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汉子与农民工》猫太婆

51、谁是爸爸

　　张伟只到隔避有一声陶瓷杯碗落地打碎的声音，然后听到一连串习习碎碎的声音，他觉得不对劲。
　　他是直接开门进去的。
　　不出他所料，吕子涵正弯着腰坐在沙发上，看到他反而奇怪了。
　　“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张伟看到她脸色发白，额间还有些细汗，就赶过去问她怎么了。
　　吕子涵淡定的说：“把钥匙给我。”
　　张伟默默把钥匙递给她，吕子涵接过钥匙还没放兜里，就掉地上了。她马上用手捂住腹部，又闭上眼晴咬着牙，一看就是在忍疼的样子。
　　“小涵，你这样多久了？”张伟急着问，遇到她的事儿，他是一点也冷静不了。
　　吕子涵咬着牙，她疼得呀呀的：“昨天晚上还不怎么疼，现在是挺疼的。”
　　张伟赶紧的说要把她送去医院啊，这么疼肯定得去检查一下吧。
　　吕子涵本来也正想去医院的，只是张伟先过来了，她就同意坐张伟的车去，她觉得现在状态真的有点不太好，好像她也抗不住了。
　　她不愿意坐副驾驶，觉得那条安全带不舒服，就说坐后座去，张伟扶着她慢慢坐到后座。
　　在车上的时候，她觉得又开始疼了，就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张伟在后视镜看到她的样了，心疼得不得了。因为吕子涵一直在跟腹疼纠劲儿，都没看过窗外，她都不知道张伟把她送到哪家医院去了。还好，现在是早晨五点多，还没开始堵车，一路行来还是挺顺利的。
　　大概开了半小时，张伟把车停到医院大门口，他下车打开后座门的时候吓了一跳。
　　吕子涵满脸通红，她特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对不起，刚才忍不住尿你车上了。”
　　张伟看到她身下一片湿润，他只觉得心里一紧，吓得不轻，小涵说没忍住尿了，小便失禁了。
　　他伸手把吕子涵从车里抱下来，一路冲进医院大厅。
　　安排到急诊室医生就问吕子涵情况，吕子涵就说疼了很久了，一阵一阵的疼，她觉得就是便秘引起的，她这阵子常便秘，常这样腹痛。
　　医生听到她刚才小便失禁的时候就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吕子涵赶紧摇头，没呢，怎么可能，但是又一波疼痛，她又咬牙挺着。
　　因为是夏天，吕子涵就穿了一条居家的裙子就过来了，医生取样了她的‘尿液’样本，就说要传主任医师来看看。
　　主任医师是个银白头发的老太太，她过来又把这话问了一次，然后她说要替病人检查一下，让家属退开，张伟只有退到床逢后面去了。
　　过了不到一分钟，张伟就听到老太太说：“还说没怀孕，宫口开了三指了。”
　　张伟听到医生的话，心底滋生出一股痛楚，极致迅速地深入扩散，愈演愈烈，心如刀割。
　　然后就听到吕子涵一声惨叫。
　　张伟吓得赶紧又进去看，吕子涵忍受了这波疼痛就叫嚷开了。
　　“你们这是哪家医院啊！？我怀没怀孕还不知道啊？我这就是便秘闹的，你们给我用点药，拉出来就好了。”
　　张伟抓住吕子涵的手急道：“小涵，你听医生的话，这是华中医院。”
　　吕子涵瞪了他一眼。
　　“华中医院！？我怎么没听过。是私立小医院吧？你怎么把我送这儿来了？我要转院，我要去公立医院。”
　　张伟急道：“小涵，你别急，我问问。”
　　然后他就问那个银发老太太：“我要见你们张永森院长。”
　　这家医院是五氏族人指定就医的医院，张永森院长只接待族人就医的，老太太看了张伟一眼，就指示小护士去联系。
　　吕子涵就问这个张院长是谁啊？是熟人吗？
　　张伟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张永森院长跟五氏族人的关系，就点头说是的，张院长是这方面的专家，是熟人。
