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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79章 危机以已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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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屋子里换了身稍微宽松的雪纺连衣裙,因为现在月份尚浅,孕肚还不大看的出来,整个人看起来依旧纤瘦俏丽。
佣人陪着她一起坐上了管家停在门口的保姆车,可是语熙坐在车上后还是觉的心神烦躁,她用手掩着胸口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作为过来人的佣人温言宽慰她说:“太太你不用紧张,你这样的反应都是正常的,每个女人在做刚做妈妈时都会有这样的反应,等孩子出生后更让人操心呢,做妈妈可比世间任何一项工作都艰巨。”
他们虽然还没有举行婚礼,可是顾宇森向她求婚成功的事里里外外大家都知道,再看顾宇森平时对她宠爱有加的样子,提前称她一声太太也无不可。
他们的车停在一个看似普通的胡同拐角处,语熙今天要去的这家私立妇产医院就在前面不远处,别看它所处的地理位置并不是什么繁华阶段,可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啊,这家妇产医院不论是从软件技术还是硬件技术,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关键是它对每一位患者信息的保密程度做的也非常到位,这就是为什么北京的这些达官贵人们都喜欢选择这里的原因。
步行走了数十米,眼前豁然开朗,医院是一座欧式庄园般的建筑,入目不是清脆葱茏的合欢树,就是花园里开的繁复似锦的鲜花,若不是早有耳闻,怕是站在这里很难把它和医院联系起来。
语熙刚要举步往医院走去,门口一个身着粉色衣帽长相温和的护士就朝她们走了过来,“你好顾太太,张医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请随我这边来吧。”
“好。”语熙和佣人一起随着护士往前走。
这护士拿眼角瞟了佣人一眼,便客气地对她说:“不好意思,我们医院有规定,为了充分保护患者的隐私,除了患者之外其他人是不能进去的。”
佣人诧异地反问:“连我也不行吗?我得随时照顾我们太太。”
护士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摇了下头。
语熙拍拍佣人的手说:“你在这里等着就行了,我待会就出来了。”
“好的太太。”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佣人就在门口来回踱着步,想着一个普通的检查应该不会进去太久,所以她也不敢走太远,好在门口牌楼处有大片的阴凉,在这里等着也不会感觉到太热。
等了有一会儿之后,从医院大厅里出来一个同样穿着的护士,见佣人一直在阴凉下走动,出于礼貌她就上前询问:“请问有什么能够帮你的吗?”
佣人一脸敦厚的模样,“我是在这里等我们太太的,她进去有一会儿,估计快出来了。”
“哦,请问您太太怎么称呼,我去帮你看一下。”
佣人思索了一下才说:“我们太太叫陶语熙。”
护士看着她有些疑惑,“是顾太太?她没有进去啊,张医生都在里面等她很久了。”
佣人想着这里是医院,并不会出什么乱子,便又说:“不会啊,刚才明明有一个跟你穿着一样的年轻护士,引着我们太太去了那栋楼。”
佣人抬手朝右前方的一栋楼指着,“会不会是其他医生接待了我们太太呢?”
护士肯定地说:“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我们医院都是一对一的VIP服务,除了张医生不会有其他医生接待顾太太的,更不会有护士领着她去那栋楼啊,那栋楼是我们医院专门用来处理废弃医疗器械的地方。”
顾宇森在之前约定好的地方等了有一会儿,因为今天只是一次简单的会面,左阳并不会出现,所以黄队长只派了两个身手敏捷的人,隐藏在对面的一栋废弃楼房里以便确保他的人身安全。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又是一个陌生号码,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喂,顾先生,首先我们感谢你的守约,可是想跟我们龙帮合作,不是光有守约就够的,至少得拿出百分百的诚意来我们以后才能亲密无间的合作不是吗?”
顾宇森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戏耍过,心中冒出隐约的怒火来,“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呵呵呵…顾先生不要着急嘛,你也知道像我们干这种刀尖上添血的活的人,做事总要格外小心不容我们出任何差错的,当然以顾先生当今的社会地位,对我而言绝对是一位益友,可是现在还不方便说太清楚,所以为了免生枝节,我们就先代您照顾您的太太和孩子一段时间,放心,只要您有诚意在,我保证您的太太在我们这里会被照顾的很周到的。”
他的声音一直平稳的没有波澜,可是却又一种瘆人的寒意。
“喂喂喂…”顾宇森彻底恼火了,头脑中一片混沌,只觉得身形俱裂。
埋伏在对面的警察一直窃听着两人的对话,见此情形他们赶忙现身,安抚道:“顾先生你先别着急,咱们先回局里商量一下对策吧。”
还在路上的时候,其中一名警察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黄队长说清楚了,黄队长对顾宇森也有几分敬佩,他不仅事业做的成功,而且很有正义心,这件事情他虽躲不过却也不至于让自己深陷其中,如今为了帮助警方自己的老婆孩子也被人给掳走了。
一到了警局黄队长就重重地拍了他两下肩膀,一是便是安慰,二是表示感谢。
黄队长说:“我刚才已经联系高级缉毒专家席玉峰和网络专家郑越,他们多次参与国际缉毒行动,侦破案件无数,在国际上都赫赫有名,由他们和我们联手一起去云南边境,对于这次侦破大毒枭和解救人质我们就增加了更多的胜算,”说道这里他用深邃郑重的目光看了顾宇森一眼,如宣誓一般,“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保证人质安全。”
夜,越来越深,是厚云重叠的阴天,正赶上上弦月时节,而这轮弦月也不知道躲在何处去了,阴森森的黑雾不时从河畔升起,仿佛是施放的一团团黑幕。
一路颠簸,语熙在一辆改装过的吉普车里醒来,她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嘴巴被厚厚的胶带封住了,双手也背在身后由麻绳困着。
她试着动弹了一下,发现全是枉然,干脆就放弃了,而旁边看守的两个人似乎有些疲惫,坐在那里打盹,并没有发现她是何时醒来的。
在狭小的空间里就这样被捆绑着,说不出有多难受,可是语熙并不敢发出声响怕吵醒了这两个人。
白天里的情景如放电影一般在眼前清晰展开,她只记得自己随着一个护士模样的人进了一栋阴森空荡的楼房里,还没等她发出质疑时,那人便一个手刀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醒来时却是在这辆车上。
她在脑子里使劲地回想,长这么大以来,她应该没有结过什么仇家,到底是谁把她掳来的呢?她对于这些人来说又有什么存在价值呢?
