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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心智尽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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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熟的鸭子让你放飞了?白悦棠,我想打死你!”
气急败坏的吼声惊起屋上麻雀一片。
白悦棠捂着耳朵远离对面的王季,他真小瞧了这清瘦男人的嗓门:“别大惊小怪,把我吵聋了你可得赔钱。”
王季狂拍桌子,两撇八字胡直颤:“赔你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两天不见你人影,我可到郁露坊打听过了,画像上的小郎君的的确确被劫走了,该不是你见色起意把人藏起来了吧!”
“我连自己都快养不起了,再带个拖油瓶,我疯了不成!”白悦棠丢给他一个白眼,“我不是说了吗,陈公子半路杀出来,我一时大意被他暗算了。”
白悦棠感念陆夜黎出手相救,并未将他的秘密告诉王季。
“那是一百两银子啊,你知道这样的大买卖有多难找,我求着人家把差事给你,你可倒好,砸自己的招牌!”王季消息灵通,时常给白悦棠物色差事,赚了钱二人三七分。
看他气得不轻,白悦棠拎起酒壶把他的杯子斟满:“千错万错都是我错,小弟给王兄赔个不是。”
王季对他真真没脾气,你骂他,最先被气死的一定是自己:“道歉能变出钱吗?主顾昨天找上门来逼我还定银,我到哪里弄钱去,只能当了阿陶的首饰应急!”
“阿悦都受伤了,夫君你也少说两句。”有位面相和善的妇人端着药膏走出卧房,她是王季的妻子李陶。
王季抱臂坐下,气哼哼道:“你还惯着他,这杀千刀的小混球!”
李陶把药放在桌上,走到白悦棠跟前:“让我看看伤成什么样了?”
白悦棠往旁边躲了躲:“没事的,嫂子,小伤罢了。”
李陶插着腰佯装生气:“走路一瘸一拐的怎么会没事!”
王季催促白悦棠:“你就让她看看吧,不然她不放心。”
白悦棠拗不过她,只好将裤腿挽起来,露出肿成包子似的脚踝,李陶见了很是心疼:“这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崴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你这孩子呀。”李陶打开药盒,把药膏涂在伤处。
白悦棠笑吟吟望着李陶:“还是嫂子对我好,将来要是娶亲定要找个像嫂子一样的人。”
李陶和王季多年无出,又长白悦棠十几岁,待他像自己的孩子一般:“你今年也十八了,是该成亲了。”
“我欠了一身债,哪家姑娘愿意嫁给我。”白悦棠自嘲道。
王季搭话:“药铺家的女儿对你有意思,你趁早入赘,也能吃碗安生饭。”
白悦棠连连摆手:“别了别了,她爹知道这事后成心为难我,一钱的药能收我二两。”
王季嫌弃地看着他:“你对他女儿做了什么?”
白悦棠一脸无辜:“就是趁她爹不在的时候跟她套近乎而已,她每次给我抓药总会多些斤两。”
“你别仗着脸蛋漂亮就欠下一屁股风流债。”
“我?天地良心,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没有最好,不然生了孩子也跟你一样是个祸害。”
李陶反驳道:“话不能这样说,我看阿悦就挺好,可惜我没个女儿,不然肥水不流外人田。”
白悦棠笑嘻嘻道:“嫂子的女儿肯定是美人。”
有妻子出面言和,王季态度缓和不少:“你少废话,我这里还有几份差事,你接是不接?”
搞砸了这笔大买卖,白悦棠心中有愧,也想着弥补一下:“你说。”
“替私塾的孩子抄书,每人十遍,开价五两。”
“我不识字你又不是不知道,下一个。”
“城东富户分家,长子想多分财产,找人赶走弟妹。”
“家族矛盾啊,我掺和不合适吧,下一个。”
“城西有个新嫁娘想悔婚,出钱请人勾引她夫君,要在婆家面前来个捉奸成双。”
白悦棠欲哭无泪:“… …还有别的吗。”
“挑三拣四,那你自己找差事去吧!”王季怒了,拂袖而去。
李陶道:“听说医馆近来收治了诸多病患,馆主正愁人手不够,要不你去试试?”
医馆?也就是脏点累点罢了,没什么危险,白悦棠双眼放光,顿时来了精神:“我现在就去!”说着,他穿上鞋就往外跑。
李陶还没上完药,攥着手中纱布高声呼喝:“诶,别急,药还没涂完!”
