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上海往事》太清里

18、魍魉上海 2

　　魍魉上海 2

　　蒋蓁随手盖上杯盖，继而站起身，看了眼桌面，转而看了眼身后开着的窗户，拉了拉衣领，缓步走向门边：“谁啊？”

　　“陈深。”

　　没想到，门一开，迎面一股冷风，陈深不由得颤了颤身体，越过蒋蓁看到开着的窗户，一时间蹙了蹙眉头，又看了眼蒋蓁的脸色，应该是刚开没多久，“这么冷还开窗啊。”

　　“室内有味道，稍微通一下风。有事？”蒋蓁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微微挑了挑眉头，“有事？”

　　“过来看看你而已，没其他什么事，中午一起吃饭？”

　　“好啊。”蒋蓁点了点头，看了眼陈深，“中午见。”

　　那张纸条已经在杯子中燃尽，蒋蓁还记得那纸条的一角，来自汪文婴的问候，她不确定那是不是怀柔政策，而陈深今日的示好让她有些疑惑，她很确定陈深一定会有所察觉。

　　当日，行动处的二宝跟毕忠良带了一批行动，似乎说是为了抓捕什么重要人物。

　　陈深放了她鸽子。

　　这中午的食堂哪还有陈深，柳美娜招呼她一起，蒋蓁这才知道，其他人去抓军统的人了，听说此人有些来头，至于是谁？还是得等他们回来才会知道，柳美娜吃完午饭，对着蒋蓁笑了笑。

　　“这南京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蒋蓁沥干碗筷，侧头看着柳美娜：“文物古迹不少，要说好玩，我一时半儿还真说不出来，柳小姐有机会亲身去了才能体会到。”

　　柳美娜看着走在前头的蒋蓁，她有些羡慕，嫉妒这个女人。

　　行动处回来，算是满载而归，可是毕忠良看起来不太满意。

　　听扁头说，二宝啊，是行动处二分队队长死后才安排进来的，也是奇怪，怎么就到了处座身边做事。

　　毕忠良让二宝来喊她，让她准备工作。

　　***

　　原来是军统的人。

　　“跑了一个，听说算是个小头。”陈深食指娴熟地向上弹开打火机的头，按了下，火苗突现，那根日本樱花牌的烟头被他点燃。

　　蒋蓁被烟辣了辣，憋住了咳嗽：“谢谢陈队长的提醒。”她迈进审讯室，手里紧紧地拽着笔，一刻不放松，怒骂声让人震耳欲聋，蒋蓁淡定地从他们之间的通道走过。

　　陈深知道，蒋蓁的办公室不太可能有他想要的，但是他还是要去一趟，老毕说得对，还必须盯紧蒋蓁。

　　几乎没用到什么刑具，那群人就招了供，不过是混在底层，也没什么重要信息，蒋蓁瞟了眼毕忠良越来越黑的脸色，捏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

　　“二宝，接下来的事情，你处理。”

　　这一场追捕行动，虽是满载而归，却是一无所获。

　　蒋蓁进门，就感受到了办公室的异常，所有的物品齐在，并没有移动，只是有一种另外的气息。

　　为了整理今日的资料，她忙活完，已经是天黑了，抬眼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她伸了个懒腰，合上资料，锁了门，一楼，听到打牌声。

　　“扁头，快给钱。”

　　……

　　“蒋小姐，这么晚才走啊，要不要我帮你叫辆车？”扁头出来上个厕所静一静，没想到会碰上蒋蓁，有些心虚，被告发他们值班赌｜博，可是会被处分的，“我们头儿特意吩咐了让我等会儿给您叫个车。”

　　蒋蓁挑了挑眉，晕黄的灯光下，她勾了勾唇：“谢谢。”等到黄包车停住，扁头看着蒋蓁坐上车，听到她轻声，“我不会举报。”那带着笑意的声音，等扁头想回话，也只能听到黄包车轱辘的声音。

　　“走了？”

　　陈深双手插在裤带里，看了眼漆黑的道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递给扁头：“赌性这么大，怎么讨老婆。”说完自己拦了黄包车，去了米高梅，扁头站在原地笑看着手里的钱，乐呵着。

　　“这不还有头儿吗！”匆忙将钱塞进裤兜，从另一兜里掏了把瓜子边嗑边往回走。

　　有人跟踪？蒋蓁坐着，不动声色。这一路都没有动手蒋蓁更是蹙紧了眉头，从黄包车下来，她看到黑暗中的影子一闪而过，凝神她听到车轮声，是她多想了。

　　她闪身，进入大门，站至二楼的窗台处，隐约看到拐角处有个人，决定一探究竟。

　　后门，绕至，正巧可以到达那个位置，蒋蓁从抽屉掏出一把枪，别至腰间，轻声而快地朝目的地走去。

　　就在她靠近的一瞬间，那人反应过来，挥来一个拳头，这个空档，他已经从腰间探出了手枪，蒋蓁矮身躲过拳头的瞬间，侧身，一记侧前踢，只听到对面的人轻声痛呼，以及金属落地的摩擦声，蒋蓁的枪口已经顶住了他的脑袋。

　　“你是什么人？”

　　苏三省很紧张，枪口冰冷的触感让他整个身体都为之颤抖，他必须得活着，名利还未榜身，他怎么能死。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神，即使光线灰暗，她还是能感觉到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神，“说你是什么人！”

　　也就在那一瞬间，男人反击，伸手档格，想要将她的手打飞，蒋蓁的手朝一侧变道，左手挥拳迎上，而那人却中途收力，转而想逃跑，她来不及收力追赶，只能在这黑夜里射了一枪，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枪声后，这夜尤为寂静。

　　黄包车的车轱辘压过地面的声音又响起，蒋蓁将枪揣进大衣内，快步走出拐角，寻声而望，黄包车的挡风蓬让她无法辨别是何人，但是有一种让她十分莫名的感觉，那个人一定是当日她拜访影佐时跟踪她的人之一。

　　繁华无尽的上海，魍魉鬼魅如影，蒋蓁拢了拢大衣，往房间走去，身后无尽的夜，吞噬她的影子。

　　陈深从米高梅出来时，除了黄包车还在招揽生意，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他招了辆黄包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蹙着的眉头舒展开，回去那吃人不秃骨头的极司菲尔路76号。

　　***

　　蒋蓁醒的很早，或者说，昨夜她并没有睡，一旦闭上眼，那双陌生而充满戾气的眼睛总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昨晚拿着手电筒回去探查过现场，四米远处，她看到了血迹，不密，那人应该只是被子弹擦伤，她找到射出的那颗弹药壳，捡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信息。

　　“头儿，今天怎么还没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