心念一转,她猛地一惊,没有谁比顾宇森更在乎她了,看来这些人是想利用她来要挟顾宇森了。
也就是说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如她想的这般,那么这些绑她的人念及自己的利益也暂时不会伤害她的。
这个想法倒是让她的心头一松,可是人总是这样心思单纯了也不好,她自认为分析的条理清晰,可万万想不到对方从来就没有打算活着放她出去。
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前面的司机不知说了句什么,旁边的这两个人就醒了,他们几个人估计说的是当地的方言,语熙一句也听不懂。
他们三个人交谈了一番之后,汽车就在一个类似军事基地的地方停了下来,高高的城门楼上有几个持着枪看似训练有素的人来回巡视着。
开车的那个人下去走向大门口,从要理掏出一个红色的证件,守门的人看了一眼后说:“今天的牌局是什么?”
那个貌似司机的人不耐烦地回答:“三个九,妈的,你居然还敢跟老子对暗号。”
守卫立即身子一直,一副军人站姿,“对不起炳哥,我也是执行命令,请您还有车上的人都把随身携带的枪支先交出来,代有属下保管。”
炳哥嘴恶狠狠地一龇,露出几个黄森森的金牙,“妈的,老子才离开几天你就这副嘴脸,小心哪天老子崩了你。”
他一边过嘴瘾说着狠话,一边把别在后腰上的消声手枪取出来,朝守卫的胸脯一扔,“车上的你们两个把枪也交出来。”朝车上的两个人喊过话之后,他又对守卫说:“去跟龙哥说一声,我们回来了,顺便问问他,车上的人怎么处理。”
“是,炳哥。”守卫临走时,朝院里大院里来回巡视的人一挥手,立刻来了一个跟他一样装束的人替补了他的位置。
语熙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心肝乱颤,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些人一个个看着横眉怒目不好相与的样子。
她坐在车里,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里想着不知道宇森知不知道她被人带到了这里。因为是晚上,这是哪里和地形如何都不好掌握判断,她紧张地眨了下眼睛,关于这帮人接下来会对她做些什么,在心里还是个未知数,所以她也开始不如起初那样淡定了。
顾宇森在随着缉毒侦查员一行人,在北京郊区的一个秘密机场起飞,在轰鸣声中,直升机盘旋而起,沿着一条山脉的低空,朝云南方向飞去。
他们赶到云南大离公安局时,他们的副局长苟长生和缉毒大队的队长章天刚负责接待了他们。
苟长生是典型的云南人,体型偏矮,皮肤黝黑,身体结实,留着着小平头,如果不穿警服,混进云南百姓中,一点也不显眼,加上他云南话地道,还会一些缅甸话,是多年的缉毒看侦查员。
而大队长章天刚则是四川人,对于缉毒破获毒品他总有自己的的套办法,也屡立战功,所以很受警局的同志们的尊敬。
对于北京来的专家,于他们而言不啻于雪中送炭,因为就在昨天晚上的一次行动中遭到埋伏,他们牺牲了两名侦查员。
虽然所有矛头都指向泰帮,可是却没有实质的的证据,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帮派的栽赃嫁祸。
中缅边境有着世界最敏感的毒品交易地之一“金三角”,其中秘密制毒贩毒的团伙大的有两个,一个就是龙帮,令一个是泰帮。
看这次警员被伏击和伤亡情况来看,只有这两个帮派有这样的实力,龙帮的左阳在缅甸有军事背景,这方面做的一直比较大,而泰帮这两年似乎有赶超之势,昨天的那场突然袭击,相当于跟中国警方的正面冲突。
也就是说一旦目标明确,中国警方势必会联合缅甸军警展开调查,这无疑是引火自焚,可是仔细分析却又是像同行嫁祸。
而缅甸龙帮这边,为首的炳哥在他们的B号基地等了有一会儿功夫,进去的那个守卫回来时,依旧面无表情,“报告炳哥,大哥说您一路辛苦了,请您和其他两位兄弟进去喝茶,车上的人就先押到对面的小楼上去。”
炳哥的脸上有一条很深的刀疤,嘴角抽搐的时候,那条刀疤显得格外狰狞,“你小子知道老子在大哥心中什么地位了?居然敢拦我的道。”
“请炳哥见谅,我只是依命行事。”守卫低着头仍然一副军人站姿。
得到命令之后语熙被带下车,由两个守卫押着绕过一栋半圆形的指挥楼,语熙抬头一看大楼最高顶和山顶的观察哨,都有哨兵来回走动,而且配制一挺机枪和冲锋枪。
他们所说的对面小楼就是军事保卫处副楼的一间闲置的空房。
穿过一排葱翠的芭蕉树,两个守卫守卫一前一后带着语熙上了副楼,楼梯是宽敞的木制扇形楼梯,一到二楼端着机枪来回巡视的哨兵就问:“你们是干嘛的?”