“嫂子我会尽快把首饰赎回来的!”白悦棠头也不回,快步冲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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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闲钱乘船,白悦棠硬拖着瘸腿一步步走向医馆,等到了目的地,脚踝肿的更厉害了。
正午刚过,人们都在屋中休息,医馆的门也关着,他正准备敲门,屋中突然传出破了音的哀嚎,叫声之凄惨绝无仅有。
“放开我,救命!”
听到有人呼救,白悦棠立即踹开大门,眼前场景出乎他意料,一个男人正死死咬住馆主的肩膀,任馆主如何捶打都不撒嘴;几个伙计举起药匣、笸箩齐齐向男人身上招呼,且战且退;屋子另一边还有个驼背的女人,张牙舞爪地捶墙,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呓语,没人听得清她在说什么。
这一男一女是不是疯了?!
白悦棠脑子转得飞快,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他立即看清现在的形势,明哲保身最安全,但见死不救,肯定没法在这里当差;反正就两个疯子而已,收拾了他们,馆主肯定会给点好处答谢。
打定主意,他迅速冲上前去,一掌劈在男人的后颈上,想把人敲晕。
孰料突袭全无用处,男人依旧稳稳站立,虽放开馆主,嘴里已是鲜血淋漓。他眼中布满血丝,像头暴怒的野兽,嘶吼着袭向白悦棠,白悦棠急忙侧身闪开。
那人扑空后一个急转弯又杀了回来,动作之迅猛完全不像个正常人。
不过就算他得了疯病,也是医馆的病患,若是把人打伤,自己还得负责,到时候得不偿失,还是先征得同意再下手保险些。
白悦棠高声问道:“我能打他吗?”
吓坏了的伙计头点得像啄木鸟:“打打打!打坏了算馆主的!”
“得嘞!”获得应允,白悦棠一个扫堂腿将男人绊倒,抡起一拳闷上他的面门,寻常人受到如此攻击,定会蒙上一阵,可那人虽因惯性撞在墙上,行动力却没受半分影响。
这是什么怪物啊,两次打在要命地方都制不住他!
白悦棠正暗自叫苦,紧接着,那个疯女人也杀了过来,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着,尖利的指甲在白悦棠脸上划出一道细长的血印。
没办法了,再不使出杀手锏,连自己都会吃亏的。
白悦棠从怀中摸出霹雳丸,将二人引到房间一角,用力抛出霹雳丸,霎时间雷声大作,原先横行的两个病患被闪电击中,倒地不起。白悦棠扭头对看傻眼的伙计们喝道:“都愣着干嘛,快把人捆上啊!”
“哦,哦!”伙计们速速找来麻绳,小心翼翼将两人捆住。
“唉,又浪费我一两银子。”
霹雳丸是用雷火石磨碎的粉末制成,一颗雷火石一两银子,不到万不得已时他真不想额外花钱。
馆主还瘫坐在地,尚未从刚刚的意外中回过神来,白悦棠忙不迭走到他身边,架着他坐到椅子上,有小伙计褪下馆主的半边袖子,帮他消毒止血、缠绷带,一阵忙活。
“多谢你了,白三!”馆主握着白悦棠的手连声道谢。
“举手之劳。”白悦棠客客气气回道,“那两人怎么回事,莫不是被癫狗咬伤所致?”
馆主摇头:“应该不是,他们都不畏水也不怕光,连发热迹象都没有。”
白悦棠一直住在涣江城,从未见过这样的病患:“会不会是中毒?”
旁边伙计道:“不清楚,据他们的家人说,这两人近来时常犯疯病,我们馆主好心收治,谁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馆主同样是一头雾水:“之前还只是胡言乱语,摔摔东西,没想到今天这么严重。”方才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但又无法放任不管,“还需观察几日,再做定夺。”
伙计们劝不动馆主,不晓得以后还会不会发生同样的事,一时间人人自危。
有人提议:“白三要不你留下吧,我们付你酬劳。”
白悦棠等得就是这句话:“行啊,劳务十两外加霹雳丸一两,不讲价。”
“这也太贵了。”
“那算了,我还有要事,告辞了。”他拱拱手,转身就走。
“慢着!”馆主叫住他。
白悦棠停下脚步:“馆主还有什么吩咐?”
“… …成交。”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心智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