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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欢喜佛
      种离这才觉出了臂膀上的疼痛,冷汗一下子渗出来,只见匕首整个扎在了她大臂处,血顺着匕首哧出了了半地。
      赵泊叹气似的说了一声:“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种离点了胳膊处的血,想着先止血,忽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赵泊毫不犹豫一口吸在种离伤口处,将毒血吸出随后撒了止血药后用布条简单包扎。兑儿阻拦不及,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是赵泊师傅法定天尊亲手所制的三清化神丹,现是给赵泊嘴里塞了两颗,见她咽下去才不太情愿的给种离嘴里放了两颗。
      此药为解毒圣药,万金难求。
      赵泊瞪着地上的女子,眉目间一瞬冷煞,声音好似从冥王殿传出一般道:“居然淬毒,她若没事我还能留你全尸,若是有半点差错,定叫你知道早死一刻钟都是幸福的滋味!”
      女子浑身抖了一下,身上几处穴位却被兑儿点住,动弹不得。她一双红眼瞪着种离,种离一路不离身,导致她一直都没有下手的机会,好容易她被人引开,却没想到伤着的确实种离。
      赵泊弯腰问道:“解药在哪儿?”
      “本就为了杀你,怎么会带着解药?”
      赵泊伸手将女子衣物摸了个遍,除了一些贴身用品真的没带解药,女子一副被羞辱的神情愤恨的看着赵泊道:“没能杀你真是遗憾!”
      赵泊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是不是遗憾了,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么?”赵泊指了指旁边的荆海棠,贴近女子的耳边道:“荆楼不知道你听过么?希望你一会儿会记起这是什么毒,怎么解毒!”
      女子霎时间变了脸色,头皮一阵麻意窜过,赵泊摸着她的脸道:“可惜了一张脸这么如花似玉的,哎呦,我记起来梁玉案那伪君子最喜欢鲜鲜嫩嫩的小姑娘,你要是变丑了,他要伤心了吧?”
      “你怎么知道?”女子惊声道,随后好似后觉自己说错了话,便又闭了嘴,又想起荆海棠的身份,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起来,之恨不得赶紧昏死过去。
      都道世上人最不愿去的两处地方,一是刑部大牢,进了里面的人几乎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例外;另一处便是荆楼刑堂,听闻里面拷问变态直至,便是你变成一具白骨也定要你说出话来,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鬼叫愁佐盐的脸便是荆楼的杰作,听闻鬼叫愁的脸一半面皮被剥掉,而另一半溃烂让人不敢直视,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溃烂处竟然多日从未愈合过,佐盐多次求医未果,冰天雪地里跪在荆楼整整七日,濒死前,荆楼楼主才赐药给他,勉勉强强保住了性命,但一张脸根本无法示人,平日都是带着面具,因着靠腹语说话,声音听起来到好似那十八层地狱走出来的厉鬼,再凭着那一张脸便得了个鬼见愁的名号。
      赵泊弯腰抱起兑儿扶着的种离,架上马道:“前面就是欢喜佛穆丰的地盘了吧,兑儿你跟我先走,海棠你随后跟上!”
      荆海棠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女子,女子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心中不由想着此时若是死了是不是更好?
      出了密林,便从山头往下看到四周环山的一片平谷,谷中细细溪水流过,一片青草地尽头种满了郁郁葱葱的牡丹,牡丹围着一座石头佛像,佛像一身两头,一为女子头,眉目含笑,俯瞰众生,一为男子头,忧愁满面,仰望天空,看着真无比诡异。
      赵泊下马,跳上佛身,将佛像的莲花指掰开,忽地地上传来一声巨响,地缝开裂,隐隐看见台阶向下延伸。
      兑儿道:“没想到欢喜佛藏在这鬼旮旯,难怪外面的人都说这里有山贼,莫非这山贼就是这欢喜佛搞得鬼?”正要下去,赵泊却伸手拦住了她,“你且在外面等着,穆丰这人鬼鬼祟祟的,不爱见人,你在这里等荆海棠,不必担心,穆丰还没那个胆子敢动我,若是梁玉案的人再来了你也好有个照应!”
