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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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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梓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其实昨天晚上他睡得并不好,梦里都是盛一怀的右手,盛一怀像个没事人似的,似乎他的右手就是不小心划破了一个小口子似的。这样秦梓枭更难受,那一下是替他挡下的,前阶段他还问过丁畾这件事,丁畾说他德国同学的实验室原位组织再生医疗技术有了很大的进展,而且对于分离纯化的设备以及符合的生物材料都已经跟上,一怀过段时间还是去一趟。
  拿着手术刀,干着最铤而走险的活,不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么简单,没有一个人愿意做拿着执照零零七的医生,这是一怀以前说过的话。
  这个世上,墙高基下如顾长忠之流赚得名利满钵,澡身浴德如盛怀这样的人却被命运把玩在鼓掌之间。
  已经九点钟,尚美柔和秦峰这俩人竟然才过来,而且手里连个象征性的饭盒都没有,实在是过分了。
  “容我善意提醒一下两位,若是两位没有遭遇失忆穿越平行空间的话,你们俩个应该还记得自己生下的儿子正躺在病床上且腹中空空。”秦梓枭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惨的儿子了,这才叫爹不疼娘不爱。
  “老秦,不如我们还是把真相告诉这孩子吧,毕竟都三十年了,他也够大了,眼看着就奔四了。”尚美柔坐在床边,按了按微肿的眼睛。
  秦峰看着床上的儿子,“其实你是我们俩领养的。”
  刚走到门边的盛一怀一个晃身,这一家人,无论从哪看都是一家人,即便是领养应该也是把自己亲生儿子认回来才是吧。
  “我去。你俩可拉到吧,还能不能行了。人家养父母对养子可比亲生的上心,从小到大,你们俩哪次打我不是混双啊。咱能不能正经点,你俩还能不能行了?”
  秦梓枭简直无语,“还有,老秦的演技有待提升。下次直接半喜半悲。”
  尚美柔打了儿子后背一下,“我看还是打的轻,怎么不把你嘴打闭上呢。真烦人啊,老秦,你说他随了谁呢。”
  可能是当初生的时候头先着地了吧,盛一怀站在门边想。
  “可能是被你那一下打的。”秦峰坐在老婆身边,仔细把儿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虽然是皮外伤,但是他也挺心疼的,这要是放在二十年前,他绝对带人打回来。现在那些人只不过是进去待几天,他怕那些人再出来的时候儿子还会被报复。
  秦梓枭一抬头看到门口的盛一怀,招了招手,身上的伤好了一半。
  尚美柔递给老公一个有了媳妇就忘娘的眼神,秦峰回他一个当年他也是这样,俩人对视一眼,说了几句话,回公司处理事情了。
  病房里剩下俩人,秦梓枭靠在床上,噙着笑,就那样一动不动盯着盛一怀。
  真是个事儿精,盛一怀弯腰双手撑在秦梓枭的腰侧,俯下头,衔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因为一直没有喝水的缘故,秦梓枭的嘴唇起了一层白皮,刚碰到的时候像贴在砂纸上似的,让盛一怀嘴上一痛,秦梓枭攥着盛一怀的手稍稍用力,闷哼一声。
  “我去,闪脖子了。”秦梓枭不敢动,但又舍不得放开盛一怀的嘴,含混着说。
  盛一怀拍了下他的肩膀,把人推开,掰了几下秦梓枭的脖子,“平时工作的时候但凡多活动活动也不至于这么不中用,少低头玩手机,都这样了,我看你手机也没离手。”
  公司里一堆人等着他的回复呢,他能不看手机么,其实最主要的是等盛一怀的信息。
  “我老爸他俩过去了应该就不用我了,我能不能回家养着啊,这都不方便。”秦梓枭撇了撇嘴。
  “不是,你还想干啥,你这身体你能干啥?”
  简直是色胆包天啊,不要命了吧,这种情况不好好静养,想什么想。
  秦梓枭一愣,“没看出来啊,盛怀,我都这样了,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这就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盛一怀根本不想再和他争辩,“先住一周,然后回家静养。”
  桌子上摆了一排凉了的粥,盛一怀打开一个皱了皱眉,又打开另一个,两个眉拧到了一起,接下来的几杯都是一个表情。
  “怎么买了六份还是一样的?”
