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交集》凭栏月下

6、第五章

　　极少有人来的天台上，两个绚丽的身影和着风，默默对峙着。
　　自见面后，新一尾随着黑羽快斗来到天台，充耳不闻那一遍又一遍的铃声，两人不曾有过任何举动。
　　黑羽快斗没有说话，但新一可以感觉到他那凛厉的眼神已经将自己撕碎了一遍又一遍，如果他现在手上有一把抢，他一定会不存理智的把自己打成漏斗。
　　新一感觉着时间沙漏的运作声，突然有些烦乱的将一只手插进了兜内，那里有一把手枪。
　　见快斗依然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新一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挠着自己的心，那种烦乱越来越强烈。他突然想到自己的这种烦乱源于何处：这种对峙，像极了那时的黑羽盗一和杜松子，虽然没有枪，但这种压抑的气氛依然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新一觉得，这种紧张的沉寂应该被打破，他是这样想的，也想这么做。可是未等他说话，黑羽快斗却冷冷的笑开了，冰冷的声音响起，
　　“工藤优作，原CAI成员，表面上是个畅销侦探小说家，但真实身份却是现任FBI组长！这样的角色，让他的脑袋上开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一定是异常的夺人心魄！”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
　　“我的本事绰绰有余！”
　　“你父亲的死，我很抱歉！但我不希望你也步其后尘！”
　　“工藤小警官，我很害怕噢！”
　　“我只想知道你今后的真实打算！”
　　“真实打算啊……杀人！抑或……被杀！”
　　看着快斗的冷笑，新一没有害怕，他只是感到莫名的焦虑，不知道为什么，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感到很急，有什么东西需要自己去挽救，如果去晚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所以他急急的喊道：
　　“我说过你不要步你父亲的后……”
　　还未说完，黑羽快斗就像一个黑色的幽灵，“倏”的一下飞到新一身前，用身体将新一整个压在天台阁楼的墙壁上，一手将新一的双手固定在新一的头上，另一只手则死死的卡在新一的脖颈处，强迫新一与自己对视，丝毫不顾新一瞪大的眼睛，慢慢加大手上的力度。
　　“他是我父亲！”
　　几乎用吼的，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和仇恨的黑羽快斗口中呼啸而出的这五个字一下下振在新一的鼓膜上，因为缺氧而微启的唇好像要说什么似的颤抖着，新一眼中渐渐泛出泪水。
　　“他死了，我很难过，你知道吗？工藤小警官！”
　　黑羽快斗附到新一的耳边，缓缓地、低低地说着。
　　“你看他躺在冰冷的棺材里，一动也不动，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他明明死了，我却感觉不到，好像他随时都能坐起来。可是，你又不得不逼着你自己承认他确实是死了！他那么厉害，却被一个……一个初出茅庐的、仿佛轻轻一捏，脖子就断了的小警官杀死了……喂，工藤小警官，这个故事讲给你听，你会信吗？”
　　快斗再次加大手上的力度，看着新一呼吸难耐的可怜相，轻柔的问着。
　　新一视线模糊，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漂移，他甚至都想不到抵抗，他只知道，他好像又判断失误了，黑羽快斗真的要杀死他了！
　　然而，就在新一快要闭上双眼的时候，快斗突然放开了新一身上的一切禁锢，反将新一死死的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在新一大力的咳嗽声中，轻轻地拍着新一的后背，帮助新一呼吸。
　　“呐，吓坏了吧！小警官，你以为我真的要杀了你吧？”
　　新一没有说话，只是拼命的喘吸着，他的身体因为缺氧而麻木着，丝毫不能拒绝快斗更用力的拥抱。
　　“你看，你的身体真软，像女人一样柔软，不像我父亲尸体那样硬梆梆的，但你太瘦了，应该多吃肉，这样吧，我养你吧，把你养的胖胖的如何？……喂，你说句话啊！你的身体很温暖呢，不像我父亲尸体那样冷冰冰的，所以你看，你没死！我还没把你杀死呢！”
　　快斗神经质的说着，突然又大力的将新一从自己的怀中推开，猛地推到了墙上，似要把新一的五脏六腑都震碎一样。
　　看着新一痛苦的纠结着眉头，快斗心情大好。
　　“呐，你不说话就表示你默许喽！”
　　说罢，他转身走开，脸上恢复了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从容的走向楼梯口，忽然又回了头，脸上浮现出异常温柔的笑容。
　　“既然我应允要养你，你就是我的人了，所以，从今往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明白了吗？工藤小警官！”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飘出，黑羽快斗阴暗的身影隐没于楼梯口，而新一则狼狈的用手抚着自己的脖子沿着墙壁缓缓下滑。
　　刚刚黑羽快斗的言行真的让他害怕了，或许不应该称之为害怕，而是一种令心脏纠结的感觉，他回想着他们初次见面时快斗虽冰冷却不失光彩的面孔，那种面孔明明出现在几天前，但现在新一什么都想不到了……
　　他忽然有一股沉重的负罪感：黑羽盗一的死给黑羽快斗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他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那么坚强！
　　新一觉得自己在下决定时的那股力量顿时都烟消云散了，什么对错、真相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他觉得自己应该还给黑羽快斗点儿什么东西，这是他欠他的，至少他让曾经在跑车上嚣张跋扈的那个单纯的灵魂蒙上了阴影，他应该补偿什么，生命……抑或……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