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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唇枪舌剑显身手 ...

  •   宪宗出现在张心心面前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眼睛,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碰到硬硬地墙壁,反弹回来,两腿一软瘫在地上,膝盖传来一阵刺痛。不是做梦啊,她跟沦陷区的百姓见到人民子弟兵似的,抱着宪宗的大腿嚎啕大哭:“我以为你不管我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叫一个风云变色,山河颤抖,涕泗横流。
      宪宗嫌弃地看一眼被某人蹭的乱七八糟的裤子,冷冷地说道:“你这么确定我不会杀你,所以拿自己的命来做赌注?”
      张心心抹抹眼泪,嘿嘿一笑,自然地将胳膊搭在宪宗的脖子上:“我不是对咱俩的革命友情有信心吗?”
      “革命?革谁的命?”宪宗脱离她的魔爪,“再说,咱俩有什么友情?”
      没有同过窗,也没有扛过枪,更没有嫖过娼,哪里的友情?
      张心心眨巴眨巴眼,傻了。
      宪宗看到她这般蔫不拉几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说你精吧,整天就知道瞪着俩眼冒傻气;说你傻吧,还会跟我玩心眼,送我这么一份大礼。阿心,我可真没想到,这事你策划多长时间了,削尖脑袋往我身边凑就为了这一天吧?”
      张心心眼前一黑,差点儿背过气去,她真想拿刀给宪宗脑袋开个瓢,看看里面是不是装得都是翔。她耸耸肩膀,苦笑一声:“你觉得我像莲藕吗,这么多的心眼?”
      宪宗看她一眼,诚实地回答:“不像。”
      张心心很惆怅,这到底算表扬呢还是讽刺呢。
      “如果不是情势所迫,我们不会出此下策的。”张心心仰起头看着宪宗,“对不起,隐瞒了你这么久,不是故意骗你的。”
      “情势所迫?”宪宗皱皱眉。
      张心心点点头,这还用我挑明了说吗,你心里不跟明镜似的呀。
      果然,宪宗不吭声了。
      万贵妃就是他的死穴,他的禁区,他的软肋。
      不管多么天理不容的事,只要跟他的心上人沾上边,都能春风化雨,消弭于无形。
      真他妈的叫人感动。
      “大家都很关心你啊,你在这的几天,我看连怀公公那老东西都有点儿坐不住了。”不知为什么,张心心竟然从宪宗的口气里听出了酸溜溜的味道。
      她心里很是感动,忍不住嘚瑟一番:“那是我人品好。”
      “佑樘在我宫外都跪了几天了,我再不放你出去,怕是要犯了众怒了。”
      张心心脸色剧变,小宝身体不好,一到冬天就容易咳嗽,好不容易今年有点儿起色,又受这么一遭罪,别落下什么病根吧。
      张心心运了好几次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看着宪宗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赌三根鸡腿,你才不舍得杀我。你杀了我,上天入地,芸芸众生中,你从哪里才能找到像我这么风趣幽默搞笑可乐的人啊。
      宪宗揉揉她的头发,无奈地笑道:“你呀,你呀。”
      张心心拽起他的胳膊:“咱们走吧,我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分钟。”这地方有没有鬼不知道,反正那一个个锦衣卫杵在那里,有鬼也让他们给吓跑了。
      宪宗没动,看着她脸色复杂:“你出去之后,”沉吟半晌,才艰难开口,“和纪妃继续住在安乐堂,也给吴皇后做个伴。”
      张心心感觉自己眼前火花四溅,噼里啪啦脑子嗡嗡响,她一把把宪宗推开,指着他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吧。”
      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住了,天哪,我刚才说了什么,幻觉,一定是幻觉。
      眼前黑影一闪,一张熟悉的面孔挡在了宪宗的前面,褪去了青春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杀气腾腾的一张脸,和手里明晃晃的一把刀。
      张心心的惊讶远远大于害怕:“是你?”这不是那天悄悄和她说话的纯情少年吗,眨眼的功夫,就转脸不认人啦?
      宪宗摆摆手,叫他退下:“小梁,别伤着人。”
      张心心苦笑:“小梁哥,”然后看着宪宗,“你觉得我能伤得了他吗?”
