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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暴君的小妾(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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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的乌云沉沉 , 天空出现一道道闪电 。
下一刻哗哗下起了倾盆大雨,噼俚啪啦,树上的叶子被黄豆大的雨点打的来回颤动,如水里的瓢,按下又浮起,像极了这世间无依无靠艰难求生的可怜人。
一间布置的极为雅致的房屋内,隔绝了外面的雷声,风声,雨声,十分有安全感。而且屋内点了熏香,香气袅袅,让人闻到便觉得很平静。
只是这平静很快被打破了。
那是一名女子委屈的哭声,但在外面暴雨声的掩盖下,就不太明显了。
她生的是十分美丽动人,皮肤像最上等的美玉一样莹润,气质婉约,尤其是眉宇间淡淡的哀婉,更加楚楚动人。
她望向镜中,如泣如诉:“我一心一意待他,全数身家尽皆舍了他,只盼来日,他金榜题名,还能念我两分旧情。”
“然后呢?”铜镜光芒一闪,如水般泛起阵阵涟漪,待涟漪散去,竟然露出一张全然不同青衣女子的精致面孔。
镜中女子身量未足,面容虽美,却还透着几分稚气,尤其一双杏眼清澈明亮,仿若天上明月,蕴藏着说不出的灵气,让人见之心喜顿生好感。
青衣女子轻蹙的眉头也舒展了些许,她缓缓伸出手,葱白似的指尖细细描绘着镜中人轮廓,微微扯了扯嘴角,眼神放空似在回忆,低声呢喃:“然后啊?没有然后了。”
“怎么会呢?”铜镜中的姑娘歪了歪头,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她还想再仔细追问一下,却见青衣女子泪盈于睫,眼泪滑落。
“你别哭呀,我不问了。”镜中人慌张的摆着手,颇有几分手足无措。
青衣女子拿帕子拭了泪,止住了眼泪,只是声音里还残留着几分哽咽。她柔柔的望向铜镜中的女子,声音温婉如潺潺的流水,软声问:“绿漪见姑娘可亲,却是不知姑娘名讳?”
“你唤我明月即可。”镜中人很是爽利,脆生生的回答了她。
绿漪呆呆的望着她,似是痴了,好半晌,眼里才重新有了光彩。
“明月这名字好,很衬你。”
镜中人笑开了,一双眼眸弯弯似月牙,俏生生道:“我也觉得这名字好。”
毕竟她是在月圆之夜生出灵智,天生对明月有一股好感。
绿漪最后望了一眼明月纯真无忧的容颜,苍白的脸上也绽放出了一丝极淡的笑容,随后释然的闭上了眼。
若是将这无处容身的魂魄舍与你,倒也算得一个好去处了。
铜镜一闪,屋中光芒大盛,引的旁人惊诧连连。
房门被拍响,有小丫鬟在外面急切的喊:“姑娘房中可是出了何事?姑娘你说句话,姑娘,姑娘?”
青衣女子再次睁开眼,眼眸明亮,神采奕奕,哪还有半分愁绪。
明月过往都是以魂体的形态行走于世间,这还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人”的感觉。
她拘谨的迈出脚,走到门边打开木门,神色淡淡:“何事?”
“姑娘,你没事吧?”小丫鬟赔着笑,眼神却往屋里瞄。
明月垂眸,凉风吹起她鬓边的发丝,模糊了她的容颜,透着一种朦胧的美。
小丫鬟半张着嘴,傻傻的直盯着她瞧,连话都不会说了。
明月微微摇头,垂首低语,“我无事,夜深了,你且去歇着吧。”
“可是妈妈说,说”小丫鬟眉头都皱到一起了,很是为难。
“既如此,便随你意吧。”明月说着话,退后两步,把房门重新关上。
她转身走向屋内,这才分神打量屋中摆设,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嘴角紧抿,不再多说一句话。待靠坐床边,她褪了鞋袜,仰面躺下,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现在的确没什么钱了,屋里连件像样的摆设都没有。倒是绿漪全数积蓄都便宜了贼人,可惜,可气。
美人眉头紧蹙,不高兴的撅着嘴,却是显的整个人都生动了几分。
想到什么,她又突然泄了气。再有三日,她便该卖身了。想来那妈妈派着小丫鬟时刻盯紧了她,唯恐她寻了短见吧。
明月不觉得卖身有什么,她天生地养,自有意识起,便飘摇于世间。无人教她明对错辨是非,所见所闻皆之眼见耳入。
她不明白绿漪的绝望从何而来,只是遵循本能行事,接受她的魂魄,替她了了遗愿。
可是她现在困在这寻欢楼里,有了□□,再不如过往那般随意穿梭于各处。她又该如何寻找那负心人呢。
