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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所以,我这不来找你了你吗?我打小就听说你爷爷在一万岁的时候脱下了一个龟壳,那龟壳是这天地间最坚固的法器,有了它我们还怕那区区几只野生夜叉?”我笑眯眯地看着龟龟。
      龟龟被我盯的浑身一颤,抖着嗓子说:“公……公主殿下你……你要偷我爷爷的龟壳……。”
      我十分狗腿伸手替龟龟按了按肩膀:“我这是借,不是偷。再说了这龙宫里的东西是不是都是我父王的?我父王是不是最疼爱我?所以你爷爷的东西就是我父王的,我父王的东西也就是我的。再说你爷爷留着将来也是给我父王砸砸核桃,浪费也是浪费,不如现在借来给我用用。”
      龟龟面瘫的面上有了一些犹豫:“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要是被我爷爷知道了,非扒我一层皮不可。”
      我看着她,决定使出杀手锏:“这样吧,只要你帮我把龟壳拿到手,等我去西海报了仇,我就去把我六哥那风靡万千鱼虾的丹青写真偷来送你。”龟龟虽然面瘫,但她对我六哥可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只要是遇上我六哥,就算是要她去拔父王的龙须她也能抬头挺胸地去。
      此话一出,龟龟顿时两眼放光,说得大义凛然:“一层皮就一层皮吧,我这就带你去!”说罢,她左右张望一番,确认没人之后走到墙边移动了墙上挂着的一个龟壳,脚下立即出现一个入口和一道台阶来。
      她走在前面,我跟着她下了台阶,走进了一间密室。
      但奇怪的是进入密室之后,我和龟龟在里面翻找半天也没见到龟壳。我不禁有些着急:“龟龟你爷爷是不是还有别的小金库,他把龟壳藏那儿了?”
      龟龟摇摇头:“不可能,我爷爷只有这一个密室。”说罢她低头对着地面打量,转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蹲下身子撬开了地上的一块砖。然后她在砖下掏出一本书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之后,翻看了起来。边翻边说:“有一回我爷爷喝多了拉着我的手说了半宿,不禁告诉我他的宝贝都藏在哪里了,还说了他有一本账本。说他年岁大了,难免有些东西不记得了,都写在这个账本里了。”
      我不由感叹,龟丞相果然老奸巨猾,不对,是深谋远虑。于是我上前和龟龟一探究竟,却发现上面赫然写着:于十月十五赠与大越宋云深镇宅。
      我嘴角抽了抽,这么大个法器居然送给一个凡人镇宅了,这宋云深的家到底有多大,招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用万年龟壳来镇宅……
      龟龟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失望:“公主殿下,爷爷把龟壳送人了……”
      “没事的龟龟,你别担心,我再想想办法。”眼见龟龟有些失望,我赶紧安慰她。谁知龟龟却扬起她那张面瘫脸,十分不领情地道:“公主殿下你别误会,龟龟不是担心你,龟龟是想问六皇子的丹青你还会送我吗?”
      ……我不禁感叹了下六哥无边的魅力。
      我握紧拳头,忍住打她的冲动:“别怕,只要你跟我一起去大越把龟壳拿回来,六哥的写真我一定给你拿到手。”
      龟龟眼里顿时又充满了希望,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当即我便和龟龟简单的计划了一下,怎么拿回龟壳。
      以我自小隔三差五去人间游荡一番的经验,我深知银子在人间起到的重要作用。于是我和龟龟分别藏了几件龟丞相小金库里的宝贝在怀里,到时候拿到人间换点钱,也好当当路费。
      在父王的要求之下,今日的龙宫果比寻常守卫森严。但我是何许人也,在这南海没有人比我更熟悉龙宫的几条密道了。我带着龟龟钻进了后花园的密道里,半个时辰之后就走到了龙宫的出口。
      眼看就要离开龙宫,正当我松了一口气之时,龟龟却出了岔子。在我们匍匐着经过父王寿宴外的草丛这样重要的地方的时候,她居然只是因为看到六哥负手立在一旁,就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声:“六皇子连背影都这么帅!”
