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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项羽篇01 ...

  •   “你....”
      眼前这个愤怒的中年人,眼睛死愣愣地看着我,气许久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个余音过长的“你”还是从牙齿里面咬出来的。
      这个人就是我的叔父,项梁。
      我挑挑眉,满不在乎地盯着他一动一动的胡须,那疏朗的胡须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掀动。
      真好玩,我越看越入神。
      “读书识字你说只能记住人名,不学,那罢了。身为将门后裔,你说学剑只能和和少数人对敌,不学。都依了你!”
      “可是你当年信誓旦旦地说要学驾驭万人的兵法!现在如何也只止于皮毛!不肯深究!我教我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叔父越说越激动,竟然直接抓住了我的肩膀。力度越来越大。
      啧啧啧啧啧.....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不知轻重整得脾气一下冲头,干干脆脆地甩开了他。
      我不好对长辈动手,又说不过亦商亦儒的叔父。
      竟一时拿他没办法,只能迎着他的眼神,气呼呼地看着他。
      “籍儿,你若是普通百姓叔父也不会这般逼你,可是我们是亡国后裔!数以万计的楚国百姓现在还沦陷在大秦的暴政之中,日日祈祷能有人带他们脱离苦海!你可曾为他们考虑过”叔父的语气不自觉软了不少
      自小看着我长大的他,自然是最了解我的脾气的。
      刚刚那般失控,也许着实是被我的言而无信、浅尝辄止而怄到,毕竟曾经许下豪言,却是虎头尾,没有从一而终。
      “你不学兵法也可以,但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么容易就能混过去?虽然有点怀疑,但是好像听起来也不错。
      “行行行”我满口答应。
      “假如这里有一堵墙,而你穿过这一堵墙。你就可以推翻逆秦暴政,完成楚国的复国大业。”他颇为认真地在我面前比划
      真是个不怎么高明的说教,也是个不怎么样的比喻,我在心中轻笑。
      “其一,你不得不越过这座墙。其二,你有三个选择。”
      “一.翻墙”
      “二.绕道而行,但这个绕道会多耗你两个时辰的时间”
      “三、从墙下爬过去”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
      翻墙。
      我对这场说教嗤之以鼻,我甚至能猜到他对我鼓励式的点评:胆子大,敢于冒险,性感爽朗....
      但是.....
      “急于求成,鲁莽”
      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是这样说的。
      这简单的六个字,仿佛一下子刺中了我性格中忽明忽暗的某些弱点——忽而膨胀,忽而自卑。
      下意识地,我便认为第二个选择和是一个选择的人针锋相对。
      这也许就是他心里的标准答案了吧。
      和他一样,慢条斯理,娓娓道来。
      可他却说:
      “轻重颠倒,不分主次。明明你急着过这堵墙,你却过分耐心,错失良机!”
      “第三个选择或许好一点,心中明确自己要什么。无论前方是否污垢或者狭窄”
      “心中明确自己想要什么”他再一次强调
      “放弃那所谓的一点点体面,爬也好,走也好。在正确的时机过去了,便是成功了”
      “人、就是需要这样分清主次地活着”
      说完,他似乎也无心留在这里期待看我顿悟的样子,便替我理了理被他捏绉的衣肩,离开了。
      在这场对答中,我看见了他
      也看见了我自己
      或许这场对答本身就没有标准答案,不同解释只是体现了每个人不同的性格和人生体会。
      “服气么”叔父刚刚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发如银丝,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看起来没有恶意,但是怎么看都不是我朝中人。
      私闯我宅?趁着我被叔父教训一通,刚好气无处可发,正好拿你解气!
      要你为这不请自来到访而付出代价!
      身边一时虽然没有称手的兵器,我也没有打消教训他的念头。
      我劈头就是一拳,谁料被他轻松躲开,不中。
      “我是你叔父的客人,并非不请自来”
      那人扣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客人?我仔细回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一个自称明世隐的方士,自己主动上门算卦,叔父本来也是不信所谓命卦的,想打发走了,但是又瞧见此人衣着谈吐不凡,怕是贵胄,不敢得罪。
      于是强勉自己贴着笑脸做陪,那个人装模作样地盘问了一番。
      都是一些不要紧的问题,叔父便问一个答一个。
      大约半个时辰,那个人终于得出了结论——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这八个字将本来漫不经心的叔父一下子惊得清醒。
      他当然知道这八个字的分量!
      这句话是大逆不道!
      但也说尽了他心中野心抱负!
      于是叔父开始对这个人刮目相看,请入家中,奉做上宾。
      “叔父的客人是叔父的,我的客人是我的。就算你能耐通天,我的地盘也不欢迎你”我实在对这些衣冠楚楚的骗子没有任何好感。
      在我看来,他们无非只是熟谙人性,点中了人内心最深刻渴求之物,然后借题发挥,不过尔尔。
      “您的地盘?请问是哪里呢?是这个屋子么?是项宅么?还是...下相?或者说....是中原?还是天下?”他说的是天下。却仿佛讨论手中茶是否依然温热一般寻常。
      “收起你那唬人的伎俩!说教或许对别人管用,对我....呵呵呵”我冷笑到,丝毫不为所动。
      “你如此自信,仰仗为何呢?”明明是质问,他的语气却听不出一丝恼怒,不从内容判断还以为是在嘘寒问暖,并非质问。
      “我不靠天,不靠地!靠就是这!”我挺起我的胸膛
      八尺身形,堂堂男儿,顶天立地!
      “我也为您求了一卦,卦曰:君之神勇,当世无二。可是.....”
      “我却有所怀疑,君当真能配得上这八个字么?”
      我觉得非常可笑,一个算命的?居然怀疑自己的卦象?
      “愿与君立一赌约。我有一鼎,其重千钧。若君不能举起,则我胜,君要为刚才的失礼而向我道歉”
      原来还是个小肚鸡肠之人?对他人言语锱铢必较?我最看不惯这等人,必定不可输于他!
      “那我赢了呢?”
      “我当满足君一要求,保君一样最珍贵的东西平安”
      装神弄鬼,我不稀罕他的筹码,只是看不惯他的嘴脸。
      “一鼎有何?就是天下!我也拿的起来!”
      “请”他摊开手掌,一只十分精致袖珍的小鼎出现
      稍作法事,这只鼎扎足于地,居然拔地而起!
      很快,一只圆形,三足两耳的鼎安静矗立。
      虽然未有先例,但我依然无惧。
      我靠近那只古青色的铜鼎,心中居然涌动起了一丝兴奋!
      鼎不只是器具!还是礼与秩序的象征!是权力的标志!
      一个奇怪的想法在我脑海中出现:我要紧紧抓住权与力!正如抓住这只鼎一样!
      我奋力一举!
      突然冷汗一背.....
      这鼎....居然....
      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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