      就我这五短身材,说多了都是泪啊。
      十七岁的少年锦衣卫梁昊文,不出意外地,脸又红了。
      愤怒儿童张心心忍不住又一次在心里爆了粗口: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啊,前一秒还磨刀霍霍呢,下一秒就摆出一副受气小媳妇的娇羞姿态,你蒙谁呢?
      还有你,张心心气鼓鼓地等着宪宗,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铺床用的一把柴草,恨不能碎尸万段。
      宪宗蹲下,高度和她齐平,放低了声音:“我是了你好、、、、、、”
      张心心忽地一下子站起来,正好看到宪宗的后脑勺,真想给他一板砖,以解心头之恨:“你是不是想说,这样能保证我的安全,护我一世周全。”她看到宪宗的脖颈明显僵硬了一下,“你这些话也就骗骗你的前任吴皇后,她是鬼迷心窍,我清醒着呢。”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你说得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你怎么不让你的万贵妃去冷宫,这样我不是更安全。她是你的心头好,我们就是你的下脚料啊?不过张心心不敢说出来,因为她很明白,凭自己和宪宗的那点儿情分,人家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好歹还留了你一条狗命不是?
      宪宗觉得自己嘴里好像塞了黄连,连口水都是苦的:“阿心,别让我为难。”
      张心心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双臂抱在胸前,来来回回转地心烦意乱:“我不是为我自己、、、、、、”
      是,我是想跟着小宝狐假虎威的,我一开始就动机不纯,但是如果你们家那位真的看我不顺眼,我成了她眼里的那根刺,心里的那根针,我回安乐堂也没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最多算是被打回原形,但来日方长,我不信熬不死你们两个。
      但是纪姑姑,纪姑姑是小宝的亲娘啊,她要是还待在安乐堂,叫小宝的脸面何存,他这个太子当得意义何在。我是无所谓,最多被如花笑话两天,可是小宝,会被天下人笑话一辈子啊。
      “你见过纪姑姑了?”张心心已经认命,“她怎么说?”
      宪宗的表情有一刹那的尴尬,摇摇头:“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张心心毫不意外,反正宪宗皇帝的心里就没有别人的地儿,万贵妃一人就站的满满当当的,连只母蚊子都飞不进去。
      这么伟大的爱情,怎么就这么叫人闹心呢?
      “是不想见啊,还是不敢见啊?”张心心觉得今天的自己简直胆大包天,放飞自我,大概将一辈子的勇气都用完了。
      听了张心心的话,旁边的梁昊文已经开始怀疑人生,这,这难道不是以下犯上,不是应该拉出午门斩首吗,那,我,我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梁昊文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宪宗脸上也有点儿挂不住:“喂,你就不能对我客气点儿,我还没有怪你欺君之罪呢,你还倒打一耙?”他使劲拧拧张心心的脸颊,“你还有没有良心你?”
      “我还哪有心,”张心心借用宪宗的话,踮起脚尖拍拍梁昊文的肩膀,“你说是不是,小梁哥?”
      梁昊文如梦初醒,机械般点点头,“是,、、、、、是”,想想好像不太对,又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是,不是、、、、、、”
      宪宗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你为难他做什么?”
      张心心已经出离愤怒了:“哎,你有没有搞错,我为难他,刚才拔刀相向的是他好吗?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们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手无缚鸡之力是真的,至于弱女子吗,见仁见智吧。反正对于可怜的梁昊文同学,在未来的几年里,只要一想起张心心,都忍不住两股战战,几欲先走,是名副其实的妖女般的存在。
      “好吧,”张心心拍拍手,跺跺脚,输人不输阵,不蒸馒头争口气,“为了你心上人的安全,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回安乐堂好了。”
      看着你们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我真怕控制不好自己的洪荒之力,夜黑风高之时叫你们两个此恨绵绵无绝期。就姐这暴脾气,发起怒来连我自己都打好吗?
      她看我不顺眼,我还嫌她膈应呢。
      宪宗被她大无畏的精神感动了,自欺欺人的功夫做得如此光明正大,他揪揪张心心的小辫子:“太厚颜无耻了。”
      不过我喜欢。
      张心心大踏步走出去,头也没回,留下霸气的两字真言:“绝交。”
      真是交友不慎,遗恨万年呐。
      宪宗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一脸的不可置信:“小梁,她说什么?”
      梁昊文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她说,和皇上您,绝,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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