另一个哨兵说:“我们奉大哥命令把这个女人送到这里来,你们看好了,要是出了岔子,大哥要你们的命。”说着他出示了盖有左阳印章的证件给这个哨兵看。
哨兵看了一眼之后,拉过着语熙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对另外两个哨兵说:“放心吧,把人交给我就行了。”
这个哨兵把语熙带到这间闲置的房间门口,用力推了一下她的肩膀说:“进去吧。”
手本来就被束着,再加上被哨兵这样一推,语熙毫无悬念地倒在了地上,她忍着疼痛努力地坐起来,外面的亮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她借着这些光亮举目四顾。
屋子里唯一的一扇窗子还上了锁,门口又有哨兵,看来她要是想逃出去,真的是比登天还难,况且她现在还怀着孕,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轻易冒险的。
她正沉思着,外面哨兵的声音传来,“宗哥。”
“嗯,人怎么样?”
“挺好的。”
“把她手上的绳子解开吧。”
“可是宗哥…”哨兵显得有些为难。
“放心大哥那里我去说就行了。”
“好的,宗哥。”
语熙屏着呼吸听完外面的对话,只觉那个所谓的“宗哥”的声音她听起来格外耳熟,可是她又不敢相信,毕竟他曾经是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人,怎么可能跟这些人搅和在一起呢。
因为要跨境破案,必然要争得缅甸军警的同意,缅甸军警尹太生来到大离公安局,一见到副局长苟长生就问:“我们接到通报就往这里赶了,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不安和内疚的心情。
他们都是合作多年的老朋友了,见面也少了一些客套和解释。
“问题很严重。”章队长说:“这是我们在案发的河畔现场捡到的子弹壳,老式冲锋枪子弹。”
他把子弹壳交给尹太生。
“应该是龙帮干的,”尹太生说,“这种枪只有龙帮有,据我们军警调查备案,龙帮有冲锋钱158支,手枪60支,还有机枪20挺。”
“那这就不难看出是栽赃嫁祸了,因为从现场留下的痕迹初步推断是泰帮所为。”章队长说。
而身在一旁顾宇森作为特殊人员旁听这次谈论,他虽然是个非专业人士,但是却十分用心地听着他们对案件的分析。只希望能够赶紧将语熙解救出来。
“原来是这样,我当军警20多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看来缅甸的毒枭越来越胆大了,也越来越精于策划了。”尹太生由衷地感慨道。
黄队长走到尹太生面前,带着沉重而复杂地心情说:“这个案子造成我方缉毒警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牺牲两人,伤七人,而且我们还有人质在龙帮手里,”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愧疚地看了顾宇森一眼,续道:“这不仅是缉毒本身的案件,也是一场有预谋的恶性杀人案件,我们要求你们立案侦查造成这起杀人案件的真正凶手,以及真正的策划和指挥人。”
尹太生是有两种血统的缅甸人,祖上有中国人的血统,他双手挥天,用右手捂住胸口,对黄队长发誓般地说:“您放心,这件事情已经让我心灵震撼,我们军警懂得一条世界规则,毒品、恐怖分子、和国际海盗,属于世界公认的三大公敌,我们会组织力量,随时与你们沟通,联合打击这些之毒贩毒的公敌。”
黄队长听后,对尹太生充满了信任,思索片刻最后也只是握住他的手郑重地顿了两下说:“谢谢。”
今天已经是语熙被困的第三天了,自从那天晚上被松绑之后,她便能在这个光线晦暗的屋子里小范围的活动一下了。
因为三餐饮食基本都能保证,她整个人精神状态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就是这几天下来心思不宁人消瘦了不少,下颌更尖了,一双眼睛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看着格外明亮乌黑。
房间里没有床困了或者是累了,她就靠着墙壁坐在地上打个盹,好在现在是夏天也不是很受罪。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对方劫持她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些她都不得而知,其实最大的恐惧不是恐惧本身带来的,而且对前路的未知,头脑里不停地转动着下一刻会面临的处境,在这个思考的过程,也是煎熬的过程。
此时她看着墙坐在地上,闭着眼不知道是在沉思还是在放空。
而外面又想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你们两个过来,下面的仓库需要人手,炳哥让你们去帮忙。”
“好的,宗哥。”两个哨兵答应着就往楼道口走。
“哎呀下去帮忙搬货,把枪放下。”随耀宗说着就顺手把挂在他们肩膀是的枪带取了下来。
“宗哥说的对,那就麻烦你先替我们保管着吧。”两个哨兵把枪递给了随耀宗,因为长年吸食毒品,两把机枪同时递给他的时候,他的身子有些受不住的往下沉了一下。
他眼看着两个哨兵走远,赶紧把机枪稍稍放下,走到关着语熙的房间,把锁打开,语熙听见门外的动静,一颗心几要提到了嗓子眼儿。
此时她确定了门外那个熟悉的声音就是随耀宗,可是她却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他要救自己出去吗?可是…他不是应该最恨自己的吗?要把她秘密处决了?似乎也不太可能啊,她眼前的遭遇已经够坏的了,他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心思还没有转完,门开了,随耀宗站在门口,光线从他的背后射进来,因为背着光看不清他此时是个什么表情,只听他低沉的嗓音里有些着急,“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语熙赶紧用手撑着墙站了起来,她不由自主地喊了声,“哥?”
“是我,现在什么都别说了,你赶紧逃吧,你从后面绕过去,那里的铁丝网已经被我剪断,从那里穿过去一直顺着那条小路往前走,千万别拐弯差不多两个小时你就能到达云南边界了。”
随耀宗拉着她往外走的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叮嘱着。
语熙突然脚步一顿,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哥,你为什么要冒险救我?”
