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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六回:念当年青楼遇良人 忆往昔绝境逢天子(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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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花的梦魇。
五年前还是懵懂无知,年少轻狂的折花,无意当中撞破了顶头上司——督公的好事。
当时已有家室的督公,正在调戏一个刚入宫不久,被调到御膳房负责膳食的小宫女,而且正当前戏做足,二人半推半就的时候,折花破门而入。
他发誓那一天,他只是想要去御膳房,偷点东西吃,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自己的眼前上演了一出活春宫。
人如果要是倒霉起来的话,别说是喝口凉水会塞牙,就连觅食找到的都是狗粮。
“我什么都没看见,”折花一边转身,一边慌不择路的想要转身逃跑,“祝你们年年岁岁有今朝,告辞了您勒!”
此时那受到惊慌,羞愤不已的小宫女,见事情撞破,早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然后趁乱离开,督公阴沉的声音,从身后缓缓的传来。
“站住。”
听到这铿锵有力的两个字以后,折花觉得,自己的世界末日就要来了。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转了回去,就看到督公那张可以阴沉到发青的脸。
“今日之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督公轻轻的挑了挑眉,“你要是有一个脾气不好的对食,就会跟接骨大夫很熟;你要是有一个爱花钱的对食,就会和票号很熟;你要是有一个丑陋的对食,就会跟别人的对食很熟,很不幸,本督公三样占全了。”
折花耸了耸肩,当然明白督公弦外之意。整个大内乃至整个皇宫当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督公的对食就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御前宫女凤姐,听说她是丞相刘易云的干女儿。
为人独断专行,横行霸道,虽是一介女流,但却十分强势。而且大手大脚,挥霍无度,经常在宫中跟侍卫聚众赌博。
皇上年幼,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丞相又宠爱着得之不易的女儿,她便愈发无法无天。
但是最重要的是,此女相貌丑陋,具体丑陋到什么程度,大概就是如果看乍一看的话,可能会觉得很丑。
仔细端详的话,那还不如乍一看呢,盯久了就会加大做噩梦的几率。
如此奇葩之女,当然不会将小小的督公放在眼中,所以偷腥这种事情,若是被得知,督公恐怕是凶多吉少。
“您就放心吧,这件事情,绝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折花一直认为,自己是可以做到守口如瓶的,直到有一天被叫到了皇上的寝宫。
珠帘摇晃,香炉生香。屋内的烟雾笼罩着整个大殿,寝宫当中极其宁静。红帐阻挡着里面的那位爷,和外界的接触。
雕龙的支柱,彰显着这里的威严。这是皇上的寝宫,自然不允许任何人亵渎。
刚被叫过来的时候,折花还觉得有些忐忑不安,凤姐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呀?
只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年纪尚小,她应当不至于饥渴至此。
一群前呼后拥的宫女,正在哄着皇上睡觉,凤姐静悄悄的走了下来,然后伸出了自己油腻的手,想要摸折花的小脸。
折花下意识的躲了过去,还想要趁机揩油,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感情凤姐信奉的是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的信条。
还真是不挑食,折花暗暗的在心中腹诽,这种话要是直接说出来,他恐怕就没有办法,吃到明天的午饭了。
“几天未见你竟已生得如此俊俏,”凤姐又十分渴求的眼神盯着折花,看到他简直毛骨悚然。
督公毕竟不能给她真正的幸福,所以对于血气方刚的男人,她不仅仅是觊觎,更是到了明目张胆索要的地步。
“折花啊,”凤姐看到折花的闪躲,生气的拱了一下鼻子,随即端出了两盘很精致的糕点,似乎是哪个御厨的独门手艺:“我知道督公对你一向器重,你毕竟是这一届大内密探当中最天赋异禀的。”
折花微微拱手,回答的不卑不亢:“承蒙督公错爱,折花定不辜负。”
他是绝对不会,为了区区两盘糕点,就这样出卖自己作为男人的最后一点尊严。
再说了,如果要是跟凤姐共度良宵的话,那一定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而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也怕鬼敲门。夜深忽梦少年事,杜鹃啼血猿哀鸣。满座泣下谁最多,大内密探零零花。
“我想你大概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凤姐仍旧皮笑肉不笑,用沾满豆蔻的指甲,捏起了一块糕点:“只是听说你爱吃,所以特意叫人做了。”
俗话说的好,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对,他才不是鸡呢!