　　在中国，熟人的定议就太广了，会让人联想到很多便利，例如检查不用排队，挂号不用买黄牛号，手术也不用上赶着给红包啥的。
　　吕子涵看在熟人，又是专家的份上，就安静的继续待着忍受。
　　过了大约十分钟，张院长到了，是一个大概不到五十岁的高瘦男人。
　　张永森一到就跟张伟握手，跟久别重逢似的，但又是第一次见面，两人简短介绍了，张永森就开始听银发老太太讲述病情。
　　“这个病人坚持说没怀孕呢。现在宫口已开三指，已进入第一产程。”银发老太太如实报告。
　　正说着呢，小护士拿着检查结果过来。
　　“张院长，这是病人的尿检结果，流出来的不是尿液，是羊水。”
　　吕子涵一听：“我cao，不是吧。有没有怀孕我还不知道吗？庸医，庸医误诊，我要转院。”
　　张永森十分冷静的说：“你现在羊水已经破了，随时有可能生产，转院会很危险，为了避免医疗纠纷，需要配偶签字。”
　　吕子涵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我还没结婚呢，哪来配偶？我自己签，我自己负责。”
　　张永森嘴角泛起一个勾：“光你自己可不行，你父母或兄弟姐妹呢？现在通知她们吧。”
　　然后张院长就开始安排走程序，护士就开始替吕子涵扎针，还推来一些仪器，都是测试血压胎心啥的。
　　吕子涵还在据理力争：“谁让你们扎的，我刚进来，难道还不让我出去了？我要转院，我要转院。”
　　张永森说：“刚才张伟先生已经替你办了住院手续，不能想走就走，你现在情况要是出了事，责任怎么认定？”
　　然后不容分说的，就指挥护士，把病床往电梯那边推。
　　吕子涵一路骂骂咧咧的，这中途也有闭嘴的时候，就是疼的时候她就骂不出来了。
　　这一路就是推到产房。
　　吕子涵见张伟不跟进来，恐惧得大叫：“张伟，你不能走，你跟进来，我害怕。”她是真的有点怕，在场的医护人员没一个人她认识，她只认识张伟。
　　张伟安慰说他是要跟进来的，只是要先在外边换手术室的衣服才行，吕子涵先进去，他随后就进来。
　　其实她叫张伟进来只是壮胆儿，要说真害怕，是被几个助产士加上手术台的时候。
　　产房的手术台是一把特制的像椅子一样的东西，就跟发廊的椅子似的，所不同的是上面有一个巨大的无影手术灯。吕子涵被抱上去后，双腿就被分开，椅子两边有放脚的地方，还有皮扣给扣住。这样她就双腿叉开被架上去了，完全动弹不得。
　　吕子涵这才想起给许牧打电话，可老太太没接啊，估计是早上出去煅炼去了。
　　她一个电话又打到吕盼弟那里，吕盼弟刚把儿子送到学校，正驾车准备去上班呢，电话就进来了。
　　电话里的声音哭得抓心撈肝儿的。
　　“姐，快来救我……”
　　吕盼弟一脚就踩下油门，差点追尾前面一小货车。
　　“二妹，你怎么了？别哭啊。”
　　电话里不停唉哟唉哟的叫唤，听声音非常痛苦。
　　“姐，我快死了，我在华中医院，他们说我要生孩子，我要转院，他们不让我转。你快来救我，我遇到黑心医生了……哇……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然后又是一长串的“唉哟……唉哟……唉哟……疼……”这样不停的叫唤声。
　　吕盼弟背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她忙问：“华中医院在哪里啊？告诉我地址。”
　　吕子涵也不知道，就把手机递给医生，让医生给说地址。
　　吕盼弟听这个地址离她也不远，就调了方向一路急开。她还在中途给丈夫打了个电话，让刘博文也赶快去华中医院汇合。
　　吕盼弟赶到的时候就问前台是不是接待了一个叫吕子涵的病人，前台一查，就说是的，吕子涵现在正在产房生产呢。
　　吕盼弟：“……”
　　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啊？
　　产房门口的医生不准她进去，她不管怎么说，医生还是说有规定，不能进产房。