“我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解释那么多,耽误一分钟你就多一分钟的危险,按我说的话赶紧逃出去吧。”随耀宗用十分急切地口吻说。
“不,哥我们一起走吧。”语熙突然舍不得这个一向不与她亲近的表哥了。
“两个人一起走目标太大,你逃出去了,我才有希望。”
“哥…”后面的话语熙哭已经说不出来了。
“快走。”随耀宗极力压着嗓子几乎是用气音在跟她说话。
语熙下了楼梯,前面是一个四尺见方的小庭院。对面的楼上的两个观察哨上有几个哨兵,端着枪在那里来回走动,为了躲避这两个最重要的观察哨,语熙猫着身子绕开正面,稍稍潜入了后面的树林。
她按着随耀宗的话沿着一条小路往前走,在与指挥楼的相连的地方,前面是一道道铁丝网,从上到下差不多有两米多高。
在一个不起眼的边角处,那些铁丝被超级剪刀剪出了一个勉强能过人的出口,尖锐的铁丝让人看着都心生寒意,更别说要从那里钻过去,而且很有可能一个不小心身上的肉就被层层铁丝给刮下来。
可是为了逃命,这又算什么,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语熙便鼓起勇气从那里钻了出去。身上虽有多处深深浅浅的划痕,可是能逃出来已经是万幸了。
逃出去之后,温暖的熏风仍吹的语熙一阵寒噤,可她仍然不敢有一刻怠慢,因为随耀宗肯定拖不了太久,她的逃跑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所以她要跑,不停地跑,直到跑到了中国境内她才算安全。
天渐渐暗了下来,夜色把山林笼罩,林中传出各种鸟鸣,还有猫头鹰和山猴对叫,似乎在为夜色的降临自由狂欢,寂静的山林也变得越来越惊魂。
语熙穿过一条密林小道时体力已经明显不支,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扶着道路两边不知名的大树吃力地向前走着,可是就算这样她仍不敢稍有停顿。
然而,蓦地语熙脚下一空,‘扑通’一声掉进了陷阱里,她的大腿被埋藏在陷阱的竹竿穿破,小腿肚的外侧被刺得划出了血印,疼的她龇牙咧嘴,额头上立时冒出了一层冷汗。
而这个陷阱只要一有人落进去,就有一根报警线连通相距两百米的哨卡,也就是很快就会有人来检查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陷阱到处都是竹竿根本没有使得上力气的地方,没等她挣扎太久,两名哨兵就已经赶到了,他们的手里端着冲锋枪围住了这个陷阱。
语熙又被他们押着回到了B号基地,几个硕大的探照灯悬挂在塔楼把整个基地照的亮如白昼,在还没有到达指挥楼时,两个哨兵突然停了下来,傲首挺胸一副军人站姿地跟前面路过的人问好,“大哥好,李老板好。”
“嗯,”左阳连个正眼都没有给语熙,转而对身边身材矮胖的秃顶男人面色和善地说:“来李老板,我再带你参观一下后面的制作流程。”
而这个李老板从语熙被押着进入他的视线的那一刻,眼睛好像就已经挪不开了,目光在她的脸上贪婪地逡巡着,“这是怎么回事啊,左老板?”
询问时,他的态度分明流露出了迷恋的神色。
左阳却轻描淡写地说:“我们的一个人质,兄弟们跟她闹着玩的。”
“唉~左老板这就不对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妞儿,哪能这么粗暴对待呢,你们要是觉的碍眼,回头把她给我送到重庆去得了。”
“好,等我事情办完了,就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李老板送过去。”
“哈哈哈,”李老板闷笑了几声,像是十分满意,“咱们可就说定了,到时候左老板可别食言哦。”
“一定一定。”左阳一手揽着他的肩,一手跟他比个请的手势,便穿过一个月亮们向后面的一排排暗房走去。
语熙被他们推搡着回到了原来的房间,门一开她看见随耀宗站在里面,回头看她的眼神阴鸷森冷。
“哥,对不起我连累了你。”她想自己不但没能逃出去,还连累表哥一起被抓了,所以说完话她就低下了头,是遗憾也有内疚。
随耀宗表情松快地扬了下眉头,“没关系,你做什么我都原谅你。”
语熙猛地已经,错愕地看着他。
说完他就朝语熙走过来,目光落在她流血不止的腿上,突然暴怒起来,一巴掌就扇向了其中一个哨兵,“妈的,我只是让你们带她回来,谁让你们伤害她了?”
“不是的宗哥,是她自己掉进了我们之前设计好的陷阱里。”这个哨兵解释道。
听到这些,语熙犹不可置信地看着随耀宗,头不自觉地摇了两下。
而随耀宗似乎很满意看到她这样的表情。
随即仰天大笑起来,因笑的由衷他的眼角里还挤出了两滴泪,“怎么样?对我给你导演的这场亲情戏还满意吗?你坚信不疑的那个人最后却是背叛你的人,这样的戏码是不是很熟悉啊?”
语熙这时才恍然,但是此时自己在随耀宗手里她只好隐忍不发,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随耀宗将脸凑近,邪魅一笑,“我在唐氏辛苦经营多年,本来一切都唾手可得,最后却成了唐绍雄的弃子,这些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
语熙一想到外公就有些气恼,她禁不住地大声喊道:“外公他一直都很疼你的,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让他失望,他不会那样的。”
随耀宗像个疯子一样面目狰狞道:“疼我?哈哈哈哈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他要是疼我就不会处处防着我…”
语熙怒视着他,“他防你什么了?他要是真心防着你就不会让你把公司的钱全部转移走,他要是防着你不会连你吸毒他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有多在乎你,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是你最后害死了他。”
“我?害死了他?”随耀宗抽着嘴角用手指着自己,“你搞搞清楚好吧,是公司被人收购他无能为力才选择自杀的,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顾宇森谁才是幕后的操纵者,或许他早就觊觎我们唐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才想着法的接近你最后吞并唐氏的,这样说来你们才是害死外公的凶手,知道吗?”
