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厘之差》顾修年

7、前传 等烟雨

　　此时正是天授二年，陛下登基第二年，武家天下
　　“长信姐姐，“我转头是仙蕙，“姐姐可是去紫宸宫拜见皇祖母“我颔首，她兴奋地挽住我的手，说东说西，一路也不太烦闷。到了紫宸宫，我看着仙蕙，不由得想起她漂泊在外的父亲，庐陵王这一生也太过坎坷，唯有这个女儿没有受多大的苦，七岁的县主，那段漂泊不过是云烟，明媚的大明宫才是她的开始。
　　我站在殿外平白的感叹了许久，理了理衣服，着内侍通禀后，静站片刻入了殿。今日是朔日，武家各位亲王郡王要入宫面圣。我去时父亲已来过，经我院时微提了几句李氏几位郡王，今日我进殿中，旁边多了几榻，想必今日家宴定有那几位郡王。
　　我入殿时，仙蕙刚从皇姑祖母旁走开，回到自己位子上。陛下极尽雍容地侧靠在榻上，垂着凤眸听太平公主说话，忽而抬眼看我。
　　“皇姑祖母“，我俯身一拜。陛下含笑颔首，“今日你父亲便说要去看你，来迟些也正常，快坐吧。“我向几位县主一一行了礼才坐下。过了片刻，陛下对太平公主轻摇了头，微微起身，披帛旋绕于她手臂腰间，随她起身轻轻摇动，牵引着众人的心思。内侍恰传来几位郡王已到，陛下说，“本是家宴，不必拘谨。“几位郡王入殿，为首那人，一身月白袍子，清俊的面容，神色温和。
　　仙蕙不知何时跑到我身旁,扯我袖子，指着那人,“快看我哥哥，是不是特别好看“,那人听闻抬头看我，我被他看的脸红几分，却觉得熟悉。莲生向前，为我添茶，“永平郡王，李成器。“我颔首，低头拍仙蕙，“我怎么记得你哥哥不是永平郡王“她冲我吐了吐舌头，跑开了。
　　宫女很快将菜品上齐，陛下却不急着筷，笑道，“今日太平说几位郡主已长成大姑娘，我还不觉得，今日看来也是该定亲了。“我想论年龄论身份都轮不到我，抬头看婉儿姐姐。她笑，俯身为陛下盛一碗汤，递了过去，“陛下今日是看几位郡王才华横溢，想为几位郡王定个亲了吧。“我低头看那几位少年，因我入宫时，皇姑祖母恰好登基，几位郡王出宫避祸，今日看来极为面生。李成器抬头，正对我，我轻轻一笑颔首转了回去。宴罢，外面下起了小雨，婉儿服侍陛下回宫歇息，几位县主与我道别后一一离去，我刚出门，却见李成器站在门外，打着一把青色的伞。看到我来了，微微一笑，“长信县主可是未带伞“我轻点头，他将手中一把白色的伞递给我，我倾身向前接，却听他低声道，“县主还可曾记得‘一柸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我回头看他，他轻笑，“县主不必害怕，只是酒刺罢了,回去叫个太医看看即可。“说完便转身离开。
　　回到房中细看，脸上真是起了星星点点红疹，忙让莲生请了太医来，太医嘱咐了几句，留了方子便走了。我着云拓去皇姑祖母那告知了一声，恐这几日侍宴不方便。收拾完后，想起李成器那句话来，若是平常诗句也不必我挂这心，可这是骆宾王讨伐武家所写的诗。我却想起了另一件事，我幼时听先生说这句诗，有次在御花园背诗背到了这句，有个少年从西边走了过来，告诉我此诗日后不可在说，那人一身玄衣，漆黑的眼中带着倨傲，此后我再进宫，再也寻不到这样一个人。
　　酒刺渐退，我去婉儿那蹭茶，她见我带着面纱，笑道“你近几日未出宫，也是错过了件大事，你可知临淄郡王“我轻点头，李隆基，虽未见过但也能对上号。“话说他近日进宫面圣，被你叔父摆了一道，竟站在凤阳门前大斥守卫，说‘我李家朝堂，干你何事!‘“我正低头深思，听到此处猛地抬头，婉儿见我惊恐，拍拍我的头，“他到蓬莱殿便下跪请罪，陛下虽面上说了他几句，未曾降罪却十分欢喜，夸他年小志高，有皇家风范。“
　　我不说什么，陛下心思难以捉摸，起码这证明了这些儿孙在她心中地位并没有那么低。又与婉儿说了些去洛阳奉香的事，出来时已是傍晚。我兴致来了想去太液池看那池残荷，我站在池旁良久，却听到池中有笛音传来。
　　“想必是重俊被仙蕙逼急了“，李成器笑道，我转身，他一身玄袍，站在月下，神色温润谦和，我颔首。
　　他问道,“为何近日不见县主“
　　我笑，“我在等一场烟雨，等你来找我要伞。“

作者有话说

　　武长信是顾安安，李成器是程辰，历史架空了，来晚了，按永安调的时间写的，像也正常，晚安，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