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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剑断的是情还是缘?
天宫一千年一次的百花宴,规划的主人自然是掌管天下鲜花的牡丹仙子,何等荣幸,但并不见得,因为同样一千年才回天宫休沐一日的战神羽宫仙君点名喜爱莲花。
那么这次宴会的主题绝不是牡丹!
“甚爱莲,甚爱莲!莲!”声音的主人呼吸急促,一声比一声高,就像开峰的剑刺穿了人心。
精巧华丽的花盏被狠狠摔在地上,滚的很远,装饰的牡丹花穗随着破碎而四处散开。宫中的侍女仙子们低着头恨不得让脑袋自个儿着地,听见响声差点软了脚,低眉顺眼的告罪,小心翼翼的收拾着破碎的花盏。
“还在生气。”远远的有人从外面进来,是个半老的徐娘,梳着端庄严肃的鬓发,抹额是一颗耀眼的水晶牡丹。
“参见姚仙姑。”侍女们齐齐跪拜,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惯例退下,总算是寻了机会离开是非之地。
“娘!”声音的主人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一袭艳丽夺目的衣裳,艳红多彩的裙摆长长的拖在青石上,手中还拿着另一盏花灯。一双美目充满了愤怒和怨毒,犹如晶莹剔透的玉儿裂开了痕。
“怎么还是如此沉不住气,这次花宴不仅是为羽宫仙君准备的,还是你真正执掌职位的开端!”说到这里,姚仙姑虽然温柔的拿过花盏,声音却透着杀意,“如果这次你不能完美办好。”
“娘,我明白。”牡丹仙子缩了下手指,身体一颤,如果不能成为牡丹仙子,那么渊明帝君就更不是她所能相比的。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爱情
牡丹仙子计在心头,对着姚仙姑笑道:“既然羽宫仙君喜爱莲....”
姚仙姑只是皱眉,但只要她的女儿能安稳坐着这个位置,不管是什么她也不在乎。
花宴如期举行,四海八荒的之中,常年不见其影的各路仙君们都露的整齐,就连三帝六仙都齐齐出现。
而这其中就数一帝三仙最为惹眼,负伤数千年,了然一身的渊明帝君,最重要的是他单身,虽威震八荒却是个难得的温润性子。
素有孤僻三仙之称的;司命府的欣悦仙子,月宫的北上仙子,三河界的羽宫仙君。
其中最为特别的是其中的仙君,羽宫仙君的赐名是她与她的剑,她与她的...过去。
没有人可以知晓的过去。
除了欣悦。
“你不过去?”欣悦依旧是一袭素衣白衫,犹如当年踏上天宫的模样,淡漠的双眸能冻死整个天宫。
她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黑白软甲的英气女子,在这个繁花似锦天宫中,女子的面容只比宫中侍女稍好一点。
但全身的寒气无人能敢触碰,羽宫仙君抱着她的剑,发梢的阴影遮掩着她的眼眸,她没有去看假山背面的景色,举步离开。
“聒噪。”
远远的她说了一句,欣悦蹙眉,她手中那支玉简悄悄的从白色演变成浅青色,匆匆而来的上北仙子,从高处落下,衣摆飘扬,兰花簪子摇摇欲坠,她却无心理会。
“欣悦!欣悦!羽儿呢?”
“怎么了。”欣悦眉头皱的死紧,上北一直很在意她的衣着,如此着急便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你院子里的那颗白梅枯了...欣悦!你不要着急啊!”几乎在得到消息的下一秒,欣悦已经化为白雾消失了。
北上迷茫的喃喃说道:“羽儿,你一定要坚强...”
百花宴的布景覆盖着两座宫殿,鲜花满处开,百花齐放,繁多的是莲花,稀少的是牡丹,本该耀眼夺目的莲花沦为绿叶,衬托着端庄可人的牡丹。
羊肠小道上,渊明帝君嘴角微扬,半挽着青丝,身着毫无修饰的纯色青衣,深邃的眼注视着一朵小小的白色睡莲。
他看着花儿,花儿也在看他,只因他眼中的温柔。
自从三千年的大战中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和神魂,他便喜爱着鲜花,它总能带给他平静。
“帝君。”牡丹仙子盈盈一笑,爱慕的看着帝君的眼眸,恨不得整个人都扑过去。
“何事。”帝君蹙眉,只看了一眼对方,虽然语气温柔却带着疏离。
虽他喜爱鲜花,却不是成仙的鲜花。
“我!”牡丹仙子后退一步,硬生生的站住了脚,“帝君,牡丹欣悦您!”
她的声音很好听,聆听者却不爱听。
“哦。”帝君重新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天宫爱慕渊明帝君的很多,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冒犯。
因为帝君不喜欢。
牡丹仙子瞬间感觉一股威压,直压的心跳暂停,全身散发着恐惧,逃!逃!快逃!
“帝君!”牡丹仙子咬牙,不肯就如此收场,竟又喊了一声,看着毫无温柔的眼眸,犹如掉入深渊,用无葬身之地!
牡丹仙子最终还是逃走,又逃了回来,她不甘心!