他龇眉咧目地冲着语熙吼道。
他以为如此道出事实,对语熙的冲击绝对不小,可是随即语熙便冰冷一笑,“你不要想着强词夺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了?你若是不转移公司资产,公司怎么会陷入困境,且不说收购唐氏的人我不确定是不是宇森,就算是他,我和外公也都不会恨他,面对一个即将倒闭的公司,收购过去除了要负担巨额债务几乎捞不到一点好处,你当我真的会被你离间吗?别以为你这样说就能掩盖害死外公的事实。”
随耀宗瞪着眼像发了狂似的,伸手把语熙从哨兵手上抓过来,然后用力一推,把她推到了后面的墙上,然后跌坐了下去,虽然小腹疼的如刀绞,可是她仍然强忍着,一句软话也不肯说。
随耀宗猩红着双眼掩耳盗铃般地说:“你胡说,明明就是你们害死了外公,是你们搞垮了唐氏。”
语熙冷然地看着他说:“你以为事实会因为你的狡辩而改变吗?你就等着吧,外公在天有灵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胡说…”他的情绪有难掩的激动。
这时外面来了一个马仔,他走到门口定住,看到眼前地上的斑斑血迹倒是有些吃惊,随后他就把目光无声地移到了随耀宗身上,他走过去悄声说:“宗哥,大哥让你去三号密室商量事情,说是尹警官也来了。”
左阳35岁,人到中年总喜欢穿一身棉质的中山装,因为长年爱喝罂粟壳煲的山鸡汤,脸色看起来红润饱满,体态偏胖。
左阳在龙帮里有种超越任何人的精神能力,他有军人的血缘,父亲曾是缅甸军中的重要人物,统管过缅甸北部的路队,后来遭到上层冷落,被迫率领他所管辖的北方一部分官兵,弃营来到深山里种起了千亩罂粟园。
当然他对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缅甸特区金融资本投资公司董事长,可以说他在特区是享受许多特殊待遇的人,能成为特区的龙头老大,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的经济实力。
至于他主要的产业是什么,其实军警和他周边的部队都十分清楚,左阳因为经常给军警们捐赠,彼此心里都有个照应,所以这些年下来,他才一直安然无事。
而随耀宗之所以已来到这里就深受他的重用,主要是之前他有一次秘密潜入香港与墨西哥大毒枭见面时,消息走漏,害的他差点死在香港警方的手中,好在随耀宗当时出手搭救,才免过一截。
所以于他而言,随耀宗对他有救命之恩,自然来到了他的地盘里也就享受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待遇。
尹太生表面是管理特区公共安全和军警防御的军长,是中缅双方合作缉毒的重要桥梁,实则早在数年前早已被左阳收买为内线。
上一次大离缉毒侦查员突遇伏击事件,就是他向左阳透露的,可是事情又不能做的太绝对,所以办案的时候,他又显得公正可观,这也是为了取信于人罢了。
这次通过左阳带回来的情报看,中国警方现在把主要兵力放在了侦破伏击事件,正好是他们把加工提纯的白粉趁乱运输出去的时候。
对于发生在中缅边境的血案,缅甸军警非常重视,特意成立了专案调查组。
然而从缅甸进入云南的毒品,就像一场看不见的瘟疫,随时传播到每一个角落。而顾宇森也虽然挂念着身陷囹圄的语熙,可是他也知道整个公安局的警力是不可能专门为此事分心的,他们有自己的大局,而他除了随着中国警方对案件慢慢推进,当然也在慢慢筹划自己的计划。
他心中到底有多急不可耐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语熙一直杳无音讯,这样下去每多一天,她就多一天危险。
随耀宗如今像是失心疯一般想要拿语熙解恨,真不敢想象她在那里是如何度日的,当然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冷静,去想对策。
他心里很清楚,那日电话中的人言语中的未尽之意,他只有尽自己所能将敌人逼到绝境,敌人才会肯再次出现寻求他身上的利用价值,而这样他就可以趁机谈判保证语熙的安全。
队长章天刚早在两年前就发展了一名卧底,潜入到了龙帮,他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就在昨天他突然再次神秘秘密专线,向组织报告了龙帮的最新动态。
得到消息的各位侦查员都精神为之一振,龙帮又有新行动了,如果这次能打个漂亮仗,不仅能重挫还能一雪深仇。
局里的一些人真在商讨对策的时候,外面有人走进来敲了敲并虚掩着的门,“局长,队长,3号检查站报告,有一辆可疑的运输车,装载6吨红酸枝的原木材料,而且手续齐全,放行不放?没有查到任何可疑物品。”
“是从缅甸过来的吗?缅甸出口红木原材料可是得有批文的。”章天刚说。
那人回答:“批文都有,而且来头都不小,是从缅甸2号检查口岸入境的,路上经过了两次检查验收,都没有发现问题。”
章天刚转头说:“黄队长你带上人麻烦和我走一趟。”
“我也去。”顾宇森急切地走到章天刚面前。
章天刚正想否决,黄队长说:“让他去吧,毕竟他是整件事情的受害人,多一些侦查经验,总是好的,毕竟龙帮一直盯着他不放。”
既然黄队长都开了口,章天刚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那好吧,准备一下赶紧走吧。”
