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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玉衡星君 ...

  •   九

      时间流转,转眼已过百年。
      这百年来玉衡与大蛇常常待在一起,但他对大蛇一无所知,只知道这条大蛇的名字。
      九。
      当初他听到九这个名字怔了好几瞬。敢以九为名,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足以说明这蛇不是凡物。
      难道是白泽或者烛阴的后代?
      玉衡曾试探着问它知不知道烛阴,它的反应很是奇怪。后来发现无论问什么,它都不会回答,只是默默的和他对视。玉衡也不得不放弃从它那里套话。
      但是,
      每每玉衡去哪,九就会跟到哪里,有时还亲昵的缠在他身上,呆呆的看着他,里面的情绪他看不懂。
      刚开始他以为这条蛇是想吃了他,结果过了那么多年,九还是没对他下手。在这深渊里,只有他们两个生灵,虽然九不说话,但还是缓解了那种孤寂的感觉,玉衡也就不再排斥九对他的亲近和依偎。
      玉衡想的是,九黏着他大概也是太寂寞,因为他并没有再感应到有其它生灵的气息。九对他并没有敌意,何况还救过他,也就默许纵容了。
      其实他也知道无论自己是否默许,它都会跟着,紧紧的盘在自己身上,决定权并不在自己手里。
      ╮(╯_╰)╭
      地狱深渊通向外界的出口是有的。
      传说这出口与烛阴有关。
      玉衡只知道当年盘古父神把烛阴丢到地狱深渊,并命令它镇守地狱深渊与三界的通道,出口在哪里,恐怕也只有烛阴知道。
      说道烛阴,玉衡其实很同情它。
      被父神发配到与世隔绝的地狱深渊,这里寸草不生,萧索寂寥,生机全无,杳无生灵。还被下了禁令要在此镇守,永远居于一隅,与这个荒凉孤寂的不毛之地同生同死。若是自己,也会怨会恨吧。
      百年过去,深渊与三界隔绝,自然没有灵力。玉衡星的本源一直护着命脉,却没有能源供给,迟早会耗尽,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出口,烛阴那里,也只能看情况硬着头皮上了。
      深渊没有昼夜更替,天上永远挂着一轮残日和一轮血月。
      玉衡思考了下,继续让九朝前走。地狱深渊其实很大,而烛阴又居于西北。不过他是天上的北斗七星之一,而且还有盘古留下来的地狱深渊的记忆影像,即使沦落到这里也能根据星宿的运转规则计算出西北在哪里。幸运的是,如果记忆没错的话,他这百年来已经离西北很近了。
      虽说很近,但因为在这里仙力受制,仙灵不断逸散,一切都靠本源支撑着,他并不能施展法术,刚开始只能步行,后来有次晕过去之后,九就把他卷在了背上。
      一人一蛇,相处融洽,一同在荒凉的地狱深渊前行。

      烛阴

      又过了几多岁月,玉衡根据自己的星核计算,发现离蟠桃会只有五百年了。而他现在还只是在西北方穿梭。
      这几百年来,他和九一直在地毯式搜索寻找出口,九有时候也会开口说话,但更多的是沉默的看着他,眼里神色复杂。每次问它怎么了,九也不开口,问急了就盘在玉衡的身上,恹恹的,玉衡也没办法,只当它也不知道。
      有时候玉衡在想若是能够出去,一定要想法子把九也带走,因为这个世界孤寂与沉重,太过残忍,而九这么乖巧,玉衡舍不得把它丢在这里。
      是夜,玉衡感受了下自己的本源。
      越来越弱了。仙灵逸散的越来越快,不得已,只能抽调本源能量。再这样下去,情况会更堪忧。难道,一定要解开自己灵魂的封印吗?玉衡心忧。如果可以,这个封印他永远都不想解开。
      又想到九,叹了口气,它不知为何最近越来越不对劲。
      玉衡有些担心。
      突然听到一阵阵重物击打的声音,咚咚咚的,还伴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呜咽。玉衡立马走回临时歇脚的山洞。
      九粗苯的身体一直使劲拍打着洞壁,在地面上不停的翻滚,嘴里发出痛苦的喊叫,那双充满灵性总是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与痛楚。
      玉衡赶紧上前,边抚摸着它的身躯,嘴里呢喃着话语让它冷静,边用本源探入它的身体,查看原因。
      九体内的血液变的很是暴躁,把玉衡狠狠的甩开,在地面上拍打翻滚的更厉害,嘴里的喊声撕心裂肺,听的玉衡难受。
      更糟糕的是,九开始自己攻击自己,坚硬厚实的血肉有些裂开,开始流出血迹。
      金色,纯的,不含一点杂质,蕴含着浓浓的生命气息。
      玉衡惊愕不已。
      据他所知,这样的血液只有几个生灵才会有,九怎么会……?
      更让他震惊不已的是,九的身躯逐渐变长,头上长出犄角,背部生出双翼,两只眼睛变为一阴一阳,口中吐出一道烛火!
      烛阴!
      玉衡脸色惨白,反应不过来。
      九怎么会是,怎么会是,烛阴?!
      九,烛阴,烛九阴?!
      难怪。
      他竟然忘记了盘古父神在造烛阴的时候本来拟定的名字便是烛九阴,后来因被厌弃,才抹去了它的“九”。没想到……
      以往的疑点慢慢浮上心头。
      为什么九会懂古仙语,为什么会发现他有盘古父神的气息,为什么这个封闭没有生机的魔狱会有生灵存在且不受影响,为什么以九为名还能经受住天妒好好的活到现在,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因为它就是烛阴!
      想到这,玉衡只觉得整个星君都不好了。
      烛阴扮作九跟着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但现在明显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因为烛阴的那双一阴一阳的眼睛已经蒙上了暴戾与痛苦,不复清明,开始无差别攻击。玉衡小心翼翼的躲闪,还是被九,不,应该叫烛阴的尾巴抽中,砰的一声甩在了地上,吐了几口血。
      看着烛阴气势汹汹的冲来,玉衡叹口气,应对这种父神时代的生物只能这么做了。
      口中咒语响起,星核深处似有东西苏醒,威压渐渐笼罩深渊,天空中的雾气迅速散去,金光灿灿,照亮整个深渊。三界和深渊齐齐震颤,都感到一种威压弥漫而来。但这种异象只存有几秒的时间就消逝了。
      金光散去,烛阴已经被镇压住,眼里再度恢复了清明。
      “父神?”烛阴有些激动又有些委屈。
      “盘古父神以力证道身枯力竭而造化万物。我只是父神流下的最后一滴眼泪,辗转存活于现在。烛阴,你,”说道这里,玉衡叹了叹气,“我需要出深渊,还请你告诉我出口。”
      烛阴似哭似笑,表情扭曲,“父神真的死了?呵呵,可是我不甘心啊!”一卷尾巴击在深渊上空,仰天吼道,“我真的好不甘心啊!父神!为什么?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么残忍?!”烛阴突然哭了出来,声音沙哑颤抖,“可是,可是,我还是那么想念您。父神。”
      深渊再度震颤,山石滚落,岩浆逆流。
      玉衡静静的看着他发泄,有些怜悯,想过去抱住他又担心他会……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恰当,不适合,没资格。
      过了良久,深渊归于平静。
      “玉衡,你必须要出去吗?”
      “对。”
      “和我说说父神的事情吧,说说外面的世界。”
      “好。”
      与此同时,天界。
      “太白星君,朕命令你立刻详查异象!”
      “谨遵帝旨。”
      青鸑宫。
      一名青衣仙人正遥望着地狱深渊的方向,弹着琴,音弦里满是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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