      说罢,便背起种离一路沿着台阶走了下去,立马一片漆黑,赵泊点了火折子点亮了旁边的油灯,只见这台阶越走越深,越走越宽,尽头是一个暗门,赵泊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出小孩儿的声音,有些尖锐,“谁啊?”
      “法定天尊小徒赵泊!”
      “原来是临安郡主,失敬失敬!”门刺啦一声开了,赵泊向下看去竟是一侏儒,长得还没有门的一般高,娃娃脸,一只瞎眼陪在那张脸上看起来无比诡异。
      “句句你主子在家么?”
      “前个才到家,要不说小郡主你运气好呢!”叫做句句的侏儒在看向赵泊背着的种离道:“小郡主啊,这是何人,你知道我们主子的,外人他是不随便见的!”
      赵泊笑道:“我带的人也不能么?”
      “您可不要为难句句,主子的脾气你也知道,我可不想变成全瞎子!”
      赵泊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种离的侧腰道:“你便告诉你主子,赵泊带着相好来见他了!”
      句句仔仔细细瞧了一眼赵泊背后的种离道:“这怎么瞧着不似个男子?”
      赵泊皱眉道:“你看到什么便是什么,怎么就许你家主子州官放火,我们这些百姓点点灯便不行了?”
      “您说什么呢,我们在您面前可是实实在在的平头老百姓,您这儿等会儿,我去问问主子,您看成不成?”
      赵泊放下种离,坐在她旁边道:“快去,我这心上人有些等不及,耽误了事儿,便是你家主子求情,也保不住你!”说罢淡淡扫了一眼句句。
      句句打了个冷颤,一溜烟的从屋子后门离去。
      赵泊手指贴上种离的脉搏,她略懂医术,种离按理来说中了毒,为何脉搏却平稳异常,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赵泊疑惑了片刻,目光便由不得又看上种离的脸,手指忍不住在种离娟秀脸侧轻轻抚摸着,指下细腻的触感让她觉得莫名舒服,种离对人总带着一层防备,两人相处几日,种离极少开口主动问话,也不提及自己的事情,都是自己问一句她才说一句,虽说对种离的过往她多少也是有一定掌握的,但这好比隔着一层纱,隐隐约约若隐若现,总不比真实人在面前给人的感觉真切。
      “郡主如此深情款款,看来此人真是心上人咯!”
      赵泊头也不抬回道:“既然知道,还不快来看看?”说罢才抬头看了一眼来人。
      来人正是欢喜佛穆丰,此人一身大红,个子不高,身形却魁梧,远远看着像个胖枣子,胖是胖却不丑,因着这张圆润的胖脸上却偏偏生了一副粉雕玉琢的五官,看着无比诡异却又觉得本该如此。
      穆丰现是盯着种离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道:“我掐指一算,知有贵客来访,果真来了两位绝世美人,只可惜这美则美矣,名花有主,可惜可惜!”说罢便将白胖的手指搭载种离脉搏处,随后又沾了一点种离胳膊处身处的血放在鼻尖闻了闻,疑惑道:“蚀骨散,此药一旦从伤口进入身体,不出一刻便会暴毙,她不但没死,竟然没有中毒的迹象,倒也是怪了!”
      “那为何她还在昏迷?”
      “你挨这么深一刀,流这么多血试试不晕,你也不看看,这正好扎进了动脉,若是在深一分,这条胳膊斗得废了!”
      赵泊心道你就看了一眼倒是瞧了了个仔细,不过想到种离没事了这才松了口气道:“依你之见,解毒药还要喝么?”
