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相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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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夜，寅府。
来寅府相聚的，除了寅家的兄弟姐妹们，和与寅十郎拜过天地的舍济以外，还有寅三娘的儿子阿苗，和寅四郎寅逐柳带来的柳如风。
柳如风在与寅逐柳互通心意后，被寅逐柳带回寅府，和寅父寅母见过面，寅父寅母对这个彬彬有礼且知书达礼的四儿婿很是满意。一问才得知，原来柳如风是一颗柳树修炼成的精，见寅逐柳爱柳如命，特意接近他，一聊才发现，这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其实是个非常享受生活，热爱生活的人。在与他的交谈中，柳如风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只满足于和这个公子做一对普通的朋友，而是想时常陪伴在他身边。
“怎么不见三姐夫啊？”舍济悄悄地在寅十郎的手掌上写道，他知道寅家人的听力极好，所以他特地改“用嘴问”为“用手写”。
寅十郎收住手掌，捏了捏舍济的手指，一手抓过舍济的手腕，一手在他手心里写道，“三姐夫是一只只开了灵识，还没有化作人形的老虎，不方便过来。”
舍济抬头看了阿苗一眼，觉得阿苗长得确实有些奇怪，他的耳朵不是人类的耳朵，而是老虎那种毛茸茸的耳朵，手背上长满了毛，后面还长出一条尾巴来。
寅三娘的儿子阿苗，比阿阳大半岁，但是在辈分上要叫阿阳一声“小舅舅”。然而，阿苗已经五岁了，但他只会用几个简单的词来表达意思，性格也是十分内向，总是躲在母亲寅三娘的身后，对试图接近他的阿阳露得十分恐惧的神色。也许是因为他的父亲只开了灵识，并不能像人类一样说话的缘故吧。
“爹爹，啊不对，舍济哥哥，你看，这个小孩子好奇怪！”比这个小孩子年纪还要小一点的阿阳，指着躲在寅三娘身后的阿苗对舍济说。
阿苗见一直想接近自己的小舅舅一直用手指着自己，对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小舅舅感到更加恐惧了。
舍济蹲下身，把阿阳的手放下，心平气和地说：“阿阳是想和阿苗一起玩吗？但是你这样说阿苗，阿苗只会感到害怕的。”
阿阳撇了撇嘴，看了那个胆小如鼠的阿苗一眼，转身走开了。
——谁想和那个奇形怪状的胆小鬼一起玩啊！
用完晚膳，大人们开始聚在大堂里叙旧，两个小朋友已经开始犯困，被管家抱回卧房一起睡觉。
就在这个绝好的二人空间里，阿阳一手揪起阿苗的小尾巴，一手拧着阿苗的耳朵，已经困得开始打盹了的阿苗一下子惊醒，“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诶，你真奇怪！居然还长了尾巴和奇怪的耳朵！但是，毛茸茸的，好软啊……”阿阳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过分的事，盯着阿苗打量。
——阿苗除了这些地方有些奇怪以外，脸还是很好看的，毕竟三姐姐就是个美人。
阿苗挣开阿阳，哭着跑去了大堂找他娘。
“娘……小舅舅……尾巴……”阿苗哭得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用最简单的几个词来向他的母亲告状。
追着阿苗出来的阿阳看到阿苗又扑进三姐姐的怀里哭鼻子了，不知为何，向来认识不到自己错误的阿阳，这一次居然生出一种对不起阿苗的感觉。
寅十郎见那个令人头大的小祖宗又惹祸了，怒气冲冲地杀到阿阳面前，打算扛起他打他一顿屁股。
就在寅十郎就要爆发时，舍济抢先一步拦在寅十郎面前，急道：“十郎，你先别动怒，我来跟他说。”
寅十郎这次是真的很生气，一把将舍济拉开，道：“你别拦着我！都是你惯着他！他都无法无天了！”
“是我不好！”阿阳大吼了一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要打就打！别怪我爹爹！”阿阳瞪着他的小圆眼睛看向寅十郎。
“阿阳……”舍济满心的担忧。
就在寅十郎被阿阳的那一声吼叫震得发愣时，阿阳已经不在原地了，他跑到寅三娘面前，一只手抚上阿苗的后背，揉了揉，道：“阿苗，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嘲笑你了，再嘲笑你，我就是小狗，好不好？”
然而阿苗被阿阳摸背，并没有感到安心，而是更加害怕，甚至发起抖来。
“阿苗……”阿阳凑近阿苗，在阿苗软软的脸颊上亲了亲，“别害怕了，我真的不欺负你了！”
说着，阿阳还抓起阿苗长满细细的毛的小手，又亲了亲，合在双手的掌心里，眼神充满温柔地看向阿苗。
阿苗停止哭泣，从母亲的怀里把头转过来，看着阿阳，怯生生地说：“小舅舅……亲亲……”
阿阳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试探性地问：“还要我亲你是吗？”
也不顾阿苗是不是真的要自己亲他，阿阳就又凑到阿苗的脸颊边，“啾”的一口亲了上去。