明月第一次尝到了忧愁的滋味,翻来覆去半宿才抵抗不住睡意阖上了眼。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明月也没想出个好法子。这寻欢楼的妈妈看她看的紧,到她卖身那夜,更是借着派人给她送衣服首饰的由头,在她屋里安插了好些人。
明月很有自知之明,明白此刻敌强己弱,也不费那心,乖乖巧巧的接过淡蓝色华衣入了内间。
几个呼吸间,明月换好了衣裳,从内间徐徐走出。
屋内顿时寂静无声,所有人痴痴的看着她,眼睛都忘了眨。
淡蓝色的衣裳衬的女子肌肤越发透润,如同上好的美玉。而在领口位置,设计的大敞开,露出来了优美的颈项,更加迷人。
再往下,裙摆摆动像月辉洒落那样美丽,随着女子移动,愈加雍容柔美。
老鸨在外面招待客人,这会儿见气氛到火候了,赶紧忙慌的进来寻明月。然而一走近,才发现屋内鸦雀无声,她心里一个咯噔,唯恐此时出了岔子。于是加快了脚步,口中叱道:“一个个死哪儿去了,要是今晚出了什么差错,看老娘不扒了你们的啊呀……”
话音戛然而止,老鸨捂着嘴,眼睛瞪的老大,哆嗦着手指着明月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
明月疑惑低头,检查了一下自身穿着,发现并无问题。遂半歪着头,一双漂亮的秋瞳里漾着清泠泠的光,又澄澈又明净,看着就让人觉得欢喜。
老鸨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巴巴的瞅着眼前的美人,心头涌上巨大的狂喜。
“好好好。”她太高兴了,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老鸨三步做两步上前推着明月出门,口中不住念叨:“我的姑奶奶,时辰快到了,可耽误不得啊。”
明月愣愣的被推着走,心里却在想着,今晚她会跟谁共赴云雨呢,以前只远远看那些男女混在一处,□□交叠,女子脸上的神情似欢愉又似痛苦,倒是叫人不解又好奇。
老鸨安排好明月,转身一路小跑下去了堂院。
那是很大的一块空地,周围摆着圈椅案几,案几上盛茶水点心。而在最中心有块高高的木台,圈椅上坐着老爷们,欣赏木台上的美人,这是今晚的观众,也是冲着美人来的女票刻。。
因着明月还未登场,台下客人百无聊赖,几个三五相熟的,就聚在一块谈笑聊天。
老鸨走上了木台,一张脸笑的像朵花儿,故意拖长了调子扬声喊道:“让各位久等了,绿漪啊”
“来了————”
丝竹声随之响起……
众人渐渐被这美妙的乐声带入佳境,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明月才缓缓迈着碎步跑出来。
怎么说呢。
人很美,其他就算了。
一旁的老鸨看的直皱眉,“怎么回事?这开场怎么跟之前演练的不一样。”
“回妈妈的话,奴也不知。”
老鸨恶狠狠瞪了回话的丫鬟一样,啐道:“一问三不知,要你何用。”
“算了算了,左右是个开场,反正今晚重点不在此。”
“只盼望接下来绿漪能争气点儿。”
明月不笨,虽然开始不好,但慢慢的也找到点感觉,她回想起自己的本体,尽情投入,外人看来她轻盈的像一只飞舞的蝴蝶。
“好!”老鸨脱口叫好,激动不已。
她复又打量台下众人神色,见众人一副痴迷之色。她更满意了。
今晚赚大发了!!!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啊。”老鸨假惺惺道。
随后又恼怒,之前绿漪那个死丫头为了一个穷书生跟她对着干,害她差点以为这摇钱树砸手里了。
但是今晚有了这一出,绿漪的身价绝对低不了。就是有些可惜,绿漪若再年轻两岁……
打住打住!
老鸨捂着心口,只觉得大把白花花的银子离她而去。
曲终有散,一舞毕了,众人都还有些未回过神。
老鸨笑呵呵的走到高台上,拉着明月的手,高声宣布道:“众所周知,绿漪此前都是卖艺不卖身,至今还是清倌人。今夜有哪位大老爷看上绿漪买了去,绝对是有赚不赔。”
“好,绿漪姑娘舞美人更美,我出一千两。”
“一千两也好意思开口,我出一千五百两。”
“一千五百两也不怕折辱了绿漪姑娘,我出两千两。”
“两千三百两。”
“两千七百两。”
“三千两”
明月傻乎乎的听着众人喊价,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那些人的叫价都跟她无关。而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很违和,也很滑稽。
二楼雅间传出一声轻笑,下一刻一道声音落入众人耳中。
“五千两。”
此话一出,满堂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