      “我这就开药,还是喝吧,以防万一!”随后让句句找了笔墨,趴在桌上写了药房,共两张纸递给句句道:“赶紧去熬药,万不能怠慢了,临安郡主是贵客,有半点疏忽我拿你试问!”
      句句拿着药房忙道:“哪敢啊,小的这就去了!”说罢便从后铁门离开了。
      赵泊抱起种离随欢喜佛也出了铁门,只见门后也是漆黑一片的通道,通道一直往上,尽头是一片竹林,林子尽头忽地出现了一片金碧辉煌的建筑,建筑四周环山,隐在一片松林中,主殿往下五进五处,各设有分殿,两侧皆是屋舍,远远看着倒像个寺庙,赵泊抱着种离进了一间客房,欢喜佛这里似乎少有人来,旁边其他几间屋子也不见住人,但屋内摆设精美,更是纤尘不染,好似随时都有人要来住似的。
      穆丰安顿好赵泊,道:“这小美人你哪儿物色的啊,可真是个尤物!”
      赵泊侧身,将种离的脸挡在身后笑道:“你欢喜佛这养的的美人快比我京中那位叔父的都多了,我赵泊就这么一个心尖上的,你就不要乱打主意了!”
      穆丰道:“这怎么说呢,美人各有各的美,有了这样的就想要那样的!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郡主你的人呢,我就看看,就看看!”说罢绕在赵泊身后 ,目光很是贪婪的盯着种离,幽幽道:“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随后又补充道:“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前一句赵泊勉强当作没听见,只这后边的赵泊实在有些忍不住道:“这一直闭眼呢,怎么就顾盼生辉了!”
      穆丰理直气壮道:“想象啊,你看这美人冰为肌玉为骨的,睁眼了肯定更美!”
      赵泊一想到种离有些木讷的模样,将穆丰再次跟种离隔开道:“君子不夺人所好,看也看够了,你不还有别的‘客人’么,这边有我便好!”
      穆丰道:“我不是君子啊,怎么也是做不了君子了!”正要说要不你把美人让给我,我知道你赵泊也不是真的喜欢人家,不如让我来疼,忽地想到了刚请到的那位‘客人’脸色一变,道了声告辞便一溜烟的离开了。
      种离醒后已经三日后了,赵泊正躺坐在她身侧,手里捏着一本闲书翻看着,也不知道看到什么精彩的地方,嘴角挂着笑,顺着种离的目光看去,染晨曦的下颚一直到嘴角都好似多了几分暖意一般。
      种离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的看着,只觉得如此也甚好,她甚至都不想问她昏倒之后的事情。
      “你这么盯着我,莫非是看上我了?”赵泊忽然回头,眉目含笑,此人生的一副长情目,看谁都好似深情款款。
      种离眉间跳了跳,心口跟着突突了起来,她不语,安静的看着赵泊,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这里是哪里?”
      赵泊道:“我们回京了,你受伤太重,寻常大夫看不了你的病,只好请了太医来给你瞧瞧,你现在在我的别苑!”
      种离想到此处离京的距离,忙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已有月余!”
      种离一脸诧异,正要起床,却见赵泊伸手压在她肩膀处,低头道:“我这么照顾你,你都没点表示?”
      种离茫然的看向赵泊,有些不知所措。
      赵泊笑眯眯道:“莫不如以身相许吧!”
      种离脑袋轰的一声,好半天才觉出赵泊是在与自己说笑,之后偏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赵泊也逗不逗她了,叫了仆人进来要了碗粥,打算喂种离喝,种离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有些不习惯,她几次要要过碗自己喝都被赵泊用眼神制止了。
      赵泊也是人伺候大的,伺候人的活儿她也只给亲爹跟上面那个喂过药,此时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即便是想逗逗种离也不至于这样啊。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两人各怀心思,种离接过赵泊的手帕擦着嘴道:“谢谢!”认真的有些郑重。
      赵泊被她真挚的神色感染语气不禁软软,道:“你想都不想给我挡了一刀,我都还未道谢,我喂你喝个粥倒显得多么大的事儿了似的!”