      六哥耳朵何其灵敏,即使我迅速捂住了龟龟的嘴,但还是被他发现了。他便已经转过头来,当着众多宾客的面,皱着眉头低声喝道:“小七!”然后我便感受到宴会之上几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一脸怂相趴在草丛里的我和龟龟身上。
      我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这回要是被他发现把我抓回去。想再找机会出来跑出来,恐怕就难了。到时候西海那那小龙崽子的孩子都会爬珊瑚树了,我还报什么仇,雪什么耻。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望见了龙宫中央那堆的高高的贺礼。于是我在六哥抬脚向我走来那一瞬间,我迅速起身,小跑几步一个扫堂腿扫翻了摆在最底下的那几件礼物。下面的基座一倒,上面垒起来的礼物便也“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当时场面十分混乱,六哥回过神来已经晚了,礼物“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我拉着已经来到我身边的龟龟左躲右闪,怀里那些龟丞相的宝贝们也“骨碌碌”地滚了一地。
      我弯腰想捡几样,手却被人抓住了。真是冤家路窄,我慌乱中抬起头,就看见了宁子盼的脸。他紧紧抓着我的手,面上似笑非笑:“你骗我,你不是这里的侍女?”
      眼看捡宝贝的最好时机已经错过,我只想逃跑。与此同时六哥也正往这边疾步过来,我只得一边死命拉着龟龟往外跑,一边指着正在靠近的六哥和一众虾兵蟹将对宁子盼道:“没错,是我骗了你,我其实根本不是什么侍女,我是龙王抓来给他儿子当童养媳的。你看到没,我那比我大了几千岁的挂名夫婿如今正在追我呢。”宁子盼听我这么说,出于本能也回过头来看了六哥一眼。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我猛地挣脱了他的手,将他往六哥怀来使劲一推。他与六哥抱了个满怀,后面的虾兵蟹将来不及止步,接二连三撞在他们身上,压扁了掉在地上唯一幸存的几件贺礼。
      我和龟龟趁着这乱上加乱,飞快地逃离了龙宫。
      到了岸上,我还依稀听见了父王的震怒的声音:“快去把七公主带回来!别让她惹出什么事来!”以及龟丞相肉疼的哭喊:“哎呦,我的这些个宝贝啊!”
      我龙躯一震,看来我最近这一百年都不宜回龙宫了。
      龟龟看着我,瘫着的脸上挂着怒气,“呼啦”一声撕破了手上的手绢:“公主殿下你怎么能这样做,虽说那男的有几分姿色,但你也不能把他推到六皇子怀里,你要推也得推我啊!”
      我满脸鄙夷地看着她:“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无端端喊了六哥一声,我们会被发现吗?这下好了父王的寿宴弄成这样,我几时才能求他恢复我的法力。我都答应给你偷丹青了,那套丹青尺度之大,连裸背都有,你犯得着为了一个背影就尖叫吗?!”
      龟龟竟表现地十分委屈,扭扭捏捏地说:“人家激动嘛,人家可是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六皇子了呢。”说到这里龟龟停顿一番,才又道:“不过公主殿下你是怎么知道那套丹青里有裸背的……”
      她这话问得我有些心虚,我总不好告诉她,我之前已经偷偷临摹了几百本拿到人间去换冰糖葫芦吃了吧。于是我摆出一副“傻丫头,凡事还不是为了你”的姿态道:“……我既然答应要给你偷丹青,事先当然要验验货。”说着,我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我看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不然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也好顺便问问那个宋云深到底住在哪里。我倒要看看这宋家到底是有多大,又是惹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用万年龟壳来镇宅。”
      说完,我便和龟龟确认了一下大越的大致方向,接着开始往大越赶。三个时辰之后,我和龟龟终于到了大越的都城,锦都。
      此时正逢人间的三月天,所以街上来来往往的小贩数不胜数,我和龟龟走在路上被各种小吃的香味诱惑。无奈兜里一分钱都没有,我与她相视一眼,捂着饿扁的肚子加快了脚步。没想到就在我们疾步向前的时候,我撞到了一方队伍,准确地说是我撞到了那一方队伍中带队人。
      那人个子高大身体十分结实,我撞在他身上撞得脑门生疼,差点被弹出去。龟龟上来扶我却被对方一把扯住了胳膊。他凶神恶煞道:“王爷的轿子也是你们能冲撞的?”
