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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买醉 ...

  •   路妈妈叹了口气,“这些年,你接触外界太少,如果你真的想结婚,对方条件不好我们不在乎,只要是个单纯朴实的人就好,能好好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就行。我们都不想被利用,也不希望你被利用。我们家走到今天不容易。何颜在的圈子,诱惑太多,你应付不来。”
      “所以,您的意思是,如果我想结婚,找个保姆取回来就可以了是吧?十多年了,妈,我终于不用再猜测你们真实的想法了。”

      路垠划轮椅进屋,关门,把门反锁。

      他仰头靠在门后,泪水顺着眼角静静滴落,他握紧双拳,忍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他不想在自己母亲的面前表现出懦弱和在意。但脑海里,却一直回放着母亲的言语和她没有否认的言下之意。

      叮咚,微信提示音。□□放着的手机屏幕亮了。
      “亲爱的,我到家了,你怎么样?别和路妈妈吵架哦。还有注意好好休息,按时吃药,按时抹药,或者喷上壳聚糖。小心伤口别再裂开,摸摸大~ 我下午先去趟单位,有事call我,晚上闲聊,mua~”

      一边的冷淡,一边的关心,突然一股脑交汇在路垠这里,冷淡已经伤透他的心,但就是这关心的温暖让他更加酸楚。手机滑落,路垠抓着自己的膝盖,手臂青筋暴起,双腿为什么没感觉?就是因为这双没有知觉的腿,只要它们能够站起来,这一切的问题都得到解决不是么?
      路垠把双脚放下脚踏板,双手撑着轮椅侧边扶手,用尽全力,“站起来,站起来所有问题就都不再存在,爸妈就不会这么想,站起来,何颜就能不用那么辛苦的和他在一起,就不会被别人误会,站起来……”
      路垠的双手支撑着臀部刚刚离开轮椅座位,手臂支撑的高度已经达到极限,手臂力量稍微一缓,他瞬间向前栽倒下去。
      一切都还一样,他依然站不起来,而且永远站不起来。伴着双腿的痉挛抖动,他趴在地上抽泣,依然忍着不发出声音。明明是夏天,为什么房间却这么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路垠撑起自己的身体,准备坐回轮椅。他转过身体,坐在地上,正准备往轮椅的方向挪动。地上的一小滩淡黄色的水渍、浅灰色的运动裤前已经变成了深灰色。

      淋浴里的水打在路垠的脸上,身上。泪水混杂其中,连路垠自己都无法分辨。路垠低头看着自己没有知觉的身体,自己最亲近的人,都嫌弃的身体,何颜,你为什么?

      快下班的时候,总理、肖恩、大聪收到了一条信息“哥几个,老地方见。”今天是路垠拆线的日子,大家都记着呢,想着应该是带着何颜和大家来个小庆祝吧。到了老地方,路垠正在一个人喝着闷酒。
      “路垠,何颜呢?”总理问。
      “应该还没下班。”
      “吵架了?你伤怎么样?”肖恩问。
      “皮肉伤拆线了,上午何颜一早就陪我去了。但兄弟现在TMD这疼,缝不起来啊~”路垠已经微醺,捶打着自己的心口。
      “你俩,吵架了?要不要让嫂子去跟何颜聊聊?”大聪上前。
      “何颜好,特别好,你们觉得呢?”路垠问。