      种离道:“我本可以躲开,是我疏忽了!”
      “你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所以才会疏忽!”
      种离没否认,道:“感觉我反而给你带了个大麻烦!”
      “这世上能毫不犹豫给另一人挡刀的要不是把那人看的比性命还重要,要不就是你这种侠肝义胆的傻子了,那日你明明发现了那女子不对,却一直没有所行动,我本怀疑过你的动机,现在看来倒是你不愿伤其性命,才一直一言不发的。”
      “那日你醒着吗?”种离惊讶道。
      赵泊笑笑,“你以为我若是没点警惕,能好端端在这儿跟你说话,这世上真正对我好的人巴掌就能数过来,剩下的不是想利用我身份接近我,便是想要害我的,不长眼的人见多了,就有经验了!”
      种离伸手轻轻捏了捏赵泊的小指道:“我师傅也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是我犹犹豫豫害了你!”
      赵泊只觉指尖一阵酥麻直直穿过胸口,她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之后偏头道:“是我强行拉你同行,你救我受伤是事实,好好休息!”说罢便起身推门走了出去,许是昨晚刚下过雨的缘故,晨风伴着泥土清香吹入鼻间,赵泊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尖莫名的悸动才停了下来,她望着苍翠远山,只觉胸口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郡主好雅兴,怎么样我这里风景还满意吗?”
      赵泊笑道:“自然是满意的,竹林松山,穆尊主好雅兴!”
      “得郡主这么一夸,真乃幸事!”穆丰侧头笑道:“刚刚看郡主好似有心事的样子,屋内佳人相伴,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发愁的?”
      赵泊看了一眼屋内,笑道:“你的那位客人走了?”
      穆丰五官挤在一块儿了似的道:“估计还要呆上三五日!”
      “天御宫圣女不是都喜欢窝在窝里不出来的么,这位倒是一反常态,去别处倒也罢了,偏偏来你这里,还一住多日,啧啧!”
      穆丰挠着后脑勺,圆鼓鼓的脸上五官扭曲的都有些看不清,好一会儿才道:“你就别挖苦我了,我现在真知道了什么叫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了,最近我都是早睡早起,除此之外便潜心学习心法,真真是向我那快得道成仙天御宫宫主看齐了,你说说,这身边美人萦绕,我就只能看看,就这么几天我都瘦了好几斤,哎!”
      赵泊凑近瞅了瞅道:“也没瘦啊,瞅着好像还胖了不少!”
      穆丰道:“你那黑心眼的师傅就不能教你点好?”
      “师傅仁心天下,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我自知道行差的远,自然要好好学习!”
      穆丰笑道:“我自知说不过你,这世上就没几个能说过你的,对了,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我那位客人得知你来了,设宴要款待你呢,晚上带着你心上人一块儿来极乐殿。”
      “这事儿叫下人过来通知一下不就好了,你用得着专门过来?”
      “您堂堂临安郡主身份在呢,我自然是要亲自来请的!”
      赵泊摆出一副不大相信的神色。
      “你屋里那位醒了吗?”穆丰张望道。
      赵泊扇子压在穆丰面前,笑道:“醒是醒了,只是这会儿不便见人,晚上自然会带来给你见的!”
      穆丰侧身,脚步灵巧避开赵泊的阻挡,赵泊反应也快,立马推手挡了过去,两人在门前你推我挡,脚下步伐来往间竟然有些相似,如蜂飞蝶舞于万花之间,远远看去,似要翩翩起舞了一般。只穆丰似占上风一些,但手上推挡的功夫却是赵泊更多变一些,两人来回间,竟不分伯仲。
      最后还是是种离听到外面声音,披了外套下床,推门时,外面两人便都停了动作,同回首。
      一人含笑凝望,一人痴呆流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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