段禹岩缓慢而沉稳答道:“确是大皇子。”

      “什么?”

      “这......”

      “不是说紫帝矫诏夺位么?今日为何...?”

      此话一出,周围响起一片议论之声。

      轰地一声打断了所有的嘈杂,众臣民抬眼望去,竟是新帝满面怒容,将祭桌震碎。天子龙威,惊得所有人大呼“皇上息怒”。

      “混账!段丞相竟敢在朕的大婚典礼之上信口雌黄,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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