阿苗很满足地笑了笑，两个人和好了。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孩子相互依偎着，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牵着的小手怎么也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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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母见阿阳睡着了，不方便让寅十郎他们带他回寺庙，便留他们在家里睡一晚。
寅十郎见时辰还早，便带舍济去逛逛庙会，看看灯会什么的。
元宵节的庙会果真热闹，猜灯谜的小摊摆满一条街。不仅如此，还有卖各式面具的，卖糖葫芦的，也有卖其他杂七杂八货物的小摊。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身着白色衣袍的道人站在路旁，像是在等人。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色衣袍的道人，手里拿了一串糖葫芦，从对面的路边朝着白衣道人的方向快步走来。
“怎去买糖葫芦了？”白衣道人有些诧异。
“我以为你喜欢吃。”黑衣道人憨憨地一笑。
白衣道人看着糖葫芦有些出神。
“不喜欢吗？对不起对不起。我见你一直往那里看，以为你想要……”黑衣道人见白衣道人出神的表情，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反而惹得白衣道人不高兴了。
“不，我喜欢。谢谢。”白衣道人微微一笑，接过糖葫芦浅浅地舔了一口，感受到糖衣的甜味后，笑得更自然了，对黑衣道人说：“好甜啊，你要不要也尝一口？”
黑衣道人凑过去，害羞腼腆地咬了一小口下来，对白衣道人说：“真的很好吃，你快吃！”
白衣道人就着黑衣道人刚才咬过的地方吃了起来。
黑衣道人示意白衣道人朝前走，他一边偷偷地拉住白衣道人的袖子，一边转头看白衣道人，嘴角不时地勾起。
舍济抬头望了寅十郎一眼，寅十郎感受到目光后也低头看舍济。
牵着的手更加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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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阿阳这个上天入地爱闹腾的小祖宗，居然安静地跟一个乖宝宝一样，只跟在阿苗身后，阿苗乖乖地吃蔬菜，他也跟着吃了平时最讨厌的蔬菜。在要分别的时候，终于露出了本性，吵着闹着要跟阿苗在一起。
寅十郎和舍济无法，只能拜托三姐带他回去一段时间，等他玩够了再来接他。于是寅十郎和舍济就先回寺里去了。
“没想到阿阳这样的小魔王居然有这么听话的一天。”舍济和寅十郎一起坐在大殿前的台阶上，想起阿阳昨日和今日的表现，不由得感叹道。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寅十郎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会吧……阿阳不会是……”舍济怎么也想不明白，之前还各种嘲笑阿苗长得奇怪的“混世小魔王”，居然会被阿苗“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管他呢！”寅十郎懒洋洋地吐了一口气。
以后的路还是要他自己走，别人怎么想，怎么说，都与他无关。只要他认定了这条路，无论多艰难都能走下去的话，对于养育他的“父母”来说，没有什么事是比自己的孩子能坚定自己的目标这件事更能令人骄傲自豪的了。
“也是。”舍济回道。
舍济靠在寅十郎的肩膀上，寅十郎用脸颊蹭了蹭舍济的脑袋。
“舍济……”
“嗯？”
寅十郎把舍济轻轻推开，看着他的脸，“你是不是要长头发了？”
“诶？！”舍济摸了摸脑袋，“真的诶！”
“这位客官，需要理个什么样的发式？”寅十郎一边准备理发用具，一边同舍济说笑。
“嗯——那就麻烦师傅帮小僧理个光头吧！”舍济也兴致勃勃地跟着玩了起来。
“好嘞！”
寅十郎十分仔细地帮舍济把刚冒了个头的头发给刮掉，由于头发十分的短，只是头皮上有一层茸茸的短毛，头皮清晰可见，所以寅十郎一改理发前的嬉笑，一本正经地修理起了头发，不敢有半点粗心，生怕刮破舍济的头皮。舍济也配合着寅十郎不说话，自己被刮破头皮倒是次要的，就是怕寅十郎会自责，却又有些坏心眼，想让十郎心疼自己，想看看十郎内疚的小表情，然后从此以后对自己惟命是从，把自己捧在心尖上。
被自己的坏心思给逗笑，舍济稍稍抖了一下肩膀，立马被寅十郎从身后擒住，“别动！”
舍济立刻乖乖的坐好，一声不吭地等待寅师傅继续给自己理发。
——还是乖乖的坐着吧。
舍济心想。
日已渐落，天空被渲染成了茜色，两个人的身影被逐渐拉长。几片梅花的花瓣从笔直的树枝上落下，在空中打了几个转，随风舞动，散落在树下。
寅十郎吹了吹落在舍济头顶的花瓣，顺便扫了扫附着他后颈周围的头发。舍济抓过寅十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侧身抬头，与他相视一笑。
心之所向，情之所往；与君结心，琴瑟共鸣。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相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