去而复返的牡丹仙子就站在转角的花坛边,她以为帝君没有发现她,她以为帝君..还记得她,她以为她是不一样的。
牡丹仙子爱慕的视线微微移到那朵已被他执起的莲花,眼神充满了恨意,最近她总被莲花压上一头。
“又是莲花!”牡丹仙子满含怨毒的低声诅咒着什么。
帝君微动了下眉头,放下了那朵莲花,直直的站在那里,并不是因为牡丹的话,而是来了一个人,一个绝不会遇见的人。
“战神!”牡丹仙子惊的花容失色,后退了数步,但她还是没有离开。
门边立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风吹着剑上的剑穗,红色的流苏,红色的眼睛;“渊明帝君。”她冷冷的对上那双温润的眼眸,她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宣战。
“羽,宫。”帝君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那把剑上,剑鞘的面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宫”字。
那是一把很普通的剑,一把特别的剑,四海八荒中没有第二把的剑,用主人的骨髓锻造,怕真没有第二个。
“你挡路了。”见帝君没有动作的羽宫难得加了一句,这是唯一通往司命府的小道。
“羽,为何不从宫门走,而是走后门。”帝君移开了视线,扶摸着娇嫩的花瓣,笑的很奇怪。
“嗯。”她加重了语气,鼻音很重。
帝君控制着颤抖的十指,气氛突然沉重了起来,不,在两人会面的那一刻,杀气充斥着整个院落。
她想杀了眼前的人。
他想毁了眼前的剑。
威压犹如暴雪狂风,摧残着娇嫩的花儿,包括牡丹仙子,她最后还是逃了,逃的很狼狈,留下了只能是死!
艳丽的花儿在枯萎,没有人能阻止他们。
缘线斩断的那一刻,两人是无法在相遇的,如果相遇。
那便是命运。
“被斩断的剑是无法修补的。”帝君很生气,没有缘由的生气,从很久之前。
“杀了你!”羽宫看着眼前的人,神情无比的冷,眼眸充满了愤怒,没有人能容忍一个人一二三再而三的毁掉你的珍宝。
院落的风停了。
立在白梅树下的欣悦,看着渐渐枯萎的白梅,不发一言,这是什么?天道在警告她!
羽必须...执行她的使命,成为仙君真正的使命。
“命运!”欣悦喃喃自语,抬手,终于把视线转移到了那把玉简上,玉简从她手心离开,缓缓摊开,停止了三千年的字迹从新抒写着。
里面的内容正是院落中刚刚发生的,以及接下来要发生的,而留下字迹的主人不是它的主人,而是它自己。
命运。
“欣悦。三千年了,问心无愧吧!”上北最终还是安慰了一句。
“问心无愧。”欣悦嘲讽的笑着,羽的使命何曾不是她的呢,只是她抛弃了爱情,抛弃了过去,所以天道有了新的目标。
新的计划。
羽的成仙不就是她一手铸造的吗?
来不及沉默,来不及留念,天地突然一震,万年不变的天宫暗沉了,三十九重天上隐隐闪着雷光。
白梅终于是枯萎了,化作空中的尘,化作了风,找不到踪迹。欣悦跪在地上,呵呵的笑了起来。
院落已不再是院落,羽宫已不再是羽宫,她的剑断了,断的还有她的心,她,她茫然的看着那把剑,也笑了,笑的很畅快。
帝君看着断掉的剑,表情很严肃,听着笑声,看着那把断剑,他突然后悔断剑,又不得不做,生气之后是一股难言的情愫。
他不懂。
羽宫抱着那把断剑费神离开,去的地方是南门,她想离开这里,带着她的宫,而被留下的剑,只是骨髓。
她的剑早就断了。
她的宫早就死了。
她..也早就死了。
帝君想要追过去,想要不顾一切的追,但他不能。
他的手滑落下一道血,两道三道...,一滴一滴的滴在花瓣上,他以不能移动半分,白皙的手指颤抖着,很快整个青衫都变的暗沉。
就像此刻的天。
“羽,”最终帝君吐出了一个字,整个身形化作了白雾,找不到身影,也许是尘,也许是风,就像那白梅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宫,”威震八方的战神卸下了坚强的面具,一身煞气环绕,从繁花中踏步离开,犹如当年踏步登上天宫的时候。
只是剑已不是那把剑,人已不是那个人。
东明帝君与月澜帝君相交视线,无奈的互相摇头,他们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却也是支持者。
所以他们漠视。
暗沉的天,银光闪现,天雷在空中炸开,天宫的神仙畏惧的退开,有幸目睹一切的牡丹仙子,失魂落魄的跟在羽宫的身后。
百花宴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牡丹仙子抬头看向天雷,畏惧的移开,看着羽宫的背影,瑟瑟发抖,她很生气?
不,她恨,她恨不得羽宫去死,为什么要杀帝君,她看的很清楚,羽宫杀了帝君,她心爱的帝君。
她们很快就要在一起,为什么要阻拦我们!牡丹仙子被冷风吹着却没有一丝冷静可言,额前一朵红点隐隐若现。
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毁了这个贱人,让她和那把该死的剑一起。
宫羽站在南门的之下,遥望着高台,两人高的铜镜,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那是乾坤镜
不管如何。
我都会找到你。
也许那是一阵吹散你的风,也许是你曾经呼吸过的空气,也许...
没有也许了。
牡丹仙子面目狰狞,伸着双手跑来。
宫羽如何感觉不到身后的人。
她侧身而过,牡丹仙子脚下加速而来。
高台下的飓风瞬间把人吸进去,粉碎当场,留下的只有飘落的一片白纱。
许久。
宫羽也落了下去。
她要去她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