　　过了会儿，刘博文赶来了，刘博文一身警服还没脱呢，仗着这身警服，医生终于松口，让吕盼弟换了衣服进去。
　　吕盼弟进去还没看到吕子涵，就听到那一声一声撕心裂肝的痛苦嚎叫，叫得她心惊肝膻的。
　　吕子涵看到盼弟就跟看到救星似的，她大叫起来：“姐，快救我，我要转院。”
　　吕盼弟只看了她一眼，就直摇头：“二妹，你现在怎么转院啊？”
　　吕子涵已经疼得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但她的意识是非常清醒的，她只觉得终于要拉出来的感觉。
　　银发老太太对吕盼弟说：“家属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况无法转院，已经破羊水了，现在宫口全开，马上就要生了。”
　　吕盼弟只能上去握着吕子涵的左手，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无法安慰吕子涵。
　　吕子涵看到几个医生拿出一次性手术床单铺在她的肚子上，还把她的腿也包起来。
　　其中一个医生说了一句：“准备了。”
　　然后三个医生就围上来一起按着她。
　　吕子涵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她是怕得不得了的。吕盼弟也吓着了，她的儿子是剖腹产，完全没经历过顺产。
　　众医生不停的大叫，她们用自己的高音拼命压住吕子涵的尖叫。
　　“别用力，停……别用力，停下……”
　　吕子涵一边嚎叫一边狂骂：“停不下，要拉出来了。”
　　只见银发老太太说一声：“头出来了。”
　　吕子涵已经疼得没有任何知觉了，老太太又喊：“使劲，使劲……”
　　只觉有什么东西一滑的感觉，下一秒，吕子涵只觉肚皮上压了个东西，是一个婴儿放在她肚皮上的手术单上。
　　她已经不觉得疼了，只是定定的看着一团白花花的婴儿。
　　婴儿躺在她的肚皮上“哇哇哇……”的哭，声音就跟小猫似的。
　　她看到婴儿的小鸡鸡正在撒尿呢，一股清透的尿液正从小鸡鸡飙出来。
　　婴儿哭了几声，就没哭了，一双眼晴就睁开，开始到处看，当他看到吕子涵的时候，就停下来仔细看妈妈的样子。
　　婴儿的肚脐正联着脐血带，胎盘还没出来。
　　医生围着记录数据，好像还在问她要不要保留脐带血什么的。
　　吕子涵脑袋都当机了，这孩子什么时候跑到她肚子里去的。她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当了妈妈了？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她失忆了？
　　她满眼都是泪，双手紧紧抓住张伟的手。张伟也眼泪花花的，两人相视无语，唯有泪千行。谁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男孩儿，体重2千克，身长50厘米。
　　医生正替孩子包肚脐呢，吕盼弟就说这孩子这么小，是不是体重太低了啊？我要办转院，我要带孩子转到儿童医院去。
　　吕子涵被吕盼弟这句话拉回了现实，吕盼弟当妈多年，带孩子比较有经验，当年吕盼弟的儿子出生后就是转到儿童医院新生儿病房，住了几天院才抱回家的。
　　吕盼弟的一个闺蜜是儿童医院的护士长，那个闺蜜的母亲是儿童医院的主任医师，老医生了，看孩子的病非常有经验。这层关系吕子涵也是知道的，每年过年的时候，吕盼弟都要带着儿子去那个闺蜜家，还说要让儿子让人家做干妈，也不知道后来认了没有。
　　吕子涵就说好好，快点转院。
　　银发老太太看了吕子涵一眼，意味深长的说，新生儿转院也是可以的，必须监护人签字，因为吕子涵还没有结婚，自然就是母亲签字。
　　吕子涵第一次以监护人的名义躺在床上上签的字，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吕盼弟抱着孩子跟妹子说，你姐夫就在外面呢，他还是开警车来的，我马上就搭他的警车去儿童医院。
