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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只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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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要早一点去跟方思明道别,最好是在弥漫着薄雾的清晨,地点选在江南右下天风坪那块。那儿靠海,他常望着不远处的船只告诉我——“一切才只是刚开始。”
我要陪他眺望一整天的海,我更想把那船只拉扯过来,若他爱看我便愿意……供他细看。
第二日去见方思明却是日光微熹的傍晚了,昏黄的暖光拢着他神秘而又渺茫。目光朦朦胧起来,甚至我畏缩着踌躇靠近,还是!不想告别啊,我要是说:‘唉!内个老婆啊!咱要走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你一定等我啊!’之类云云,迎面方思明一爪子给我按草地摩擦。
鬼知道那人回不回来,等是不是能成傻子。
我想要不我就直接跑掉算了,不告而别留个挂念。
[在下万圣阁方思明。哼……即是天机阁所托儿……就勉为其难的…祝你——新年愉快。]
只见眼前明晃晃出现了两个老婆对立峙,幸福感双倍返还。
“福袋新年玩具一出谁与争锋!只需要耐得住15分钟的cd冷却!即可再次召唤1分钟的老婆!”
方思明怔住:“你——以你的气运竟是能开出我的问候来。”
“不是啊,嗯……买的。”我手紧了紧武器灯杆视线闪躲,支吾着解释。
好丢人,怀疑老婆上辈子是弓箭手——扎心。
挥动斗篷方思明轻笑许道:“你若喜欢,我亲自说给你听便是,何必如此周张。”
听闻他这般我目光逐渐黯淡,再抬起与方思明对视时,笑的无关风月,“你向来行踪不定,怎可如同那问候伴我左右?当然这问候定是不可比拟本尊!此物就是……就是一个念想。”
方思明蹙了眉敛下的睫毛一片阴影,可我明明只是想好好,道个别。
“我要走了。”以为会用尽全力的艰难脱口,我发现也不过平淡如此。
方思明舒了眉透着不悦上前侧身挡了我的去路,“今日待的时长太短促了些。”
我有些酸楚上来。他不知道,我并不是抽身前往薛家庄,也不是抽身前往麻衣圣教,更不是他出没的十二连环坞,我是要抽身这个江湖。
意味着在严州城我再也不会跑商时候偷偷离队撞他那么几下;不会在那驿站马车旁,花树墙边下的茶座那拉他过来,喝空茶;更不会再有机会大把大把换铜,二级宝石贡他好感往上爬了。
意味着方思明,就是方思明。
“明日的傍晚黄昏可以来,夜幕星河也可以来,”方思明摆弄长爪语调漫不经心,“今日的礼还没送。”
又气的剁椒鱼头又好笑,是个什么便秘样就可以不用……太去脑补想象了,我咬牙切齿:“你这是要把夫君榨干么!”
“你都要走了,可我只剩你一个了。”他难得吐出这样一句话,甚至我以为这个妖冶的男人,永远不会这么讲话。
“我学武、学琴、学医、学艺,学习如何勾引和讨好女人和男人,可这些都无需运用在你身上。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翩翩贵公子。”
“残羹冷炙和头顶一片破瓦,也强过一无所有你——明白了吗?”
方思明越坦白我越害怕,过去的那些年岁里他便是这般而活么……
他讲他幼年被朱文圭易容送至各个门派,拜入门下学习武功,小成之后假死而脱,他清楚自己是张披着人皮的的恶鬼。
痛恨无情的教诲却又依赖一个家,一个活在世上的身份。
他可以为朱文圭死,也可以为朱文圭生。
但是……方思明勾起那片菲薄红唇,鎏金色的眼瞳酝酿阴霾,似交替来临前的深沉夜色。最温柔的语调吐露最爱恋的呢喃:
[你残破冷酷的施舍,不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