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寒柒》木倚云栖木

2、第二章 十寒七雪上

　　第二章十寒七雪上
　　自山门一路行至长留广场，中途又加了两个人。自然是笙箫默的淘气弟子火夕与舞青萝。二人得知销魂殿来了客人，好奇万分，便在山路上等着。
　　“寒柒姑娘，我们现在所在的就是长留主岛，方圆千里，有弟子八千，是前面的那座最高的建筑就是长留大殿，是议事、集会的地方。”舞青萝热情地向寒柒介绍到。
　　“在空中的三座浮岛分别是贪婪殿、绝情殿、销魂殿。我们的师父儒尊就住在销魂殿上。”火夕接着道。寒柒点点头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大仙门，钟灵毓秀，气势宏伟。”
　　“你们两个一句接一句，我要说的都被你们说了。”落十一无奈地看着二人。“好不容易师父那儿有了点人气，我们激动嘛。”舞青萝毫不客气地和落十一抢人。
　　“三尊殿上，这么冷清吗啊？”柒寒咋舌。听闻那儒尊都一把年纪了还未曾婚配，传言他似乎是……“现在可不是了，绝情殿上有尊上夫人千骨，贪婪殿有竹染师兄，就差销魂殿了。”火夕这话，之后看来颇有远见，然而当下却使寒柒对笙箫默的印象往某种错误的方向发展。
　　不知不觉，几人行至三生池畔。水声潺潺，雾气弥漫，三色的池水更显得亦真亦幻。“这便是三生池了，是正式成为长留弟子的重要仪式和洗浴礼。”落十一道。
　　寒柒目光流转，心下突然来了想法。只见她慢慢蹲下身去，将手伸向池水。“寒柒姑娘，”落十一连忙出声制止。寒柒并没有收手。
　　手触到池水的那一刻，清凉透骨。寒柒微微一笑，两手并拢，自池中鞠起一捧水来。手中的淡红色流转，阳光一照，十分晶莹。
　　“贪婪殿的水洗贪，销魂殿的水去欲，绝情殿的水绝痴，姑娘真是心思澄明之人。”落十一赞叹到。寒柒站起身来，道：“落公子过奖了。”
　　别说绝情池水，就是98%的浓硫酸，恐怕也上伤不了自己分毫。自异世而来，这也算是开挂了吧。
　　不错，寒柒，原本姓魏名岚，来自牛顿三定律深入人心的二十一世纪，信奉历史唯物主义无神论。一场算不上意外的意外，寒柒来到了这个世界。
　　“叫我十一便可了。”落十一的话让寒柒停下了如潮般汹涌的回忆，她定定神，同样道：“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四人自三生池一路边走边聊，一路行至长留后山。后来时过境迁，三人还记得寒柒路过诛仙柱前说过的那句话“无非所用”。
　　走遍长留主岛，已快到午时，有舞青萝和火夕送寒柒上销魂殿，落十一便回去复命了。
　　穿过销魂殿结界，销魂殿院景映入眼帘。院子虽不算大，布局却格外精巧。奇石罗布，花木葱茏，亭台水榭，可以说是移步换景。处处看得出销魂殿主人的品位不凡。寒柒也不心急，慢悠悠地将这院子转了一圈。
　　“师父他老人家独具匠心，整个花园都是他老人家设计的。”一路上舞青萝和火夕对自家师父好一个夸，寒柒在一旁边听边暗自好笑。这一对活宝似乎费尽心思……在推销自家师父啊。
　　不过他们算是白费心思了，笙箫默几千年绯闻不断，却没见对哪个人真有表示，这说明了什么呢？若不是他有断袖之癖……寒柒作为一个现代人，没有其他的解释。
　　一瞬间寒柒的脑波达到了顶峰，不知道意淫了些什么。
　　“寒柒，逛了这么一大圈，你也饿了吧。”舞青萝贴心地问道。寒柒心中狂点头，可下一秒却发现不对。仙人……不是不需要进食的嘛……眼前这两个人，明明已经飞升了啊。
　　“哦对了，我们虽然已经成仙了，但饭还是照吃不误的。”火夕补充道。寒柒眼中一亮。自己终于不用和那非烨老头一样，一会辟谷，一会又忌荤。
　　“开明。”这是寒柒由衷地赞赏。
　　十寒七雪下
　　酒足饭饱，话也说得差不多，舞青萝和火夕便吵吵闹闹地去了长留大殿，拜见师祖。寒柒选了间偏殿安顿下来，少不了熟悉熟悉环境，在销魂殿里散散步。
　　非烨和陆离离开甚久，这次回来少不了先是一番仪式，然后师徒叙叙旧，不到晚上，那笙箫默怕是不会回来。
　　美其名曰云游归来，回来得真是时候。两百多年是过去了，可不代表事情都结束了。伤口是愈合了，可伤疤还在，若是有那么一双手，将一切撕开，不知又是怎样的血肉模糊。然而，那个陆离，非要把自己给牵扯进来。看他那架势，仿佛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似的。