“我只不过是想要知道,”凤姐那张脸笑得愈加狰狞,折花心中暗暗叫苦,看来今天晚上是注定做噩梦了:“督公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折花摇了摇头,卖友求食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呢?如果要真是那样的话,那也太没有人性,太不讲江湖道义了。
“真的吗?他就没有跟什么宫女和嫔妃眉来眼去,眉飞色舞,眉目传情,眉开颜笑……”
折花都有一点听腻歪了,督公他又不是一个眉毛成精,怎么可能会这么灵活啊!
“当然没有了,督公对凤姐您的爱,可谓是感天动地,天地可鉴。”
凤姐十分不屑的冷哼一声男人的那点把戏和手段,以为她会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折花为什么会守口如瓶,不过她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折花张得开嘴。
“那为什么最近督公跟我对食的时候,总是表现出十分厌倦,十分疲惫的状态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长得丑么?对于这种级别的女人,要是还能下的去嘴,那就一定是真爱了。除此之外,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了。
不过这种话他可说不出口,毕竟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她不仅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也是宰相刘易云的干女儿。连督公都自认对付不过这个女人,自己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用鸡蛋去碰石头的后果,一定是鸡飞蛋打。这种十分愚蠢的事情,折花是绝对不会碰的。
“如果你要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那这两盘美味可口的独家糕点,我就只能让人拿去喂狗了。”
折花十分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难道就看着这样的美食被倒进泔水桶里吗?
如此暴殄天物,让他波澜不惊的心还是有一些触动。
“所以呢?”督公紧紧的攥起了自己的拳头,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自己的鼻青脸肿。
“这就是你出卖我的理由?”天知道他昨天晚上,到底经受了什么样非人的折磨:“我现在只想杀人泄愤。”
看着督公咬牙切齿,折花一阵冷颤,“杀人可是触犯王法的,督公。”
他冷笑一声,跟东厂和锦衣卫谈王法,那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你觉得我会把王法放在眼中吗?这样吧,看在你这么天资聪慧的份上,我就再饶过你一次。”
折花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苟且偷生,讲究的就是这个苟。只要苟的六,能活九十九。
“你去替我杀一个人,”督公话锋一转,翘起了自己的兰花指,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折花,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道:“咱们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折花正在犹豫之间,督公的兰花指,就已经快速锁到了他的喉咙之上。出手之快,让人根本无暇反应。
两根手指十分有力的掐住了他的经脉,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折花脸色涨红,气息不均。他能够十分清楚的感觉到,如果督公继续发力的话,那么自己肯定难逃一死。
都怪他这张贪吃的贱嘴,还有这双瞎胡看的眼睛。
督公虽然惧内,但是武功之高,是折花深谙的。否则的话,怎能一统锦衣卫和东宫?
不夸张的说,不出三招,他就可以让折花死无全尸。并且宫中最常用的药,就是藏红花和化尸粉。
让折花这么一个只配有代号的走狗,在宫中蒸发的无影无踪,是轻而易举的事。
“要么你死,要么找替死鬼。”
没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折花只好拿出自己的弓箭,走到了城楼上。
看着长安街来来往往的行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今天究竟是谁那么幸运,来当他的替死鬼呢?
正在这时,有四个人映入了折花的眼帘,远远看去,下面的人其实就像是一只只花花绿绿的蚂蚁。
但是这四个人却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让折花在人群中可以第一眼就认出。
一对夫妇模样的人相互依偎,男人将自己的衣裳披在女人身上,似乎是怕她着凉受了风寒。
一个蒙面女子,带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姑娘缓缓路过,但蒙面女子和那男人擦肩而过,却并未注意到彼此。
直到错过了很远的距离,男人和蒙面女子迟疑片刻,稍作苦笑,便继续赶路了。
折花手中的弓箭,先后对准了这四个人,箭在弦上,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