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谭》凌少棠

25、第二十五章 尊师重道

　　王思叔安静的看着宫生，听着海浪的拍击声，激烈，然后消于海中。他震惊，亲眼见证着周遭的一切被创造出来的步骤，这是一个连周子路都做不到的界域。

　　而宫生，感觉呼吸虽然是平和的，但是头脑很热，像是重感冒发烧，开始渐渐地有些迷糊。

　　“时间不多了，宫生？”

　　“嗯。”嗓子也开始了火烧火燎的痛感。

　　“控制我，靠你的判断什么时候释放我。”

　　在将王思叔植入到九爷的意识中这个过程，王思叔会失去对自我意识的控制，宫生将无法再感觉到拥有反应的王思叔，那个意识无非是一种物质。

　　“我在意识中将你捕捉，把你打包绑好，让你成为一道活体盛，完整的从厨房端到饭桌，然后在拆包，拆早了，你就氧化了，拆完了你就憋死了，这个意思？“

　　王思叔没回答。

　　“我只能靠自己可以想象到的来理解，你知道，我是做美食的……”

　　感觉到头越来越晕，宫生赶紧补充：“叔叔……我好像，有点撑不住了。”

　　“你试着将周围的空间缩小，退出去吧。“

　　宫生努力咽着口水，他感觉到自己像是在沙漠之中，在不断干涸枯竭。当他适应了，先是舍弃掉了远方的海景，再将沙滩删除，最终剩下他和王思叔所在的平台。

　　宫生虽然感觉虚弱，但他还是停了下来，问道：“空冥诀，就是这样的力量吗？”

　　“你理解的没错。” 王思叔没有真正回答这个问题。

　　“下一次，不要创造这么大的意识界域了。”

　　在没有足够强大的修为前，这种界域的创造一旦崩溃，会对宫生的伤害很大。

　　“好。”宫生有些恭谨，他有些犹豫，却还是问道：“我，算不算，你的亲传弟子了？”

　　“你……愿意吗？

　　王思叔看着宫生的眼中流淌着一丝金色，也许不久后宫生会发现他的黑瞳之中会有些金色丝芒会释放出异样的华彩。但他并不想告诉宫生，关于空冥诀的学习前提，是他将自己的一部分强行剥离，用空冥诀的控制与转化，变成了宫生意识体的一部分。

　　如果没有这意识，终其一生，无论任何人，都不可能掌握空冥诀的奥义。

　　这是他身为持界界主，真正的秘密。

　　无论宫生愿意不愿意，他在掌握空冥诀那一刻，已经成为王思叔最亲近的人，以弟子的形式。

　　而宫生听却没有回答，他快速放松，重新回到现实中去。

　　这空旷的意识，只剩下了王思叔隐忍期待的停留，他无奈的体会这种被吊着胃口的失落感，叹息。

　　“哎。”

　　当呼吸声，虫鸣，海浪，甚至空调声回到了意识范围，宫生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被汗水浸透，衣服贴在身上黏腻无比。

　　更为尴尬的是，铺在地板上的被子也像泼了水一样……在他周身一圈留下了明显痕迹。

　　宫生冲进浴室，洗漱了一番后，只穿着睡裤回到屋里，对着湿了的被子干瞪眼，直到门外的挠门声想起，他才慌乱把被子挂到一边。

　　门外，白色的波斯猫抖了抖毛，踩着优雅的步子绕过宫生的小腿，进了门。

　　等它跳到床上，享受着空调带来的凉爽，终于开了尊口。

　　“把门关上。”

　　宫生关门。

　　“过来。”

　　宫生走到床边。

　　“有点眼力见。”九爷眯着眼。

　　宫生上床，两腿分开，把波斯猫置于中间，刚要动手。

　　“你，换个姿势。

　　宫生费解，低头看姿势有什么不对。

　　“严禁对猫视觉骚扰。”九爷幽幽的说。

　　我勒个去的，你身为一只猫，能不能不要想得那么污，不就是两腿间的区域吗？你是一只猫啊，一只公猫！

　　但，宫生还是切换了姿势，两条长腿移到一侧，单脚叠在另一只上，他自然不会照顾王思叔的口味去侍奉这只猫，榻上舒适无比，还是静待王思叔什么愿意出现再说吧。

　　波斯猫九爷显然也意识到了宫生的“叛逆”，它优雅起身，踩着宫生的肚子，走到了胸口，它低着头，鼻子接近宫生的嘴巴，异色眼眸看着宫生。

　　“听说，你是个小明星。”

　　什么叫听说？什么叫小明星？

　　“你听错了。”