      大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没敢乱说。
      路垠冷笑,“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TM瘫了,配不上何颜。”路垠边说边狠狠拍了自己的腿。大家面面相觑。
      “我告诉你们,何颜不是那种人,我第一见到他,我俩怎么认识的,就是因为我病了,遇到她,周围没别人,她就照顾了我一宿,到处帮我找药。还有,何颜根本就不知道我路垠是谁的儿子,根本不知道。”
      “那你到底怎么了?”总理一把夺过路垠的酒,“你少喝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
      “身体?”路垠醉了,“我TM还有么,我瘫了以后,我爸妈都没正眼看过我。我认识何颜第一天,何颜就留在床边照顾我。我喜欢她怎么了?我认识她喜欢她追她,这是个男人都会做吧,就因为我瘫了,我追就不对了?我追她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她就是个金领啊,我不知道她一年工资7位数啊,我不知道她优秀啊,有人对我这么好,我没想那么多就是喜欢了,我追了半年啊……你们几个应该都懂啊。就因为我瘫了,我就不配找这么好的姑娘谈恋爱啊,我TM前半辈子那么倒霉,有个何颜怎么就不行了呢?”
      他的兄弟们当然懂,因为有些想法,他们在看到何颜的刹那,或多或少也都有过。只是看到了何颜对待路垠的方式,这些念头已经慢慢打消。任何人眼里,何颜虽然不是大美女,但毋庸置疑属于少有的优秀,谈吐得体,穿着打扮很有品味,工作能力强,自己能赚很好的薪水,接触着高层的人士,她有的是机会接触到钻石王老五,甚至能够吸引不少成功的异性,可她偏偏和路垠谈起了恋爱。

      “谁说不行了,我们都觉得何颜挺好的。”肖恩给自己倒了一杯,跟路垠碰杯。
      “我一声没坑追到新疆,她住的酒店没有无障碍房,我就想着故意逗逗她,赖着他,结果,她真的就在沙发上睡了一个礼拜;厕所门口太窄了,她就真的蹲下,背着我去厕所。”路垠说着,幸福的时候就笑,笑着哭。
      “回来的时候,机组说什么也不肯帮我上飞机,她何颜……人家一个瘦巴巴的姑娘,二话没说买了机票说,‘我陪他坐飞机,我背上去总行了吧?’”肖恩帮路垠倒了一杯酒。
      “还有,上飞机的时候,她去跟机组说,要提前登机,人家没整明白呢,她说,这是为了我的隐私,要在其他乘客来登机口之前,提前登机。隐私,隐私啊,兄弟们,有人考虑我的感受了,多少次我不是众目睽睽被背上去抱上去,何颜……她……”路垠捂住了脸哽咽,大聪和肖恩、总理也都红了眼,和路垠碰杯。
      “我摔了胳膊,何颜,人家二话没说,赶过来,要把我接回家去。我TM特别混,非说我那边更方便,结果何颜就来了我家。一个星期啊,一个星期,一个手指头都没让我动过,衣食住行吃喝拉撒。我瘫了以后,我爸妈都没这么对过我,何颜呢,跟领导申请SOHO,领导不同意,结果就请假,扣工资,在我家,一边工作一边伺候我,吃喝拉撒……真的是什么都干了。然后自己晚上加班到后半夜。我TM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非要带她来我家,我妈回来了,一回来就说她,你凭什么住我家。”听着这些的兄弟们,眼泪早已不知不觉得下来了。“你们猜我妈说啥?她说,何颜跟我是要利用我爸和我爸,是贪我们家好处,说何颜机关算尽。我妈,她儿子瘫了这么多他们不管就算了,我觉得我找了个很好的女朋友,他们还污蔑她。K~A~O~她根本不知道我爸是谁,她要算计、要走捷径,有的是比我好走的捷径吧,早就能走了吧,你们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她要跟了我,得受多少罪,得被多少人背后议论,我亲妈都这样……”说着路垠已经趁着酒劲泣不成声。
      总理喝果汁,为了开车送他们回去。其他人陪着路垠喝酒。
      “唉,路垠他老子,我们也不理解,我爸我妈我媳妇知道的时候,也都觉得理解不了。”大聪说。
      “咱小的时候,感觉路垠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啊,考试第一,运动会第一,拿奖到手软,谁知道,唉……”肖恩在一旁感慨。
      “我妈后来就跟我说,路垠回来多带带他,他最不容易,指望他老子给他铺路是指望不上了。他~~~~妈那人吧~~一辈子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还记得小时候吧,我就觉得这个阿姨真漂亮,路垠他爸家里那边也都甩咱不少”,总理一边说,肖恩和大聪一边点头附和,“可路垠出事儿后吧,就感觉这一家子怪怪的,居然就把他一个人放澳大利亚了,我爸还抽机会去看了他几次。他爸官是越来越大,家越回越少,他妈到还是依然年轻漂亮啊……”

      路垠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路垠怎么办?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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