　　谁说神仙不黑心。一不留神，上了贼船。等到这一切结束时，寒柒最大的愿望，就是活埋了陆离。
　　漫步到角落的一个隔院，不大的牌匾上题着——岐轩二字。潇洒的行草，让寒柒特意多看了几眼。飘逸不羁却又遒劲有力，放到现代绝对属于大家之作。恩，比自己写得……好看。
　　一个小园子，居然还设了阵法，寒柒不必猜也知道园中物什会是什么。医术绝伦的人，对药草必定也是格外珍视。寒柒犹豫了许久，还是觉得不好破了人家的阵法。
　　没有吃晚饭的欲望，星星一出，寒柒就跳上了屋顶。正是阳春三月，晚风轻抚，格外舒爽。
　　三尊殿，离天穹那么近，离人间那么远。离道那么近，离心那么远。看遍了这么多轮回，所有的心事是不是风一刮就散了，这个疑问寒柒一直没能问出口。
　　已过了戌时，寒柒终于瞥见了笙箫默的人影。
　　走进院门，笙箫默冷不丁地抬头一看，就对上了那双清亮的眸子。
　　那夜繁星点点，月尚东悬，眸光交错的瞬间，似乎有一种久远。
　　笙箫默一乐，这姑娘真是不同呢。“想说话就上来吧。”寒柒也不拘谨，笑着冲笙箫默一招手。
　　足尖一点，霎那间房顶上便是成双的人影，笙箫默坐在了寒柒旁边。呀呵，轻功不错。“寒柒姑娘喜欢呆在房顶上？”笙箫默问。“有时候吧，”寒柒回答道，“天气暖和的时候。”
　　“满天的繁星，着实是画景。”笙箫默感叹。上千年一个人呆惯了，未曾想有一天能和一个姑娘一起看星星。“今天的夜空晴朗，这几天也大抵如此，看来有流星雨可看了。”寒柒语气轻快。
　　笙箫默心念一动，问道：“你懂天象？”寒柒偏头看了笙箫默一眼，“懂一些。”其实她是真的不相信就这么算算，抻着脖子看看就能预知星象，但是好像自己算得还挺准。
　　师父说这个女孩天赋聪慧，将来肯定有所作为，这么一看似乎有些道理。
　　“儒尊，你的名字很有趣呢。”寒柒突然记起来，自己曾经好奇过笙箫默的名字，便问了出来。“是出自一句诗，掩抑笙箫，铿（kēng）谹（hóng）金石。”笙箫默淡笑着答。
　　还好自己在这里修炼了几年，文言文、诗词集也看了不少。“寓意的确很好。”寒柒说到。不过这总像是皇家祭祀时用于颂唱的诗句，寒柒觉得用在人名中有些特别。
　　“寒柒姑娘的名字我也很好奇。”师伯和师父皆未言明寒柒的身份，却吩咐她住进自己的销魂殿，笙箫默自然什么都好奇。
　　“ 嗯，……我出生在大寒节气，正好那天又下大雪，便取了我们那里的俗语‘十寒七雪’，就叫寒柒。”
　　“十寒七雪，当真是有趣的说法。”若说寒冷的十天有七天是因为下雪，那……余下的三天……笙箫默暗自沉思。
　　“对啊，这个说法，我也只在家乡听过。”寒柒扬眉笑道。两束目光交汇的瞬间，有一抹澄净的笑意，悄无声息溜入笙箫默心底。
　　“对了，师伯说明天早晨，让你随我去大殿议事。”笙箫默想着光闲聊去了，差点忘了正事。谁知寒柒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你们……多早开始议事啊？”
　　“卯时。”笙箫默回答。寒柒差点没从房顶上掉下去。6点就开始？比早自习都早了一个小时……寒柒恨恨地瞪着笙箫默，似乎他就是搅她好梦的罪魁祸首。
　　笙箫默被她瞪得直发毛，自己也怨念啊好吗……半响，她突然笑着道：“明天议事，你就说我一病不起吧。”
　　笙箫默看着笑得一脸阴森的寒柒，半无奈半玩笑道：“小孩子可不能说谎话。”话音未落，笙箫默就瞥见寒柒似乎笑得更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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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寒柒咬牙切齿地在笙箫默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笙箫默面色骤变，寒柒冲他得意地点点头，跳下房顶。
　　笙箫默默默为自己默哀三秒。接着看向寒柒的背影。
　　有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