此时风雨潇潇,像一道道斜线浇打在挡风玻璃上,又顺势流淌下来。这就是云南边防崇山峻的自然气候,天气随时都有可能变化万千。
三号检查站是云南通往四川攀枝花方向飞最后一个检查站,每一辆经过的轿车、货车都要进行检查,还有自行车、摩托车,甚至包括手推车。
顾宇森他们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停在检查站的那辆嫌疑车辆,车上装着一根根砍伐的红酸枝原木料,不太长,但树木很粗,他们心里都明白,从缅甸进口红木类型的各种家具,只有要有特批手续缅甸是允许的。
“报告章队长,我们值班的几个人从车里车外,把货物的每一个角落都查过了,没有发现可疑物品。”检查站的人上前报告。
“车上有几个人?都盘查了吗?”章天刚看了一眼小屋里被看守着的人说道。
“总共两个司机,我们都盘查过了,这是他们携带的批文手续。”检查站的人说着就把批文递给了章天刚。
章天刚拿过来看着,果然上面有很多缅甸公章。
检查站的人趁他低头看手续的时候,悄然凑近小声说:“刚才刘市长还特意打电话问过这批木料,我看就算了吧。”
章天刚的眼睛一烁没再说话,只是看了看黄队长,黄弢本能是排斥这种裙带关系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也没有理由一直扣着不放啊,于是他就默然地点了下头,“那…既然车上很干净,就放行吧。”
这人朝检查站挥了挥手,示意打开哨卡放行。
两个司机不停地朝他们点头致谢,车子发动,发出轰鸣声,货车在打左方向正准备过哨卡时,顾宇森突然叮嘱那些红木原料神情激动地大声喊道:“快让他们停车有问题。”
黄队长反应敏捷,立即挥手朝着哨卡卫兵大喊:“等等。”
货车司机并没理会,只装作没听见,开车已经驶出哨卡,瞬间加大油门,加快驶入高速公路,车后还散发着一股呛人的浓烟。
黄队长立刻掏出配枪,朝着天空“啪啪”打了两枪,那震耳欲聋的枪响不仅是一种震慑,更是提醒检查站周围两公里以内所有的检查人员,如果有人拒绝服从命令,他们随时待命抓捕。
随后那辆货车猛然刹住了车,那一脚刹车也发出刺耳的怪声。
“怎么回事?让你停下来没听见吗?”章天刚瞪着眼发生呵斥。
顾宇森刚刚也绷紧每一根神经,缉毒什么的虽然听过不少,可是论亲身经历却是头一遭,他走近卡车对着黄队长说:“看见了吗?从上往下靠右边,第四根的红酸枝的底部仔细看跟其他几根红酸枝颜色稍微有些不同,像是有加工过的痕迹,会不会被掏空了,东西就填在了里面?”
当然这只是顾宇森一厢情愿的大胆猜测,因为他太想抓住这些人给龙帮来一个切实的痛击,这样龙帮才会想到他的利用价值。
黄队长两眼紧盯着顾宇森所说的第四根木头,目不斜视地厉声道:“打开。”
章天刚立刻接过检查员递过来的电钻和铁杆撬头,敏捷地爬到车上,对着第四根伪装过的木头底部开始启动电钻。
“不能打啊,这可是价值连城的红木原料,打成洞了,我们可是不好交差的啊!”其中一个司机急切地喊道:“交不掉差我们的损失谁负责啊?”
几个警员互相看了一眼,他说的似乎也不无道理。
顾宇森几乎是脱口而出,“打,一定要打开,你们也不用担心,如果没有违禁物品,这些东西我加倍买下,这样你们总放心了吧?”
他心中的笃定没人能懂,他太想要尽快撼动龙帮这棵大树了,语熙的安慰不容他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他虽然给两个司机保证过,可是司机仍苦着脸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急得嘴唇都有些哆嗦了,他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好像一个忍不住就会全盘托出似的,可是最后他还是强硬忍住了,干这一行,从来都是拿命来赌的。
顾宇森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对章队长说:“章队长打开吧,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全部承担,刘市长那里也交给我去疏通。”
章天刚随即点头,又叫了一名有经验的缉毒警察过来一同协助,用电钻和铁杆撬开了那根红酸枝的底部,果然是个空洞,章天刚上去伸手掏出一包包分装的塑料袋物体,检查站的人惊讶道:“队长,想不到啊,走私的毒品竟然藏在了红酸枝原木里,真是太绝了,差点就让他们跑了。”
“每一根都查。”黄队长似乎也被他们激怒了,大声喊道。
看到这样的情况,其他的两个缉毒警也都上了卡车,对木料进行细致检查,结果12根木料只有第四根红酸枝里藏有毒品。
章天刚从车上下来,看着顾宇森目光里有赞许和敬佩,其中有一个人禁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确定这批木料里一定藏有毒品的呢?”
顾宇森的面上依旧沉敛波澜不惊,“因为这些高档的红木家具或者是文玩,生活中多少也接触过一些,我知道红酸枝的切面有酸枝特有的酸香气,毒品藏在木料中,完全掩盖了毒品本来的那一点点气息,再有本领的缉毒犬也很难闻到,所以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一连通过了三个哨卡都不被察觉的原因,我之所以认为这批木料有问题,是因为我发现第四根原木的底部颜色比其他原木的颜色要深,那不是正常的红酸枝该有的颜色,像这样价值连城的木料谁会没事舍得在上面动手脚?”