  秦梓枭耸了耸肩,“我还想说你的朋友是怎么做到这么一致的,同事的默契也太吓人了吧。”
  盛一怀语滞,他哪知道休假的还特意起来给买个粥呢。
  而且还是秦梓枭最不喜欢吃的口味,红豆薏米,他也不怎么爱吃。
  “算了,你先吃两个苹果,再坚持坚持就中午了一起吃吧。”盛一怀拿了一个苹果甩了甩水,他再厉害也不是杨过,一个手削不了苹果。
  哪有这样的男朋友啊,秦梓枭咬了一口,跟打了甜蜜素似的,现在的苹果一点都不特立独行了,全都一个样,甜得腻人。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盛一怀终于带着秦梓枭日盼夜盼的饭盒来了。
  “饿死我了。”
  秦梓枭肚子应景的叫了一声,他已经闻到味了,水煮肉片。
  “这是我的,你的还有八分钟就到,你现在不能吃这么口味重的东西,多点优质蛋白质。”盛一怀说完打开了自己的饭盒,飘着一层辣油的水煮肉,看着就让人食欲打开。
  “说的好像你不是患者似的,你怎么能吃这么口味重的东西?”
  丁畾带着顾念深正好路过,鼻子动了动,推开门,“顾念深,去拿走,中午饭不用定了。”
  盛一怀闻言抬头,自打上次俩人也好几天没见面了,“小深。”
  顾念深想扯个笑出来还是失败了,他不善于伪装也不会伪装,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丁畾倒是奇怪了,按理来说,顾念深不是对盛一怀死缠烂打的人,一个选择退一步的人怎么突然就受这么大打击了?里面一定有内情。
  桌子上的饭盒被顾念深拿走,丁畾把一个信封塞到盛一怀的胸前,“自己决定。”
  无论结果如何,盛一怀都应该看看,这个机会真的千载难逢。
  秦梓枭把信封拿过来却被盛一怀抢了回去,“私拆别人的信件可是违法的。”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外卖就到了,他定了一个人份的,按东北这菜码,俩人吃正好。
  从医院回来,盛一怀看了眼奶奶,下午两点正睡觉呢,昨天一晚上都没睡,今天是熬不住了,老花猫摇着尾巴蜷在奶奶脚边,盛一怀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帮奶奶把鞋脱了,最近几天奶奶开始不脱鞋不脱衣服睡觉了,睡觉的时候也开始铺两床被,说那是给爷爷留的,他半夜看监控的时候都头皮发麻。
  靠在床头,盛一怀偏头疼又犯了,药全在新房子那边,他懒得动,索性挺着,他平躺在床上,把手里的信封对着灯光,他隐约猜到了是什么。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打印的机票截图,还有一封德语的信件,应该是给丁畾的同学的他猜。
  机票的日期是下周一,盛一怀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真的还有希望么?
  早上盛一怀猛地睁开眼,奶奶站在门边抱着老花猫看着他。
  “你谁啊?”
  盛一怀的头嗡地一声,太阳穴隐隐发痛。
  “奶奶是我,一怀。”
  “哦,我大孙子也叫一怀。你俩长得还挺像。”奶奶抱着老花猫凑过来又看了看。还没定盛一怀再解释,奶奶已经想起来了,“大孙子,你回来了,放学了?你们现在上课累不累,谈没谈对象呢?”
  “还上学啥,我都工作了,结婚了都,你不是见过我媳妇吗?”
  盛一怀坐了起来,半边身子还是有点麻,“你媳妇?叫啥啊,奶奶咋想不起来了呢,你就在这瞎扯淡,你结婚我还能不知道啊,再说,你结婚你爸肯定得告诉我。”奶奶坐在盛一怀的床边,抱着老花猫晃着腿,开始哼歌。
  奶奶年轻的时候信过一阵佛,那时候的她可以说是过目不忘,会背很多佛经,盛一怀只看过几本,奶奶哼的并不是歌,而是经文。
  奶奶哼着哼着转身就出去了,老花猫留在了他的床上,老花猫伸手拍了拍信封,一爪子过去把信封撕烂。
  “该剪指甲了,还学周芷若练九阴白骨爪呢,都是盗版的,你再走火入魔。”盛一怀把猫抱起来撸了几下,老花猫罕见地乖顺。
  “最近又胖了,猫罐头少吃点。”盛一怀说完,脖子上多了三道爪痕,老花猫朝他吐脏话。
  “这脾气,这么大一只猫了,有点素质,不许说脏话。”盛一怀都不知道这都是跟哪只猫学的,盛一怀说完老花猫骂得更凶了,临走还蹭了盛一怀一身毛。
  这个祖宗。
  他把信封拿过来,里面打印的机票截图已经被老花猫抓破了,索性那封信还完好无缺,他站起来从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历史书来夹在里面。
  盛一怀推开奶奶屋子的门,奶奶坐在床上往外边看,对面的空地开始施工。野草全都不见了,一堆堆的土,一个个的坑,还有一捆捆的钢筋,一袋袋的水泥,还有一个个工人......
  “奶奶,下去出去溜达溜达啊。”
  正常人整天圈在屋子都能疯,更何况是奶奶了。
  “不去,下午家里来人,你爷爷的同事过来,我得准备做饭了。”奶奶说完也没动,还是看着窗外,锃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个飞影,原来是一只胖喜鹊,落在了窗外的树上,压弯了一个枝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