　　“还有时间，我不介意听听，那你是个什么？”

　　喂，这只猫说话的天赋点都点到嘲讽上了吗？

　　“我说，作为一只猫妖，你怎么没有一点讨人喜欢的猫气质？”

　　“哦？我不讨人喜欢吗？”波斯猫趴到宫生胸口，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又是谁在餐馆里勾引我呢？”

　　什么叫勾引！？

　　“不用掩饰，喜欢我就摸摸我好了。”

　　说完，九爷闭上了眼，头在宫生的下巴上蹭了蹭。

　　宫生这个恨啊，他的手怎么就不受控制的伸了过去呢？这猫都欠揍成这样了，怎么还能撩得他没辙呢。

　　九爷得到了想要的服侍，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喉音。

　　宫生一边揉着猫，一边在意识中呼唤王思叔。

　　直到手都酸了，王思叔才缓缓的在意识深处回了信。

　　宫生有些困惑，问道：“叔，你咋才出现？”

　　王思叔只答：“在做准备。”

　　准备？宫生想到子时要进行的意识护送行动，有所领悟，他反问：“还有什么我需要注意的吗？

　　“换我来吧。”

　　宫生大抵明白王思叔的意思，经过刚才在意识中那一番作为，他如同发烧般的症状虽然并不是发生于生理，却在灼烧他的感知，即便到现在，他还有些恍惚感。

　　“宫生。”王思叔在宫生准备退居二线时，叫住了他，“意识休息时，最适宜修习空冥诀，终有一天，即便不用思考，你也可以在潜意识中调动一切。”

　　“好像很难啊。”

　　“我相信你可以。”

　　宫生忽然想到在王思叔刚要教他空冥诀时所说的话，与此时此刻截然不同，笑着回答。

　　“希望你不会失望。”

　　“去休息吧，子时一到我会唤醒你。”

　　宫生不再多言，下意识的，他选择了重温旧事强化领悟，在脱离对□□的控制后，意识回到了方才最后的一幕，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如同呼吸般自然的，开始梦境的还原。

　　尽管王思叔并不知道意识中所发生的事，可他能够感觉到宫生并开始对空冥诀的修炼。

　　转回头，他睁开双眼，手因为和宫生的意识交接停止服务已有一分钟，九爷已经再次踩着胸口，目光直视盯着他看。

　　“九爷。”王思叔开口。

　　“你可醒了。”九爷强烈的表达了宫生服务的不周到，他重新趴好，尾巴撩了撩王思叔的手，一边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王思叔温柔的揉了揉九爷的头，问着：“折了一条命，居然没要我补偿。”

　　“补是要补的。”九爷翻开了肚皮，“可也要你给得起。”

　　王思叔笑，宫生的面容在这种笑容下显得莫名神圣，他答：“你说说看。”

　　“我看着像家猫吗？开口要的是猫粮？”

　　“补得起一条命的猫粮？”王思叔想到九爷这个傲娇的脾气，讨饶道：“你想要的，若是我有，必定奉上。”

　　九爷哼哼了一声，不答话，把大腿抻长。

　　“不想说？”王思叔已经顺势挠着九爷的腿窝。

　　“不急，再商量。”这话题告一段落。

　　“接收我时，不要跟宫生的意识做对。”

　　王思叔想到任何战斗力，在面对一个依靠意识可以创造出界域，并有可能会钻入记忆之中探索秘密的对手时，都可能面临失败，不免担心九爷的态度。

　　谁知九爷想都没想这个问题，反问：“你都不怕被分解，我有什么好怕的。”

　　想来如果中途发现不妙，九爷只需要收身撤退，而王思叔将面临的则是凶险无比的元神溃散，如果不快速找到合适的躯壳夺舍，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九爷咕噜了一声，困惑的问：“你怎么敢相信他？”

　　一个纯新手，还是个人类。

　　“他很优秀，会超越很多人。”王思叔笑了笑，说起宫生光是靠联想就能创造出一个界域的事，他对意识的控制和转换，这种理解能力，远超于许多人。

　　“嗯，比我如何？”九爷问。

　　王思叔点头，“包括你，包括兰泣。”

　　九爷从王思叔手下挣脱出，它走到一边，绕了一圈，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眼神不善。

　　“那你干嘛还来我这？”

　　“因为……”王思叔早就猜到九爷的反应，又上赶着凑了上去，“有些事，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才能够做到。”

　　九爷眯眼，一副有所保留的样子。

　　“我需要你带我去取回身体，只有你能做到。”

　　听到王思叔这么说，九爷才哼着气放松下来，恢复成一只被主人爱抚的猫儿。