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巟巟大侠

10、我们要互相亏欠

　　毕业后进入游戏公司，可能因为肯吃苦不矫情，我的职场生涯颇为顺利。游戏人没有太多花花肠子，同事们普遍单纯可爱。忙碌的状态，轻松的氛围，不菲的报酬，可期的未来，在我眼里，这一切都好的不可思议。
　　渐渐的，我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终于兑现了我对老妈的承诺。
　　渐渐的，我终于可以像别人家的女儿一样向爸妈撒娇，也可以颇为轻松地提起过往，不再害怕，也不再逃避。
　　渐渐的，我终于有能力给予爱，懂得如何爱，却始终没有别人走进我的世界。

　　大学室友与发小都留在广州，我们经常聚会。感情一如既往，甚至一年更胜一年。
　　我终于坦诚相待，将段冰的故事告诉她们。这一段故事我讲了许久。听完后秀颇为唏嘘：“怪不得那次一起喝酒，你大哭着喊什么求他放过你，再也别出现……”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原来我用相同的方式伤了他两次。
　　姐妹们为他的突然离开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冬当场夺过我的手机，试图打给他。我站起来愈阻止，秀拦住我，看着我的眼睛：“难道你不想找一个机会？”
　　我无法反驳。

　　我们一直互相留有电话，微信，微博，但从未联络。内心里一直等待一个完美的契机，但却因为担心那将是最后一次机会，迟迟没有行动。
　　电话打出去，我静默屏息。这不是一个完美时机，但若错过这次，我不确定以后是否还有勇气。就算没有好结果，也权当给过去的种种一个结局。
　　冬颓然地放下电话，一脸歉意：“没人接。”
　　我端起酒杯，一杯长岛冰茶喝掉大半，尽可能笑得从容：“也许在温柔乡里缠绵吧。”
　　然后，大家都开始找新话题，刻意避开这段插曲。
　　我却至此无法再冷静。彷佛一汪死水被注入一股清流，某些被深埋的欲望正在疯狂地复苏。我猛然站起来：“姐妹们，我想要疯狂一次。”

　　凌晨2点，打给酣睡的发小，问他段冰在上海的地址。发小不明所以。
　　“只这一次，不想结局，不顾一切，为我长达10年的感情，勇敢一次。”
　　发小沉默许久，叹了口气。他说他会找人打听，让我再等等。可我已经等不及，全身心都在叫嚣着去找他，去爱他。
　　在飞机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时，我终于收到了发小的微信。他说：“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要受伤。”
　　我无暇体会，也不想体会。

　　中午1点，我在他的公寓门前，已经站了足足半小时。我只背了一个小包，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因为一夜未睡而满脸疲态，只在的士上匆忙补了妆，手机坚持到发小发来地址后已经关机。
　　今天周六，如果足够幸运，他会在家。如果他不在家，我该怎么办？守株待兔，还是先找个酒店洗洗？要不现在就先去收拾下？
　　该死的天秤座，最后关头还在犹豫不决！我恨死这个星座。

　　突然间，门开了，在我没有准备好合适的表情时，他出现在我面前。
　　他穿着白色的背心，灰色的家居裤。没有刮胡子，眼睛肿肿的，发型很不羁。他并没有惊讶，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眼泪滑下，我慌忙抬手去擦。刚刚补好妆，现在不能哭，我还要讲好多话，哭了还怎么说。然而眼泪却像决了堤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哭的。”我翻开包找纸巾，哽咽着开口，“我昨晚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我过来找你，只是想跟你说些话。请等我一下，就一下下。”

　　他把我拉进怀里。我哭得愈发惨烈，已经许久没有哭得如此畅快。

　　一个年轻的女孩，光脚站在客厅，怔怔地看着我们。
　　王菲的歌声从客厅里传来：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我们要互相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