      眼见对方人多势众,我赶紧阻止了要和对方理论的龟龟。陪着笑脸道歉:“这位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走得太着急了。您先请,您先请。”说罢,我拉着龟龟退到一边,让他们先走。
      那人显然不肯就这么算了,还要再多话,那顶轿子里却传出了一道男声,那声音带着几分清冷:“算了。”那人一听便朝着桥子微微颔了颔首,不再多话,手一挥就领着那方队伍向前走了。
      龟龟见他们走远,嘴里有些不服气:“公主殿下你怎么说也是南海的七公主,怎么能点头哈腰地向他们道歉。”
      我右手往身后一伸,拿出一个钱袋朝她抛了过去:“你这个丫头知道什么,这叫有失必有得。”龟龟接过钱袋,微微一愣,随即道:“公主殿下你偷了那人的钱袋!”我飞扑上去捂着了她的嘴:“小声点,这可不是龙宫,我们被抓了都没人来送牢饭。”
      龟龟用力眨了眨眼睛表示了解了,然后在我放开她之后又凑上来夸奖我一番:“公主真是深谋远虑,奸诈得很啊。”
      我嘴角抽了抽:“奸诈这个词语不是这么用的……”
      有了那只钱袋,我和龟龟吃了顿好的,当晚又住上大越最出名的一家的客栈。休息够了之后,我们准备出门去办正事。
      经过多方打听,我们终于确定这个叫宋云深的就住在这锦都最繁华的一条街里。巧的是,这位宋云深,也是个王爷。
      龟龟表现的忧心忡忡:“公主殿下,这宋云深不会是我们昨天撞的那个王爷吧。”我安慰她:“你放心,这人间的皇帝啊一般都有十几个儿子,能当上王爷的少说也有五六个,我们没那么倒霉,这个宋云深肯定不是昨天那个。”龟龟一听,愉快地和我一起踏上了去找宋云深的路。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龟龟的乌鸦嘴。
      当我和龟龟趴在墙上准备瞧准时机翻进去的时候,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小心翼翼地从墙上下来,我和龟龟一扭头便看见了昨日被我偷了钱袋的大个子。
      我想跑,但是已经晚了。
      大个子伸手将我和龟龟拦下,恶狠狠地道:“你们这两个小毛贼,昨日偷了我的钱袋今日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一刻我想了很多,譬如我好不容易从龙宫里跑出来,如今却要在人间坐穿牢底,我要何时才能去西海报仇。再譬如,我堂堂一个南海七公主,一个龙的传人,不对是一条真龙,我在人间偷钱袋被抓进去坐牢,到时候要是被龙宫里的鱼虾蟹们知道了,我还怎么服众。
      思前想后,我总结出一句话:死都不能被抓到。
      所以我不动声色地在龟龟身边耳语:“龟龟,只要你替我认了这个罪名,等回去之后我将六哥直接送到你的床上。”龟龟一听果然喜出望外,满脸通红。而我就趁此机会,将龟龟的双手一扭,递给了大个子,大义凛然道:“这位爷,都是我这妹妹不懂事,见你钱袋好看就顺手拿了。如今钱被她花的差不多了,我也实在是还不起,不如你把她带走勉强在王府里当个烧火丫头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有缘再见!”话音落,我已经跑远了,抖一抖裤腿只留下一堆尘土和龟龟略带颤抖的声音:“我根本不会烧火……”
      我心中一痛,龟龟你坚持一下,等我去西海劈了那小龙崽子之后一定来救你。
      然后我一个拐弯,拐进了王府后院的小巷子里。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已经发现了王府的后院墙角有一个狗洞。
      只是我身为公主当然是爬墙来的稍微体面一点,但事实证明,人间那句俗话是对的,能屈能伸方能成大事。
      我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蹲下身子奋力拔光了档在狗洞面前那一膝多高的草之后,咬咬牙,钻了进去。也就在那时,我也深刻地明白了,人间那句人有旦夕祸福也自有它的深意。
      因为我被狗洞卡住了,而且卡的还不是胸,是腰……
      我努力地吸气收腹,却丝毫不起作用。可怕的是,王府里的狗也正好想出门去玩,因此,它与我打了个照面……
      它趴在地上歪着头看了我半天,最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脸。我被口水糊了我一脸,目露凶光地盯着它:“姐姐脸上的脂粉可是贵得很,你别乱来!”
