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人生长恨水长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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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脑子恢复正常运转，挣扎着站起身来为陈榕搬开那些碎裂的土石，自己却也累得呼哧直喘。
他可没我这么幸运，除了狼狈疲惫之外几乎一点外伤都没有受。他的左臂应当是骨折了，右腿也被砖块砸出了一个血洞。这个白痴，没事往墙底下躲干什么，不怕被砸死啊！
我愤愤的嘀咕了一句，由于他伤在腿上，实在无法搬运，我只好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银刀为他割开衣裤，小心地切下了伤处的腐肉。
还好时间刚刚够用，如果我晚发现他一个时辰，他这条腿就废了——
地震的疲惫，外加方才不知在地下被困了多长时间——我只觉浑身疲累，只好用力咬住唇角，吐出一口血来维持住神智，摇摇晃晃地搬开医馆倒塌的墙壁，露出内里的草药箱子来。
还好——我们的医馆只有靠院子的一边墙壁塌了，其他部分还算完好无损。
在废墟里帮他简单处理好了伤口，我却完全没了将他搬进屋的力气，只好暂时点了他的昏睡穴任由他睡去了，自己“咕咚”一下径直睡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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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你看那边，那是万贵妃的画像——”
“万贵妃，那是谁啊？”
“她——她是一位美丽绝世的女子，她拥有容颜不老的能力，却甘愿为了一个人，放弃了手头的一切——”
“可是，她不是个大坏蛋么？就像妈妈刚才说的那样，她杀了好多小孩子——”
“是的啊，这世界上哪有完完全全的坏人，万贵妃她——也是个可怜人！”
“妈妈我不懂啊——”
“瑶瑶，总有一天你会懂的——你会明白，那个时代的一切，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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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多久以前亲生母亲跟我说的？
好像是——五岁左右的时候吧！
只不过我那时太小，对这番话没有放在心上而已。难道说，我的穿越并不是巧合，而是——妈妈的刻意安排？
还是，她早就看出了我的一切？
妈妈，妈妈——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到底是谁，是谁——
以前的我并未曾想过这些，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想一下，自己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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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
有人在拍我的脸，使的力还不小。
我被那家伙拍得心烦，一个巴掌便挥过去，却被他很轻易地抓住了手腕。
“萧神医，萧神医，你醒醒——”
“萧神医！！！！”一声鬼哭狼嚎让我“蹭”的一声坐起身来，全身的汗毛根根直立，这模样，简直和诈尸有得一拼！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找到了焦距，茫然的转眼四处看看，却见到陈榕静默地坐在一边的软榻上，腿上的伤口已经被人仔细包扎好了，就连我身上的轻伤也被人细心包扎。还好没伤到隐私的地方，不然我的秘密就又要曝光一次了——
最近也不知道哪里出错了，短短的十几天里，我最大的秘密接连被两个人撞破。包括关心过多的陈榕和误打误撞的朱祐樘——
正在想着心事，脸上忽然又被人捏了晃来晃去——
谁啊，这爪子还真够强悍的！想把我的脸捏肿了吗？
等等——既然他能打到我的脸，能掐到我的脸，那——我的面具——
“苍天啊！”我没来得及看那个家伙是谁，便又一次“咕咚”一下晕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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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一阵刺骨的冰凉——
“哇啊——”我尖叫一声又蹦了起来。
谁啊，这么不爽——以前还担心被人收了做男宠，现在看来，即便是把面具摘下来，衣服全都脱下来也未必有人敢要——
“喂，女人，你再不醒我就不客气了！”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我努力分辨着这个熟悉的声线，脑中的小坐标迅速移动，定位到一个最最不可能的人身上，而那个人的身份让我又一次暴跳——
“啊，是你！”我石化片刻，僵硬地转向身边执掌虐人大权的家伙。
朱祐樘依旧是一身白衣，神情有些憔悴，脸色惨白的吓人，我一眼便看出他身上受了伤，而且——不轻！
我看看自己，除了脸之外其他部分还好，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咳咳，祐——唐公子，你怎么来了？”我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由得疯狂咳嗽起来。
“本来想让你帮忙的，这次京师可能会爆发瘟疫，但我实在不方便出面，只有拜托你帮忙将瘟疫稳住，可是看你这副样子，又有伤员要照顾——”他清咳了一声，脸色差到了极点，右手附近床栏勉力控制着想要晕倒的冲动。
我叹息一声，伸出手为他把脉。
“喂——我说你伤的那么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将手指停在他脉上半晌，气愤道：“这种身体状况，你还想做什么？”
“咳——竟然被你看出来了！”朱祐樘的脸色有些尴尬起来：“地震的时候我所在的房子塌了，我去救弟弟，却被一根横梁砸中了右肩，已经止血了——”
“师弟，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陈榕的伤势还没好，只能斜倚在床上。
“还能怎么办啊，我是没办法放手不管，毕竟我是医生！”我耸耸肩，盯紧了床边静坐的朱祐樘：“我说——你怎么偏偏这时候出现啊，帮忙么？”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不是我给你们帮忙，是我拜托你们帮忙！”朱祐樘苦笑着说道：“我的四弟收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很多医生都给他判了死刑，我想——估计要请你试试看了！”
呃——他竟然这么信任我，不怕我谋杀么？不算之前的，我们的交集至多只是我为他治过伤而已啊！难道说——他知道了什么？
我心中无数个念头同时涌出，却被我硬生生的遏止住。如果和我无关了，他做事的时候总会为自己留些余地，这一回真不知道他假借我们的手，又会做些什么出来——
“好啊，说说看你想要我们做什么？”我耸肩，从容地打了个呵欠。
“救救我弟弟，还有——”朱祐樘的眉头拧起来，似乎是忍受不住外面那震天的哭号声音：“瘟疫，你能阻止么？”
“啊——”我下意识地点点头：“现在已经有病例了？”
“不是，有人告诉我大灾之后，必有疫情，我想——至少要尽我所能做点什么，可我自己不方便出面——”朱祐樘微微笑了一下，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我在江湖中只识得你一位医者，就只有拜托你帮忙了！”