听完他的分析,众人皆是佩服地点点头。
搜查结束,在那个红木原料里总共发现了55公斤白粉,而那两个司机心里清楚,像贩卖的白粉超过了一定的数量,抓住就是死刑。
他们俩交换了一下眼色,在这些警员放松警戒的时候,靠近货车,从车座低下掏出两把手枪,因为他们对附近的地形比较熟悉,只要造成场面混乱,他们就有逃脱的机会。
而目标就瞄准了顾宇森,在场的人哪个不是练家子?就像有的人说过会功夫的人身上都带着一种气,而顾宇森不论从体貌特征还是周身气息来看,更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所以他就成了两个毒贩的偷袭目标。
“开呀把他们两个先烤起来。”章天刚对身边的两个警员说。
当还没有靠近他们的时候,这两个司机就‘啪啪’两枪打中警员的腹部。
众人警觉时,其中一个司机的子弹已经朝顾宇森飞来,而一旁的黄队长几乎是本能地将他扑倒,子弹无声打进旁边的草地里。
眼下损失两名警员,敌我力量几乎均等,而要等检查站的所有人赶来时间上拉的太长,这也是两个司机想所想的,他们迅速地跳上货车朝高速公路旁边的一条支路跑去。
而顾宇森他们也毫不示弱,他跳上车沉凛地说:“快上车,我给你们当司机。”
黄队长和章队长点头,多出来一个人,其他两个人就能专心于对手展开殊死的追逐搏斗了。
汽车越追越紧,在颠簸蜿蜒的小道上,仿佛两个一闪而过的流星,副驾上的黄队长面目沉冷准备开枪射击。
‘啪’一声,子弹打在对方的车窗上,副驾座的玻璃全碎。对方大概也是惊呆了,竟然不要命地探身转头,佞笑着朝他们的车开枪射击。
‘啪’的一声毒贩的子弹射来,然后是刺耳的刹车声,顾宇森心中暗叫不妙,他们的车轮中弹了。
就是在这差之毫厘的时分,黄队长他们瞅准时机,连发机枪都精准地舍在了那两名嫌疑人的背后,但见他的车猛地一个急转弯,撞在了道路旁的一棵大树上,车头破碎,终于停止不动了。
顾宇森吁了一口气,而其他二人也心里一松。他们停下车,一起走到嫌疑人的车旁,靠近时,黄队长仍举枪小心接近。
嫌疑人的车将旁边的大树撞成了两截,而那两个司机一个撞的面目全非,一个半截身子都穿出了挡风玻璃。
顾宇森见状,眉头一皱便转身离开,黄队长看了他一眼也跟了上来,他拍拍顾宇森的肩膀宽慰道:“这次虽然没有抓到活口,但是对他们的打击肯定也不小,相信我他们不会乱来的,他们费尽心思把顾太太抓走,就不会那么轻易地伤害她。”
顾宇森失望地看了黄弢一眼,仰着头怅然无措。
消息传的很快,下午左阳坐在自己秘密基地的办公室里,这是一座花了40亿建造的大楼,房顶和墙围的色彩与周围山间的树木红豆杉、黄花梨、橄榄树等多种颜色融为一体,让人分不清哪是楼,哪是树,据说此楼是秘密楼堡,在缅甸秘密低下之毒圈里,堪称一绝,能战斗能安全转移,而它的一扇门也是看不见的,隐在五彩墙内侧,只有熟知的人才能找到,并且需要用手指拨动。
他慢慢地喝着罂粟蕊炮制的山茶,神情里充满了戾气。
接着他就把手里的杯子朝地上狠狠一摔,“妈的,这帮不要命的家伙,连我的货也敢动,查一查是谁领的头,回头找几个兄弟干掉他。”
他身边的保镖阿甘,一身深绿色的作战服,腰间插着一把消音新式24型手枪,一看就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狠绝色,“大哥放心我会继续查下去的,目前只知道他们云南警方从北京那边请来了几名非常有作战经验的老侦查员,以往都没有失败过,这一次肯定跟那帮人有关系。”
“查出都有谁。”左阳眯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是。”阿甘转身离开。
在宽敞的大厅里,阿甘遇到从外面进来的随耀宗,这里所有的人只有随耀宗可以随便出入这间密室,所以就算身为左阳的贴身保镖,他见了随耀宗也是十分客气的,“宗哥。”
“嗯。”随耀宗用鼻子发音,应了一声,虽然与这些人同流合污,可是在他的内心是彻底瞧不上他们的,因为憎恨愤怒所以他才要拉着陶语熙一起下地狱。
因为刚丢失了一批货物,左阳的心里十分窝火,他见随耀宗过来也不像往常那样和善,板着声音说:“你这时候来干什么?”
随耀宗也不在意他态度的转变,仍然笑嘻嘻地走近说:“我知道自从去年咱们的海路,被中国警方彻底摧毁以后,我们如今就只剩陆路了,而现在看来也不顺利,可是大哥怎么就忘了一个人呢?”
左阳眼皮一跳,“谁?”
“被我压在副楼的人质啊。”随耀宗意味深长地看着左阳,“当初我就说过,大哥若是帮我报了心头之恨,我自然也要送大哥一份大礼。”
左阳本来心里就烦,如今更不愿意跟人绕弯子,他断喝道:“别跟我扯那么多,有话直说。”
随耀宗抬了抬眉头,“大哥可能对她的丈夫顾宇森还不太了解,那位中国商人是随便一个签单都会改变国家税收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不仅人脉丰富而且还有很多港口,他进出口的货物都享有国家免检政策,我这样说是不是就解决了大哥的一个大难题啊?”
左阳蓦地就长笑起来,他离开座位,双手上去扶在了随耀宗的肩上,“哎呀我的好兄弟啊,我实在想不到你是如此的深谋远虑,可真是让我省了大心啊,哈哈哈…”
随耀宗朝外面偏了一下头说:“那我这就去办?”
