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金色瓶盖

5、第 5 章

　　顾楠盯着通讯里的宋弘云的头像。这几天他已经把宋弘云的朋友圈翻来覆去看了几次，连他的头像图片都研究了好几次。正当顾楠都快把手机盯出个洞的时候，信息提示音一响，顾楠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宋弘云居然真的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顾楠，下周五有空没？”。顾楠翻来覆去的把那短短一行话看了四五遍，才确定是真的，他飞速的回：“宋老师，我下周五全天都有空。”宋弘云也很快回了一个好的，然后很久没有下文。

　　顾楠纠结了，这是啥意思啊，你问我周末有没有空，是想约我想约我还是想约我啊，你大声的说出来啊，我随时有空啊。吃饭我请，酒店钱我付，姿势随你选啊，快约我啊。虽然心里想得已经快浪上天了，可是现实中的顾楠，还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在微信上再追问宋弘云一句。

　　正纠结着呢，顾楠那失踪已久的经纪人倒是打电话过来了，先是和他心不在焉的寒暄了几句，然后迅速进入了正题：“你什么时候认识宋弘云的？”顾楠想了想，简单的说：“上次朋友带我去一个聚会认识的。”经纪人也没有再问，只是说：“今天XX节目说要你去参加下个周末的录制，下个周五彩排，说是宋弘云点了你过去的。”

　　顾楠心砰砰直跳，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一时不能分辨是为自己又有工作机会，还是宋弘云给他工作机会这个事情，哪个更让他心跳失控。他问经纪人：“录几次？”经纪人说：“是单次录制，不用签合同。公司同意了，虽然是单次，但是宋弘云亲自点的，而且那边开过来的价格很不错。你一定把握好机会，好好表现。”然后又吩咐了一些注意的事情。顾楠明显觉得，不过宋弘云那边一点小小表示，经纪人对他的关注度比以前提升了好几倍。

　　等到了周五，经纪人和顾楠早早赶到录制地点，这是一档棚内综艺节目。现场人很多，大概是因为今天宋弘云穿着一件白衬衫的缘故，醒目到顾楠在众人中一眼就只看到宋弘云。经纪人带他过去和宋弘云打招呼。宋弘云看到他们过来，笑着点了点头，寒暄了几句，然后叫工作人员过来和他们对接。工作人员和他们说了下今天录制内容，顾楠这次录制没有表演的任务。他理解了下工作人员的话，大意就是充当一个镜头很少，插科打诨的角色，临时加人的痕迹十分表现，不过他居然很不争气的暗暗觉得开心。

　　彩排到一半的时候，有一个节目是十八铜人的武术表演。宋弘云站在舞台侧面，看表演效果。顾楠忍不住走上前，站到他身边：“宋老师，谢谢你给我这个录制的机会。”宋弘云侧头看着他笑了笑：“不客气，你这次先来试试效果。”

　　顾楠觉得自己真的挑了个不适合聊天的时机，十八个小伙子，半裸着上身，在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跳跃腾挪，嘴里还不时发出整齐的呼喝声。这群小伙子确实卖力，就算是彩排也非常认真，整齐划一的做出一连串的翻滚腾空动作。舞台是钢化玻璃搭的，台上的人一起跳跃翻滚的时候，顾楠觉得脚下舞台都在随着他们的动作振动。他不由想，这个舞台看着挺老旧，感觉承受不住这些好汉啊，不会碎掉吧。

　　突然一阵哗啦啦的响声，舞台居然真的碎了。顾楠一惊，手已经比他脑子更快反应，一把拉住站在旁边的宋弘云往自己怀里一带。现场一片尖叫嘈杂声，一阵混乱过后，顾楠发现自己身边围了一大堆人。宋弘云躺在他身上，旁边是正在大哭的女主持人。倒是十八铜人的小伙子不愧是练家子，身手十分敏捷，居然全都在舞台碎裂的刹那全身而退。

　　在场人员都吓得要死，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他们三个人如何。大家粗略检查了下，发现虽然现场看着十分惨烈，但是幸亏是钢化玻璃，虽然碎了，三人都没有被玻璃伤到。但是舞台搭了一米多高，尤其顾楠，他护着宋弘云几乎是平摔下来的，还承受了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现在他躺在那无法动弹，背部和右脚都十分疼痛。女主持人穿着高跟鞋短裙，摔下来时，脚踝已经扭伤得厉害。反而宋弘云被顾楠护在怀里，目前看上去似乎毫发无损。现场的工作人员，赶快组织把他们三个人送到医院检查。

　　顾楠痛的一头汗，身上衣服也湿透了，脚踝已经肿的老高，右脚不能沾地。到医院拍片后还好没有骨折，医生诊断背部肌肉组织受伤。女主持人和顾楠的脚踝都是严重扭伤,宋弘云倒是一点伤都没有。宋弘云安排顾楠和女主持人都住院治疗。顾楠的经纪人安慰了他几句，说回去会和公司沟通好，让他安心养伤什么的，工作机会以后总是会有，不要着急。

　　陪同前来的工作人员慰问了他们一番，先后散去了。只剩宋弘云单独留在顾楠病房，坐在床边：“现在感觉怎么样？”顾楠说：“有点疼，主要是不能动，生活不大方便。”宋弘云说：“联系了家里人没有？”顾楠摇摇头：“我不是本地人，这里就我一个人。”宋弘云说：“我问了医生，你前两天背部的伤会痛感比较强烈，最好卧床。没有家里人照顾，我给你安排个细心点的护工。”顾楠说：“谢谢宋老师。”

　　宋弘云看着病床上的顾楠，躺在那里不能动弹，刘海湿湿的搭在额头上，脸色有点苍白，看着可怜巴巴的，还没有家人来照顾。宋弘云有点心软。伸手轻轻摸了摸他右腿，柔声问：“还疼吗？”顾楠马上发现宋弘云态度亲近了些许，打蛇随棍上，看着宋弘云有点委屈的说：“其实挺疼的，尤其脚踝和后背。”宋弘云说：“这次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不会伤这么重。非常谢谢你。这次受伤要耽误你挺久的。不过你放心，你住院和养伤照顾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你公司那边，我也打了电话去说了。伤养好后有什么打算，有什么想法都尽管和我说。”

　　顾楠知道知道宋弘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心突然跳的很快，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占领了他全部思绪，这是一个机会，虽然不算什么好时机，可是如果他不试试，以后恐怕连一点机会都不会再有。他甚至没有给自己后悔的时间，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宋老师，我出院后想去你家养伤。”

　　宋弘云愣了一下，有点惊讶的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说的是我理解的意思吗？”顾楠紧张得出了一身汗，直视着他眼睛说：“是的，我确定。”宋弘云盯着他看了半天，久到顾楠觉得肯定没希望的时候，宋弘云点了点头说：“好的，出院那天我会来接你。你好好休息，我下午有事先走了。有什么需要你给我打电话。”

　　等宋弘云走了后，顾楠独自一人呆在安静的病房里，觉得刚才一幕平静得不真实。自己居然真的说出口了，最不可思议的是宋弘云居然什么都没有问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