“呵，这个不用担心了啊，”我淡淡的笑了一下：“即便你不说，我也会阻止的啊！”
朱祐樘似乎是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你的脸——应该抹点药了吧！”过了一会儿，他将我上下打量一番。
我下意识地摸上脸颊，果然感觉到脸上肿肿的一大片，估计现在的样子绝对不是一般的吓人。
“还好我每天戴面具——”我悄悄念叨了一句，却还是被他听了个正着。
“不过——说起来，你这张脸要不是被打肿了，还是满有看头的！”过了一会儿，我才听到他大言不惭的声音。
我忽然有点想照着他的脑袋敲一下——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我只听见一记拳头破空的声音，还没等回过神来，朱祐樘的头顶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哎呦，你怎么还打我啊！”朱祐樘痛叫一声，郁闷地看着我。
我觉得他说话有些不对，却也没有多在意，只是抡着拳头笑一笑：“如果不是你，我又何必顶着这张猪头脸，小——鬼？”
朱祐樘的脸抽搐一下，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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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起来，你的演戏功力有些欠佳啊，太子——殿下！”被他哀怨的目光看了半天，我故意拖着长声向他说道。
“哦，被你看出来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奇怪的表情，相反，多出来的神色——仿佛是一丝释然。
“什么？”一声尖叫让我脑中嗡嗡作响：“你说他是太子，为什么？”
陈榕“腾”的一步冲到我身边，嘴张得足够塞进去两个鸡蛋。
“就凭这个！”我手一伸，便将他头顶插着的发冠拔下来：“下次出门的时候，记得把帽子换换！”
朱祐樘摸摸头顶，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的神情。
我只当看不见——如果不是早就留意到了这个破绽，我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把这个秘密捅破了？更何况现在以我自己的能力实在有限，有他帮忙也许也是件好事——
“喂，我说——”说话的竟是我身边的陈榕：“你们说这么半天，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我一头栽倒——
“不明白更好！”朱祐樘“噗哧”一声笑出来：“现在，能不能请你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和萧公子商量。”
“哦——”陈榕有些担忧的看了我一眼。
“放心吧，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啦！”我耸肩，用力挤出一丝笑容来。
他这才低着头走出屋去，脸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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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装了，张——舞——瑶！”
陈榕刚走出房间，我便听到朱祐樘轻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唉？”我呆了一呆，随即释然——这小鬼，好像已经暗示了不止一次！
“你小时候做噩梦的时候，曾经叫出过萧瑶这个名字，你认为——我有可能不知道你的名字么？”朱祐樘打量我片刻，忽然“扑”的又笑出声来。
有什么可笑的——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实在是不堪入目，但是——也不至于丑化得这么夸张吧！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成天带着这张面具啊？”他将我的白玉面具拿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难道是像兰陵王一样，害怕自己的容貌太美，被人收做禁脔或是男宠这类的——”
我不由自主地翻了个大白眼——这个小鬼，脑子这么聪明做什么，好像我的想法总是瞒不过他似的。
“说吧，出事的是祐杬还是祐槟？”我耸耸肩，打算模糊话题。
“是祐杬，”朱祐樘叹息一声，用力揉揉眉心，仿佛是极用力才挤出一丝笑来：“我当时刚好在祐杬的寝宫，结果——地震一来，寝宫的横梁塌下来，我就挡了他一下，可是——还是没有护得他周全，让他被砸中了前胸，自己还受了伤。”
“哦，这样啊——”我微笑一下：“我这样子，最多就算是个江湖郎中，你要我怎么救？”
“这个由我来安排，”朱祐樘见我同意，有些虚弱地笑了一笑，脸色煞白：“再怎么说，祐杬都是我的弟弟，不是么？”
我大大的叹息一声：“小鬼，你还是在乎你弟弟的嘛，即便他现在跟你打得不可开交！”
“呃——”他似乎是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见你当时那样子，猜都猜到了，还有万贵妃那只老狐狸。”我大大咧咧地在他肩上一拍，扯出一丝笑来。
其实——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我未卜先知地知道历史。
似乎是只有纪淑妃那一段记载语焉不详，其他的事情，全部按照历史依次上演——
“祐杬伤得很重，现在还在昏迷中，就连太医都放弃了希望，我想——也许你能有些其他的办法。”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担忧，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像死人一般难看。
“我要先看看情况。”我尽量让自己言简意赅：“我只能看一下他的伤势再说，毕竟我已经昏迷了两天，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耽搁最佳治疗时间。”
“算了，先进宫再说，”朱祐樘很快做出了决定：“你就说你是父皇找来炼丹化缘的道士，事不宜迟，毕竟祐杬的伤势也容不得估量。”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毫不在乎地摆摆手，接着便将他毫不留情的轰出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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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朱——祐——樘，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尖叫一声，浑身抽搐着看向案上的那身衣服。
“九天玄女下凡才更可信嘛，像你这样的江湖道士宫里一抓就是一大把，你认为皇上能相信么？”朱祐樘翻动着榻上的几件女装，神情完全无害。
“哈——哈哈！”我仰天长笑一声：“除了那次给你治伤之外，我可是七年都没穿过女装了啊，你就不怕我见你老爸的时候绊上一个大跟头？”
“没关系，偶尔换换装扮也不错！”那小子笑得让人想揍一拳——
“苍天啊，大地啊——”我哀叫一声，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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