“好。”左阳爽快的答应。
这天顾宇森顾宇森一个人散步来到江边,清澈的水面倒映着两边亭亭如盖的树木,和自己失魂的倒影。
自从来到云南之后,他那些绅士派头也早就暂时抛下了,沿着江边走到一块平整的地方,他便席地坐了下来,双目越过江面远远地看着那片苍茫空旷的山脉,越过这座山就是缅甸的边境了。
不知道此时他的语熙现在怎么样了?一想到她一个人落入那些如土匪般的人手中,心里就止不住的战栗,可怕的念头在他的心里不断涌出,他都强力压下,不敢去细想。
虽然救出语熙是这些缉毒警们的责任,可是他们却不得不顾全大局,不能冒然行动,而他是顾不了许多的,只有一个目的,不计一切代价救出语熙。
上次的红酸枝事件,虽然不能给龙帮足够的打击,可是他能将这信息无声地传递给龙帮,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只要想让毒品流入中国境内少了他的配合,那些毒品的流向就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计划正一步步按着他心里的预算推进,自从上次时间过后他就不再跟缉毒警们有联系了,因为他断定最近龙帮的人一定会找上他。
突然身后的脚步声将他从沉思中抽离,背对着对方,他拿眼角瞥了一眼之后只假作不识, “顾先生让我好找。”一个身材偏瘦的中年男子在他的背后发声。
顾宇森不紧不慢地扭过头,骨子里天生就带着一股傲慢劲儿,“是你们让我好找才对,我一路从北京追到了云南,你们却失去了联络,这,就叫做诚意吗?”
“顾先生误会误会…”那人转动眼珠想要寻找更好的说辞。
顾宇森手掌心向外一推,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去听这人编排出来的理由,“既然你们来找我,看来是要谈合作了,我可以答应你们所有的条件,但是只有一条必须让我见到我的妻子。”
这人嘴角往下一撇说:“这事好办,如果这个小小的要求我们都不满足,恐怕也不能让顾先生实心实意地跟我们合作。”
说着他就拿出了手机,不一会儿画面接通,语熙坐在一个更具有缅甸特色的金边沙发上,手背在后面,应该是绑着的,一身素色干净的裙子,只是脸色苍白,脸颊处还有一些伤痕。
顾宇森突然扭头怒视着此人,一手揪着他的领子吼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这人不慌不忙地用一根食指想要拨开他的拳头,轻浮一笑,“顾先生不要动怒嘛,您太太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她一分钟都不肯消停,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如何逃跑,喏,那些伤痕可是她自己划的,我们可谁也没碰她,你说在边境深山老林的什么野兽没有啊,她一个出入这里万一有个好歹咱们还怎么谈合作是不是?你放心她可是我们请来的贵客,一点都不敢怠慢的。”
他的一套说辞顾宇森自是不会相信的,只是看到语熙好好的坐在那里,他的心多少松快些。
没想太多,顾宇森便随着龙帮的这个马仔去了左阳平时常在的秘密基地,马仔带着顾宇森来到秘密基地拨动开关,内侧门从树林掩映中打开,紧靠两侧是两名持枪的哨兵,都是管家的内卫。
他们一看到马仔和顾宇森,便立正,马仔从内厅直乘电梯到了顶层,电梯一开,就被哨兵拦住了,机械地问道:“今天天气如何?”
马仔瞪了哨兵一眼,“风和日丽,你个没长眼的狗东西没看见贵客来了?还敢挡道?”
那哨兵低下头挪到一边,示意他们过去,马仔立即启动了密码门,一扇内门打开。
整个大套间装修豪华精致,最为精巧的是左阳坐的皮椅和他的办公桌是可以移动的,如果有特殊情况过被追杀,他一拨电钮,他坐的地方就能够下沉,低下的每个通道他都清楚,可以逃往山林或者潜入水路。
即使他看见自己的马仔领着顾宇森进来,也不肯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只是笑脸相迎道:“顾老板,久仰久仰。”
“我妻子呢?”顾宇森并不接他的话。
“哎~顾老板别心急嘛,人都在我这里了,难道还怕没你们的相会之日吗?来来来,”他摆着手招呼顾宇森坐到办公桌处,“到我们这里怎么着也少不了品尝一下我们这里的普洱茶吧?强子去把我上好老班章取过来给顾老板尝尝。”
“是。”刚才的那个马仔应声着就去取茶叶了。
“我们还是谈谈合作吧,毕竟这才是你我最关心的。”顾宇森从容闲适地坐在左阳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放在交叠的大腿上。
“哈,顾老板就是爽快,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愿意跟你合作呢?”左阳似是无意地打量了顾宇森一眼。
顾宇森调整了一下坐姿,“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也别来那么多弯弯绕,我知道你的货要想安全进去中国境内,用我的港口运输是最安全不过的,而我,你应该也清楚只想却保我妻子的安全,所以大家都有自己想要的,自然也省了动其他心眼的功夫。”
他这些话说的含蓄,想必左阳也是听的真切,咱们都别耍花样,我让你的货安全入港口,你要确保我妻子的人身安全,如果稍有闪失,那些货将会如何你应该很清楚。
左阳蓦地笑了几声,摇着头心里想如此心思缜密又爽快的人真可惜没能早点认识他,他盯着顾宇森的眼睛问:“顾老板难道就不问问我这次是个多大的单子吗?”
“无论多大,你知道我都会同意的。”顾宇森眉目清朗,带着一种处变不惊的气势。
“好,顾老板人真够爽快,希望这次过后咱们还能是朋友,实话告诉你吧,这里我已经不打算再待下去了,我现有将近两吨的高纯度白粉继续运到重庆一个朋友那里,银货两讫之后我也打算金盆洗手了,毕竟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不能干一辈子。”
这些话都是他发自内心的,只是没想到尽管这个念头在自己心里盘桓数年,就算当着自己最信任的兄弟也不曾吐露半句,当着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他却能坦然地讲出自己的心里话,当然这些并不是他所说的全部实情,因为如果他知道了所有的计划,怕是合作就没有再谈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