      我刚说完,原本趴着不动的它突然一改方才的温顺,露出满嘴牙,冲我叫了起来。我心里一惊,要是它把人引来了,我可又偷不成龟壳了。只得对它妥协:“别别别,姐姐和你开玩笑的,你尽管舔,舔完左脸还有右脸,要是不够姐姐明天买个脂粉给你拌饭吃。”说完我闭上眼睛,等待它的口水来袭。
      谁知等了许久,却并没有再次被口水糊一脸。我慢慢睁开眼,发现方才露着獠牙的狗此时已经乖乖趴在一旁,对着一边摇头晃脑的摇尾巴。我艰难的抬起头,吓得差点咬到舌头。不知何时,我的面前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他穿着一身玄衣,墨黑的发被一个金冠束起,手里摇着一把山河扇。
      那扇子我是见过的,本是一对,名唤山河故人扇。相传这一对扇子冬天扇,能扇出一室暖阳,夏天扇,可以扇出一室凉风。这对扇子扇骨是这世间仅有的两块汉白玉制成的,扇面上分别绘着山河图和美人图,山河一摇万里山河入梦来,美人一摇离去的故人便会走到你跟前。至于我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另一把故人扇如今正在我那大哥的房里。当年他爱上一个凡人,但凡人寿命有限,所以那人不到百年便已香消玉殒。自那之后我大哥心如死灰变得颓废至极终日饮酒,我父王实在没有办法,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去向一位仙友要了那扇子来。自此我大哥日日摇着那把扇子才逐渐好了起来。
      我只知道这一对扇子寻常人是得不到的,没想到今天却在这人手上看到了,若此物不是仿品,那此人财力可是能抵上好几个大越了。
      那人此时正用他的一双桃花眼,略带慵懒的盯着我看。三月的微风一吹,一旁树上白色的花瓣便落了下来,纷纷扬扬,落在他的金冠上、落在他的墨发上,落在他的玄衣上,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心狠狠地动了一下。恍惚间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位谪仙,对,是谪仙,他明明比仙人还要好看上几分,却又比仙人多了几分痞颓之气。
      我看着这样的他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在他叫我的声音的回过神来,他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这位姑娘,不知你待在长欢的洞里可还舒服?”他的声音清冷,听起来和昨日坐在轿子里的人一般无二,想必他就是宋云深了。
      我涨红了脸:“不……不是很舒服,就是卡……卡住了。”
      “卡住了?那不知这位姑娘你大门不入钻我王府的狗洞又是所谓何事?”宋云深眯着眼睛盯着我。
      我吞了吞口水:“我……”
      就在此时我猛然想到龟丞相把龟壳送给他是用来镇宅的,那想必他府上一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因此,我一改刚才的吞吞吐吐,十分硬气地道:“实不相瞒我我自幼是在终南山学艺的,前几日才刚刚下山,今日路过此地看见你府上有妖气,想着一定有些不好的东西在里面,所以本着日行一善的美德,我是来给驱邪的。又想着要是从大门进去会吓着你,所以我特意钻了狗洞。”
      “哦?”宋云深挑了挑眉,“可是我分明听见前院在喊抓贼啊?”宋云深一脸怀疑地盯着我看。
      “哈哈哈……那是我那小师妹……不懂事偷了你府上大个子的钱袋……你知道的行善积德嘛,身上没带什么钱……哈哈哈。”我干笑着道。
      宋云深收了扇子,蹲下身来若有所思地与我四目相对:“那姑娘可是真有本事驱邪?”眼见宋云深上钩,我赶忙点头:“对对对,还是免费的。”
      “那好,那你随我来。”宋云深站起身来,抬脚就往前走。可我还卡在洞里,于是我喊住他:“慢着!你能不能先拉我出来。”宋云深顿住了脚步,往回走了几步,再次蹲下身,伸对我伸出一只手来。我十分愉快的伸手拉他,谁知我的指尖才刚触碰到他的手,他却又缩了回去,十分嫌弃地看了眼沾满泥的我的手:“算了,本王的手不能干这些粗活。”说着他伸出那只沾了一点泥的手就想往我脸上抹,伸到一半却又顿住了,自言自语道:“不对,这里长欢舔过。”然后便将手抬高了几分,在我额头上抹了抹,确定泥都留在我额头上之后才站起身来,对着院子里朗声道:“来人呐,把这堵墙给本王拆了。”
      ……我堂堂南海七公主,何时成了“粗活”?
      不过……
      我伸手抚上自己的额头,觉得有一些不对劲。此时明明是三月的天气,宋云深穿的也不算少,但他的手却是冰凉冰凉的,比我龙宫里的龙泉还要冷上几分。若他不是天生如此,那他应该是久病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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