　　就这样，孩子就抱走了，吕子涵就看了孩子几眼，她完全不在状态，废话嘛，任何一个没有心理准备的人，突然生了一个孩子出来，都不会在状态。
　　随后吕子涵就被推出产房直接进了观察室，张伟也在一边陪她。不过张伟脸色发青发黑，气压低得周围都结冰似的。
　　“这，这谁啊？他什么时候到我肚子里的？这是我生的嘛？”吕子涵还在啄磨着个皱巴巴像小老头儿似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就感觉全身轻松了，不疼了，除了还有血排出，没什么不适应。
　　张伟一点也不想装了：“小涵，你爱他吗？你愿意替他生孩子，你非常爱他吗？”声音呜咽，就跟要哭出来似的。
　　吕子涵额头黑红：“谁？他谁啊？”
　　“就是，就是孩子的亲爹。”
　　“就没有这么个人……哎，现在我说不清楚了，今天信息量太大。”
　　“这孩子的爸爸是谁啊？”
　　她看到伟那痛苦的眼神，赶紧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伟说：“那是怎样。”
　　吕子涵想了想：“这个，这……这么说吧，我就没交过男朋友，也没玩过一夜情，我都不知道这孩子哪儿来的。”
　　张伟疑惑的看着她，好像在看她说谎话似的。
　　吕子涵又说：“难道是被人迷.奸？酒后乱.性更不可能，我这几年就没喝醉过。”
　　张伟的脸色愈来愈沉，他几乎就要相信小涵的话了。
　　张伟看着她的孩子，眼里除了嫉妒还是嫉妒。此刻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羡慕嫉妒恨全部轮翻上来炸他。
　　“小涵，你爱他吗？”
　　吕子涵刚做了母亲，雌性荷尔蒙达到空前高度，她就特别温柔的看了他一眼。
　　“爱谁啊？你说孩子他爸？都告诉你了我不知道孩子他爸是谁，你不信啊？”
　　张伟赶紧点头：“信，信。”
　　离上次怀孕流产，这么久了，吕子涵再次找到久违的感觉，那种感觉就是满足，她很满足现在的样子，虽然孩子不在她身边，可一想到，刚才她居然生了一个孩子，心里就特别满足。
　　“这个孩子啊，我一个人养活，我不管他爸是谁，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儿子就行了。对吧？”说着又温柔看了张伟一眼。
　　张伟嫉妒得胃里直冒酸水儿，他就盼着小涵给他下个崽，盼了这么多年，满以为回来跟小涵玩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再把老婆追回来。没想到啊，他还是晚了一步。
　　俩人之后一直无话，张伟心里那个别扭，他觉得自己每说一句话都在隔应自己。
　　然后吕子涵就接到吕盼弟的电话，说孩子到儿童医院了，号都没挂，直接抱给新生儿科的主任医师看的，说孩子很健康，没有必要进保温箱。吕盼弟就跟二妹说，既然孩子没达到住保温箱的指标我就给抱回去了啊，你出了院直接回大宅，咱妈刚才听说了，也吓坏了，嚷着要看孙子呢。
　　吕子涵也就放心了，孩子交给老太太看着，那比她自己看孩子更放心，她完全不会看孩子。
　　当天晚上，老太太就提着煲好的鸡汤送来病房，许牧看到张伟的时候怔了一下，因为吕盼弟都忘了跟老太太报备一声张伟这小子也在场的事情。吕盼弟光顾着怀里的小婴儿去了，哪里还记得产房里一直陪在旁边的张伟啊。
　　许牧随后就对张伟点头当打招呼了，老太太心里也挺疑惑的，二闺女什么时候怀孕的？这孩子的爹是谁啊？不过老太太可不敢问，现在最先要做的就是照顾好月母子。
　　张伟借许牧在的时候，赶着回家洗澡换了一套衣服，又赶到医院来陪着。
　　吕子涵第二天早上就该出院了，顺产通常只在医院待一晚上，如无意外，第二天上午就要出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