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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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祐捧着歌仙兼定雕的萝卜花，穿廊过庭，熟门熟路地在自家部屋前的走道上找到了八景挥灵。
那个叫作“今剑”的小孩也在他身边，手上应该是抱着比来时大了不少的一只小狗，在和八景挥灵说着些什么。承祐看不清他的具体动作和表情，但从他的声音中可以听得出他很高兴。八景挥灵虽然只是点头，只是偶尔应一两声，但他的心情似乎也是轻松愉快的。
遥遥地，他似有所觉，抬头回望了一下，就看见了站在走道尽头拐角处的他的弟弟。
八景挥灵下意识地弯起了唇角，而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也看见了承祐的今剑已放下小狗爬起了身，手舞足蹈地招呼承祐过来。那只叫龙太郎的小狗比他更为直接——它跑了过去，咬着承祐的裤脚将他往这里拖。
承祐蹲下来，空出一只手把它从头到尾撸了几把，好像说了几句话，八景没看清楚口型，但却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弧度更大了。
承祐就地把龙太郎单手抱起，起身走到了兄长身边。今剑似乎在抬头看他，他就对着小短刀的方向和煦地笑了笑，问他们：“聊什么呢？”
“在说龙太郎它们！承祐殿承祐殿，你有没有觉得它们最近长得好快！一下就这么大只了！”
“是很快。”承祐掂了掂手臂上小狗的重量，“比刚来的时候沉了好多。”
他在今剑身边坐了下来，龙太郎就趴在他的大腿上。它好像对青年另一只手上的萝卜雕花很感兴趣，不住地仰首伸脖想去嗅一嗅那朵花；这也就引起了小短刀的注意，“承祐殿，这是什么花啊？是能吃的吗？”
“这是歌仙殿用白萝卜雕的梅花，不是用来吃的。不过真想要的话，应该也是能吃的，味道应该和普通的白萝卜差不多。”承祐把捧着白花的手伸向今剑，问：“要看看吗？”
他的头微微侧着，正好能把八景挥灵一起收入眼中。尽管这似乎没什么用——他还是看不清兄长的表情——但好歹他是看到了。
今剑伸手把花小心翼翼地捧到了自己手上，他仔细端详了一下，说：“歌仙殿好棒！花瓣好薄！这是用菜刀削的吗？可是菜刀的手感不是和打刀差别很大吗？歌仙殿是怎么做到的？他是不是练习了好久？”
一连串的问题让承祐忍俊不禁，他拍了拍龙太郎的屁股，把它赶去和它的兄弟们一起玩，“歌仙应该练挺久了。他天天和烛台切待在厨房，有的是时间。菜刀的手感是和打刀差很多，不过刀类的使用大体都是熟能生巧来的，你练的时间长点也能做到。”
说完他想了想短刀的长度，改口道：“只要知道想要雕的东西具体的样子，说不定你现在就能可以做到了诶。是吧，哥？”
八景挥灵一直在注意他的口型，看见他这么说，就点了点头，应了声“对”。
“真的？”小短刀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喜滋滋地又仔细观察了半天萝卜花，然后宣布道：“我要去找歌仙殿和烛台切殿要一截萝卜！”
承祐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那你去吧，我要和哥在待一会儿，说说话。”
“那我走啦。”今剑左右看了看两个剑灵，干脆把花给了八景挥灵，说：“八景殿还没看呢，等会儿我要是成功了，就把它送给八景殿！嗯……八景殿喜欢梅花吗？”
承祐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喜欢，哥哥喜欢梅花。”
说是喜欢，倒不如说八景挥灵对梅花最有感觉。因为这种花最能勾起他对过往一切的回忆，他每次都会对着梅花出神许久，看起来就好像他是真的深爱这种植物一般。
可是这些今剑都不知道，他对剑灵青年的话根本没有怀疑——一般也不会有人对此有怀疑。他闻言就轻快地道：“我知道了！我会学着雕好看的梅花的！”
小短刀已经站了起来，八景抬头看见他这样说，就微笑着点了头。“……我很期待。”他顿了顿，就作出了这样的回复。在这期间他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今剑的脸，好似无比认真。
承祐也凝视着兄长模糊的脸庞，直到今剑离开都没有收回目光。八景挥灵有点疑惑，就偏头轻轻唤了句：“阿祐？”
“嗯，哥。”承祐还是没移开眼睛。他看着哥哥，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哥，你是不是……哥，你想通了？你……”
他说：“我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哥，你刚刚……见到了谁？”
八景摇了摇头，垂眼看了看自己右手上今剑给的萝卜花，也看到了花下手心处的伤痕。他似乎僵了一瞬，回过神来之后就把花递给了弟弟，“阿祐，我刚刚做了个梦……应当是梦。”
“我看到了……玄门……玄门的雪。”他说得很慢，一字一句，不知在斟酌什么，“我听见了，真的听见了……那是主人——我曾经的主人——的声音。”
“以前也有一次……他跟我说‘别怕’，让我等他。他说，他会找到我的……”
“那都是骗你的！哥！那都是骗你的！他以前不也对你说过‘不离弃’的鬼话吗？！可结果呢？结果呢！哥，你不要信他，不准信他！”没等他说完，承祐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他听出了兄长话里的潜台词，语气竟是从未有之的激动。
但激动过后，剩下的就只有满心的无力。承祐知道八景挥灵听不进他的话，可他还是不想放弃，“哥，哥，你为什么……为什么还想相信他啊……哥，他已经骗过你了……已经骗过你了……”
“阿祐乖。”八景倾身揉了揉弟弟的头发，注意到他眉心的晶体似乎闪过了一点光亮，“阿祐，听话。没事的。”
他心中本有的笃定不知何时动摇了一些，但他到底说不出“不相信主人”的话来，于是就又苍白地重复了两遍“没事的”，便沉默了下来，也不再看向弟弟的脸。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庭院里嬉戏玩耍的四只小狗上。
承祐却已平静了下来。他也没有看向哥哥，只是伸手抓住了哥哥的手腕，并且顺着移下去扣住了兄长的手掌。
“哥。”他知道这时的八景没有看着他，便也不会知道他说了什么，他却执拗地继续说了下去，说给自己听，“哥，你不会信他了对不对？你现在不会信他了吧？这样好，他不值得你信……哥，你要听我的话……你听我的就行了。”
八景挥灵没有听见这些话，他望了白色的小柴犬们一会儿，就转头回来，像承祐之前那样没头没脑地问了他一句：“阿祐，你想不想再这样……活下去？”
“我想，哥，我想和你一起这样活下去。”青年毫无犹豫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还特意强调：“和你一起，哥，是和你一起。”
剑灵抬脸和弟弟对上了眼神，抿唇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缓慢又坚定地道：“我知道了。”
“阿祐，我知道了。”他对承祐笑了一下，也用力地握住了弟弟的手，“没事的，阿祐。”
承祐心中突然升起了巨大的恐慌感，他睁大了眼睛，却也看不清楚哥哥的表情。
但八景挥灵看到了，青年额上无色澄明的晶体忽然间流光溢彩，在阳光下也皎皎生辉。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