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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囚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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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微微停顿,晴明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但突然眼前唰的变色,古色古香的茶室变成了深邃的夜空,身体仿佛虚浮着,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龙腾虎啸、凤舞龟伏,夜空中显眼地映着四个图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你!四象怎么会服膺于你?”
晴明返身凝望着源赖光,不可置信中带着一点确定:
“莫非芦屋道满与阁下有接触?”
源赖光拊掌,施施然地笑道:
“不愧为晴明君,所猜一点不差。但令我意外的是,阁下的感知能力真的下降了,若在平日里,想必你早就觉察到我身负四象的灵契。果不其然,与妖怪待在一起久了,就会发生不幸的事。”
“此事与酒吞无关。”
晴明冷冷反驳道,一只手背在身后偷偷地凝聚着灵力。
“反观阴阳头大人,明知芦屋道满是个危险的人物,却还与其勾结,不知阁下究竟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只不过想增加我族的实力而已。放心,我对人间的权势不感兴趣,那个男人与我同出一脉,没有伤害他的必要。但在鬼界,源氏必须君临天下,这样才能保证日本国万世平安。”
“可我觉着这是在饮鸩止渴,芦屋道满的身份你比我还清楚吧。”
“天地间的多余之人,不受任何规则的束缚,哪怕神明都很难制约到他。但那又如何?只要我获得自己想要的力量就行。”
“倘若哪天你会觉着芦屋道满是个阻碍呢?”
“杀了便是。我不介意用他的鲜血为新刀开刃!呵呵,单是想象,就觉着那个情形很美妙。”
眉心越蹙越深,晴明深感心累,面前之人自有一套活着的理念,完全不是能用言语说服的人,他微微摇首道:
“阁下真是比芦屋道满还要疯狂。”
“哈哈哈!晴明君这样‘夸’我,赖光可就要伤心了,我还不想和一个只有恋爱脑的疯子做比较。源氏一族,向来所追求的可是人间世永恒的荣耀。”
“永恒?这真是比恋爱还要虚无缥缈的东西。”
晴明语带讥讽,衣袖微微一挥,樱花飘零盈满整个时空。
“哪怕神仙也不敢自称永恒,花开花落方是自然常态,强行修改天道只会遭到惩罚。”
“哼,我倒要看看会遭到怎样的惩罚!天道不公,何以不能逆天而行!人非草芥,可不是任祂来揉捏的!”
源赖光张狂地宣言道,腰间的佩刀锵啷拔出,唰的随手一斩,漫空樱花的幻象便消逝不见。
“安倍晴明,不要自作聪明地抵抗了。四象结界里,我便是主宰!”
刀背一转,放在晴明的肩膀处,稍稍往下一压,晴明便不可承受地跪了下来,源赖光睥睨地俯瞰着名扬平安京的大阴阳师。
“放心晴明,我不会杀你!毕竟白狐之子可是很难得的,没有谁比你更适合合体双修!”
晴明闻言,羞恼成怒狠狠瞪着他,反教源赖光越加愉悦,他扣住晴明的下颌,恶劣地笑道:
“我会温柔的,相信比那个大江山鬼王还要适合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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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赖光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是博雅私下里议论源氏家主的话,被晴明赞赏为“好汉子”的皇族公子、罕见地使用了批评的词语,意在警告晴明不要与之接近。
“源赖光么?天生枭雄,如果他对俗世权势感兴趣,朝中大臣恐怕没几个能阻止得了他。”
这是师父贺茂忠行谨慎的说辞,言语里不乏对源赖光的警惕。
而自己、又对源赖光有何看法?
晴明幽幽地想着这件事,他与源赖光接触不多,平日里遇见也仅是以同僚相待而已,不远不近地保持着距离。彼此都应该是陌生的存在,但在睡梦里为何还要思考这件事呢?
是的,此刻晴明在梦中清醒着,即世间所谓的明晰梦。
四象结界里,源赖光轻而易举地制服了他,身体被牢牢扣在怀里,不得丝毫动弹,远远望去像恋人般亲密地拥抱。就在晴明深感羞耻的时候,脖颈处倏然传来剧烈的疼痛,源赖光咬了晴明,犬齿深深刺进血肉里,仿佛野兽在标记自己的伴侣。而后毫无征兆,安倍晴明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中,不用说这是源赖光施加法术的缘故。
晴明在梦里漫无目的地走动着,宛如被思绪牵引的木偶。隐隐约约仿佛听到竹刀相击的声音,晴明循声过去,然后便在道场里望见了两个身影,一大一小,大的应该是源赖康,和在玉藻前的大火中去世时相比要年轻了许多。小的自然是源赖光,他紧咬牙关,手持竹刀,拼命朝着源赖康劈砍,但仅被兄长轻轻一掀,小小的少年便翻倒在地。
“再来!”
源赖康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里不仅毫无疼惜,甚至有训斥的意味,眼前弱小的弟弟让他紧皱眉头。
哥哥不喜欢弱者。
源赖光深深地明白这点,尽管手掌已经磨破,尽管浑身上下到处是青紫的伤痕,他还是咬牙爬了起来,重新握好竹刀向着源赖光冲了过去,然后再次毫不费力地被击倒。
“再来!”
只是稍微起来得慢些,男人便厉声喝道,于是少年赶忙直起身子,很快便再被击倒。爬起、击倒、爬起、击倒……这个情形无休止地循环。晴明无法抑制地产生同情之心,他想劝谏那个男人仁慈一点,源赖康何以这般冷酷,连自己亲生兄弟也当牛马一样来操练。
这般想着也这么做了,晴明走过去,想阻挡住男人的竹刀,却不可思议地发现竹刀从他身体里横劈而过,就像劈开空气,然后再次狠狠地将少年击倒,凶狠的力道没有丝毫的放水。少年磕到了额角,皮肤很快变得青紫。
莫非我是在、源赖光的梦境中?
晴明惊愕不已,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和身子,一旦意识到这点,空间像海水般动荡不安,汹涌的姿势搅得景色扭曲融混。他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发现自己身在废弃庙宇的一角。
“大哥哥,你的脸受伤了。”
清脆的童音很熟悉,熟悉到直透灵魂里。晴明望着自己童年时期的小小身影,心情复杂。稚嫩的脸颜带着不染俗尘的纯真,海水般的蔚蓝眼瞳盈满心疼,小手伸出来,轻轻触摸源赖光伤破的额角。
“很痛吧。”
“不妨事。”
源赖光面无表情的回应,似乎很不习惯陌生人的亲密接触。
“大哥哥,请忍耐一下,马上就好。”
小晴明说着,小手上凝聚了一团柔和的光芒,当光芒贴上皮肤的时候,很快额头的伤口恢复如常。源赖光不可置信地凝望着他,捉住小晴明的手,或许用力过大,小晴明细细地蹙着眉毛,显然觉着很痛。
“你怎么会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